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童年
看着這兄妹三人歡快地玩耍,小萱一時間竟忘記了自己的存在,饒有興味地想看看這兄弟兩人最後到底是誰贏了。然而事與願違的是,這段記憶到了這裏之後突然結束,小萱覺得眼前的世界迅速扭曲,之前出現的那個黑洞又把她吸進了另外一個記憶。
雖然時間是夜晚,但從每隔五步便掛着的大燈籠和夜色下眼前建築的精美輪廓來看,小萱意識到自己正在某個古代富豪人家的宅院裏。她四周看看,依稀只看到不遠處的一個房間裏亮着燈;再抬頭看看天,一彎明晃晃的月亮正掛在頭頂正上方,看來這時已經是午夜時分了。
她貓着腰悄悄地貼着假山向那房間靠近,從裏面似乎傳出兩個男人低沉的嗓音。小萱看看左右無人,正準備溜出假山上前聽個究竟,突然身後草叢裏一陣騷動嚇得她急忙縮回了身子,趴在泥土上紋絲不動。
“兄長,快點,再慢可就聽不到了。”一個男孩的聲音響起,聽那腔調儼然便是蕭凌風。
果然,另一個男孩的聲音隨後響起:“凌風,長輩們自有定論,我們不如回去睡覺,等明日自然知道。”
這時卻有一女孩說道:“表哥,你忘了凌風是什麼性子了嗎?既然已經起來了,他斷然是不肯回去的。”
走在最前面的蕭凌風正貓着腰從小萱身邊挪過,聽到這話回頭咧開嘴笑道:“還是表姐了解我。我聽管家說這兩天爹爹手上有一件很棘手的事情,兄長,我們修行這麼辛苦卻一直沒有試過修習的道術到底有多靈。這次不正好是一個機會?”
他一邊說一邊幾步小跑,一下子躥出了草叢。“嘭”地一聲出現在那房間的窗戶下,扒着窗欞跳了跳。卻因為身高不夠怎麼也夠不到,只得懊惱地回頭向同伴們招招手,示意他們過去幫忙。
蕭凌墨拉着紅衣女孩,苦笑着走過小萱身旁。就在這時世界再次扭曲,重新恢復正常時小萱驚訝地發現自己仍舊趴在那房間的草叢裏,只是天卻已經很亮了。
她抬起頭來小心地四處打量。只見太陽正高高地掛在天空炙烤着大地,形形色色的家丁模樣的人急急忙忙地走來走去,不知道在忙着什麼事情,看那架勢似乎這裏出了一件什麼大事。正疑惑間。突然一群滿頭大汗的家丁抬着一個人慌慌張張地進了那房間,小萱還沒看清楚是誰,從那房間裏便走出一個身材高大的道人,穿着灰布長袍,三捋花白的長須直達腰際,看年齡約莫有四十多歲。他輕輕地掩上門,深黑色的眸子裏滿是焦急和心疼,臉上卻是一副火冒三丈的樣子。他在門口等了一會,又一群家丁簇擁着蕭凌墨走了過來。
他一頭黑髮散亂着。身上的衣服也是破爛不堪,臉色難看得像金紙一樣,若不是被這些家丁攙扶着,似乎隨時都要癱倒下去。那長須道人看着蕭凌墨的樣子。二話不說便是“啪”地一巴掌扇了過去,扇得小萱險些就要叫出聲來。
蕭凌墨卻“噗通”一聲跪倒在地,也不哭鬧。只是狠狠地磕了個頭,直起身來說道:“孩兒知錯了。請父親責罰!”
長須道人仍舊怒氣未消,然而看到蕭凌墨直視着自己的眼睛。高高抬起的手掌終於又放下,指着他說道:“你身為長男卻如此不守家規,帶着你弟弟偷偷跑出去擒什麼妖。若不是血手教的道友正好路過,還不知你二人能不能活着回來。你且下去,這次凌風若是有什麼三長兩短,我拿你是問!”
蕭凌墨深深地作了一揖,由家丁攙着一瘸一拐地調轉方向走了回去,那長須道人也氣沖沖地走回房間。小萱看着蕭凌墨被打,心裏感到一陣心疼,又是一陣鳴不平。肯定是蕭凌風偷聽了大人們的談話,硬是拉着他去的,可是他為什麼不和他爹爹說呢?
正在這時,那房門又“吱呀”一聲打開,之前的那個長須道人拿着一塊毛巾,一邊擦手一邊緊鎖着眉頭走了出來。在他身後跟着的,是一個絡腮鬍子的道人,兩人看上去相貌相差無幾,只是那絡腮鬍子道人看起來要年齡大一些罷了。
“天策,這次風兒的傷很是嚴重啊。”絡腮鬍道人背着手,擔憂地說道。
長須道人長長嘆了口氣:“是啊,那鱉精功力甚高,風兒所受的傷累及心肺,靠我二人恐怕……”說到這他拉起絡腮鬍道人的手,“兄長,這次風兒要是有什麼不測,我定饒不了墨兒。”
絡腮鬍道人搖頭道:“不可。我雖長你幾歲,但風兒卻出世得晚,反而比墨兒小了那麼幾歲。按照歷來的規矩,每代掌門當從每代弟子中擇年長者為先。如今時局動蕩,我們兄弟二人又都只有一個兒子。若風兒遭遇不測,則墨兒就成了獨苗,怎可輕易處罰?況且風兒那孩子的脾氣我知道,這次這禍事想必又是他惹出來的……”
長須道人聞言沉默不語,仰着頭閉上眼睛似乎在思考什麼事情,隔了一會終於說道:“兄長,我倒有一個辦法可以救風兒……”
絡腮鬍道人猛地一驚,飛快地轉過身說道:“天策,此事萬萬不可,難道你忘了歷代掌門的遺訓了嗎?”
長須道人卻幽幽地說:“兄長此言差矣。如你所說,如今正是時局動蕩的時候,我們玉皇派身負重任,卻無奈自曾祖開始人丁凋敝。若是天下有亂,皇綱不振,則正是我派報效皇上大恩之時。墨兒和風兒皆天資聰穎遠在你我之上,將來我派後繼有人,這甚是一件大喜之事。若是其中有一人中道奔殂,豈不令人扼腕嘆息?”
絡腮鬍道人低下頭久久不答,只是背着手不停地來回踱着步子。那長須道人見他猶豫不定,突然亮出大拇指上一枚碧玉戒指道:“兄長,你雖長我幾歲,但我乃是掌門人。如今情勢危急,風兒命懸一線,容不得我等躊躇不前。今日我這掌門便做主了,若有後果,我自行承擔!”
說罷,他撇下那絡腮鬍道人,自行走進了房間。不多時,只見他抱着昏迷不醒的蕭凌風大踏步走出,看了絡腮鬍道人一眼之後“嘭”地一聲消失不見,只留下滿面愁容的兄長和躲在一旁不明就裏的小萱……(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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