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子!(瑟瑟在御,莫不靜好!)

契子!(瑟瑟在御,莫不靜好!)

濱江城,繁華地段市中心的雪棱園!

男人坐在落地窗前,修長的右腿優雅地疊放在左腿上,他仰着頭,細長的桃花眼半勾,做思考狀,眸底似一望無盡的深潭,讓人探不出喜怒哀樂,神色略微透着淡淡的疲倦,卻絲毫都掩蔽不住渾身散發出來的冰冷高貴氣息,骨節分明的指節一下又一下輕輕在磨砂桌面上敲擊着!

“藤總!該換禮服了!”陳麗雖然知道總裁一定是在思考一些重要的事情,他思考問題時特別不喜歡人打擾,換作平時她也沒這膽兒,只是今日非比尋常!婚宴快開始了,新娘子等不急已經打電話催促好幾遍了。

“拿過來!”

男人一向惜字如金,工作上也是鐵腕作風,要不然,怎麼可能在短短三年之內,將風雨飄搖,瀕臨死亡的家族事業發展到今日躍居全球前十富豪行列!

“是!”

陳麗將摺疊熨燙得沒有一絲皺褶的純白西服呈上,張開眼,深眸里閃耀着比豹子還敏捷的光芒,滿眼的白色割碎了他眸底深處點綴的那抹星光,漸漸地,那盪開的碎光凝聚成了嘲弄之色!

“藤總!”剛退下去的陳麗返回來:“有人送了禮物過來!”

“是……是一個精美的木匣子!”這份禮物不同與其他人所送,所以,陳麗有些結巴!

“打開!”男人指尖轉動着泊金紐扣,微瞼雙眸,頭也不抬地下令!

“是!”特別行政助理陳麗揭了匣蓋,驚呼一聲!

“藤總,是……是……”她不敢說。

“什麼?”見陳麗臉色泛白,還有她的唇瓣,如剛剛從水裏飄洗過一樣,藤瑟御揚起長睫,在看到匣子裏的那個東西時,嘴角抽搐,俊美的面容即刻籠罩上一片寒霜,手背似有青筋賁起。

匣子裏的嬰兒,一雙肥肥的小手舞動着,黑色的眼珠猶如浸泡在一灣玉泉里的黑葡萄,她正張着粉紅的小嘴兒,唇瓣扯開,笑容燦爛,口水卻從嘴角滑過粉嫩的下巴落下,薄薄衣料不一會兒擴出了好大的一團水漬子!

天啊!陳麗拍拍胸口,定了定心神,然後,伸手將軟軟的嬰孩抱於懷中,孩子的腦袋剎時就耷拉在她的肩上。

嬰孩軟弱無力,恐怕才出生不久,陳麗猜測。

今兒是藤總訂婚典禮之日,誰會做這樣的惡作劇,居然給藤總裁送來一個剛出世粉嫩嫩嬰孩!送這禮的人是什麼意思啊?財富集團行政助理陳麗抓狂~

女嬰六磅重!由醫生檢查身體后精確推算剛出生三日不到!

木匣子裏還放了一束妖冶初綻的曼陀羅花……

也不知此事被誰捅了出去,第二日,財富集團總裁,地產界大亨藤瑟御訂婚之日收到一份奇特的禮物,一名剛出生不到三天的女嬰,一束紫色的曼陀羅花,如此驚天動地的事情見了報,全城嘩然,眾人紛紛猜測,莫不是藤大少始亂終棄,女人傷心欲絕,心如槁木,送來了剛出生的孩子……

那束妖艷的曼陀羅花就足可以證明,因為它代表着——絕望的愛!

四年後!

清明時節雨紛紛!

甜潤的空氣里夾雜着濃郁紫丁香的芬芳!

濱江新築墓園!

“夫人說‘琴瑟在御,莫不靜好’,她死了后,要與老爺合葬在這裏。”

被人群簇擁在最前端的男人聽着陳麗的話,長眉一擰,桃花眼波光鱗鱗,忽然腦子裏就閃現了一張白蘭花似的臉孔,膚白若雪蓮,那唇,那眉,那鼻,那五官簡直就是經雕刻師之手一刀一刀雕塑出來的。

琴瑟在御,莫不靜好,回味着這句話,曾經她也說過這樣的話,那個女人曾呆在他身邊三年,她叫沈靜好!

她,純如山間清泉,美若空谷幽蘭!每一次,如蓮臂的雙手圈在他脖子上,抵死纏綿后,吐氣如蘭時,她都會用鼻尖抵着他的鼻骨,喃喃低問:“愛我不?”

只不過是男人與女人之間一場遊戲而已,他給錢,她作陪,他不可能娶她,更不可能愛她!她只不過是他閑暇之餘打發時時的一點樂子罷了!

他有多久沒想起她了,一年,兩年……要不是來這兒為爺爺移墓,陳麗的話讓他想起了她,也許他都快忘記了,在他的生命里曾出現一個叫沈靜好的女人!每當察覺到他的心思,她就會拼了命,發了狂地吻他,她的野性,她的瘋狂,讓他心醉!

狠不得讓他與她糾纏至地老天荒,狠不得就那樣死在她身上……

她趴在他胸膛上,滿頭髮絲在肩后散成了朵朵海藻,嫵媚動人的她像一朵嬌艷欲滴的花朵兒:“瑟御,我們的名字相配的如此銷魂,註定一生都得纏在一起的。”

“瑟御,我這麼愛你,你怎麼能不愛我?”

“瑟御,你是我這輩子最珍視人的了,也是唯一可以依靠的人,瑟御!”

“瑟御,我會愛你一輩子,你能愛我一天嗎?”

用一生交換一天,值嗎?沈靜好!

在愛情的國度里,沒有值或是不值,也無法用有價值的東西去衡量感情,愛就是愛了,不愛就是不愛,他與靜好,是她先付出真心,一旦先付出真心,便泥足深陷,萬擊不復!

淺眯的眸光凝掃了過去,驟然間,眸光里就出現了一大片白色花朵,鳶尾花是靜好的最愛,她曾說,如果有一天,她死了,定會囑咐葬她的人在墳前栽種一大片鳶尾!

落央繽紛處,一簇簇,一捧捧,白色的花瓣,纖長的鵝黃如絲線般牽橫在花瓣之間,山風輕輕吹過,所有的花朵在風中搖曳,如掀起了一片白色的海浪!美得令人心醉!

不顧眾人詫異的眸光,他邁着優雅的步伐,踏上了通向白鳶尾的碎石小徑,赫然,鳶尾花的中央,立着一塊墓碑,墓碑上刻着一行行雲如流水的字跡!

‘沈靜好之墓!’墓碑上沒有刻年月,也沒有刻是何人所立,五個字讓他漂亮的瞳仁一陣縮緊。

“這是誰的墓?”他厲聲詢問身後的跟來的屬下,雙手重重地按壓在了陳麗的雙肩上。

陳麗訝然,不知道該如何回答藤總,沈靜好到底是誰?她也不認識啊!

“瑟御,如果你要給她結婚,我就離開你!”

記得在訂婚前夕,她曾窩在他懷裏,用着柔柔的聲音對他說,低柔的聲音蘊含淡淡的哀求。

她們的關係一直維繫在一個錢字上,能為錢出賣自己身體的女人,他也不會傻得去相信她有一顆真心,每次見面,她總是笑靨如花,追在他後面,瑟御,瑟御地叫着,跟她在一起,他覺得心裏充滿了陽光,他是一個工作狂,而她能讓他減壓,釋負,所以,有很長一段時間,下了班,哪怕是深夜,他都會驅車去她哪裏,她給他按摩,給他沏荼……然而,所有的一切看在他眼裏,不過都只是衝著他口袋裏的鈔票而已。

她是一個驕傲,自強的女人,他一直都知道!

“我早說過,我給不了你婚姻!”他的回答猶如秋天飄浮在湖面冷冷的碎冰!

她們的背景,學識,環境,都註定她們是南轅北轍的兩個人,平行線永遠沒有相交的一天。

他想娶誰沒人能夠阻擋,他打算娶傅碧瑤為妻,只因傅氏精石集團會給他帶來更豐富的利益!

在他眼中,為了將財富集團發揚光大,為了將家族事業推到無人能企及的高度,什麼都可以利用,甚至是婚姻!

娶誰都無所謂,對,他不夠愛她,才會棄她而去!然而,那一夜的別離卻成了永恆!

他從來都沒有想過,那樣鮮活的生命,最喜歡在他跟前跳來跳去,活潑開朗,渾身洋溢着青春氣息的陽光女孩,就這樣被一坯黃土所掩埋,一定是名字相同罷了,一定是這樣的,在心裏,他一遍一遍地告訴自己。

一絲鈍痛牽扯得他五臟六腑都疼!讓他胃也跟着痙攣!

“將這墓挖開!”

“什……什麼?”陳麗與一幫屬下嚇傻了,不清楚藤總為什麼要挖人家的墓?

“叫工人來,將它挖開。”出口的話鏗鏗有力,一字一句清晰無比!

藤瑟御俊顏扭曲,指着墓碑的長指隱隱帶着些許的顫抖,眼底卻瀰漫起濃重的霧靄!

園陵工人很快拿了鐵鍬過來挖開了墓穴,揮開了塵灰,一個精美樣式老舊的檀香木盒呈現在陽光之下,陳麗與眾屬下發出一陣讚歎聲!

在商場上說一不二,雷厲風行,面對勁敵眉毛都不掀一下的男人,此刻心中居然有了一絲——害怕!

他怕木盒子裏裝着傾國傾城,活色生香的靜好,他的靜好……

工人們打開了木盒,出土的是一個青花瓷骨灰罐,旁側是一束早已凋零,只剩下藏青色枝桿的花枝……曼陀羅花,代表着絕望的愛,是不是代表着她對他的愛已經消亡!這樣的意識讓他強烈地感受到了她的恨,她恨他的薄情,恨他的殘忍,恨他的刻薄對待……

伸指輕輕一碰花枝上唯一殘剩下的一朵花兒,花瓣便碎了一地,四處翻飛,飄於地面,隨着她的愛一起化為塵土,如煙,如夢,如霧……

緊緊攫緊拳頭,冷唇抿得死緊,全身的線條變得冷硬,某些東西正在徹底地,永遠失去……

死亡在一瞬間將一切凝結成了永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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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門鑽石婚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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