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很明顯這男人的能耐和持久,在這桌子上胡作非為到天亮都有可能,這可怎麼是好?於是便主動地一雙腳纏上他強健的腰,花心不住收縮,逼着他快點結束。
從未有過的主動,帶來前所未有的銷魂感,令男人徹底瘋狂。
“啊……”她被他擺弄得面色顏紅,一雙水眸迷迷濛蒙,倏地弓起白雪脊背,在他的兇猛挺動下哆嗦着繃緊身子,達到了極致。
總算是結束了!他該滿意了吧?
初蕊鬆了口氣,仍然不住地細細嬌喘,聲音似乎要滴出水來。
沒料到,聶狩臣從她身子裏退出來,臉上的神情卻越發陰沉,冷冷地盯着她,恨聲道:“你倒是越來越能耐了!”
初蕊微垂着頭,心虛的不敢看他,雪白的縴手攏着單薄的衣衫,遮掩住胸口處的大片春光。
他看起來很惱火,逕自穿好衣物,也不理她,打開門大步朝外走去。
“爺!嬋夫人正等着爺去呢!”門外的小丫頭見了,歡天喜地地跟在後頭,一路叫着,生怕別人不知道這事兒。
小蓮蓬恨得一跺腳,推門進來,便被屋裏的情形嚇了一跳。
“夫人?”今兒晚上怎麼這樣奇怪?爺剛才黑着臉走了,蕊夫人則衣衫半褪地坐在桌子上?這兩人玩的什麼把戲啊?
“我沒事,別嚷嚷,去燒點水來。”初蕊攏着散亂的秀髮,伸出指頭朝小蓮蓬“噓”了一聲,表面上若無其事,其實心裏一陣陣地腹誹。
這男人一點兒也不知道憐惜她,難道就不怕她跟嬌滴滴得嬋夫人一樣,一口氣不來就犯了心悸?
咳!這種事兒,她自己都覺得不大可能發生。
她什麼都比不上那位嬋夫人,唯一能比的,大概就是着身子。
打小在宮裏長大,寒冬臘月還在浣衣局裏洗着衣裳;夏日炎炎之際為了某個寵妃一時的異想天開,徹夜挑燈綉着人家隨意兩筆畫出來的“金絲縷衣”……她還有什麼苦沒吃過?
就算這男人在床上一貫的如狼似虎,下了床也是脾性莫測、城府極深,她尚還能從容應付,就是不知道嬋夫人那弱不禁風的身子骨,可怎麼受得了?
想想還有就快嫁進府的正妻敏榮郡主,身世顯赫,跟自己越發是雲泥之別,她這關於立皇太子的枕邊風,估計吹了也不管用。
初蕊怔忡地盯着眼前的綉架,突然鄙視其自己這些亂七八糟的念頭來。
無論是金枝玉葉的郡主,還是備受聶狩臣喜歡的嬋夫人,她們受到的待遇自然跟她這個卑賤的宮女完全不同,她有什麼好操心的?
她最操心的,是皇後娘娘為景家洗冤的大事。
想起皇後娘娘,昔日的主子,盡職盡責地服侍了五年,到頭來還不是把她隨意地棄若敝履?
每每想起,初蕊就覺得心裏很難過。
詩里說:“可憐人意,薄於雲水。”若是這個“人”被自己擱在了心上,只會讓自己變得更加可憐。
她不會再讓人和人有機會將自己丟棄,她的命是她自己的,她愛自己的性命勝過一切。
因為,她是替景家上上下下七十八口男女老少活着。
只有她活着,才能為他們洗去冤屈!
有些東西,你不去找它,它卻會找上你,比方說,麻煩……
初蕊怎麼也不明白,突然間,自己就成了眾矢之的了?
一大清早的,她就被聶狩臣身邊的兩個親隨帶到中堂府的前廳,對面是數張面孔,身後則是一干府里的僕婦丫頭,如銅牆鐵壁般將她包圍在正中央。
聶狩臣坐在正中間的紅木椅上,雖然看上去面無表情,但初蕊還是細心地察覺他臉上的線條,都是冷硬的。
這男人一向喜怒不形於色,讓人捉摸不透,這樣的情緒外露,難道是出什麼事了?
初蕊微微詫異,眸子轉向旁邊一個正四品的官兒,那人正小聲地勸慰着什麼,滿臉都是討好。一張臉留着三根鬍子、長得尖瘦如鼠,這面孔它認得,是駐京城的京兆尹劉仁。
這劉大人一向膽小怕事,是根標準的牆頭草,誰得勢、誰權力大,他就向著哪邊,為官圓滑,所言所行半點不着調,甚是令人啼笑皆非。
今兒刮的是什麼風,這管理京城的官兒怎麼會在這裏出現?
另外,她又看到二等侍衛戚暉,聶狩臣以前的舊部、目前升任刑部侍郎的馮翊風也在場……
除了京官,還有刑部的人?莫非這府里真出了事?
初蕊正暗暗猜疑,這廂劉仁正正對着聶狩臣陪笑,老鼠眼一轉,便看到一個極標誌的年輕女子,膚色雪白、明眸皓齒,着一身煙水色的衣裙,亭亭玉立地站在下方,頓感似曾相認,便絞盡腦汁想了想,猛地一拍巴掌,“你不是皇後娘娘宮裏的初蕊姑娘嗎?你怎麼到這兒來了?”
“見過劉大人。”初蕊見他認出自己,只得朝他福了福身,並不答話。
“這……”劉仁疑惑地轉向聶狩臣,不知道這內宮的女官怎麼會跑到這裏來。
聶狩臣沒說話,倒是管家趕緊說了聲:“大人,這是府里的蕊夫人。”
劉仁一聽這話,立即心如明鏡。
誰都知道,這初蕊姑娘是皇後娘娘身邊的女官,如今卻在聶中堂府里,本也算不得什麼,大概是皇后賞下的,可偏偏巧的是,中毒的那位嬋夫人卻是貴妃娘家的侄女兒。
符皇後跟戚貴妃,這兩人本就水火不相容。明爭暗鬥,最近又因為立太子的事撒破了臉,越發是有你無我,勢不兩立。
眼前這案子,明眼人一看就清楚了,那毒,擺明了就是這初蕊下的嘛!為主子的利益,也為自己的地位。
這前後邏輯一推理,劉仁都甚有成就感,覺得自己真是英明神武,咳嗽一聲,道:“中堂大人,這投毒案下官已經有了眉目。”
“哦?”聶狩臣淡淡啟口:“請教劉大人。”
“這嬋夫人中的毒,正是這位……蕊夫人投的。”
初蕊愕然地盯着那京官兒,努力消化他話里的意思……嬋夫人?毒?嬋夫人中毒了?可是這關她什麼事?
“劉大人此話怎講?”聶狩臣朝初蕊眺一眼,又很快移開。
“這……不知道方便不方便說?”劉仁小心翼翼地環視四周,覺得人多口雜,還是清場的好。
“凌飛。”聶狩臣淡淡道:“帶他們先下去。”
“是,爺。”那個帶初蕊來的親隨之一,立即示意黑壓壓站了滿地的僕婦丫頭們離開。
“現在沒有旁人,劉大人請說。”聶狩臣示意劉仁繼續。
“這蕊夫人是皇後娘娘身邊的女官,中堂大人您應該知道吧?”劉仁一臉的神秘。
廢話!
“蟬夫人是貴妃娘娘的家人,中堂大人……噢,您自然是知道的!”
還是廢話!
“因為……所以嘛,蕊夫人想害死嬋夫人……大人應該明白的啊!”劉仁不好意思說得太透徹,着內宮裏后妃之間的恩恩怨怨,剪不斷,理還亂,還是少沾為妙。
初蕊聞言,一陣啼笑皆非。
“劉大人這話說得甚是有理!還請大人還我妹妹一個公道!”戚暉是戚太師的族孫,雖是一介武將,胸中沒有太多墨汁,但還是聽出了矛盾是指向符皇后的,立即喜上眉梢,大讚有理。
“劉大人的意思是……她是為了皇後娘娘才生了害人之心?”偏偏聶狩臣不識好人心,不僅直說了,而且說的很明白。
“搞不好,這幕後主使說不定就是……”戚暉的話音還未落,就聽得一聲斥喝從廳外傳來……
“一派胡言!”
大步走進來的是一員少年將軍,頭戴紫金冠,身着黃金甲,俊美的臉上劍眉星目,不知要令多少女子黯然失色。
這人,初蕊也認得,正是禁軍統領腹卿。
這符卿不僅是當今皇后的親侄,也為皇城八十萬禁軍統領,率領符家軍護衛京城安危。
符卿此人,相貌生得俊美,性情卻暴躁無比,在戰場上有“羅剎”之稱,符皇后雖不得寵,符卿卻很受皇上器重,年紀輕輕就官至二品,前途不可限量。
“劉仁!”符卿指着劉仁的鼻子大聲罵道:“你少給小爺在這裏和稀泥,想栽贓給皇後娘娘,你自己摸摸頸上有幾顆腦袋夠砍?”
劉仁嚇得一哆嗦。放眼駐京城中,除了天子,板着指頭數,他總共怕的人就那麼幾個。
頂頭上司聶狩臣;軒轅候府的一老一小倆侯爺;戚貴妃的父親戚太師,當然還有就是眼前這位符統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