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不能修仙,那便習武
純陽子走了,帶走了猴兒。小小的山村沸騰了,當夜猴兒的父母擺酒慶賀,宴請所有村民。村民們世代居住於此,不知已有多少代,還是第一次有人被神仙看中,這絕對是大梁村有史以來最大的喜事。
無論村民們心中是何心思,但凡去的人都表示了賀喜之意,連項海山夫婦也不例外,但項彬卻從兩人的神情中,看到一絲隱藏極深的落寞。
第二天晌午時分,進山的獵戶們趕回來吃飯,孩子們在村口玩耍,嘻嘻鬧鬧彷彿什麼都沒發生過。只有項彬一個人坐在鐵匠鋪門口,滿臉失望之色。
其他的孩子不懂,項彬卻知道自己錯過了什麼。誰小時候沒個騰雲駕霧的夢想?前世沒有可能,今生看到了希望,卻擦肩而過,對他的打擊着實有些不小。
他想到了純陽子說的那句“全無靈根”的話,不禁在心中懷疑,莫非是自己運格太差,以至前生短命,今生沒有靈根?
項彬在發獃,一個比他矮了半頭的胖小子,則在他身邊撒尿和泥巴,鼻子上還有兩撮大鼻涕,自己一個人玩的十分開心。
這孩子叫鐵蛋,從小父母雙亡,被他奶奶用米糊喂大。也不知道是不是奶水沒吃足的原因,這孩子有些呆呆傻傻,心眼不夠。平日孩子們都愛拿他逗樂,尤其是被純陽子帶走的猴兒,也不知道禍害他多少次了。項海山夫婦看祖孫倆可憐,時常接濟他們,項彬也對這孩子十分同情,經常給鐵蛋送吃的。一來二去,鐵蛋就成了項彬在村子裏唯一的“玩伴”,時常屁顛屁顛的跟在他後面。
叮叮噹噹,忽然一陣清脆的聲音在村口響起,項彬抬頭一看,只見一個身穿粗布僧袍,光着腦袋的老和尚帶着一個女子走進了村子。
老和尚眉毛花白,而且很長,竟然從兩邊直垂到下巴頦,他手裏拿着一隻黑漆漆的缽盂,手中拄着一根暗金色禪杖,寶相莊嚴。
身邊的女子穿着一件素色長衫,看樣子竟似是出家的尼姑,卻有着一頭烏黑亮麗的黑髮,面色白凈,身材纖細婀娜,一雙大眼睛像是會說話,透着靈動。眼角微微上翹,略顯嫵媚,卻又有一種渾然天成的澄結氣質,令人心生敬慕,不敢褻瀆。
她胸前戴着一串圓形小銀環穿在一起製成的項墜,每個小銀環上都用紅繩拴着一枚金色的小圓珠,那叮叮噹噹的響聲,便是這些小金珠碰撞發出。
有了昨天的事情,村民們許是早就囑咐好了,正在玩耍的孩子們看見這倆人,轟的一下都圍了過去,像模像樣的跪在了地上,個個有樣學樣,奶聲奶氣的說著“神仙吉祥”的話語。
大人們也都滿臉帶笑的圍了過去跪下,神情中充滿期待,項海山在門口猶豫了一下,對項彬道:“鎚頭,跟我過去看看。”
項彬答應了一聲,卻是皺起了眉頭。
他不是山裡沒見識的村民,前世的記憶,種種爆炸性的信息以及經驗,都是他最大的財富和依仗。
鍊氣士神龍見首不見尾,凡人平日根本無緣一見,來了一個還算是巧合,可這又來了一波……就有些不正常了。
難道這村子就這麼不凡?這裏的孩子們個個是修仙奇才不成?
或者是……因為自己莫名到來,讓這些世外高人們,有所察覺?
想起前世小說雜聞中讀過的,神仙能掐會算的傳說,項彬莫名覺得有些不安,但他還是站起身來,跟着項海山走了過去。
鐵蛋的奶奶拄着拐杖急匆匆走過來,扯着鐵蛋的耳朵往那走去,鐵蛋擦了把鼻涕,抓起一把稀泥,不清不願的嘟囔着過去了。
“青蓮,看來有人比我們來的早了一些啊。”老和尚對身邊女子微笑說道,雙手合十衝著村民們行禮。
那女子點點頭,開口說話。聲音無比動聽,透着一股靈動寂清,就像是清澈的山泉流進心田,令人心神一陣舒爽。
“師叔,此地山清水秀,元力充盈,十分不凡。有人能來到此處,也很正常……只是不知道是否被他們捷足先登。”
老和尚看了一眼女子,神情微微凝重:“青蓮也感覺到此地不凡?老衲一進此山,便一陣陣心血來潮,如此看來,那應世之人,或許就在此處。”
兩人旁若無人的交談,村民們也不敢多說話,項彬跪在項海山後面,將他們的對話仔仔細細聽的清楚。聽到‘應世之人’,他心中微微一動,卻是把頭低的更深了一些。
就在此時,跟着奶奶擠進來的鐵蛋卻是忽然咯咯笑了起來,村民們愕然望過去,鐵蛋一手捧着泥巴,一手指着老和尚大聲道:“大光頭,大光頭!老頭,你為什麼沒有頭髮啊?”
老僧微微一怔,展顏含笑看向鐵蛋,雙手合十慈祥說道:“尋清靜。”
鐵蛋眨巴眨巴眼睛,也不知道聽懂了沒有,卻是又指着那女子道:“那她為什麼有頭髮啊?”
老僧看了一眼那女子,二人對視一笑,老僧轉頭繼續溫和答道:“自得清靜。”
鐵蛋大眼睛又眨了眨,眉頭微微皺到了一起。村民們目瞪口呆的看着這個平日間有些憨傻的小子,神情漸漸複雜。
許多人直覺感到心中不妙,悄悄推攘自己的孩子上前,但孩子們似是也被鐵蛋給驚訝住了,全都瞪大眼睛看着他,毫無所動。
項彬驚奇的看着鐵蛋,他直覺感到,這個傻小子這一刻好像忽然不一樣了,至於具體不一樣在哪,他卻說不出來。
啪嗒!這時候,鐵蛋做了一件讓所有人目瞪口呆,震驚駭然的事情!更是將他的奶奶嚇的頭一歪,當場暈了過去。
他竟然把手裏的泥巴扔到了那女子的衣服上,將那素潔的長衫下擺沾污一團,彷彿在一朵潔凈的蓮花上扔了一泡屎,讓人心裏十分不舒服。
老和尚和女子俱是一愣,鐵蛋卻眨巴着眼睛問道:“這下還清靜嗎?”
還沒等兩人回答,鐵蛋卻是蹲下身子,抓了把濕土,瞞着人群扔了出去,吧嗒又一下正好砸在了老僧光禿禿的腦門上。
這下村民們炸鍋了,尋思着這小子瘋病犯了。幾個大人跳起來就把他按住,誰知那老僧卻是擺了擺手,示意村民們放開他。
眾人愕然後撤,擔憂的望着鐵蛋,又用祈求的目光看向老僧。
誰知鐵蛋卻毫無覺悟,竟然咯咯笑了兩聲,跑到老僧和那女子身前,將泥糊糊的小手在二人衣裳上各抹了一把,擦的乾乾淨淨,然後舉起來炫耀般的說道:“我清靜了,我比你們都清靜!”
短暫的靜默,老僧雙手合十,頂着腦門上的濕土,緩緩說道:“阿彌陀佛。”
……
鐵蛋被帶走了,誰也沒有想到平日裏憨憨傻傻的小子,竟然還有這麼大的福分。臨走之前,這個小子竟似是開了心竅,小大人一樣拜託項彬幫他照顧奶奶,並囑咐日後一定要去找他玩。項彬微笑着答應,但心中卻不知轉過了幾千般念頭。
當夜項海山夫婦替鐵蛋的奶奶擺酒慶祝,大家又是一通海喝。席間有人村民開玩笑,說會不會是大梁村走了大運,說不定明天還會有神仙來收徒呢。村民們哈哈大笑,紛紛笑他痴人做夢,但每個人神情中,卻也透出一絲難掩的幟熱與希冀。
誰想到一語成箴,一連數天,竟然皆有不同教派的鍊氣士來到大梁村,通過各種所謂的機緣帶走一個孩子。讓項彬感到驚訝的是,這些其中竟然還有金髮碧眼的異族,與他前世所見的外國人一般樣貌。
也有渾身陰森冷冽,看起來就不像好人的鍊氣士。雖然被帶走了孩子的一家十分高興,項彬卻是在心中暗暗琢磨,有正便有邪,怕是被什麼魔道給帶走了吧,搞不好九死一生,你們竟然還能笑的出來。
村裡差不多大小的孩子本就不多,而來的這些鍊氣士,收的全都是六歲以下的孩子,等到終於再也無人前來的時候,六歲以下的孩子,就只剩下兩個,其中一個就是項彬。
村民們再看向項彬時,眼神就有些怪異。
有些鍊氣士在選人時,對孩子們進行了反覆的測試,項彬自然也在其列,而不論是何門何派,測試的最終結果,都是說項彬根本毫無靈根,無法修行。
按照這些鍊氣士們的說法,靈根的強弱,決定了修行路上日後的成就,但凡是人,多少都有些靈根,毫無靈根的人,他們都還是第一次見到。
對修行毫不知情的村民們,並不了解這只是天生體質的問題,與悟性高低聰慧與否根本毫無關係,看向項彬的神情,都像是在看着一個白痴。
項海山夫婦的心情可想而知,但他們兩個卻沒有任何一個人責備項彬。而且項海山經常外出採購煉鐵材料,見過的世面當然要比村民們多一些,他直覺的感到,忽然有這麼多“神仙”來大梁村收徒,有些不太正常,項彬沒有被選走,也許並不是一件壞事。
日子一天天過去,原本一切都已經在時間的流逝下漸漸抹平,但隨着與項彬一起落選的孩子考中了鎮上的官塾,被遺忘的項海山一家,又迅速被村民們記起。
張家大嫂會和劉家大媽嚼舌頭,說項海山家的小子是不是白痴。劉家大爺會和趙家大伯閑聊,懷疑項海山一家前世做了什麼孽……雖然這些村民們並沒有懷着什麼極大的惡意,但在清晰的對比面前,人的心思,往往會不知不覺間走入極端與猜疑。
項彬很無辜的被村民們打上了“白痴”的烙印,雖然項海山夫婦並沒有因此而對項彬不好,依然是無比的寵愛他,但項彬卻清晰的感覺到,他們兩人笑的越來越少,也越來越不願意出門。
這一天吃過午飯,項海山正在鍛造一把柴刀,項彬慢慢的踱了進來,站在門口,也不說話。
項海山停下了動作,詫異的望向項彬,問道:“鎚頭,怎麼了?”
“爹,我想學武。”項彬平靜但卻堅決的說道。
項海山一怔,神色數番變化,最終嘆了口氣,似是瞬間蒼老了許多歲。
項彬早就打定了主意想要練武,這與鄰人們的恥笑無關,既然上天讓他的生命以這樣的方式延續,那就不能渾渾噩噩就此虛度,總是要做些什麼,做出一些什麼才是。
既然修仙無望,那就只剩下學文和習武兩條路。
這個世界的文士和武者,也與項彬前世的認知不同。
文士所學的經綸之術,並不只是洋洋洒洒的詩詞歌賦之道,也不是熟讀經史子集后的權詐機謀之術,而是可以集合萬千人心念,將成千上萬人力量凝聚一起的方法。
而他們所學奇門遁甲之術,更是具有改天換地,引動天地之威能殺敵的強大威力。
所以戰陣對決,讀書人往往是勝敗的關鍵。若是有飽學大儒帶兵出征,就算是擁有大神通的鍊氣士,也要避其鋒芒。
至於武者,雖然練武到極致,同樣可以像鍊氣士那樣,擁有翻江倒海,開天闢地的神通威能,但是練武一途需要極大的恆心和毅力,要達到極高境界,更是難如上青天。況且武道要提升,需要海量的丹藥和極其高明的武功秘籍,這些東西,通常掌控在皇朝世家或是名門大派手中,普通人,根本難得一見。
所以尋常百姓家,若是子嗣能被選中修仙,自然是八輩子修來的造化。若沒這種福氣,多半還是希望孩子能讀書,學習經綸之術,只有確實沒有讀書的才華,無所選擇,才會讓子嗣習武。
雖然成為高階武者后,一樣可以有榮華富貴和超人地位,但習武的前提是要有好的功法。強大的武技掌握在將門世家或是底蘊深厚的武林門派中,一般武館和軍隊中,只教授一些基礎簡單的武技,沒有根底的窮人想要出頭,只有積累戰功,靠命搏命,換取獎賞,若是僥倖得到一兩本好的武功秘籍,才算有出頭的希望。
所以選擇了這條路,就等於是選擇了刀頭舔血的日子,終日與危險為伴,九死一生。
所以相較來說,除非是豪富子弟,窮苦人家的出身,學武要獲得成就的難度,遠遠超過學習經綸之術。
項海山將鍛造錘扔下,沉默的看着項彬,一時間他彷彿產生了一種錯覺,兒子雖然不大,但他此時的眼神,卻像是一個經歷過生死的成人,有着清晰的堅定,明確了信念,知道自己想要什麼。
“不願意……學文么?”雖然心中已明知答案,但項海山還是問了一句。
項彬搖搖頭說道:“我不願學文,就算學的再好,也需要人保護,好男兒不必別人護着,我要學好武藝,保護你們!”
說完他便閉口不言,無論項海山再說什麼,也不反駁,只是搖頭。
他想過了,以他現在的年齡,只說這些話恰到好處,若真的是口若懸河滔滔不絕,恐怕父母會真的疑心害怕自己是不是妖怪了。
半晌后,項海山終於放棄,他看着一言不發神情堅定的項彬,嘆氣搖頭道:“你這個性子,真是隨我,倔!讓我想想,你還小,不急。”
項海山的心思很簡單,孩子還小,也許因為最近鄰居們的風言風語,明白了一些什麼,所以產生了這樣的想法。等到這股勁過去,也就沒事了。
雖然他也希望孩子出人頭地,但卻不願孩子去拿性命爭取,實在不行,就算讓他繼承自己的鐵匠手藝,一輩子打鐵,也不願他去冒險。
轉眼間,半年過去。
項海山本以為項彬能夠放棄學武的念頭,誰知這半年時間幾次問起,項彬卻是堅持己見毫不鬆懈。項海山也漸漸明白,自己的兒子怕是真的做了決定,十頭牛也拉不回來了。
這一天傍晚,村子裏來了一駕馬車,直奔項海山家。
項彬正坐在門口,馬車近前,駕車之人是一個魁梧的大漢,身形高大,全身肌肉高高隆起,就像是一塊塊鐵疙瘩。項海山本就算是高大壯實的漢子了,但若是和眼前之人相比,卻是差了不止一點半點。
而且此人周身透着一股無形的氣勢,雖然神情平靜,看到項彬還朝他笑了笑,但項彬卻是沒來由的打了個哆嗦,感覺就像是被一頭猛虎盯上,後背冒起一股涼氣。
馬車到門前停住,車上的大漢跳了下來,穩穩落地,微笑着問項彬:“你是鎚頭吧?你家大人在不?”
項彬眼神中流露出一絲警惕,小心問道:“叔叔……你是誰?”
大漢走上前來,笑着摸了摸項彬的腦袋:“真有禮貌,比我家虎子懂事多了!我是你二叔,不知道你爹有沒有說起過?”
項彬怔了怔,恍然記起來,的確聽爹說過。自己有個二叔叫項海東,住在離這裏很遠的地方,每年都會收到他的書信。而且他更是隱約記得,這位二叔似乎是個武道高手。
說話聲吸引屋裏的注意,項海山詫異的走出門來,一看見這大漢,當即面色一喜,大聲道:“老二!你怎麼來了!快快,快進屋!”
兩人哈哈大笑,拍着肩膀走進了屋裏。項海山令項彬去把母親喊來,收拾飯菜,買肉打酒。當天晚上,兩人一氣喝到半夜,喝出四五壇老酒。項海山已是暈暈乎乎,而這位二叔,卻是面不紅心不跳,毫無醉意,當真是海量。
酒罷之後,兩人說些閑話。項彬雖然早已進了裏屋睡覺,但他躺在床上,卻是毫無睡意,兩人的話便清晰的穿進了耳中。
“大哥,我這次來,你可知道所為何事?”
“呵呵,我琢磨着你是有事!否則的話,你也不能來看我。”
“大哥,你怎麼這麼說話,當年爹做出那樣的決定,不是為了保護你嗎?他老人家都走了這麼多年了,你還耿耿於懷?”
項海山一陣沉默沒有說話,屋裏的項彬卻是心中一跳,爹從來不和他說爺爺的事情,只是說他很早就死了,想不到竟似有些隱情。
“大哥,我這次來,是為了一件事。項家族塾要重新招收旁系子嗣入學,我打算把鎚頭帶去試試,不知道你願意不願意。”
噹啷!不知是誰打翻了酒壺。靜了一會兒,就聽項海山沙啞着聲音顫抖道:“族,族塾要重新招收旁嗣了?是,是文科還是武科?”
“自然是武科,咱們這些旁支的後人,怎有資格去學文科?可就算如此,也是機會!大哥,你可願意?”
短暫的沉默,項海山道:“我不願意……我就鎚頭這麼一個兒子,不捨得他離開!況且當年爹將我逐出家門時,我就不是項家的人了,我的兒子,又怎麼能去念項家的族塾?”
“大哥……當年之事,難道你現在還不明白么?爹一生愧疚於你,臨死都在念叨你的名字!當年你是項家入塾時資質最好的人!可如今……你看看你!難道,你真的希望鎚頭跟你一樣,一輩子打鐵么?!”
項海山的聲音透着蕭索:“打鐵怎麼了?最起碼可以平平安安……就算是去了項家族塾,也不過是那些直系子弟的陪襯而已,我不願鎚頭再重蹈我的覆轍!我意已決,此事你不必再提,明天就走吧。”
“呵呵,大哥,你以為讓鎚頭學打鐵,就真的一輩子平安么?你可知道項家族塾,為何又開始招收旁支子弟?這天下,就要亂了……”
項海東的聲音忽然低了下去,項彬隱隱約約只聽到什麼“陳贏”,“吳寬”,還有“暴政”,“造反”之類的話……
“大哥,老家主死後,現在是平西將軍項檁主事。項檁將軍雄才大略,處事公平,賞罰分明!正是最好的追隨對象!你信我,如果讓鎚頭這麼窩在家裏,以後他會恨你的!爹還不是個例子嗎?”
半晌后,也不知道項海山想到了什麼,只聽他語氣低沉的道:“你說的對……我不能誤了鎚頭,當初爹就是為了保護我,可我卻恨了他一輩子……讓他去吧,你替我好好照顧他。”
“大哥,你放心,我一定把鎚頭培養成項家最強的武者!”說到這裏,項海東的聲音忽然一低:“大哥,項毅的兒子也快要入族塾了。你相信我,當年你壓他一頭,現在我也會讓鎚頭壓他兒子一頭!讓他們父子倆,都是你們爺倆的手下敗將。”
“不可!”項海山吃了一驚:“這豈不是跟我當年一樣?旁支子弟壓在嫡系頭上,會遭嫉!我不想鎚頭跟我一樣被打壓,他能平平淡淡的學到一點東西,我就滿足了,你可千萬別……”
“大哥!現在和當年不一樣了,項檁將軍行事,任人唯才,如果鎚頭真的有潛力,不但不會被打壓,還很有可能從此一飛衝天,所以,你應該盼着他能出頭,而不是怕他太優秀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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