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集
86_86662飯後尚哲榨了橙汁,給每人分了一杯。
橙子有點酸,恰恰抱着他的小杯子嘬了一口,小鼻頭皺了起來,不過他咂了咂嘴,似乎也品出甜味。他把小杯子抬起來,看看裏頭橙黃-色的汁水,覺得還是很好看的,就很給面子的又喝一口。適應了那點酸味,之後就咕嘟咕嘟全喝了。
“爸爸,”恰恰親熱地摟着他爸爸,“玩啊。”
尚哲看了眼時間,到恰恰睡午覺的時候了,就沒再鬧他:“該睡覺了,恰恰乖,爸爸帶你去睡覺,等你睡醒了爸爸陪你玩啊。”
玩了一早上,恰恰也確實有點困了,很聽話地讓尚哲抱他回房間。尚哲拍哄了他一會兒,恰恰眼皮子耷拉着,越來越撐不住,打了個小哈欠,很快就歪着頭睡著了。
小孫留在上面休息兼看顧孩子,尚哲回到樓下,看到鄭嘉言正在邊開手提電腦邊喝果汁,鼻子無意識地微微皺了下,又不甚在意地繼續喝了。
尚哲莫名覺得有些好笑,有一瞬間覺得自己好像看到了一個放大版的恰恰。再仔細聯想一下,這兩個傢伙有相似的小動作,有相同的過敏原,還有同樣不講理的獨佔欲,不知道的還以為這倆是一對父子呢。偏偏兩人脾氣相衝,莫名其妙就會掐起來,讓他夾在中間也有點頭疼。
鄭嘉言坐在沙發上,手提電腦放在膝上,尚哲靠到他旁邊,伸着脖子瞄了眼屏幕,全是他看不懂的證券數據,就悻悻地不再看了,但他一時又不知道說什麼,只能幹坐在那裏。
放下杯子,鄭嘉言依然盯着屏幕,把空出來的那隻手搭在他大腿上:“怎麼了?”
感覺到那掌心穿透褲子傳來的熱度,尚哲不由自主地憶起昨晚墮落的畫面,尷尬地輕咳一聲:“沒、沒什麼,就是想問問你今天早上幹嘛去了。”——沒話找話的典型句式。
鄭嘉言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談生意。”
談生意就談生意,這麼看我做什麼。尚哲心裏犯嘀咕,卻不知道鄭嘉言今天除了去談天都的地產項目,還跟同樣參與這個項目的齊明章私下談了一筆生意。
他們約定:管好各自的人。
“哦。”尚哲接了一句,聽到自己手機響,拿出來瞄了眼。
短短十幾秒,連續來了好幾條微信,尚哲不用看也知道是誰。
果然,話嘮怪發起了攻勢。
話嘮怪:哲子!咱們那個第一集你看了沒有?
話嘮怪:卧槽被我砍死的那個小嘍啰死得也太誇張了吧!還在地上滾了三圈,這不明擺着搶我鏡頭了嗎!(‵﹏′)
話嘮怪:還有那個斷手的特效是怎麼回事?五毛錢的特效吧!劇組窮到這份上了?!
話嘮怪:我真帥啊!太完美了我!<( ̄︶ ̄)>
話嘮怪:你也不賴就是了!不過我覺得42分30秒你看我的眼神裏頭沒有戲,我的意思你懂吧,就是不夠深情,應該像這樣——[附即時自拍一張]
尚哲實在忍不住了,昨晚郝野跟他推心置腹了之後,他就不想再壓抑吐槽他的衝動了,於是他敞開胸懷,直接回道:
你是有多閑,看的有多仔細啊,人家一個群演,上來就演死人,想要喘喘氣最後賺個鏡頭,就不要太較真了好嗎。
還有什麼叫我眼神頭沒戲,40多分鐘的時候好像是我們在聯手殺刺客吧,情況那麼兇險,我要給你什麼深情?眉來眼去劍嗎!
嗒嗒嗒嗒地按完回復,尚哲才想起來鄭嘉言就在他身旁,他僵硬地轉過頭,對方淡然移開目光:“不好意思,不是故意要看的。”
“沒關係。”
也沒聊什麼奇怪的東西,真的,要不你還是看一下吧,只要不回頭跟我秋後算賬,又說我跟“好哥哥”糾纏不清什麼的。尚哲很想這麼說,不過忍住了。
有點出乎他的意料,鄭嘉言好像真的不太在意,他說:“我理解你們的工作,也理解你們的關係,我相信你。”
“嗯,哦……”
鄭嘉言表示理解是好事,可尚哲聽他這麼說,總覺得心裏不踏實,反而彆扭得緊。
話嘮怪的微信又發回來了,是條語音:哲子,我覺得你有很大進步了,比如4分18秒、9分36秒、23分3秒那幾個地方,你演技不錯啊,畫面也很美,我都被吸引住……哎?!
話說一半戛然而止,尚哲正被誇得飄飄然,還想再多聽一點,可是無論他再發什麼過去,那邊都沒有迴音了,他一臉莫名其妙:“怎麼突然不說話了?這不像他風格啊。”
鄭嘉言暗暗勾唇,他倒是能猜到怎麼回事,多半是那邊那個齊總看不下去,把那個話嘮怪的手機沒收了。
下午小孫出門去買了菜,鄭嘉言繼續去工作,尚哲在家陪恰恰玩,晚上自己做了頓好的,還開了幾罐啤酒,吃得很舒服。
難得的一天休假就這麼過去了,尚哲又恢復了艱苦的拍攝工作。
鄭嘉言要在這裏開三天會,自然還是跟尚哲睡一屋。尚哲回家的時間不定,有時候很早,有時候非常晚,鄭嘉言通常會等他,實在撐不住了也會先睡,而且似乎是顧忌他還要拍戲,並沒有趁機怎麼折騰他,看起來忍得也挺辛苦。
第三天中午的時候,鄭嘉言會議結束了。這次他沒帶秘書和助理,所有事情親力親為,還要遠程協調總公司那邊的事,工作量很繁重,說不累是假的,所以這天他回來后隨意沖洗了下,就躺到床上補覺,沒注意到房門沒關嚴。
恰恰惦記着上次他爸爸在家裏突然出現,這兩天沒事就要在家裏找爸爸,小孫告訴他尚哲出去了,他也不相信,非要自己親眼看過家裏每個角落才行,在他的認知里,可能爸爸會跟他在這個房子裏玩躲貓貓,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就冒出來個爸爸。
“找爸爸。”恰恰固執地拉着小孫往樓下走。
小孫也沒辦法了,只好帶他下樓每個地方走一遍。
他知道鄭嘉言回來了,看情形應該是在補眠,就下意識地不想讓恰恰往主卧走。可恰恰鬼精鬼精的,怎麼會放過最有可能藏着他爸爸的房間,趁着小孫沒留神,一巴掌就拍開了主卧的門,小孫攔都攔不住,就看着他扒拉着兩條小短腿衝進去了。
恰恰一眼看到床上躺着個人,就覺得肯定是他爸爸,興奮地爬到床上,跐溜跐溜竄到那人身上,伸手就要去摳那人的鼻孔。
然後鄭嘉言睜開了眼。
恰恰:“=口=”
被幾十斤的胖寶寶壓着,總歸是不太好受的,鄭嘉言睜眼就見一張大臉獃獃地看着自己,不耐煩地叉起他放到旁邊,迷糊道:“別動,別吵!”
恰恰也不知是被他嚇唬到了還是怎麼的,居然就真的乖乖不動了。
小孫想把他抱下來,誰知被睡眠不足的鄭嘉言呵斥:“出去!”
接觸這人以來,小孫還沒被這樣的威勢壓迫過,這人平時雖然比較冷淡,但待人還算客氣,沒想到發起火來這麼嚇人。小孫看看被放在床鋪里側的恰恰,又看看明顯沒睡醒且面色不虞的鄭嘉言,真真是進退兩難。
恰恰反而沒管那麼多,他沒找到爸爸,又被這個人強行困在了床上,乾脆撅着屁股趴下來,揉了揉眼睛,打了個小哈欠,準備睡午覺。
恰恰安安靜靜地趴着,鄭嘉言也沒說什麼,小孫想了想,識相地退了出去。
“對不起鄭先生,打擾了。”
他出去后帶上了門,心裏還納悶:恰恰跟這個人不是向來不對盤的嗎?這回怎麼會乖乖睡在這人旁邊,一點也不認生?要知道,他當初剛開始帶恰恰的時候,這孩子可是每晚哭着喊着“睡爸爸”的,不哭累到睡着都不會善罷甘休。
真是奇了怪了。
因此尚哲回來后看到的就是這樣一番神奇的景象:
鄭嘉言側卧在床上,一腿伸展一腿彎曲,一條胳膊搭在恰恰的胖肚子上。恰恰仰躺着,以兩腿岔開、雙手投降的姿勢,睡得正香。
尚哲滿頭問號,什麼情況?他倆什麼時候關係好到同床共枕了?
儘管不可思議,尚哲還是體貼地關上了門,留給他們一個詭異而安靜的二人世界。
“尚哥!”
剛回頭,尚哲就見小孫手上抓着手機,一臉焦急。
他怔了怔:“怎麼了?”
小孫像是要急哭了,雙下巴不停地抖動:“我媽出車禍了!現在在a市的第二醫院!我得回去!我……我能不能請幾天假?”
這不是小事,尚哲心裏也是一驚,立刻道:“當然可以,你趕緊回去吧,不要慌,別著急,先問問具體什麼情況,不要自己嚇自己。”
“知道了,謝謝尚哥!”
小孫說著胡亂收拾起自己的隨身物品。
尚哲從自己錢包里拿了三千塊錢給他:“我這兒也沒多少現金,這些錢你先帶着。”
“不用了尚哥……”小孫連忙推拒,
“拿着,先拿去救急。”尚哲硬塞給他,“我是你老闆,這就當是我這個做老闆的一點心意,你要真過意不去,回頭再還我就是。我讓小惠在網上給你訂高鐵票,你直接去火車站。”
“謝謝,尚哥你真好!”小孫感動得不行,千恩萬謝地走了。
人有旦夕禍福,尚哲感慨了一會兒,忽然意識到一個嚴重的問題。
小孫走了,恰恰誰來照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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