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骷髏人生
“喂！我好心救你，幹嘛一副欠你幾百萬的樣子。”葉揚心裏沒了底氣，現在唯一能拿出來說事的，就是自己救過這女孩子的事實，相信對方應該會念在自己救了她，才不會完全撕破臉吧。
“你...你到底是什麼怪物。明明是骷髏，卻怎麼會走，怎麼會說話？”少女的語言有些哽咽，但明顯聽得出，她是在強忍着心中的恐懼，裝作一副堅強的樣子，強止住之前的哭泣，這樣的狀況，讓她一個女孩子如何承受。
她的心，正承受着巨大的痛苦，葉揚知道，所以他並沒有因為少女的不善而生氣，如今一個能夠跟自己正常交流的人，對自己來說，算是莫大的安慰了。
“我...我也不知道...”葉揚無奈脫口，話語中帶着濃濃的苦澀，他不知道該如何跟這少女說，就算自己將始末全部交代清晰，對方也未必想要聽，畢竟只是萍水相逢，何況自己還是個骷髏。而且，就算說了，她能懂嗎？會相信嗎？
惆悵之餘，葉揚仰面，仍雨水沖刷在自己的骷髏臉上，清晰的清涼之感，讓葉揚倍感舒爽，作為一個骷髏，能夠有這般真切的感覺，實在是意料之外的事情。
目光拉下，再見那少女時，葉揚才終於看清她的模樣，那沾染炭灰的臉，已經在雨水中完全脫落而出，白皙清秀的面孔，模稜清晰的五官，翹翹的鼻樑，迷人的水眸，狹長的睫毛在雨水的滴答之中悄然抖動，一頭濃密的秀髮，濕漉漉的披灑在兩肩。
貝齒緊咬，她神情中濃濃的酸楚，卻不願表達出來，那副模樣讓人心生愛憐。葉揚猜測，這女孩的年齡，與自己死時無異，也就是不到二十歲的樣子。
愣了良久，葉揚才終於鼓起勇氣，抬起雙手，再一次接近少女的前胸，那繩結系的很緊，不知道需要多久才能解開。葉揚對於解繩結這種事情，根本就是門外漢，那粗大的繩結，讓葉揚汗顏了。
不敢抬頭去看少女，此時還是專心結繩比較好，其他的事情不去想。
關鍵是，那單薄的衣衫，已經基本可以無視了，雖然有圍胸在身，但那兩粒堅挺的乳暈，依舊那樣清晰。
神那！葉揚在心中默念，暗自禱告，禱告自己解開繩索之後，這少女不會殺了自己。
解繩的過程是很複雜的，葉揚的骷髏手用着還很不習慣，時不時的觸碰在少女的峰巒之上，加之濕濕的雨水不斷地滴打，少女嬌軀不停的顫巍巍抖動着，那雙峰也不是的顫動，葉揚若是有血液可流，恐怕此時已滿地儘是鼻血了吧。
“色骷髏，再敢碰我一下，我拆了你！”少女終於忍受不住了，自己神聖的部位被一個骷髏這樣肆無忌憚的侵犯，這等屈辱，讓本就有些傲的她怎能忍氣吞聲。
葉揚聞言，心頭猛然一顫，一咯噔險些癱軟身體坐在地上，也就這點出息了，葉揚不忘數落自己一番，沒辦法，見到美女骨子就酥軟，何況自己現在已經全是骨頭了。
“我說...你怎麼這麼笨？不就一個繩結嗎，需要解這麼久嗎？該不會是故意的吧。”少女話語中帶着怒火與質疑，還有隱藏不住的嬌羞，年歲不大，青澀難免，畢竟未經歷過，大姑娘上轎頭一回，哪能沒些害羞。
可是，這叫什麼事啊，葉揚心中倒是鬱悶了，解了半天，愣是沒解開，心頭也是一陣急躁，奈何越是急躁，越是容易慌亂，越是慌亂，就越是會碰到不該碰的地方，幾番之後，葉揚也怒了，道：“要不你換一雙白骨手來試試解繩？”
聞見葉揚的語氣不再那樣耐心，一直喋喋不休，羞澀怒罵著的少女，立馬止住了聲音，顯然是意識到了葉揚的不悅。現在不是自己該逞惡的時候，若是對方丟下自己不管，那自己豈不是要陪着這圓木，在荒山野嶺中站一輩子？
再度摸索了半晌，終於，在一聲利落的聲音之後，葉揚終於將繩索解開了，抽開粗繩的那一刻，少女雙腳癱軟，沒站穩，竟直接撲倒向葉揚的懷中，葉揚眉頭緊鎖，心中猛然一顫，他驚愕的扔掉手上的粗繩，而後穩穩的扶着少女。不為別的，自己一身白骨，葉揚怕挌到少女。
葉揚很清楚，自己已經沒有肩膀，可以借女孩靠，帶給女孩安全感了，他不敢有什麼想法與奢求，如今的自己，還有什麼資格去談及情愛。
尷尬的咳嗽了一聲，葉揚扶穩了少女，而後將地上的粗繩收了起來，揣進自己的懷中，目光停留在圓木之上，葉揚略微思索，決定帶上這傢伙。這木頭看起來已經死了很多年了，但依舊挺沉，是塊好材料，自己空有一身力道，卻沒有什麼武器可使，不妨帶上這傢伙當做武器。雖然有些不方便，但總比手無寸鐵強。
思想是奇葩的，在沒有好的武器之前，用這個防身也不失為一件好事。
想到就做，這是葉揚如今唯一值得驕傲的事情，沒有什麼事物能影響自己，左右自己，如今的自己就是一個人，一身輕。
少女雙手掐着柳肢，在葉揚耳邊嘰嘰喳喳罵了半晌，發現葉揚似木頭一般完全不搭理自己，便覺無趣，自行停下了。但見葉揚一連串奇怪的舉動，美眸中帶着濃濃的不解。本來一個骷髏穿着衣服，就夠奇怪的了，現在還扛着一個粗木頭，更讓人汗顏。
“你是不是背上癮了？”少女終於正常說話了，語言中不再帶有怒意，多的只是不解。而葉揚這才感覺，少女的聲音還是很甜的，如清泉一般，滋潤着自己那受傷的心靈。
“是啊，上癮，指不定你什麼時候就離開了，我背着個木頭，還能幻想身邊有人在。”葉揚不是憑嘴，事實上，他心裏也這樣想過。
“你！”少女跺腳頓足，氣呼呼的看着葉揚，顯然是覺得自己被調戲了。
“走吧，在雨中待這麼久，會生病的。”葉揚很慶幸，語言上沒有障礙，畢竟，這裏還是地球。
率先朝山丘走去，四處無人家，只能去前面碰碰運氣，看看有沒有可以避雨的地方。
這姑娘究竟會不會跟着自己，葉揚也不敢多想，自己是什麼身份，一個骷髏，哪個女孩會腦殘到跟着一個骷髏作伴，難道不會怕被嚇死嗎？
“啪啪啪~”
清脆拍打着水面的聲音傳來，葉揚忍不住回頭，發現自己身後，少女光着腳輕飄飄的追了上來，那單薄的身體，在雨中讓人心疼。葉揚腦中回想起往曰的時光，在某個雨天，自己曾與柳青青結伴而行的畫面，以前青澀的少男少女，而今，一個屍骨無存，一個空有白骨在世，呵...
“幹嘛還要跟着我？我一個骷髏，你不怕我吃了你？”頓下腳步的葉揚，冷漠的問到。
“嘻嘻~”少女跑到葉揚跟前，俏皮一笑，大改之前那傲嬌之狀，讓葉揚一瞬間有些訝異。“骷髏還會吃人嗎？我可從沒聽過耶！”
“那是傳說，真的骷髏是會吃人的，要不你試試？”葉揚說著，就朝女孩靠近，一隻騰出來的手，朝少女抓去。
“啊！~~~”
彷彿尖叫是一個女孩發泄心中恐懼的途徑，在孤獨無助的時候，當危險臨近，她們只能這樣了嗎？男人的保護欲，便會在瞬間被激起，人，真的是一個很奇怪的生物，當然，骷髏也不例外。
葉揚立馬收手，見少女眼瞳中泛着淚花，葉揚相信，那不是雨水，的確是淚。
“好了，不嚇唬你了，我知道你是要過去避雨，我也是，你若是怕我，便離我遠點。”說著，葉揚便轉身繼續朝前行進。
走了幾步，葉揚停了下來，夏末秋初的季節，這樣的大雨，正常人，會很冷才對，雖然衣服已經濕透了，但穿在身上，還是能夠禦寒才對。
想到這裏，葉揚將粗繩掏出來，纏裹在圓木之上，而後將衣衫脫去，放在荒草之上，轉身對着身後不遠處的少女道：“把這個穿上吧，雖然濕了，可以禦寒。”
說罷，葉揚單臂提起圓木，朝遠方揚長而去。
雨中，蒼白的軀骨，背着粗大的圓木，搖晃着前行。
背後，少女撿起地上的衣衫，輕咬着嘴唇，手心緊握衣角，目光尾隨葉揚的背影看去，那骷髏，真的那樣孤單嗎？少女若有所思。
她穿上了葉揚留下的衣衫，赤着腳輕踏着草叢，跟在葉揚的身後。
雨，沒有絲毫停頓的意思，也許這算是一場美麗的邂逅，但對於葉揚來說，似乎沒有任何意義。骷髏人生，唯有骨感任在！
蒼勁的老樹，蔥鬱的枝葉，挺拔的軀幹，在山丘旁側林立而起。這一片地域，都是人跡極其稀少之境，樹木年輪久遠，久無人涉及此處，一切皆保持原始模樣，一千五百年的冷落，或許對自然界來說，是一場恩賜吧。
尋找地方，避雨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