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你還沒休息?"
"嗯,我在看影集,反正明天是周末,學校不上課。你這麼晚回來,是跟穆爾揚他們去玩嗎?"連子惑將手上的紅色塑膠袋放在雲石茶几上,輕描淡寫的說:"我去士林夜市買的,你要不要吃?""你去士林?"她打開塑膠袋,有三鮮羹、肉圓、大餅包小餅,"怎麼不找我一起去,我好久沒看見爾揚跟雲飛了。""誰說我跟他們兩個傢伙一起去了,這麼想他們不會去實習大樓找他們嗎?反正你去研發室如入無人之境。"連子惑邊說邊喝着杯中的珍珠奶茶,自從上次於詠蓮帶他嘗過後,他發現這種軟軟四的粉圓味道不錯。
"講話這麼沖。那你跟誰一起去?"她咬了一口肉圓,散在嘴中的碎肉香味提醒她,她居然為了等他,沒喂肚十吃半點樂西。
"於詠愛,我們學校的一年級校花。"他拿起搖控器,隨意轉檯。
於詠愛……於詠蓮的咬嚼動作霎時停止,她悄悄的回頭看他,試圖吞下嘴中的肉圓,卻突然發現這種食物一點都不合她的胃口,所以梗塞在喉間。
"你怎麼了?"他察覺到她的視線。
"沒有啊!"她拚命搖頭,佯裝不在意的將視線轉回電視熒幕,"你怎麼會認識於詠愛?""我撿到她的錢包。說來真巧,她居然跟我同班。""那你今天是去企管教室上課啰!"
"嗯,我發覺她的追求者挺多的。更巧的是,你跟她的名字僅有一字之差。""她是校花,追求者當然多,聽說伍嘉仁跟押尾明兩位學長對她頗有好感。"嘴巴有點澀澀的,她不該吃這什麼肉圓,或許喝水還會好一點。
"我想也是,下課時候,那兩個人搶着要送她回家,結果被我用腳踏車載走,想到那個畫面我就覺得好笑。""我們……好像第一次講這麼多話。"
"是嗎?"
"我有點累了,要去睡了。"
"那你早點去睡吧。"他的眼睛仍然沒有離開電視熒幕。
她的心痛是不值的,他壓根不知道、不明了她的心意。
"你記得我說過我喜歡你嗎?"她輕輕的說。
"你說什麼?"
"沒有。"她淡淡的回答,轉身走上樓梯。他根本沒有注意到她的失常,甚至沒有注意到她把沒吃完的肉圓丟進垃圾桶。
當她的腳步聲傳來,連子惑才注視着她的背影。在逛夜市時,他莫名其妙的買了一堆吃的東西,明明吃飽了,直到於詠愛的提醒,他才發現自己居然無意識的買東西要給她吃,這個認知讓他一整晚心都沉甸甸的。
他已經習慣行事快、狠、准,明白自己的目地,迅速展開行動,最後得到他所要的,這種陌生的牽挂真的讓他嚇一跳。
他痛恨這種感覺,小心的收藏怕被發現……弱點。
可惡!他怎麼可能有弱點存在。
陽光透進蘋果綠的窗廉照進房裏,惹來床上的人不悅的咕噥一聲,隨即將頭埋進被中,尋求睡神的再次降臨。
連於惑的生活習慣是周末非睡到自然醒不可。
"SHIT!我今天一定要把那該死的窗廉拿去燒。"一點都沒有遮避的效果。
"一早就罵髒話不好吧。"
這聲音……
於詠蓮從米色長毛地毯爬起來,伸伸懶腰。
"你為什麼在這裏?"
"昨晚我睡不着,想來找你聊天。誰曉得你唾得像死了一樣,要不是你還有在呼吸,我差點就叫救護車了。"她伸手爬梳頭髮,唉!在地毯上滾了一晚,她的頭髮亂成一團,看起來就像個瘋婆娘o"你沒事跑進一個男人的房間只要求聊天?"
"你這麼大驚小怪做什麼?現在大學生有性伴侶是很正常的。""我不曉得你觀念這麼開放!那請教一下你目前入幕之賓有幾位?"他語氣里的譏消不免讓人懷疑,她若說有,他可能會撲上去以牙齒撕裂她可愛的喉嚨。
於詠蓮聳聳肩,"我們一定要一早就聊這種話題嗎?""如果沒記錯,是你先挑起的。"
"那你到底要不要起床?我們去吃早餐,再去大安森林公園走走。"她興緻勃勃的問。
連子惑聳聳肩,事實上,他這麼早起的活動通常是去打高爾夫或者換張床繼續睡,當然,另一個動作就是叫傭人來換床單,趕走昨晚的荒唐氣味。
"幫我拿件衣服來。"他習慣裸睡。
"哦!"她轉進更衣室,挑了粉紅色T恤,上面還有可愛的兔女郎,白色的長袖上衣印滿了藍色、紅色星星,加上一條黑色的牛仔褲。
"你應該出去讓我換衣服吧!"
"那我也去換衣服。"於詠蓮當他是答應了,關上門出去。
連子惑在她關門后,迅速換上衣服,他仍然搞不清楚自己幹嘛乖乖的跟她去公園散步。算了,早上血糖降低,容易肚子餓的情況下,只要聽見吃東西,他自然聽她的話,這只是為了填飽肚子。
穿好衣服后,他走進浴室梳洗一番,出來時經過更衣室順便拿了襪子,站在更衣室的全身鏡前,他發現她的搭配色感還不錯。或許他潛意識的叛逆因子作祟,所以他總會搭出令人看了覺得怪異刺激的色調,她卻能調和繽紛色彩,在其中找到融合點。
他將腳放在緞面沙發椅上,準備要穿襪子時,五個淡談的粉紅色系印入眼廉,它們出現在最不可能出現的地方,就是他的腳指甲上,這……
"於詠蓮,你馬上給我滾過來。"他扯開嗓子吼叫,根本等不及她過來,就像高射炮火箭直衝門外。
"怎麼了?"她由房間探出頭問道。
"你這是什麼意思?"他抬高腳,指指上面的"傑作",她居然還畫了一朵花在腳拇指上。
"哦,你發現啦!"她扯開滿意的笑容,"我畫得不錯吧!這顏色還是春夏新流行,我挺喜歡的色調,像春天來了。你的腳指頭白皙,很適合。""我不是來誇獎你!誰給你這個權利在我腳上亂畫,還畫上娘娘腔的鬼東西,你的腦袋瓜子在想什麼東西?""這麼生氣做什麼?反正你穿着襪子也沒有人會看見,更何況我這不是什麼鬼東西,它叫指甲藝術。"她愉悅的笑容轉為虛弱。
"於詠蓮,我警告你,每個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我希望你不是故意挑戰。你立刻想辦法把這個鬼東西弄掉。""可是……"
"你還有什麼好可是?"他不自覺地拉高嗓門。
"我的去光水用完了。"
"用完了?這麼說……"眼光若是能夠殺人,相信連子惑現在已經將她大卸八塊了。
"其實這樣真的很好看,只要你不在公共場合脫襪子,就沒有人會發現。更何況日本有一種叫視覺系的男藝人,他們也都是這樣搽來增加群眾魅力……呢,你的表情別這麼恐怖,我會怕!"這會兒,她就像是垂死的天鵝勉強維持嘴角的弧度。
"怕?"連子惑手才要伸向前。
於詠蓮反應快迅的合上門,卻不及他的力道,他用力一推,門硬生生彈開,她霎時退了幾步,最後重心不穩的跌坐在地毯上。
"哇!"她驚呼一聲。
"你……"連子惑眼睛差點掉出來,她沒有穿衣服……更正,應該說她只穿着淺綠色胸罩和同色系的小內褲。起的胸線和深壑出現的陰影,若非親眼所見,他怎麼也沒想到她寬鬆的衣服下居然是這樣的農纖合度,纖細的蜂腰加上修長的雙腿,完美得沒有任何的瑕疵,簡直稱得上是魔鬼身材。
"你看夠了沒,還不出去!於詠蓮紅着小臉,試圖讓語氣顯得兇惡,可是害羞使然,她的聲音還是帶着嬌氣。
他從來不曉得一直以為相貌平平的她,其實是有迷人之處,尤其雙眸含羞仿若帶水,能融化人心似的。
於詠蓮看他連動都不動,索性跳起來衝進更衣室。
當她進入更衣室后,惑人的魔力霎時消失,他只能伸出舌頭來滋潤缺水的嘴唇。
於詠蓮拖着連子惑走過大台北地區的郊外,所有着名風景區幾乎都留下兩人同行的身影。好不容易到了禮拜一上課天,他終於擺脫她的糾纏。
"怎麼只有你們兩個,那三個菜鳥呢?"
"老大,你以為每個學生都擁有我們的資質,快要期中考也不用看書嗎?"穆爾揚邊說邊伸伸懶腰。
"事情辦得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