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千萬別惹理工科女學霸
86_86692剛到工地一個星期,我就攤上了一個莫須有的“重大”工程事故。
其最大的罪責無外乎是激發潛藏危機,導致領里關係不和。
毛艷跳得囂張,何隊長的話裏有話。
可越是到這種時候,我就越是表現得很平靜。
我平靜地看着眾人:“我先回去自我檢討一下吧,寫一份深刻的自我檢查過來。”
這句話其實說的一點誠意都沒有,但是無論是酒店方,還是何隊長或是毛艷,全都一愣。
正常人不管是受到冤枉還是受到指責,都會第一時間自我保護意識激增,奮起反駁和抗爭。
不過我這人一向遲鈍,暫時還感覺不到這種濃濃的傷害。
所以先說點官方言辭,把目前這局麵糊弄過去再說。
我的反應完全出乎所有人的預料。
趁他們都還一時不能平靜的接受“林小瑩就是這麼一個與世無爭的人”的現實時,我就對何隊長點頭:“我先回去寫檢討了。”
然後,我就回了我的房間。
我回去之後,指着正在海底世界裏上網衝浪的燕少,聲音變得有點重了:“這件事,誰也不要來幫我!我要親手去打毛艷那個女人的臉!”
燕少今天沒有跟我出去,似乎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聽我莫名其妙說出這句話,就很隨意地問我怎麼了。
等我把整件事說出來,燕少手裏的電腦就噼里啪啦一陣火花,直接燒糊了。
我被他臉上陰森可怖的神色給嚇到了,忙上前去抓他露出的青黑色指甲,差點沒大喊一聲“皇上息怒”!
誰知道我的手剛剛碰到燕少的手,一陣電流猛地竄到了我的身上。電得我大叫一聲,打着顫跌坐到地上。
麻蛋啊!
筆記本電腦被燕少燒來漏電了!
皇上息怒啊……
燕少大概知道我電不死,只是冷冷地俯瞰着我:“你要怎麼親手去打毛艷的臉?”
燕少的語氣告訴我,假如我不能說出完美的打臉方案,他就要去毀毛艷的容,抽她的筋,剝她的皮。
我立刻拿出紙筆,唰唰地寫下一道數學題——
已知鐵鎚重量為x,防護網承重力為y,防護網離鐵錐距離區間為z1—z2,求:一個人最小得用多大的力扔鐵鎚,才能把防護網砸個洞?
我這麼威武霸氣的一道題,頓時讓燕少都啞口無言了。
我不看他荒蕪的眼神,出門了一趟,查到了鐵鎚的重量,防護網的承重力,還有防護網離樓層的距離,以及德育樓工人的平均身高。
然後,我就開始算這道題。
燕少似乎被我提起了興趣,趴在桌上,饒有趣味地看我下筆如有神。
沒有一個小時,我就解出了所有可能的答案。
我拿着答題紙,展示給燕少看:“得解,在當時的情況下,除非一個人全身肌力擊中以扔這把鐵鎚,達到五百到六百牛頓的力,才有可能砸破這隻防護網。那如果真的鐵鎚是從防護網中落下去的,也是有人故意並且用盡全力扔的,是蓄意陷害。”
燕少嘖嘖地:“剛大學畢業就是好,知識都還沒還給老師。”
不過,還沒等到我得意,燕少又悠悠說道:“可是,就算是有人故意陷害,問題還是出在你德育樓,依然是你管理有疏忽,才讓人找到漏洞陷害……”
燕少以為這樣說,一定能打擊到我。
可是認真起來的工科女生,暫時處於任何攻擊無效的外掛模式,我一揮手:“沒事,我還有其它的疑問。鐵鎚其實未必就從那個洞落下去的,很有可能洞早就存在了,只是被毛艷趁機用來污衊我而已。”
燕少問我:“那你要怎麼辦?”
我正氣浩然地回答:“知識就是力量!”
然後我去了酒店方,找了當時鐵鎚落下時在場的人,得到了一張鐵鎚落在花台里的照片。
然後我上了花台,量了鐵鎚落進泥土后,下限的深度。
這之後我就回來,開始模擬當時鐵鎚落下時的全過程。
電腦被燕少燒壞了,所以我就全手繪。
我洋洋洒洒,三頁證明材料,從鐵鎚落下的方位,鎚頭和錘柄陷入的不同深度,得出了有且僅有兩個鐵鎚下落出發點的答案。
而這兩個下落的出發地點,一個在實驗樓的三樓,另一個在實驗樓的四樓!
都和我德育樓沒有一分錢的關係。
我把拋物線展示給燕少看:“除了這兩個地點可能扔出鐵鎚,再沒有任何地方,可以達到那樣的下落深度和下落方向。綜上所述,你服,還是不服?”
燕少震驚無言中……
我拿着我所有畫的證明材料,直接驅車去了項目總部辦公樓,敲開了總工程師的辦公室。
我把事情的原委,毛艷誣陷我的整個過程,全都告訴了總工程師,然後我擺出我繪製的拋物線和論證推算式,從每一個方向,360度無死角的證明了我的清白。
然後,我看到總工程師和項目經理,也是震驚無言中……
沒過多久,何隊長就帶着毛艷過來了。
毛艷還想狡辯點什麼,總工程師把我所有的圖紙鋪在桌面上,口氣很好,但是氣勢有點逼人的問:“毛艷,你也是土木工程系的高材生,你看看人家小林的這個分析,看看有沒有什麼漏洞?”
毛艷那表情,好像一不小心吃到一坨翔似的,吞還是吐都是痛苦。
我猜她心情是憋屈的,因為我畫的所有圖,算的所有公式,她應該都看不懂。
廢話,我發誓我這個算式,連我們同系的同學恐怕都要動下腦筋才能理清楚,燕少剛才看到的時候都有一種“求別說給跪了”的表情。
毛艷一個最多小學畢業的農村婦女,她大概就只能看得出我是用2b鉛筆畫的圖吧?
但是毛艷又不能說自己看不懂,因為文憑是可以買的,知識卻是買不到的。她不管是開口反駁,還是開口承認,都是在顯露自己的無知。
何隊長倒是很機靈,他看了看我的圖,立馬稱讚道:“還是重點大學畢業的學生有文化啊,居然可以根據一個坑,就把拋物線都算出來。毛艷,看樣子你還是差了小瑩一大截啊。”
毛艷也不是個傻瓜,立刻順藤下地的笑:“我就是看到那個洞,就以為是德育樓掉下去的嘛,大家都知道我這個人性子直。嘿嘿……”
她不提這一茬還好,既然提了,我就不得不祭出我的另一份算式,一個關於一個成年人到底得用多大的力,才能扔出鐵鎚砸穿防護網的算式。
我把這道題和它的答案擺出來之後,我看到毛艷的臉徹底綠了。
總工程師看着一眾眼神閃爍的人,神情有點不高興了。他看着何隊長:“老何,掉個鐵鎚下去,只要沒砸到人,其實也沒什麼大礙。但是你們的工作態度很明顯是不對了。看到個洞,不分青紅皂白,就要給人定罪,你們這個工作態度太不夠嚴謹了。”
總工程師敲着桌子:“老何,你看,這個事情,既然是毛艷負責的實驗樓出的問題。那麼毛艷這個月的工資肯定是要扣一點的,具體怎麼扣,按照規章制度來辦吧。”
說著,他又看着毛艷:“毛艷,我看最近你工作有點懈怠了。我看你還是只負責材料運輸就好了,工程技術的事,就交給小林這樣有激情,講方法的新人吧。毛艷,你有沒有什麼意見?”
毛艷聽到要扣工資,臉皮已經耷下去了,這才聽到要把技術的工作交出來,整個臉都要垮到脖子以下去了。
她大概是想不到,她從實驗樓的三樓還是四樓扔了一個鐵鎚下去,再把德育樓的防護網挖一個洞,就可以完美陷害到林小瑩這麼簡單的事。
居然被我在沒有一個下午的時間就給徹底反擊了回去。
並且,我的反擊,明顯和她的攻擊,不是一個等量級的。
好比一個石器時代的原住民,揮舞着石斧頭,來打一個端着ak47的冷兵器時代殺手一般,分分鐘被秒殺不在話下。
一想到毛艷起碼想了一個星期,才想到一個這樣陷害我的妙招,結果最後卻搬了石頭砸自己的腳。
我就不得不感嘆,小學時候老師說,學好數理化,打遍天下都不怕……還真是誠不欺我也!
這下,總工程師發話了,毛艷也只有艱辛地擠了一點笑:“好,以後就都讓小林做吧,我老了,肯定沒新人能幹了。”
項目經理打了個圓場,他拖着聲調:“也不能這樣說嘛毛艷,小林畢竟經驗不足,什麼不懂的地方,還是要來問你這個老骨幹的,對不對,小林?”
我得了便宜,自然要賣乖了,忙對毛艷說,以後的工作還離不開毛艷姐姐,還要麻煩毛艷姐姐多多指導。
領導面前,毛艷再大的火氣也不敢發泄,只能用比哭還難看的笑,對我說好。
總工程師又看了我畫的圖,連連搖頭,說什麼後生可畏,有小林這樣的下屬,連他的工作都不敢有絲毫的懈怠了,要不然小林畫個圖,做個算式,什麼都逃不過小林的火眼金睛。
我聽到這話,內心還是有些隱隱的不安,忙說我這種低級的新手,哪裏能和總工程師相提並論,就是差何隊長,也是盆地到高原的距離啊。
一番場面話說下來,總工程師讓其他人先離開,然後把我單獨留下來,語重心長地對我說:“小林啊,現在工地上有很多細節工作,都十分懈怠,你現在接管了小學兩棟樓的技術指導,這對你而言是一個挑戰也是一個機遇。我希望你能在工作中干出點真成績來,而不是混什麼日子。這樣,=才能在工作中成長起來,達成你的理想!”
我聽到總工程師的囑託,腦子一熱,差點把混凝土標號不達標的事情給說了出來。
然而話到嘴邊,我心裏又冷靜了一下,這事情事關重大,能少一個人知道就要少一個人知道。
所以我只是很感激地告訴總工程師,我林小瑩一定會積極主動的面對工作的每一天。
總工程師就滿意地點頭,又拿起我畫的那些圖紙和算式,嘆息着:“長江後浪推前浪啊,小林,你是一個真正的棟樑。”
總工程師發自內心的讚揚讓我有點飄飄然的。
回到宿舍之後,我得意洋洋地告訴燕少,現在兩棟樓都歸我管了,毛艷被我霸氣的算式打得臉都腫了。
哼,惹誰都不要去惹理工科生。
而理工科里的女生,就更不能惹了。
理工科里的女生,還是學霸的,就更更不能惹了!
燕少見我如此得意,免不得潑我一頭涼水,他問:“工作量加了,工資加了嗎?”
額……
燕少簡單一句話,就讓我從天堂跌到了地獄。
我說:“領導給我機會去學習和進步,我要是隨口就提錢,會不會顯得太不識抬舉了啊?”
燕少就拿着我的畫筆,敲我的頭,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樣子:“林小瑩,林小瑩,你到底要蠢到什麼地步?你干那麼多事,不提加工資,只會讓領導知道兩件事。第一,你是個沒有目的性和人生目標,稀里糊塗的傻瓜。第二,你本身就只值那個價。一個對自己價值沒有清醒認識,也沒有人生規劃的白痴,最適合用來幹什麼,你知道嗎?”
我搖頭,燕少的話讓我有點惶恐。
燕少就回答了我四個字:“過河拆橋!”
我被燕少嚇到了,忙問他有沒有什麼補救的辦法。
燕少背靠我躺下,完全不想再理會我了。
我求了大半天,燕少只嘆了一口氣:“職場人心險惡,林小瑩,你還太嫩了……”
我又去推他,燕少回了我一句話:“你先去幹着吧。有些話,我說來,你未必聽,自己去經歷一次,才能領悟。”
燕少話都說到了這個地步,我也只有收拾起受驚的小心肝,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去面對工作了。
因為這次我們這邊掉了一個鐵鎚下去,所以這不能不說其實還是一個安全隱患。
我就問工地上的工人,我們這邊掉東西下去的頻率有多高。
一個黑黑瘦瘦的工人用見慣不驚地口氣告訴我:“多了去了,你來前一天還掉了一把梯子下去。”
另一個工人插話:“何止呢,上月掉了一把鉗子下去,砸到人家酒店的車上,把人家車蓋都砸壞了。”
我抹汗,問這些事都是怎麼處理的。
工人們就呵呵一笑:“都不了了之了啊,我們這邊的毛艷多凶的女人,打死都不承認唄。因為掉幾次都沒打到人,酒店也就算了。”
我問:“如果酒店真的要追究呢?如果砸到了人,必須涉及賠償呢,誰來承擔責任?”
工人們都搖頭:“誰倒霉就是誰了,毛艷看誰不順眼,可能就會把誰搞出去了,反正工地上都是她說了算,哎……”
我聽到這個說法,還真覺得這個問題絕對不能視而不見。
這種制度上的漏洞,不僅僅會讓工人們對掉東西這麼危險的事情,不以為然,還能成為某些人攻擊對手的武器。
說到底,任何項目或者工程,責權分明,是最基礎的事。
我思考了一下,目前,最好解決這個問題的方法,無外乎就是給工具編號了。所有的工具都編上專屬的號碼,每個工隊從材料科領取的時候,在材料科登記明確。
以後萬一出了事,就可以追查到具體的工隊,甚至具體的人身上。
這樣一來,每個人在使用工具的時候,都會考慮到自己身上的責任,不會再任由工具隨隨便便掉下去。
也可以減少意外事故的發生。
我把自己的想法做成了一個報告,給何隊長遞過去,希望能推行這個工具管理制度。
何隊長又把報告給了項目經理,項目經理看了以後,據說大聲說好,要讓各個工地都立即推行這個制度。
總工程師知道以後,還給我打了電話,說我不負他的重望,這麼快就干出了一樁成績。
總而言之,一切看起來都十分順利。
除了毛艷,她聽說要編號和領取登記之後,眼睛一瞪:“那怎麼可能,我全都要挨個記啊?”
我不看何隊長為難的臉色,對毛艷說:“毛艷姐姐,你可以用電腦錄入的,這樣也便於保存。”
於是,我看到毛艷又哽住了。
原來,毛艷連不要說電子表格,連拼音打字都不會……這樣的人都敢去偽造土木工程的文憑,我真有點懷疑我大學四年寒窗的價值何在?
燕少知道了我的改革舉措,依然不咸不淡地,什麼都沒有評價。
只是,在工具編號改革進行后的第二天晚上,他原本正與我糾纏着,突然停了下來,雙目帶着一種灼灼的暗火看着我:“林小瑩,你知道有一個詞,叫做‘捧殺’嗎?”
捧殺?
我還沒來得及深想,燕少已經以吻擾亂我的思緒。
不過,第二天早上的時候,我就深刻理解了這個詞的含義。
因為,這一天,四建在整個南川地區的工地,全都罷工了……
工人們罷工的原因只有一個,不堪忍受最新的工具管理制度。
當然,這個罷工的工地,也包括我管轄下的德育樓和實驗樓。
我去問工人們為什麼要這樣做,其中一個工人頗為氣憤地對我說:“小林技術,你們上面以後有什麼要求,能不能考慮一下我們工作到底方便不方便?這工地上,難免找不到這樣找不到那樣,沒有的時候,都要相互借的,這樣一規定,我們都不敢相互借東西了。誰還有辦法做工啊?”
我震驚,這歪理說的,難道說管理好自己手裏的工具,不是每個人最基本的職責嗎?
我就反問這個工人:“如果工具是你自家的,而不是公司的財產,你還會不會弄丟找不到?”
這工人愣了愣,立刻擺出一副不跟你玩的樣子:“反正你們文化人,說的都比我們有道理。我們說不過你們,我們只能罷工。”
另外的人立刻符合著:“是啊,現在我們每個人用工具的時候,都擔心會掉下去,然後被開除了還賠錢,誰還有心思做工啊?”
我都要被氣笑了。
我問:“這麼說,不要編號,只是為了方便你們隨便往樓下扔東西對吧?”
工人們語塞,不過,他們很快又開始重複一個說法,那就是,反正編號不方便,有編號有登記就不能正常工作。
這時候,如果我是公司領導,我大可以說一句,愛干不幹,不愛干都回家奶孩子去!
因為,我看得出,這些工人其實也並不是完全不能接受這個制度。如果讓他們在拿着有編號的工具掙工錢,和不拿着任何工具失業之間選擇,他們肯定都會選擇前者。
之所以會這樣鬧,而且是這樣大規模的鬧。
恐怕,只是有人在背後挑唆和撐腰而已……
這事情很快鬧得總工程師不得不出面來解決了。
毛艷倒是活躍了起來,一瞬間變身知心大姐姐,一個一個工人的做工作,勸他們要體諒上面的安排,要克服前進道路上的困難。
毛艷還說她原本也很痛苦這個工具編號制度,因為她管材料,所有工具都要重新登記。但是她還是不得不要去學習、克服。大家再怎麼樣,都不要和工錢過不去。要知道xx集團的建築公司,從沒有不按時結算工錢,這一點,南川地區沒有一家能完全做到。
在她泡沫橫飛的勸說之下,工人們居然都開始陸陸續續地復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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