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黑旗衝鋒
“好了好了,既然你沒事兒,可以上戰場!”軍官冷哼一聲,不耐煩地揮舞着手,又轉臉兒笑嘻嘻地說:“麻二姑,正好讓他進黑旗隊敢死衝鋒,和砍了差不多,你覺得怎樣?”
“呀,可惜了啊!”麻二姑的眼神上下打量着羅陽,嘖嘖嘴。聯想到他那強勁有力的雄起在自己臉上的出感滋味,就暗暗銷魂。
“走!”
羅陽被幾個士兵帶到了一個地方,只見百十多名太平軍士兵正排列成小隊,沉默不語,有的慷慨激昂,有的猶豫不決,還有的熱淚盈眶。隊列前一名小軍官打着黑色的旗幟,旗幟上綉着兩枚交叉的骨頭,上面架着一顆骷髏頭。
羅陽詢問了別人,才知道,南面太平軍正和清妖軍作戰,清軍火炮兇猛,太平軍死傷慘重,無可奈何之際,北面指揮的大將曾仕和宰輔決定發動敢死衝鋒,組織了這些人。
羅陽傾聽着南面遠處那間歇的炮彈爆炸聲,以他的炮兵老兵的直覺,能聽出炮的口徑大小,而某些炮聲,則是陳舊的實心鐵鑄炮轟擊的特殊情況。
冤啊!真冤,比竇娥還冤!敢死隊能有幾個活的?在清軍的炮兵轟擊下,能找到屍體都是好的!
媽地,老子不就是被你們強迫着看了幾眼人體模特嗎?現在真後悔啊,早知如此,老子就不顧一切地衝上去,直接把她們兩個按倒在地,一個個輪着那個啥啦!
中年軍官過來了,騎着高頭大馬,同行的還有十數人,一個個面色鐵青,頗有沮喪之意。可見戰局比較危險。
“清妖猖獗,區區三千餘人,居然敢偷襲我軍,目前已經被我翼王大軍三個旗隊兩萬餘人圍困在安寧河畔,但是,清妖的炮火異常兇猛,那是從洋鬼子那裏買來的開花炮彈,一炸就是一大堆,我軍傷亡很重,本宰輔不想隱瞞你們,所以,你們的任務就是,誓死衝鋒,消滅清妖!”
“誓死衝鋒,消滅清妖!”所有的士兵都在喊,只有羅陽除外。
曾仕和顯然看到了羅陽憤憤不平的樣子,專門過來:“你,你還有什麼可說的?”
羅陽真的不想衝鋒,憑什麼啊?我吃你飯了?拿你工資了?歸你編製了?老子才穿越過來就得死啊?這是你們太平軍的仗,老子攙和啥?
“那個宰輔啥啊,我不想衝鋒!不想去!”
“你?”周圍的氣氛頓時緊張起來,所有的衝鋒敢死隊員,都吃驚地看着他。
“為什麼啊?你難道想被執行軍法?”曾仕和冷笑道。
“不是,我想知道,已經有幾批敢死隊出擊了,清軍的炮火是什麼類型的?口徑多大?發射頻率有多高?我們的部隊有沒有可以掩護我們敢死隊的火力?”媽地,想不到看人家女人也嘴軟啊,極度怨恨的羅陽只能找機會忽悠,想免去死戰結局。
“這不是你該問的!”曾仕和譏諷道:“你只要作木頭,知道掄刀砍人,把清妖砍完就是了!”
“不行,老子還是個處男。不能就這樣死了,”無論多牽強,羅陽都要找理由,反正,他不想為一場事不關己的戰爭送命。
所有的太平軍都是一愣,隨即,許多明白了的官兵露出了古怪的笑容,有人咳嗽,有人轉過臉兒。
“你個混球小子!怪不得去偷看……”曾仕和勃然大怒,但是看着這麼多士兵,又忽然笑了:“那好,本宰輔定了,如果你能打完了清妖回來,我就把麻二姑許配給你!”
麻二姑?羅陽的眼前立刻幻化出了許多的景象,被她撫摸導彈陣地時的舒適,一柱擎天觸着她臉蛋兒的滋潤,叢林後面欣賞的新奇瓷白背影兒,頓時熱血沸騰。
許多官兵都對他報以冷笑,或者嫉妒,還有不屑一顧。
“好了,本宰輔說話算數!絕對做到!”曾仕和陡然高聲說了,然後,將手一揮:“后旗營隊黑旗軍出發!”
待遇相當好,每人得到了一匹馬騎,讓從來沒有騎過馬的羅陽緊張興奮了半天,最後才知道,其實從這兒到戰場前線的騎馬生涯相當痛苦———屁股都快顛成兩瓣了。
南面十里的戰場到了!
密密麻麻的太平軍象一團血紅的雲團,遮蔽了安寧河畔,漫山遍野。北面密集處,巍然屹立着數百新銳精騎,士兵兇悍,戰馬矯健,執掌着數十面大旗,核心的一面,七尺幅度,以黑色絲線綉着“翼殿後旗宰輔曾”字樣。
“哼,硬闖我軍的包圍圈兒?清妖是在找死!”率領黑旗敢死隊趕赴前線的曾仕和怒吼道。
清軍確實在太平軍的包圍之中,而且,還遭受了最初被襲擊時的巨大傷亡,接戰的河畔山地,屍體縱橫,滿是紅纓緯帽、藍褂號衣的清軍兵勇:草叢裏滾落的泥濘的頭顱;脖頸里汩汩長流着的血沫;一處處致命猙獰的傷口;凝固的瀕死時的掙扎;被洋槍鉛子打穿了的胸膛;被實心炮彈直接砸碎了的臉龐;好幾處屍體群,連同數十匹西南地區特有的矮小但強壯的戰馬,都以輻射狀的扇面傾倒,那是伏兵槍炮火力齊射結果。
但是,現在的形勢已經迥然不同。
清軍迅速結成了環形防禦陣勢,在半徑四百多米的河畔地帶,頑強地抗戰,他們訓練有素,裝備精良,三千餘兵馬,象一個巨大的毒蜘蛛,在太平軍的潮流中邪惡地巋然而行。
激戰進入了高潮。
清軍外圍步兵蹲在地上,盾牌長矛士兵和洋槍士兵夾雜配合,穩穩地扎住陣腳,當太平軍衝鋒迫近時,密集的清軍人牆裏,洋槍的火力噴發出一陣陣濃郁的硝煙,鐵砂彈子和長尖鉛彈橫飛,將敵人殺傷,當太平軍衝鋒到跟前時,盾牌兵兇悍地格擋,刺殺,將所有的進攻者捅倒,清軍狂野的吼叫,傷亡太平軍凄慘的哀鳴,充斥了戰場。
三道人牆,清軍嚴密設防,許多具有威脅的太平軍戰士,往往被第二道防禦的洋槍子彈擊斃。
不僅如此,清軍還有預備部隊,手持裝好彈藥的洋槍,嚴陣以待,環形陣勢的核心,還有十數門鐵鑄實心劈山炮,十數門新式西洋大炮,朝着太平軍的最密集處頻繁射擊,這種六鎊,十二鎊,甚至三十二鎊的西洋進口開花炮,威力巨大,往往一顆炮彈爆炸,就將一大群,多至三四十名太平軍戰士掀翻,拋起,甚至直接炸死、震昏。
一群群的太平軍戰士衝鋒上來,又被一群群地打倒,人潮迴旋,居然無法接近清軍!
連續的大規模衝鋒以後,太平軍死傷無數,清軍陣勢前,積屍至腰,血流成河,已經可以作為清軍洋槍射擊的壕塹堡壘了!
太陽西斜,垂垂懸挂在蒼茫的山巒上,隨時隨地都會墜入夜幕之中,那最後的輝煌已經耗盡,曾經的熾烈成為一輪淡淡的剪影,俯視着青黑蒼穹下殘忍的世界,沉默不語。
“殺!”曾仕和吼道。
跳下戰馬的黑旗隊士兵,頓時吶喊起來,長長的高亢的吼聲,令人熱血沸騰。
清軍的炮火,頓時轉移到了黑旗軍頭上。
黑旗軍旗幟飄揚,官兵奮勇當先,很快就衝出了數百米,迫近了清軍。
爆炸聲,硝煙,彈片,洋槍的彈子聲,黑旗軍官兵頻頻中彈犧牲,紛紛栽倒在道路上。
羅陽也在沖,但是,看着身邊兩名戰士被一顆炮彈削成兩段時,他機敏地撲倒,趴到了地上。
“真二,人家洋槍洋炮的你也沖啊?”伏在地上的羅陽咬牙切齒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