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不能這樣講,那個叫娜妲的,看起來就是精明能幹,儼然一副女強人的模樣。何況,你不犯人又不代表人就不犯你。」所以她說為霖思想簡單,根本是得過且過、只管今天不管明天的實行者。
「大不了嫁人,反正女大當嫁!」
寶寶捶為霖一記,「你還真是唉呀!我也不會講。」真不知道該講她與世無爭,還是胸無大志,嫁人?多無趣的志向啊!
「女人的平均壽命有七十六點二歲,其中有三分之二的時間必須跟另一半生活,如果有好的男人,我幹嘛不嫁!」
「我都不曉得你什麼時候開始以嫁人為生活的主要目標!」為霖一趟日本行回來,似乎變得成熟,也開朗多了。
為霖惡作劇的偷笑,故意傷感的嘆氣:「唉!我在這個家快要變成惹人嫌一號了,再不識相點收拾包袱走人,等人趕就不好看了。」
寶寶被為霖言語中的自哀自憐給感動,差點淚濕衣襟,「為霖,你別看輕自己,有我支持你!你可以來我家住嘛,我媽咪那麼疼你」隨着為霖低垂的臉,她的臉也跟着低垂,「李為霖,你騙我!」她看見為霖的嘴角噙着笑。
兩人笑鬧的追逐起來。
「不要跑」
「不跑的是傻子!」
晚上七點,為霖躺在柔軟的大床上,抱着粉色的抱枕,守在電話旁。
七點整,電話響了。為霖不假思索的拿起電話,「阿雅!」不等對方開口,為霖率先喊出擱在心底的名字。
慵懶、低沉、充滿磁性的男性嗓音里有掩不住的笑意,「小為霖想我是嗎?」這等戲謔的口吻,除了雅各還會有誰。
「不是,鬼才想你!」她口是心非的壞習慣又犯了。
「說謊話鼻子會長長的像大象哦!」雅各調侃的聲音倏轉,沙啞的聲音充滿誘惑力,「我好想你,想你的唇、想你軟聲耳語,你真的不想我嗎?」
為霖的嘴巴不受腦神經控制,笑得合不攏嘴,黑溜溜的眼睛亮得像天上的星子,手指下意識地滑過自己的唇。討厭!害人家心生綺想,她居然有點期待。李為霖啊!你巳經被色狼同化了。
「少甜言蜜語。我不在你身邊不是正好,你現在是不是左擁右抱啊?」
「是啊!左擁着企書書,右抱着乏味的財務報表。」
為霖憋笑,可以想見他委屈的模樣,故意惡聲惡氣的說:「你可要為我守住身子哦!你若是不守『夫德』,我就把你休了!」
「人家的清白都給了你,你怎麼可以懷疑我!而且,你把我的胃口養刁了,不是絕美如你、善良如你,我還看不上眼。」
為霖得意的嬌笑,之後,眼波流轉,軟聲訴說相思之告。
「阿雅,你要趕快辦完事,人家好想你。」她的大眼蒙上一層水霧。
在海的另一邊,雅各似乎也能感受到她的無助,他有些着急與擔心,恨不得長對翅膀飛越海洋來安慰她。
「我知道。你怎麼了?發生什麼事嗎?」雅各敏銳的察覺到為霖的不對勁。
「我沒有事。越洋電話很貴,我要掛電話了。」吸吸鼻子,她要再不掛電話,肯定會把家裏的事告訴雅各,她不想他在背負自己的重擔時,還得承受她的,更不想讓他操心。
「李為霖,你千萬不能瞞我,有事要告訴我!」他收起嘻笑,正經八百的問。
「我沒有瞞你什麼,你別疑神疑鬼。」
「好好照顧自己,可別餓着或冷着——」雅各還有一大堆事要跟這迷糊蛋交代,卻遭她打斷。
「我都知道,bye!」為霖不等他回答就掛上電話。她要不先掛斷,恐怕半小時以後,雅各還在羅唆。
把抱枕丟到角落,同雅各講過話后,她心情變得暢快,他就像她的鎮諍劑——要是她把這個形容詞告訴雅各,不曉得他會有什麼反應十之八久是把她吻得七葷八素,強迫她說他是她的達令!
心情一放鬆,瞌睡蟲就上門打招呼了。她打了個大呵欠,粉嫩的臉蛋習慣性的磨蹭着柔軟的絲被,漸入夢鄉。夢中,雅各對着她唱情歌,一直唱到她感動落淚!
海的另一邊,日本。
廣田凌一接受廣田板本的命令參加宮本財團舉辦的宴會,沒有人認出他就是揚名國際的搖滾巨星,或許是因為他在表演時習慣將頭髮染成珍珠紫、並戴上藍色隱形眼鏡的關係吧。
他對這種吃吃喝喝、趨炎附勢的場合沒有多大的興緻,沉默的倚在吧枱旁,手執一杯龍舌南酒,他喜歡那種苦澀之後甘美的感覺。
雖然他沒有加入眾人,但他不講話就能散發誘人的雄性魅力,他實則已勾起眾人的好奇心了。
「你要不要跳舞?」一名穿着粉色禮服的女子來到他而前,她很年輕,清亮的眸子閃着渴望,大概還不曾主動邀約男人,臉都羞紅了。
廣田凌一扯着嘴角,除了為霖,很少人能讓他由衷的笑,卻忘了就算他不是真心,依然擁有致命的吸引力,現在那女孩連頸子也紅了。
「沒想到你真的回來了!」背後傳來一個非常不屑的聲音,廣田凌一回頭,是廣田龍,還有二姨太的寶貝兒子廣田村之。他的眼底倏地閃過陰騖——當年的殺手應該是三姨太派來的。不過廣田家向來自以為至高無上的嫡長子,居然跟廣田村之這個庶出的孩子一起出現他可不相信這兩個不同母親的人能有什麼高貴的兄弟情操、手足之情,看來是同仇敵愾,炮口一致對外。
「嗨!廣田龍、廣田村之,六年不見,你們的名字我沒叫錯吧!」凌一的口氣挑釁,反正廣田家的人互相爭權奪勢巳經不是秘聞了。
廣田村之厭惡的說:「我還以為你多有骨氣,還不是只會吃回頭草。」
「你呢?還是一樣匍匐在廣田龍的膝下,祈求他給你一碗飯吃嗎?據我所知,父親大人好像不怎麼欣賞你,只讓你管理規模普通的下游公司。」廣田凌一像在跟人討論天氣,口氣絲毫沒有高低起伏。廣田村之不曉得是惱羞成怒抑或自覺羞愧,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凌一在考慮需不需要幫他叫救護車。
廣田龍對於從小就比他出色的廣田凌一早看不順眼,一山不容二虎,在列強環伺的情況下,好勝爭強的個性驅策他必須比廣田凌一好。
為什麼他離開那麼久,還要再回來?想搶他的地位嗎?或許父親比較疼廣田凌一,但那只是以前,他廣田龍、水遠是廣田財團的正統繼承人,誰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
看着兩個若有所思的男人,廣田凌一明白自己的歸來巳經成功的挑起他們的警覺心,這下好玩了!
「小姐,我有榮幸邀你跳舞嗎?」凌一向來懂得見好就收,為避免狗急跳牆,他對眼前的女子提出邀請。她似乎受寵若驚,羞怯地將青蔥手指放進他的手掌,兩人滑入舞池。
金童玉女般的兩人頓時成了眾人目光的焦點,當然凌一神秘的身分也是原因之一,大夥圍成小團體喁喁私語——「我從沒見過哪家公子那麼俊俏」
「他是誰啊?跟他跳舞的是宮本家的小姐查c」
「該不會是宮本小姐的愛人」
眾多揣測紛起,凌一擁着懷中的嬌小人兒翩翩起舞,敏銳的他也發現室內正瀰漫著不安的氣息,像狡猾的狐狸正掂着獵物的斤兩。他若無其事的說:「你知道我是誰。你又是誰?」剛才她看見廣田家的兄弟鬩牆,不是嗎?
女孩粉白臉蛋的紅暈久久不褪,「我的名字是宮本流璃子,我看過你十八歲時候的照片——我對你一見鍾情,真的!」
她帶着少女那種「為愛奉獻一切」的模樣,直愣愣的明眸中有着誠摯,以他一百八十六公分的身高而言,她顯得小鳥依人。似乎敵不過他銳利的眼眸,她低垂了頭,表現出小女孩的嬌憨。
凌一近似無情的扯動嘴角。他相信一見鍾情,他跟為霖就是這樣。但是所謂的一見鍾情應該含有兩情相悅的成分,初見面的剎那沒有什麼電流,又哪會產生觸電的感覺?她只是把他當成一個偶像而已。
她只是個還需要多喝幾年奶的娃兒!
「你想嫁給我?」
宮本流璃子沒料到凌一如此直言不諱,手足無措之際,只能依着心思點頭,完全忘了女孩家應有的矜持。
「你對我只是幻想,多年的願望讓你堅信你自己愛我。」凌一毫不客氣地戳破她自我編織的夢。
「每個女人都會愛上你這樣的男人。」是啊,他睥睨世俗、孤芳自賞的狂狷氣質,不管是哪種女人都會想走近他、安慰他。
「我卻不可能愛上每個女人。」他已經將心交給在海的另一邊的人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