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命案再起
第二天上午,小萱坐在歐陽洵的辦公室里,看着他桌子上堆積如山的卷宗複印件,不解地問道:“歐陽隊長,你們查案都是你親自做這些活嗎?交給下面人做不好嗎?”
歐陽洵從高高的紙堆里抬起頭來,一臉憔悴的神色。他點起一支煙,用手狠狠地掐着晴明穴,身體後仰重重地躺在椅子上,頭枕着椅背狠吸了一口煙:“寧律師,這案子到現在為止只有這麼一個線索,說實話,整個局裏就我一個人相信這些,要是我再大肆發動手下來翻這些陳年卷宗,局長一定會以為我瘋了。有的事情,還是自己做好。”說完這話,他揉了揉眼睛,按滅了煙又埋頭開始翻了起來。
小萱走上前,真誠地說:“歐陽隊長,我來幫你找吧。”
歐陽洵楞了一下,抬頭看着小萱,嘴巴咧開輕輕地笑了笑。看着他凌亂的頭髮和胡茬、通紅的眼睛和滿臉的油光,小萱感到一絲不忍。其實這個男人不嚴肅的時候笑起來挺好看的,只是不知道怎麼就跟珊姐弄成那樣,一個男人自己照顧自己也很不容易吧……
“真是太感謝了寧律師,你不覺得麻煩嗎?”
小萱搖搖頭,搬過來一張椅子坐到歐陽洵旁邊,拿起桌上的一本卷宗,翻開后似乎又想到了什麼,對歐陽洵說:“以後叫我小萱就可以了,珊姐一直對我很關照。”
歐陽洵看了她一下,又是輕輕一笑,再次埋下頭去。
小萱仔細地翻着手裏的這本卷宗,2003年的嗎?其實十五年來,這個城市及附近周邊發生的幼女失蹤及死亡案並不算多,可是每本卷宗都有厚厚的上百頁紙,要從這些陳年舊事裏找到蛛絲馬跡談何容易。死亡案件最後基本都會有結案報告,可是一個個失蹤案就讓人頭大了,那些幼女也許只是被人販子拐走賣到了別的地方,下落不明的幼女每個都可能是被陳氏兄弟殺害的人,卷宗上的每一個字、每一張照片都不能放過。
她閉上眼睛,細細地回想了一下那天在女廁所里遇到的那個紅衣女童的大概容貌。那女童看上去也就一兩歲大,穿着一件紅色的肚兜,扎着兩個高高的羊角辮,眉心處還點着一顆紅色硃砂。這樣的裝束在現在應該很少了吧?小萱這樣想着,把手裏的卷宗放回去,從早一點的那堆里挑了一本,重新翻看起來。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小萱漸漸感到眼睛酸疼。她抬頭看了一下牆上的掛鐘,已經是上午10點了。
就在這時,砰地一聲,辦公室的門突然打開,陸小乙拎着一個大膠袋,嘴巴鼓囊囊地不知嚼着什麼東西,從外面走了進來。
“哇塞,你倆這麼早啊。”他誇張地大喊着,把手裏的袋子甩在桌子上,一屁股坐到沙發上。袋子裏傳來一陣鮮肉包子的香味。
“喏,給你們帶的早飯,昨天晚上睡得真舒服。”陸小乙伸了個懶腰,打着哈欠說。
歐陽洵似乎根本就沒有聽到陸小乙的話,小萱白了他一眼說:“早飯?你知道現在幾點了嗎?”
“知道啊,十點多了嘛,今天我起得已經很早了。”陸小乙滿不在乎地說,“我又不是警察,我又不是律師,幹嘛那麼賣命啊?”
小萱瞪了他一眼不再說話。陸小乙看她臉色不好,吐了吐舌頭尷尬地說:“行行行,這樣吧歐陽隊長,你們看卷宗,那玩意反正我也看不懂。我去幫你們看看監控錄像怎麼樣?”
歐陽洵點點頭,指了指放在辦公室一角的一個電視機。那電視機上面放着一台錄像機,一疊疊錄像帶正整齊地堆放在錄像機上。
陸小乙把錄像帶挨個塞進錄像機,瞪大了眼睛盯着屏幕。看了一會他突然指着屏幕喊道:“你們過來看這輛車。”
歐陽洵噌地從椅子上站起來,身體搖了搖隨即穩住,大步走上前去問道:“哪輛?”
陸小乙按下回放鍵,畫面上出現了一輛藍色的蘭博基尼跑車。那跑車停在白場路和外面那條公路的交叉口等着紅燈,綠燈一亮嗖地一下就躥了出去,很快消失在屏幕上。
“是那個許小勇的車嗎?”小萱問道。
“應該是,待會查下車牌就知道了。”歐陽洵緊盯着跑車開走的方向,那不就是昨天開車去現場時經過的路口嗎?
“日期就是陳濤死的那天。”陸小乙說道。
“向後快進。”歐陽洵臉上閃着一絲興奮。
陸小乙又按下快進鍵,畫面呈幾倍速地向後播放,突然歐陽洵喊了一聲:“停!”
畫面上那輛蘭博基尼的跑車又從剛才消失的那個方向回來,時間顯示正是第二天的凌晨。
歐陽洵搶過陸小乙手裏的遙控器,把畫面鎖定到車牌。他眯起眼睛仔細看了一會,說道:“不錯,是許小勇的車。”
“這麼說,許小勇有很大嫌疑?”小萱問道。
歐陽洵踱着步子重新坐到椅子裏,兩手交叉着放在胸前,細細地思考着,許久才說:“有嫌疑,可是目前還沒有犯罪動機。如果是許小勇在幫那隻鬼,為什麼?他和陳海他們會有什麼糾葛?”
“這小子人都不會幫,更何況是一隻鬼……”陸小乙點點頭補充道。
“也許他也是被脅迫的?”小萱提出了新的假設。
歐陽洵又點着一支煙,煙霧繚繞中緩緩地說:“這些都是猜想,關鍵是證據,沒有證據,什麼都是空談。”
“那我們去許強家看看?”小萱又說道。
正在這時,辦公室的門又被打開,王斌急急忙忙地跑進來,看到小萱和陸小乙,先是微微一愣,隨即轉身向歐陽洵說:“歐隊,許強家出事了。”
“什麼事?”歐陽洵、小萱、陸小乙同時問道。
王斌大概被這架勢嚇了一跳,看着歐陽洵擠擠眼。歐陽洵搖搖頭說:“沒關係,你就在這說吧。”
王斌得到上司的允許,咽了口唾沫說:“剛才許家的女傭打來電話,說今天早上發現值班的園丁沒有起床,她到他房間一看,就看到……”
“看到什麼?”歐陽洵逼問道。
“一具乾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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