第四百八十四節 會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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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蘭人跟印度之間的貿易,往往採用的是用香料群島的香料換取印度人的紡織品,這種貿易中他們不需要有金銀的交流,更受荷蘭人歡迎,可是跟中國之間的貿易,往往都是要拉來大批白銀,讓他們肉痛不已。
如果能向大明出口印度棉花,那自然求之不得,因為他們可以用香料向印度人交換,而他們的香料卻無法在大明賣出印度那樣的高價,因為印度人沒有鄭氏這樣的海洋實力,無法直接從南洋進口香料,必須要他們來運輸,價格是他們定的,而荷蘭人如果在大明超高價出售香料,鄭氏見到有利可圖就會直接去東南亞走私,荷蘭人可不想引來這頭餓狼,因此對中國的香料貿易中,他們的利潤率一直不超過百分之一百。
拿騷必須評估一下,放棄用香料換取印度棉布,而用白銀來購買中國棉布,以及跟向中國出售棉花的貿易中東印度公司能不能平衡收支,同時用不用支付更多的白銀。
這需要東印度公司很好的評估一下,不是拿騷一個人能做到的,因此他沒有決定下來,而是要等東印度公司總督的回復。
楊潮並不着急,反正這種貿易,往往是用年度來計算的,急不在一時。
反正除了出口,內需才是更重要的市場。
江南紡織業能夠今年大爆發,還有其他重要的原因。
其中之一是這些年楊潮不斷擴軍,而出於扶持大作坊的目的。基本上軍隊的訂單都是交給大作坊生產的。這鼓勵了一大批作坊擴張產能。松江府有千架紡織機的大作坊已經不下於十家。
另一個原因是整體經濟穩定,也就是基本盤是好的,江南本就是一個大市場。楊潮畢竟製造了大量的貨幣,白銀緊缺形成的經濟影響比過去小多了,市場比過去活躍多了。穩定、活躍的市場,這就是最好的市場,是生產最有利的外部條件。
第三個原因,正是湖南的恢復。讓江南多了這個傳統的大市場。
湖廣一直以來都是江南產品的最大市場之一,徽州人幾乎壟斷了漢口貿易,漢口碼頭甚至被稱作新安碼頭,新安就是徽州的古名和別稱,徽商也被稱為新安商人。
湖廣的食鹽、絲織品、棉織品基本上都是江南提供,而他們則向江南提供大米和木材,清軍佔領期間,湖廣被從江南市場中割裂了,可是從去年孫可望等人收復湖南開始,湖南這個大市場就恢復了過來。而且壓抑了好幾年的需求十分強烈。
湖南人口數百萬,雖然經歷戰爭璀璨。但是需求是不變的,一經跟江南溝通起來,頓時就爆發出旺盛的需求,甚至在很多方面,湖南的生產破壞從另一方面產生了市場,比如湖南人需要重建家園,他們需要木材、磚瓦,同時又有大量的失業勞動力,這時候經營木材的徽商很容易就驅動這種需求。
他們招募大量的勞工進山砍伐湖廣大山中的木料,少部分供應湖南本地,大多數反而運往江南,同時向湖南出售大量的食鹽、紡織品等。
經濟在內需、外貿的拉動下,形勢一片大好,前九個月就讓楊潮收穫了三千萬兩稅銀,還有剩下三個月按照估計還能收到至少五百萬兩,總共三千五百萬兩銀子,比去年足足多了一千萬,這說明經濟在今年已經全面復蘇,而且增長的潛力巨大。
楊潮又打算出售四千萬兩的債券,來滿足這個市場充足的貨幣需求,那麼今年的財政收入將達到七千五百萬兩,除了五千萬兩的軍費開支,一千多萬兩的各項行政開支,最後還可能有一千萬兩的盈餘。
放在以往楊潮肯定是不希望看到盈餘的,肯定會臨時決定讓各地修修路等,但是今年他必須留下,因為明年就要發動北伐,他需要大量的積蓄來應對。
如果要北伐,就像今年被清軍猛攻一樣,軍費開支大幅度上升,至少要支出五千萬兩,以現在的情況,明年應該能夠達到這樣的收入,可是有備無患,軍事上第一考慮的總是安全問題。
而且一旦跟大西軍勢力達成了北伐的協議,弄不好楊潮還需要支援這隻軍隊一些軍糧,反正楊潮不願意看到他們北伐的時候,通過搶掠作戰,那樣北伐成功了,北方也就沒人了。
孫可望和李定國如果加入北伐,他們的兵力恐怕不會少於三十萬人,以楊潮軍隊的標準,一個士兵每年五擔軍糧外加一擔肉食,以現在的物價不會少於二十兩銀子,這還不算運費,要是水軍運力緊張的時候,雇傭民船運輸怕是還得增加額外的五兩成本。
一個兵從寬考量,得二十五兩軍糧消耗,三十萬人可就是七百多萬兩,這就佔去了一千多萬餘額的一大半了。
所以該賣的債券,在不影響市場的情況下,繼續賣,該儲蓄的軍糧繼續儲蓄,今年的目標是一千五百兩盈餘,外加兩千萬擔糧食儲存。
就在楊潮廣積糧的同時。
已經派去了高規格的談判代表遠赴雲南。
孫可望派出代表吳逢聖、李定國的代表龔彝,小皇帝派了首輔大臣文安之,楊潮則讓許四男參與,四方在昆明會談。
會談內容主要有三項:
第一是希望李定國放回忠於孫可望的嫡系人馬和大將。
第二是希望朝廷允許孫可望回到貴州。
第三是大西軍和楊家軍聯合北伐。
第一項就很難達成協議,人馬問題太敏感了,誰都不想抓到手裏后還放出去。李定國收編了孫可望的余部后。將這些人馬區別對待。讓很多人都心寒不已,紛紛暗中聯絡孫可望。
原本的歷史上就是如此,原本還對清軍採取攻勢的大西軍,因為這種人心不齊,戰鬥力大大降低,結果讓吳三桂完全壓制住,將李定國打到了緬甸去。
楊潮自然是不願意看到這種情況,因此極力主張不損傷北伐力量。讓各自的人馬歸心,讓李定國的歸李定國,讓孫可望的歸孫可望。
李定國態度十分激烈,認為這是楊潮在壓制他,擺開了不友好態度,甚至在滇桂邊境開始部署軍隊。
許四男針鋒相對,告訴李定國,楊家軍有百萬大軍,湖南、廣西就不少於二十萬,隨時可以攻擊雲南。李定國不怕,但是小朝廷怕了。文安之從中安撫,大家都是抗清的力量,都是忠於朝廷的,不要自相殘殺。
連小皇帝都出面安撫了李定國一番后,李定國才勉強接受了放孫可望舊部歸於孫可望,但是在貴州問題上卻決不妥協。
認為放孫可望回貴州,等同於在卧榻之側放一頭豺狼,小朝廷完全支持李定國的觀點,他們也不想看到孫可望在回到貴州後向雲南發動攻擊。
文安之表示,既然是齊心合力北伐,那麼何苦爭地盤,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土地都是天子的,大家都是替天子守土的,切莫有割地自雄的念頭。
一番交涉之後,許四男也說服了孫可望以收回舊部為重,之後再做打算,反正北伐後有大片的地盤可以占。
至於第三項的北伐,大家反倒沒有什麼問題,這本來就是一桿大旗,從春秋時候的孫望攘夷,到曹操的挾天子以令諸侯,大家都知道是怎麼回事,樂得玩這個遊戲。
只是文安之提出,北伐還可以聯合其他力量,比如夔東的李自成余部。
李自成死在湖北九宮山後,他的余部倒是沒有四散,但是卻無法擰成一股繩了。
李自成這個人跟張獻忠太不一樣了,兩人雖然都是起義軍首領,但是張獻忠此人的野性比李自成強烈的多,李自成能夠降服各路義軍,唯獨降服不了這個張獻忠,張獻忠打不過李自成,也不願意像其他起義軍首領那樣歸附,寧可放棄地盤跑到四川去經營。
同時兩人的性情也大不一樣,雖然都很野蠻,該屠城的時候都不會手軟,可是張獻忠顯然更嗜殺一些,在四川的統治基本就是靠殺,跟清軍有的一比,四川因此幾乎被屠戮一空,張獻忠是第一波,軍閥混戰是第二波,後來的清軍是第三波,三波大-屠-殺之後,四川幾乎無人。
而對手下的態度上,李自成也較為平等,他的手下跟他是兄弟更多餘像上下級。
而張獻忠對手下卻不是很信任,疑心始終很重。
所以這兩人死後,就出現了截然不同的情況,李自成的舊部大多數心念李自成,將李自成的夫人尊奉為皇后,一直贍養在軍中。
而張獻忠的四個義子,孫可望等人聯合直接滅了皇后實力,瓜分了孫可望余部。
正是因為李自成是靠着帶頭大哥的個人魅力來統領軍隊的,而張獻忠是靠着殘酷來統治的,所以一個死了之後,他的部下還會顧念感情,另一個只有殘忍的利益而已。
只是歷史往往很殘酷,張獻忠的余部在孫可望等人的統合下擰成一股繩,而李自成的手下,卻四分五裂誰也不服誰,一開始就分裂成兩股力量,一股跟隨湖北巡撫堵胤錫在荊襄一帶,另一股卻南下湖南,歸附湖廣總督何騰蛟,改編為忠貞營。
小皇帝聯合了孫可望后,忠貞營不願意被大西軍壓過一頭,忘不了李自成和張獻忠的恩怨,他們就北上去了夔東投靠了其他大順軍人馬,在夔東一帶依託群山保護開闢了根據地,形成了被稱作夔東十三家的勢力。
文安之建議聯絡的,就是這個夔東十三家。(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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