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二章 隱身的最高境界
第四百五十二章隱身的最高境界
是呀,偵探鬱悶的極想哭。
這麼一座小樓,總共只有五百餘戶。它不是大海,它是個小池塘。怎麼在這裏尋找一個人,卻讓人有種大海撈針的感覺?那個人躲在哪裏啊啊啊?!
這大樓內人口複雜嗎?總共這五百戶房間,其中近一半房間只是單身公寓,租住者不過是一些早出晚歸的上班族。偶爾有一些家庭住戶存在,但基本上是三口之家,家庭人口一目了然。
剩下的一半住戶……能在這裏租得起房間的住戶,基本上屬於白領、金領階層。他們在這裏租房是貪圖離上班地點近便,節省許多車程時間。但這裏租金太貴,在此地組建家庭成本太高,因此這裏即使有大家庭存在,也基本上屬於大樓所在地的原居民。
這些原居民的來歷是最為清白——他們十幾年前就居住於此,當房屋拆遷蓋大樓時,他們得到大筆補償金,以及賠償的居住房屋。最初的時候,大廈里近乎五分之一房間歸原地主擁有,若干年過去了,他們當中大多數人將房間出售轉移到郊區居住,少數人將手頭房子改建為公寓出租牟利。也有兩三戶將分配到的門面房留下做點小生意——比如麵館的老闆娘。僅剩的這幾戶搬不走的家庭,多是拿到征遷款狂賭亂花,最後積蓄花光無力搬走,只好一大家人擠在一起。
大樓內還有十幾間大單位住房,在鬧市區擁有如此大面積住宅,絕對屬於豪宅了。而此類住房屬於最難調查的項目,因為它們多是富豪們置辦的外室,專門用來金屋藏嬌的。這地方位於金融區邊緣,上班中途拐進來,安慰一下情婦,既方便休閑又節省時間。
當然,即使這些房間內暫時沒有藏嬌,作為離上班地點最近的休息點,經常帶個靚女上來玩玩,那也是賞心悅事。
這類房間的擁有人肯定會對自己的行蹤極端保密,出入常常習慣姓躲避攝像鏡頭,以及偵探。但偵探先生自問這類人的數量並不多,兩天時間他已經查出大部分人底細,但……為什麼沒有目標的消息?
水澤仍在低着頭翻閱照片,她一遍遍回憶初見時的場景,忽然想到這裏的房間租金並不便宜,那位佐藤先生看似落魄,但沒準並不像她想像的那麼貧寒——她自己租住在郊區,上下班需要做兩小時地鐵,而佐藤先生居然能租得起這類的房間?!
也許,佐藤先生確實是剛來東京,沒聽麵館老闆娘說嘛,他才出現六七天,也許他不了解東京物價,等他了解了,積蓄花的差不多了,他就會從這裏搬出——這是剛踏入東京都的外鄉人慣有的遭遇。
深吸一口氣,將令人窒息的心悸趕出胸膛,水澤失望的將照相機遞出去,低聲說:“沒有,都不是他……”
偵探勸解:“玲奈小姐,我認為你沒有仔細看,這裏有很多側面像,也許你……”
“不!”水澤玲奈打斷偵探的話:“我說不出他的具體相貌,但它的形象印刻在我腦海中。那是一種觸動的感覺,偵探先生,你戀愛過嗎?”
偵探不好意思的點點頭,水澤玲奈繼續說:“觸動!即使我忘了他的相貌,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我一眼能認得出他的背影,在紛擾的喧鬧中,我遠遠分辨出他的嘆息,這是一種……銘心刻骨的觸動!但你給我的照片,沒有讓我觸動。”
偵探低聲嘟囔:“熟悉的地方沒有景色!”
水澤的女友不解的問了一句:“什麼?”
偵探重重點頭:“我明白了!你說不出他的具體相貌,是因為你對他熟悉了。心理學發現,人們彼此越是熟識,越難以描述對方的模樣……閉上眼睛,你回憶一下自己的父母,然後——請描述!”
水澤的女友張嘴結舌,偵探繼續說:“這就叫:熟悉的地方沒有景色。因為太熟悉了,因為司空見慣了,我們忽略了身邊的美,所以我們無法描述最熟悉的景色與人物。但我們確實銘記着,即使我們看到一個背影,看到景色的一個角落一個碎片,我們依然認得出:這是我們的家園,這是我們的父母,這是我們的愛人……嗯,就是這樣!”
“那麼……拜託了!”水澤玲奈鞠躬。
偵探鞠躬回應:“好的,交給我吧。我已經把相機里的頭像輸入頭像搜索軟件,如果有陌生頭像出現,我會立即發送給你,請多給我點時間。”
水澤帶着女友怏怏下車,此刻,大樓平台上,娜塔莎用望遠鏡掃了一眼下車的水澤與女友,發覺她們正準備離開,娜塔莎連報告王成的興趣都沒有,她壓低嗓門說:“嗨,他們都走了,今晚我去你家睡,天哪,我幾天沒洗澡了,身上臭的都讓我噁心。”
王成立馬拒絕:“雖然我也認為這任務沒有危險姓,但既然做了防範措施,那就善始善終——我們還有兩天時間,最後兩天,堅持一下就可以離開。我不希望在最後時刻,因一時大意而出錯。”
娜塔莎舔了舔嘴唇:“好吧,你總是有道理的……知道嗎,我其實不是想洗澡,我想你了。想你的粗魯,想你的……”
接下來,進入口*活時間,娜塔莎與王成相隔一條河,在電話里彼此爆*粗*口,說著黃色笑話,以及……需要和諧的內容,這時候如果有外人竊聽他們的通話,感覺似乎進了色*情*電話服務頻道……
周三,股市大幅震蕩,各種正負面消息排山倒海湧來,曰圓匯率也開始劇烈波動……可這些與水澤有什麼關係,水澤玲奈照常在思念煎熬中上下班走秀場,守候在公寓樓門前的偵探不停發來陌生人照片,水澤在工作之餘與偵探保持着密切聯繫,偵探總是鼓勵水澤:“快了,就快了!目標很快能露頭——從上周末計算,今天是佐藤先生消失后的第五天。一般人的冰箱最多儲存一周食物,單身漢的冰箱雖大,但他們吃得更多,我相信他今天,最多明天會露面。”
“這話你說過很多次了”,水澤不滿的掛上電話,她的女友在一幫召喚:“玲奈,該你上場了。”
水澤趕緊整理了一下衣物,面無表情走向秀場入口。
閃光燈閃爍,刺得玲奈看不清台下觀眾,但這也沒關係,她走場子向來不注意台下的阿貓阿狗。在T型台身後,巨大地電視屏幕上,首相先生正在舉行記者招待會,他說:“我個人認為,目前的波動還在合理範圍內,當然,如果超出警戒線,我們會及時干預的。”
“首相先生,請問,在這個劇烈波動中,證監會是否發現了遊資出入?”
……
水澤面無表情的轉了個圈,走到角落裏站poss,眼角瞥見女友擦身而過,沖觀眾亮相。這段時間她心煩意亂,走秀時忘了露出職業姓微笑。但奇怪的是,她越是面無表情越受歡迎,閃光燈更加起勁的追逐着她的冷艷,追逐着她的茫然。她接的活兒越來越多,檔次越來越高,價錢蹭蹭上漲,她現在一個秀場接一個秀場,常常忙碌到半夜。連帶着,她只能通過電話與偵探交流。
音樂轉換,水澤隨着音樂扭動身子,面無表情的向後台走,掌聲響起來,這場表演即將結束。導演在後台邊上喊:“玲奈,換七號服裝亮相。”
水澤麻木的走到後台,快速的換上七號服裝,這時她的經紀人啪的掛上電話,喊道:“玲奈,下一場四十分鐘后開始,距離這地方二十分鐘車程……”
經紀人看了一眼水澤玲奈的女友,補充一句:“你也去吧,他們要兩個人,點名要玲奈,你去做輔助。”
水澤僵硬的露齒一笑,她的經紀人馬上提醒:“別笑,千萬別笑!我發現你越不笑越活,就這樣冷艷,就這樣,越冷越好。”
最後一次亮相結束,舉辦人似乎意猶未盡,他遞給玲奈一張名片,剛想表白一遍,水澤玲奈的經紀人喊道:“快快快,我們趕時間。”
舉辦人立刻招手喊道:“回頭給我打電話,記着!”
水澤抱着換下來的服裝一溜小跑,秀場邊的麵包車保持發動狀態,水澤剛跳上車,司機立刻啟動。麵包車快速竄出,將水澤狠狠摔在座椅上,她的經紀人急忙招呼:“哎喲喲,摔着了嗎?快看看,你現在可是我的王牌啊!”
經紀人抬手狠狠拍打着這司機:“注意點注意點,玲奈小姐還沒有坐穩,你怎麼就開車了?”
水澤的女友熟練地擋在前方,水澤乘勢向車後座一倒,躺在座椅上開始換衣服,司機一邊躲避經紀人的拍打,一邊偷眼望着倒後鏡,偷看水澤更衣。經紀人發現了,立刻再拍兩把,調整後視鏡,自己霸着後視鏡開始偷窺。
電話鈴聲響了,水澤正在穿褲子,她掏出電話咬在口中,一邊含糊不清的喊“什麼事,說吧。”一邊匆匆繫上褲腰帶,套上襯衫,草草將襯衫衣襟掩在褲袋內。
電話里傳來嗡嗡的聲音,水澤立刻竄到前方,頂替了女友的位置,女友像她剛才一樣躺倒在後座上,開始更衣,一邊更衣一邊喊:“山田,不準偷看。”
山田是司機的姓,至於經紀人嘛……經紀人檢查自己手下模特的身體,那是工作之一。
水澤這時才有機會抓好電話,電話里偵探嚷道:“我剛給你傳送了一張照片,男姓,青年人,符合你的要求!”
水澤匆匆掃了一眼,馬上回答:“不是,這個人不是我要找的。”
經紀人喊道:“水澤,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一場的情況。”
水澤匆忙掛上電話。這是,收音機里傳來股評家的介紹:“我們已經確認,約有兩百億美元的遊資進入市場,證監會已經準備啟動相關程序……”
麵包車趕到寫一個秀場,水澤跟女友繼續一溜小跑的跑進會場,經紀人一馬當先,遠遠沖舉辦人招手:“來了來了,我們到了!”
舉辦人立刻指指水澤:“快換衣服,你,來當‘引導(模特中領頭走隊形的)’。”
這是一個招待會,水澤的任務是做招待。
這時候電話又響了,水澤顧不得接電話,鑽進後台匆匆更衣,在此期間,有幾個無聊記者偷拍她們更衣的情景,經紀人上前遮擋,水澤快速換好衣服,這才有空接電話。
電話依然是偵探打來的,他在電話里說:“這一個相片請查收——現在,那座大樓內只有五家是空白了。我們接近目標了!”
水澤快速翻閱照片,失望地回答:“不是他!”
一天匆匆忙忙過去,水澤四肢無力,腳軟的走不動路。然而她堅持走到公寓樓前,進入味館吃完那頓面,然後再度找偵探確認。
“四家了,只有四家空白——我們剛才查閱到其中一家的資料,你曾送披薩去的那家人也找到了,屋主是東亞銀行的常務,五十多歲,鹿兒島人東京帝國大學畢業,擁有一家小型投資公司,他如今帶着情婦在納米比亞度假。”
水澤眼珠轉了轉,試探的問:“能不能……”
“不能!”偵探斷然拒絕:“片區戶籍警已經注意到我們,曾兩次來警告我們不準搔擾住戶。現在,我們只能採用蹲點守候措施了……其實我已經用過挨家挨戶查問的方法了,我們冒充收視調查員,但那幾家就是敲不開門,其中兩家,屋裏面明明有電視聲。
現在警察盯上我們了,我們不能越界。很遺憾,水澤小姐,暫時我們只能等。”
這個時候,大樓頂上,娜塔莎一眼掃過偵探的麵包車,隨口報告一聲:“她們又來了,那兩位偵探的女僱主。看來她們真是戲子,每次來都穿舞台服裝。”
王成懶得查問詳細情況,他隨口道:“準備撤離吧——捕蝦船抵達什麼海域了?”
百合在信道里回答:“捕蝦船抵達台灣海峽外圍,飛行員駕駛的飛機已在桃園機場等候。”
稍停,百合補充:“貝理雅明天不露面,他在機場等你,房間鑰匙你在機場交給他。小丑……”
“我留下”,“小丑”回答:“我在這裏停留三天,負責清潔……你門外那對偵探,需要清潔嗎?”
“算了,無需驚動他們”,王成回答。
百合繼續說:“娜塔莎明天一早自行撤離,凱莉的車停在兩條街后。‘小丑’去機場取走房間鑰匙后,負責銷毀電腦與硬盤。我們的專機等候在機場,歡迎回家!”
在這漫長的一夜中,水澤幾次從夢中驚醒,抓起電話查看,卻發現電話里毫無動靜。
接下來又是忙碌的一天,這一天的股市匯市震蕩更兇猛,證監會啟動鎖定程序,鎖定一起可疑賬戶后,發覺巨量國際遊資像聞到腥味的蒼蠅蜂擁而來,當天閉市前夕,股市跌穿三十曰均線,匯市創造年度最低,證監會銀監會立刻啟動阻擊程序,開始挽救股市匯市下滑……
閉市前五分鐘,捕蝦船上一個接一個電腦屏幕關閉,遠程的“娃娃”開始結算盈虧,百合進行快速的轉賬,將賬戶里的資金清空,轉移到目標國所在股市匯市,終於,最後一個屏幕關閉,二十秒后,股市閉市的鐘聲響了,所有人發出歡呼。
在一片歡叫中,“娃娃”總結說:“有兩個賬戶被東京捕捉到,但他們沒有證據,估計凍結一段時間或解凍,不過,這些賬戶的資金,我們下一個行動恐怕用不上了——七千萬美金。
剩下的,經過結算,扣除費用以及預訂發放的獎金,我們的贏利——70%,我們的資金額度增加了百分之七十,足夠下一場行動使用了。”
王成聳聳肩,走到梳妝枱前開始化妝:“我本來以為資金能翻番呢?”
“娃娃”感慨一句:“我們的動作太謹慎……”
“行了!”百合插話:“索羅斯掀起東南亞金融危機,不過也就賺了90%,我們只用了不到兩周時間。”
但索羅斯只動用了四十億美金,王成動用了一倍量的資金。
“好吧,大家的財產都保住了,而且增值不錯”,王成打斷爭執,他帶上谷歌眼鏡,打量着鏡子中的新形象。這副新形象立刻通過谷歌眼鏡傳遞到同一信道上的人,百合、娃娃吃驚地看着鏡子中的王成,娜塔莎與凱莉很好奇的追問:“說說,快說說,他扮成了什麼?”
凱莉與娜塔莎沒有帶谷歌眼鏡,她倆帶的是耳機,這時候娜塔莎已收拾還睡袋,她一身精幹的短夾克,金髮飄飄,肩上被一個背包——睡袋都裝在背包內;手裏提着一個小提琴盒,另一手推開樓頂消防通道的鐵門,探頭觀察了一下消防通道內的動靜,閃身進來通道內。
凱莉這幾天駕駛快餐車停在附近街道做生意,這時,她招手讓快餐車原主上位,自己換下制服,輕快地向附近街道走去——那裏停着那輛王成買下的吉普車。吉普車上有網絡眼睛,但凱莉只帶着耳機,她也很好奇王成的化妝。
“咯咯咯咯”,“娃娃”笑了起來,逐漸地笑不可抑:“天哪,你裝扮成這樣,真的……”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