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
「王八蛋!混帳!」
一連串的咒罵傳入坐在吧枱前的袁慶天耳中,讓他不由自主將視線投向身旁的女人,接着微微的蹙起眉頭。
那個嘴巴還不住低咒的女人,好像把酒當水喝似的猛灌。
如果她不是酒量很好,就是不知死活。
一個女人晚上單獨跑到PUB來,還坐在吧枱前猛喝酒,在在散發出「今夜我寂寞」的訊息,再加上她那身惹人遐思的低胸緊身衣褲,早已吸引一票獵艷男子的視線。
「她已經來很久了。」發現他的視線落在一旁的女人身上,PUB老闆兼酒保阿虎微微勾起了唇角。
「是嗎?」他也跟着扯起唇畔,昏黃的燈光中看不出那個女人的容貌,不過不管她長得多美,他對喝醉酒的女人一向沒什麼興趣。
可阿虎卻繼續道:「她是你的型喔。」
「我的型?說說看是哪一型?」袁慶天挑眉,等候好友的下文。
「你以為我跟你從小一起長大是混假的嗎?你哪次看上的女人不是那種美艷嬌媚型的?這個女人真的很媚喔。」阿虎信心滿滿的說。
「你錯了。」他悠哉的喝了口酒。
「別不承認了。」阿虎翻翻白眼。
「我喜歡的是那種上床不等於結婚的女孩,分手絕不拖泥帶水的爽快。」這樣的交往才不會有負擔。
「簡而言之,就是玩得起的女人嘛。」這小子,還是不肯定下來。
「何不呢?」他袁慶天從來不跟認真的女人來往。
「你啊,真是令女人流淚的男人啊。」也難怪啦,像他這樣一個多金又英俊瀟洒的黃金單身漢,怎麼可能這麼輕易被一個女人綁住?
袁慶天不以為意的笑笑,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站起身正準備離開時,卻不經意瞥見坐在一旁,原本喃喃低咒的女人,此刻卻將臉埋入雙手中,纖細的肩膀微微的抖動着。
她在哭?
不知道為何,她顫動的肩膀看起來是這麼脆弱,讓他不由自主的停頓了腳步。
「小姐,你還好嗎?」早在一旁觀察許久的男人趁機上前搭訕。
那輕顫的肩膀頓了頓,靜默幾秒后,女人放下了雙手,將臉側轉向那名男人。
這是袁慶天今晚第一次清楚的看到她的臉。
昏黃的燈光在她的雙頰上投下長長的睫毛倒影,白皙的肌膚吹彈可破,火紅色的蔻丹與唇膏,讓那張五官立體的臉蛋添加上魅惑的艷麗。
阿虎沒說錯,她真的是個很媚的女人,但是,隱隱閃動着水色的星眸,卻又呈現一種截然不同的單純。
有意思。他不自覺的眯起黑眸,無法將自己的視線自她身上移開,坐回座位,拉長耳朵聽着女人與男人的對話。
「怎樣?有興趣了?」阿虎調侃。
他不置可否的聳聳肩,敲敲桌面,示意好友再給他一杯酒。
「小姐,你一個人嗎?若是你不介意的話,讓我請你一杯酒好嗎?」男人見到美女當前,殷勤的問。
女人搖搖頭,波浪似的長發隨之擺動。「不用了。」
「別這樣嘛,只是一杯酒而已,你就賞個臉吧。」男人不死心的遊說,色迷迷的視線不住在她曼妙的身材上遊走。
女人彷佛沒有在聽他說什麼似的,出神的眨眨眼,突然開口,「你願意跟我上床嗎?」
「噗--」
袁慶天忍不住將原本要吞入喉中的酒給噴了出來。
這女人說什麼
「你沒聽錯。」同樣瞪大眼睛的阿虎對着一臉錯愕的好友說:「這是我開店以來聽過最勁爆的話。」
「你--你說什麼?」看來那個搭訕的男人也被這樣直接的邀約給嚇到了。
「你不想嗎?那我找別人好了。」女人沒有任何錶情的轉回身子。
「等、等等,我怎麼會不想呢?」真是太幸運了!簡直得來全不費工夫,「這可是我的榮幸啊。」
「那就走吧。」拿起包包,女人滑下高腳椅往外走去,窈窕的身形因為酒精而微微不穩晃動着。
「走--走!」男人興奮的搓了搓雙手,尾隨着女人身後走了出去。
「真可惜啊,這麼美的女人沒想到……真是便宜那個男人了--喂,你去哪?慶天」阿虎納悶的看着突然站起身離開的高壯背影,隨即搖搖頭將酒杯收起。
看樣子,這個好友又想去?渾水了,呵。
這真的是她想要的結果嗎?
孫悅容步出酒吧,冰涼的夜風撫過因為酒精而發燙的臉頰,讓她的醉意稍微清醒了些。
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也會有這一天,三更半夜不睡覺,跑到PUB「獵艷」?
呵,要是讓她的朋友知道,肯定都會訝異得下巴脫臼,順便看看是不是天要下紅雨了吧。
從小到大,爸媽就一直耳提面命,告訴她女人最重要的就是操守,絕對不能隨便跟男人發展親密關係--除非嫁人後,和自己的丈夫。
而她也將父母說的話奉為圭臬,加上對真愛等於老公,等於初體驗的對象充滿深信不移的憧憬,所以即使交往多年的男友頻頻要求跟她進一步接觸,也往往被她巧妙的迴避,儘管如此,男友也只是用寵溺的笑容接受她的拒絕,一樣的呵護照顧她。
雖然他們之間的感情並沒有小說中那樣的濃烈刻骨,但她還是一直以為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痴痴的等待男友哪天會捧着花向她求婚,然後跟大部分的人一樣,過着結婚生子的家庭生活。
可是這一切全在昨天幻滅了。
她永遠忘不了當她決定給他一個驚喜,提着採買的食材跑到他家,拿出他給她的備份鑰匙打開門,準備煮一頓豐富的晚餐慶祝他們交往六年的紀念日時,卻愕然發現在他租來的小套房內,早已有另一個女人進駐他家--不,應該說他的床上。
在他的床上,凌亂的被單下包裹的是兩具光裸交纏的身軀,就像電影情節似的那樣不真實,唯一不同的是,床上的兩個人並沒有被抓姦的狼狽與窘迫,反而她還比較像是做錯事的闖入者,無措的轉身逃了開。
男友並沒有如她預期的追出來,只在事後傳了封簡訊給她,告訴她他有多不滿她從沒顧及他的需求及感受,又告訴她,在他床上的那個女人能給他所有想要的--包括少奮鬥二十年的輕鬆生活。
就這樣,六年的戀愛,比不上那個只跟他相識兩周的女人。
為什麼?為什麼潔身自愛在現在的處女反而得不到尊重,還被諷刺為「自命清高」?
就算她家不能讓他少奮鬥二十年,但至少也是小康家庭,不至於讓他負擔什麼啊。
沒想到他竟然這麼無情,六年感情說丟就丟,而且還用最惡劣的手法結束。
該死,臭男人,王八蛋!她就不信除了他之外,會找不到其它想要她的男人!
「嘿嘿,我的車在那邊,我們上車吧。」跟在她身後的男人發出邪淫的笑聲,有點迫不及待的上前拉住她的手。
濕黏的感覺自手掌傳來,讓孫悅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下意識的甩開。
「ㄟ,我們都要上床了,拉個手有什麼關係呢?」男人不死心的再湊上前,這次換攬上她的肩。
不行了,他的碰觸讓她好想吐!「放開我!」她蹙眉揮手。
「怎麼?你該不會現在才想假清高吧?」男人並沒有鬆手,反而將她摟得更緊,充滿酒氣的鼻息噴在她的臉頰上,讓她酒意突然全醒。
孫悅容極力掙扎,想離開男人的箝制。「放開我,我現在不想了。」
「現在不想?你耍我啊?告訴你,來不及了。」他性慾正高漲,加上酒精作祟,哪容得她打退堂鼓,硬是摟着她往車旁走去。
「不要,我就算要找也不找你!」她開始恐懼了,身體的力氣因為酒精而衰弱不少,只能發出虛弱的抗議。
「嘿嘿嘿,等你跟我上過床就知道我都是做口碑的了,到時候不要巴着我不放就好。」男人打開車門,在她耳邊曖昧的暗示。
「不要……」這個男人根本不配她放縱自己。
「上車吧。」男人連推帶拉的將她往車內塞。
該死!她沒力氣反抗。
「放開她。」冷冽的低沉聲音,在孫悅容絕望之際陡地劃破夜空。
色急攻心的男人非常不滿意有人妨礙他的好事,兇狠的望向那個中途殺出的程咬金。
「你是誰?少管閑事!」
「放開她。」袁慶天慵懶的重複,聲音中有種不怒自威的恫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