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中有蹊蹺
夏蘇出去不一會兒就帶着一個藍色的布料回來,俞璟辭讓其打開,她有些猶豫,“小姐,你身體剛剛好,要不過段時間再說吧?”
邱氏對俞璟辭寸步不離,以致於錯過最好的時機,“這布包之前放哪兒的?別離太近了!”
“小姐放心,這個一直被我藏在柴房,無事!”攤開放在桌上,味道比之前淡了很多,夏蘇鼻子靠近聞了聞,道“小姐,這個得讓禾紫來嗅嗅,她鼻子靈!”
禾紫四歲就在俞璟辭身邊伺候了,俞老太爺從鄉下帶來的,一直讓她學習藥理,把個脈不是問題,尤其在膳食那塊最是拿手。
“行,你把她叫進來,不要驚動太多人,讓人問問那日到底誰在窗戶下逗留過!”俞璟辭覺得不是自己多疑,自己身體什麼樣的再清楚不過,哪是夜裏沒關窗戶就能着涼?
禾紫來得快,見到桌上的布包拿起來聞了聞,眉心微蹙,“小姐,這東西哪來的?”
“哪來的廢話,直接說裏邊有什麼就行!”夏蘇抵了抵她胳膊讓她趕緊說。
“這個我也只在書上看過,不敢確定是不是,不過你們怎麼會有這個?”眼神轉移到俞璟辭略帶蒼白的臉上,頓時瞪大了眼,“小姐,你的病是?”
當時大夫來看過說只是一般的風寒兩副葯就能好,可吃了七八副身子才好轉了些,禾紫趕緊把布包兜進懷裏,“我先把這個拿去處理了,下午再給小姐回復!”說著急沖沖走了,心裏掀起了狂風巨浪。
“禾紫,你倒是回來啊!”夏蘇覺得禾紫真是奇怪,什麼事兒當著面說清楚就行了啊。
俞璟辭好笑,臉上露出笑容,“好了,禾紫應該也是不確定裏邊的成分而已,你給她點時間查查!”
中午,邱氏帶着飯菜過來,探了探她額頭,“好好躺着,娘喂你,剛才你祖父還問你來着,這兩日你身子好些了他過來看你”
“娘,看我氣色是不是好很多了?我壯實着呢哪有這麼容易被打垮?”俞璟辭摟着邱氏手臂撒嬌,聲音帶着濃濃的鼻腔。
“哪有姑娘家形容自己壯實的?你若真壯實就多吃點!”邱氏理了理俞璟辭額前的碎發,心疼道“聽夏蘇說你晚上還看書?若真要看書就白天看夜裏看書對眼睛不好,而且本來就生病為什麼就不能好好休息?”
俞璟辭吐了吐舌頭,這幾日邱氏夜裏要回院子照顧俞清遠,得到解脫的俞璟辭當然要好好看看堆積起來的書本了。
“知道了娘!”
下午禾紫回來臉色通紅,掩飾不住的興奮和擔憂“我查到了,小姐的病真的是從布包來的,這次錯不了,我們只要把人拉出來對直接就成!”
夏蘇握緊了手帕“咱防得滴水不漏為什麼還是讓人鑽了空子?若是被老太爺和夫人知道,咱……”
“別亂想,這事兒就咱三個知道,咱不說祖父跟娘不會知道的,對了,這事兒教給禾津去做,她認識的人多,打聽消息起來也方便!”
對於此事兒俞璟辭絲毫沒有對邱氏和俞老爺子說,邱氏下午過來時臉色憔悴,她想到前些日子之事“娘,採買你要是不想做那就給祖父說不做好了!”
俞老爺子讓邱氏幫着管內院主要是讓宋氏心靜下來,若邱氏一下子被宋氏打壓回去那麼俞老爺子的初衷根本就達不到,而且邱氏也做得心力交瘁。
“都說女兒貼心,你幾個大哥一點都不體諒我這個當娘的,真是白養她們了”邱氏抱怨歸抱怨,不過臉上洋溢着作為母親的自豪和滿足。
俞璟辭知道邱氏說的是反話,道“大哥忙着科舉,二哥和三哥要去學堂念書,內院之事兒他們不在意也是情有可原,若是被他們聽到娘親如此形容,估計會傷心得抬不起頭來了!”
邱氏想到自己的三個兒子,腦中描繪出他們個個面紅耳赤的神情噗嗤一聲笑出聲來,“知道又怎樣?跟你比起來一點都沒冤枉他們!”
俞璟辭拉着邱氏又說了會話,話題轉移到正題上,“娘可以說說大伯母到底怎麼給你出難題嗎?”
邱氏嘆了口氣,知道俞璟辭不知道肯定會一直追問,便簡單說了下“我懷疑那管事貪了府里的銀子買一些次品濫竽充數,本是讓荷花跟去瞅瞅,誰知被反咬一口說我讓荷花將採買的銀錢貪起來中飽私囊,現在好幾個管事逼着要說法,說今日能剋扣中公的銀錢明日就能剋扣她們的,你說說……”
俞璟辭想了想大概知道怎麼回事兒,出主意道“娘,既然管事來找你肯定說不給說法就辭工不做對吧,與其討好她們不如提拔一批有用的人,祖父那裏人多,你讓爹爹去跟祖父要,祖父肯定會給的!”
現在府里的管事兒都是宋氏提攜的,平時不做事就知道指使別人,唧唧歪歪東家長西家短,俞璟辭不滿意很久了,現在有機會正好殺雞儆猴看看誰還敢不規矩做事?
邱氏有些遲疑,“問你祖父要人不好吧,而且你爹去問若你祖父覺得我管理不好內院不是討嫌棄嗎?”
“放心吧,祖父心裏自有一桿稱,不會這麼想你的,你找爹去要人准沒錯!”
今日俞墨昱下學時間早,進來看到邱氏跟俞璟辭其樂融融場景有些吃味,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拿起桌上的茶盞灌了兩口茶“娘親真是偏心,妹妹不過得了風寒娘親每天不做事的守在跟前,我當時着涼卻惹來一陣怒罵和懲罰,不公平。”
邱氏起身敲了敲俞墨昱腦袋“你妹妹因為吹風着涼的,你呢?跑到湖裏捉魚去?活該關祠堂,我看你是懲罰還沒受夠!”
“娘,你再敲就更笨了!”俞墨昱揉了揉自己的腦袋,見邱氏停止動作才起身,走到俞璟辭跟前,“妹妹你快點好起來吧我在學堂都快憋出病來了!”
俞璟辭好笑,見邱氏臉拉了下來,她趕緊開口,“三哥真是體貼!”
俞墨昱平時最會來事兒,三天在學堂爬樹捉鳥,兩天下河撈魚,若不是因為體諒邱氏照顧她辛苦,早就跑出去闖禍了。
邱氏也聽出俞璟辭話里的意思了,口不對心道“你三哥若是有你一半的懂事兒我就心滿意足了。”
晚飯時,俞老爺子也過來瞧俞璟辭,見俞清遠也在,身邊三個小子規矩站在兩旁,道“既然人多那麼晚上就在這裏擺飯好了!”
俞璟辭心裏擱着事兒,見禾津進進出出兩次給夏蘇遞了給眼色讓她出去和禾津說等人走了再進來。
宋氏沒有過來,說俞心研年紀好若被過了病氣不好,邱氏對此事沒什麼看法,宋氏的擔心她能理解,一旁的俞墨昱嘀咕了句“妹妹已經好了怎麼就過病氣了?”
當然指責宋氏的話是萬萬不能說的,不然傳出去名聲就壞了,俞清遠當即瞪了俞墨昱一眼,“胡說什麼呢?食不言寢不語,再亂說給我關祠堂去!”
俞老爺子沒說話,只問俞璟辭想吃什麼菜讓廚子做,身子太單薄了要好好補補才成。說完又問了下俞墨淵功課怎麼樣了,今年中的機會有多大,俞墨淵都耐心回答,今年的狀元估計會出在李家,明年李家即將走出一位太子妃,皇上面上怎麼也要和李家過得去才行,至於還有兩位就得靠自己的實力去拼了了。
俞老爺子估計自己也清楚,安慰道“今年劉家怕是也要出一位前三甲,還有陸家,你的對手不少,只要做得對得起自己就成,咱不求丟臉就好!”
俞墨淵點了點頭,劉家是皇後娘家,當時為了把劉家嫡長女嫁給太子可沒少費力,不過皇帝最終挑了李家,陸家,俞家三位姑娘怕是讓皇后懷恨在心了,皇上為了平衡後宮勢力肯定要在其他方面補償劉家,那麼科舉就是一個很好的鋪路了。
“清遠,你的事兒也有消息了,和想的一樣,慢慢來吧!”俞老爺子想到俞清遠官職還沒恢復,可據打聽,俞清遠補上那一位置的可能性很大。
俞清遠唔了聲,不動聲色夾起菜放進嘴裏,“我沒有大抱負,一家人平平安安在一起就好!”知道自己官復原職離不開俞老爺子在朝廷的人脈,他有些汗顏,“父親放心,我定會做好自己的本職,不會讓任何人抓住自己把柄的!大哥來信說子夜城一切順利,太子年少有為是我國之棟樑,怕是再過不久就能回來了!”
俞老爺子也收到俞致遠的信了,“他回來做什麼自有皇上定奪,你不要忘了自己剛才說的話!”
俞清遠面上有了一絲表情,知子莫若父,他想什麼俞老爺子都清楚,可若按着俞致遠的意思來更是不行。
俞老爺子一眼就能看出俞清遠在想什麼,再次提醒,“不管什麼路都是你大哥自己選的,他心裏有分寸,若你貿然插手只怕會弄巧成拙,別管你大哥的事兒!”
俞璟辭不知道兩人在說啥,一人一言有些莫名奇妙,看俞墨淵他們沒開口問她也穩住了。
大家一走,夏蘇跟禾津立馬走了進來,禾津憤憤不平道“大小姐,我找院裏的人仔細打聽過,你猜那人是誰?要不是親耳聽到三人說,我自己都不敢承認,是邱三小姐放的,平日小姐你有好吃的好玩的都想着她們,她們呢,個個蛇蠍心腸,不行,我要把這事兒告訴夫人去,讓夫人去邱府討個公道,一個姨娘生的丫頭都敢對大小姐包藏禍心,不出口氣難解心頭之恨!”
對禾津說走就走的性子她哭笑不得,“管那麼多幹啥,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而且三表姐雖是姨娘生的,可名義上她也算我表姐,鬧出去不是讓親者痛仇者快嗎?”
禾津不懂俞璟辭意思,扯了扯夏蘇袖子“小姐這是什麼意思啊?”
夏蘇略一埋頭,抬眼時眸中的怒火小了些,“大小姐說的對,這事兒咱不能說就算了還得自己受着,一個弄不好就會壞了邱府姑娘的名聲,但是真正的兇手卻在一旁看着我們發笑不是親者痛仇者快是什麼?”
禾津仍感覺腦子迷迷糊糊的,仇人就是邱三小姐啊,院裏負責打掃的婆子說只看見她在鬼鬼祟祟在窗檯逗留了,那不是幹壞事是幹嘛?
“想想邱三小姐姨娘的大姐你就明白了,平時打聽消息這麼厲害怎麼到關鍵時刻就掉鏈子了?”
夏蘇忍不住碎口,不過沒有任何惡意,禾津嘟了嘟嘴,“這不一時沒。想到嗎?誰知道裏面的彎彎繞繞這麼多?”
邱三小姐的姨娘有位姐姐,當初一位送進邱府一位抬進了羅府,京城兩人相依為命走的還算勤快,而羅府偏偏又是陸夫人的娘家,陸怡顏的舅家,如果深想想去矛頭是誰不言而喻。
雖然矛頭指向陸怡顏,可俞璟辭卻絲毫不懷疑她,看陸怡顏表現來說任何情緒都寫在臉上,若之前遇到的陸怡顏是偽裝的,那麼太子妃位置就是她的了。
俞璟辭沒想到俞老爺子會殺個回馬槍,三人沉默思考對策之際門從外打開,俞老爺子一臉陰沉,“若不是看禾津急急忙忙的我還不知道有這茬,你這丫頭心思真夠沉得住氣的啊!這事兒你不用管了,好好養病,過段時間我們去鄉下看看你太zu父!”
屋裏的夏蘇與禾津嚇得後背冒汗,咚的一聲跪在地上,“奴婢照顧大小姐不周,請老太爺責罰!”
“你們是該罰,屋裏多了什麼東西都沒注意?這次還好傷得不輕,各自罰去半年俸祿,可有怨言?”
“沒有……”兩人異口同聲答道,知道俞老爺子和俞璟辭有話說,兩人退出去的時候把門拉上守在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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