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扭轉局面
眼睛還沒能好好睜開,就被正洙哥半推半扶地帶進浴室。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突然間睡太多,身體一直軟綿綿,只能靠着正洙哥才勉強站着。
“晟敏啊,你要是再這樣迷糊,哥就幫你洗澡咯!”正洙哥邊湊在我耳邊說,邊解開我的扣子。
暖風輕輕掃過我耳側,噁心感頓時將我喚醒,我連連擺手借意退出正洙哥的懷抱。被那個人糟蹋過之後揮之不去的噁心感又一次湧上心頭,空蕩蕩的胃裏無故翻騰起來。我不願被誰觸碰,我不願再回到那場噩夢中,可是我已經無路可走,我從來就沒有逃離出這場噩夢。
我緊緊抓着鬆開的領口,突然心臟揪起地痛,呼吸猛地變得不順暢,整個人像是被抽空力氣,“撲通”一聲失去平衡地跪倒在地,眼前的景象即時蒙上厚厚的霧氣。
“正正洙哥……我我……呼吸……”不能呼吸不能呼吸!救救我!救救我!我費盡餘力向正洙哥伸手求救,氣若遊絲地叫喊,我多說一個字就多一分呼吸困難,窒息感重重壓下來。時間像是被放慢十倍的漫長,眼皮承載着千斤重,重得不能不闔上,我甚至能感受到這軀體的生命在匆匆流逝。
腦海里漂游着一把迷惑人心的聲音,猶如在我耳邊聲聲低喃着,“睡吧,睡吧,睡着之後就沒有痛苦了。”
在那迷惑的引誘聲背後,一陣若隱若現的腳步聲着急地向外跑去。又匆匆趕回來。隨即身體被抱進暖暖的地方,口腔塞進一個方形物體,我立刻條件反射咬住它,用盡全力呼吸,淡淡的藥味瞬間充滿口腔。
我還不能死,呼吸,我必須抓緊每一次呼吸的機會,然後苟延殘喘下去。
我眼睜睜看着燈黃的天花板,直挺挺地躺在正洙哥懷裏靜靜休息了差不多半個小時,才慢慢喘過氣來。這次發病來得比以前任何一次都凶。可能是我心情太過緊張。恐懼感太強烈,一時沒控制住情緒。以後和正洙哥的肢體接觸肯定是少不了的,如果我總是反應這麼厲害,以正洙哥的眼力很可能會看出什麼來。我必須忍住。即使胃酸要融掉喉嚨也必須忍住!
“正洙哥。我好多了。”我穩穩神。從正洙哥懷裏掙扎着起身。
正洙哥一直小心地牽扶着我,像是生怕我又突然倒地,擔憂地抓緊我的手臂。湊近我緊張地說:“真的嗎?你的臉色好像還很蒼白。”
“當然啦,這點小事無礙哈哈。”
“還小事,你剛才差點休克了!”
正洙哥指責的戳了戳我額頭,我扯起勉強的笑容,心裏默默說道:“對啊,我會落得這孱弱也是拜你所賜啊。”
不過嘴上則給自己找借口:“呵呵,很久沒發病了,突然進來這種獨立浴室可能空氣不夠流通才發病吧。不是說晚會要開始了嗎,哥你快出去,我抓緊時間洗個澡。”
我反抓住正洙哥的手,拉着他往門口走,可是正洙哥堅持不肯走,依然不能放心地握住我的手:“我不放心你一個人。”
“哥,我三十多歲了,不是小孩子啊。”
“你在哥眼裏就是個孩子。”
“孩子也要自己洗澡!哥快出去啦!”
“行行行,你自己洗,但是不準鎖門,有什麼記得喊我。”
“知道了知道了,真啰嗦。”
“這麼快就開始嫌棄哥了,今晚得給你點顏色看看。”
正洙哥站在門口,留戀地摸摸我的頭,然後才肯讓我關上門。
我轉身走到洗手台,鏡子裏映着在這個足足有一間牢房那麼大的浴室,只剩我孤零零一人。
我還是十年前那裝束,就連這張臉也沒什麼變化。我由上至下打量鏡子裏的自己,忽然發現有什麼怪異的地方,脖子上似乎少了點什麼。
嗯?我的戒指呢?!
我詫異地抓着胸口,原本戒指的位置現在只剩一層層衣料。空蕩蕩的脖子上早就沒有項鏈的痕迹,掛在項鏈上的戒指更是不知所終。我根本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在什麼地方不見了戒指,這十年來我完全沒想起過它,也沒發現它原來早就不見了。
那是曹圭賢留給我最後的印記,現在連它都沒了,是不是在提醒我已經和曹圭賢恩斷義絕,不用對他手下留情?
我瞄了眼手邊給我換洗的衣服,不再多想,掏空口袋準備脫衣服,手剛伸進口袋,立刻摸到了一個方方正正的東西。我拿出來一看,是一張疊得整整齊齊的黃-色的紙。估計是放在口袋太久,紙也有點脆,我必須很小心一層層慢慢揭開。
揭到最後一層,快要褪盡顏色的字眼沒有預兆地跳進我眼底。
【樹上黃鶯地下雀,抬頭共賞彎明月。龍陽袖口白蓮花,相守不得心相牽。】
若選事業,則貴人相助。若擇愛情,便身敗名裂。呵呵,那算命先生還真靈,我依靠了一個從開始就是為我部署陷阱的金英雲,最後還是選了相信曹圭賢,相信愛情,結果真的就身敗名裂了。
我看着手心的紙痴痴地笑,眼淚無聲滴落紙上,融化了淡薄的墨水。我不信命運,但又深陷命運。如果當年我聽了算命先生的忠告,是不是現在的我已經事業有成,可以天天在家陪着爸爸共享天倫之樂?如果我能稍稍信了忠告的一點點,會不會就對金英雲,對曹圭賢多一點點戒備,為自己爭取一點點扭轉局面的餘地?
呵呵,現在說什麼都太遲了,是我親手把自己推入萬劫不復之地。
“晟敏,覺得怎樣?還喜歡嗎?這是我讓人連夜趕造出來,唉,質量好像還是不怎樣,下回我再讓人給你做一套頂級西服。”
穿着正洙哥找人給我量身定做的西服,和他十指緊扣踏進歌舞昇平的會場。正洙哥一進場,所有人的目光全集中在他身上,我還沒反應過來,正洙哥就被一群人簇擁到了會場中央。
“晟敏,你別到處亂走,我一會兒就回來啊。”正洙哥在人群里艱難地向我揮揮手。
旁人都只輕瞟我一眼便不當回事,剛才聚集起來的人群瞬間散開,獨留我一人站在門口尷尬地看着熱鬧的豪華會場。
這個會場就是宴會館的,足足有十層高的宴會館內里只有一層,巨大的水晶吊燈佔據會場上空最大的位置,顆顆晶瑩的水晶包圍着一束360度全方位旋轉的彩燈。每隔一分鐘,彩燈會旋轉一次,天花板和高牆上的圖案也會隨之改變。我獃獃地仰頭看了好久,才明白原來那些圖案全是刻在水晶上,透過彩燈的照射投影在牆壁上,怪不得剛才正洙哥說這裏的水晶吊燈每周都會換一次。
正洙哥向我簡單解釋過這每周都會舉辦的晚會,是各界名流紳仕聚集的時間,表面看起來雍容華貴,實際上卻充斥着各種骯髒交易。越是見不得光,越是會在這種私人宴會上進行。
這樣的地方不適合我,站了一會兒我就覺得呼吸不暢順,幾百種不同的香水味、食物香味、酒精味攪纏在一起,就像是銅臭味一樣,逼得我躲到相對安靜的花園。
為了不引人注目,我在一個比較偏僻的角落坐着。閑來無聊突然想起我入獄前最後一個生日派對,有爸爸和我一起慶祝的最後一個生日。那時候也是在花園裏,有李赫宰和金俊秀載歌載舞助興,有李東海和陳思善落力捧場,有爸爸和金英雲默默支持。可是時過境遷,物是人非。爸爸走了,陳思善和我反目成仇,金英雲對我從來沒有真心,曹圭賢只是為了博得我信任。
我曲腿坐着,深秋的寒風使我的孤獨更加濃重,只得像鴕鳥一樣埋頭在膝蓋間。
“原來真的是你啊!”
耳邊突然響起一陣冷笑,我猛地抬起頭,立刻對上那雙閃爍着琥珀色的眼睛,還有那翹起一邊嘴角的笑容。
我日日夜夜盼着的那張臉,竟自動送上門來了!
曹圭賢晃晃手中的酒杯,居高臨下的目光似乎我讓他多看一眼的價值都沒有,“才出來兩天就找到這裏來?不會是這麼快就攀上了你正洙哥吧?以他現在的身份,最多看在你們相識的情分上,給你個打雜的工作。怎麼,打雜的不用幹活了?躲在這裏偷懶?”
我沉默地看着他,微弱的光線影在他臉上,這十年對他來說似乎只是過眼雲煙,歲月只讓他的形象更加成熟。
“哼,當年低聲下氣求我給你機會,最後還不是一樣。你永遠都只能被我踩在腳下,你連替我挽鞋的資格都沒有,懂嗎!”
我微微眯起眼,馬上又鬆開,表情輕鬆地笑着站起身。
“晟敏!”
“正洙哥,我在這裏。”
正洙哥的身影在曹圭賢背後急匆匆向我靠近,曹圭賢一聽到我喊正洙哥,驚訝地回頭,隨即身體微微一抖定在原地,直到正洙哥牽着我的手離開,他也沒動過。
正洙哥徑直拉着我走上舞台,全場的目光又被正洙哥緊緊吸引住。正洙哥拿起麥克風,舉起我們相牽的手。
“各位來賓,今天是我人生最幸福的日子。我向大家介紹,這是李晟敏,我的未婚妻。我們將會在下個月舉辦婚禮,同時我名下所有產業,將轉讓一半到他的名下。”
(預計2月初就會完結啦,準備開始籌備番外咯,想看什麼番外敬請留言哦~~~)(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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