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一致對外
對於刀奴兒氣勢的減弱,方問天當然立即感受到了,不用他自己反應,一直被刀奴兒氣勢壓制的真氣得到這一絲絲的喘息機會,彷彿山洪暴發一般,順着方問天體內的十二正經瘋狂的涌動起來,按照詹龍心法特有的運轉路徑,最後都涌到了方問天急需真氣的雙手上。
而奇經八脈儲存的真氣也在飛快的運轉,補充着十二正經的消耗,整個過程幾乎沒有反應的時間,當方問天發覺刀奴兒的氣勢減弱的時候,整個真氣就已經涌動了。
得到大量真氣的補助,方問天受傷吞吐着黃光的七色碎夢刀的光芒猛然間大漲,給人寶光四射的感覺。本來七色碎夢刀的嗡嗡聲只有出刀那一下才能聽到,現在光芒大盛,嗡嗡的聲響居然又漸漸的響起,綿綿不絕。這聲音聽起來不是很大,但是令人覺得其怪的是,經過這麼片刻的戰鬥,四人的戰團離送王台已經有四五十米遠了,在送王台上,居然每一個人都聽得到七色碎夢刀的嗡嗡聲,而且無論遠近,聲音的大小居然好像沒有差別。
刀奴兒正懸空在十米左右的空中,方問天由下而上,速度急如閃電,一瞬間便上升了五六米,然後方問天便覺得自己彷彿一下子撞入了一團棉花之中,而且這是一股軟綿綿的卻又粘力十足的棉花,霎時間,方問天之覺得自己全身上下都上了一種奇異的力量。
之所以說這種力量奇異,是因為決算時方問天自己也說不清楚這種力量想要對自己幹什麼,這是一團保衛着自己的力量,感覺起來,就好像是一個力量,但是仔細的感覺一下,又發覺自己的身上有的地方正在被拉扯,有的地方正在被積壓,還有的地方卻對自己的動作進行羈絆。
方問天之覺得自己的身體好像不是自己的了,處處都不聽自己的使喚,這種不聽使喚與剛剛體內真氣控制身體完全不一樣,剛剛真氣控制身體可以說成是走在自己意念之前,而現在這種奇異的力量卻在處處與自己的意念唱反調。
方問天心裏好不吃驚,如果到這時候還與不到刀奴兒的防禦手段,那才叫作奇怪呢。他全力的運行着體內的真氣,七色碎夢刀發出耀眼的黃光,嗡嗡之聲頓時更加的厚重了,不過方問天的身子卻好像懸停在空中,再也沒有法上升半步。
雲破風納多由小刀變換而出的怒放的菊花被沒有直接接觸到刀奴兒的後背,卻在離刀奴兒後背一米遠的距離綻開,那朵亮閃閃的花朵越來越大,有一朵變成兩朵,有兩朵變成四朵,最後終於變成了無數朵。
刀奴兒並沒有回頭,但是他的後背卻雲破風出招的時候當了一波淡淡的漣漪,這本是無形的漣漪,根本看不到的,如果不是透過這一絲漣漪看到了天空中的景物發生了變化扭曲,下方的人就根本不會知道有這樣的事情。
嗤嗤之聲頓時大作!
那種聲音在起初極弱極小,方式來自遙遠的天際,也好像來自人們的心底,所有聽到這個聲音的人,都無法用自己的耳朵判斷這個聲音來自何方。隨着那善良的菊花突然增多,那嗤嗤的聲響也毫無預兆的響烈起來,嗤嗤之聲頓時充滿了所有人的耳朵。
這個聲音不時很大,但卻讓人覺得這個天地之間彷彿都充滿了這個聲音,或者讓人覺得正是心靈都充滿着這個聲音,再也聽不到其他的聲響。
就連七色碎夢刀一直發出的嗡嗡聲,這時候也被這個嗤嗤聲響所掩蓋了。
幾乎在同時,方問天突然注意到,刀奴兒背後的那淡淡的漣漪波浪微微的一變,以一種極為緩慢的速度漸漸地變化着,最後變成了無數的鋒銳之物,尖鋒朝外,向著雲破風變幻無定的小刀迎了上去。
是方問天覺得古怪異常的是,雲破風的動作在方問天的眼中那是無比的迅捷,快到了一方問天的眼裏都無法看清的地步,這才形成了方問天眼前的無數朵菊花,而刀奴兒的那些鋒銳之物的動作卻是十分的緩慢,在方問天的眼中,這些尖銳之物的軌跡自己都看得清清楚楚,可是在如此巨大的速度反差之下,刀奴兒的每一個尖鋒居然都可以恰好的對上了雲破風的小刀,簡直玄妙異常。
而在方問天和雲破風動手的時候,流風歌舞彷彿一個飛天仙女一般,緩緩地向著空中升了起來,身上衣服飄飄蕩蕩,漸漸地向著刀奴兒逼近,同時,她的雙手放置於自己的身前,神色極為嚴肅,路在棉紗之外的雙目發出逼人的目光,整個身體周圍的空氣都在猛烈的扭動翻湧,顯示出流風歌舞鬥氣的激烈程度。
然後只見流風歌舞將胸前的雙手慢慢的變換着手勢,漸漸的雙手變成了蘭花指狀,在自己的身前輕輕一撥,那動作極為輕柔,就好像在他的身前有一架無形的古琴一般,偏偏在眾人的眼中,她身在空中,身前是空無一物的。
仙翁——
天地間響起了一陣悠揚的琴聲,美妙異常,讓所有的人都不由得精神一振,這琴聲雖然只響了一下,但是卻彷彿同時在整個空間響起,使人覺得彷彿全身上下十萬個毛孔都有了聽覺一般,舒坦無比,飄飄然起來。
一些心神堅毅的人心裏卻猛然一震,他們這才想起,流風歌舞身前是根本沒有古琴的,她凌空虛彈,居然可以發出如此美妙的琴聲,實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就在琴聲響起的時候,刀奴兒的身體依然像一個沒有生命的屍體動也不動,但是一直虛懸在刀奴兒頭頂的那柄三米長的無形的大刀猛然間一閃,已經來到了刀奴兒的身前,彷彿有一隻無形的大手握住了那巨大的刀柄,在刀奴兒身前虛空中橫着一劃。
鏘——
無形的大刀明明劃在空中,卻好像重重地擊中了什麼東西一般,金鐵交鳴聲震天響起,就好像有另外一柄大刀猛烈的撞擊在一起一般,整個空間都在震蕩。那柄無形的大刀猛地一震,刀身不由得一盪,在刀奴兒的頭頂旋轉了兩圈,這才穩住。
悠揚的琴聲和那綿綿不絕的嗤嗤聲嘎然而止,只剩了七色碎夢刀的嗡嗡聲。
雲破風一聲厲嘯,雙腳在空中飛快的踏步,彷彿腳踏實地一般,在空中每踏上一腳,就變換一個方位,如此不停地偏折着自己的角度,而流風歌舞則無聲無息的在原處緩緩地落下。
兩人的動作雖然還是顯得乾淨利落,但是方問天卻知道,這一下兩人與刀奴兒硬拼,應該沒有佔到絲毫的便宜,刀奴兒受到了劇烈的震蕩,流風歌舞和雲破風也受了不輕的傷。
本來方問天一直被那股奇異的力量所困,動彈不得,但是當流風歌舞那神秘的琴聲在空中響起的時候,那股困擾着方問天的奇異的力量在不知不覺之間起了一點點地變化。方問天的全身一直佈滿了真氣,對於全身力量的感應是何等的靈敏,對於這一點點的變化立即做出反應,手中的兩柄七色碎夢刀微微的一顫,各自劃出了一個小小的圓圈。
這兩個小小的圓圈在那糾纏不清的力量之中輕輕地旋轉着,看起來他們的力量很弱,但是奇怪的是,周圍的力量凡是被這兩個圓圈接觸的,都不由自主地吸引過去,霎時,兩個圓圈有不可兼得微小狀猛烈的長大起來。兩柄七色碎夢刀毫不停息,繼續在圓圈的中心飛快的旋轉着,更加增大了兩個圓圈的威力。
兩個圓圈彷彿兩個不斷變大的漩渦,不停的牽引着周圍的力量,又在不斷地長大,漸漸的,方問天只覺得周圍的力量已經不能再有效的控制自己,同時,七色碎夢刀所發出的黃色的光芒彷彿能傳染一般,見兩個漩渦也變成了黃色,然後漸漸的擴散,不知不覺間,方問天周圍空間都變成了黃色,還在不停地激蕩,方問天之覺得自己周圍的那股奇異的力量彷彿都被自己染成了黃色,哪裏更強,哪裏更弱,都清晰可見。
這時候刀奴兒彷彿也知道了自己難以控制方問天,那糾纏在方問天周圍的力量猛地一變,霎那間化作無數的小刀,向著方問天當頭罩下。
面對無數的小刀鋪天蓋地而來,方問天心裏卻大定,刀奴兒雖然將那奇異的力量變長了無數的小刀,但是那小刀卻依然是黃色的,與七色碎夢刀的顏色一致。
對於這一點,方問天已經有了經驗,當初在極電峰自己一招之間殺了商信秋和林風林雲的時候,就是出現了這樣的情況,他知道這些由鬥氣組成了小刀已經由於與七色碎夢刀接觸,不由自主地隨着七色碎夢刀的頻率振動,而這種振動還會隨着鬥氣的連續而傳遞,直達發出鬥氣之人,攻擊力毫無阻礙的作用在人體之上,完全忽視鬥氣的防禦之力。
果然,黃茫茫的顏色一直想着刀奴兒侵了過去,一直達到了刀奴兒的身上,刀奴兒全身一震,居然沒有像商信秋一樣被震得粉碎,只不過眉頭一皺,嘴角還是流出了一絲鮮血,而同時,那無所不破的黃色透過刀奴兒的身體,又到達了刀奴兒頭頂的無形的大刀,使整柄大刀都變成了黃色。
那柄無形的大刀剛剛由流風歌舞的琴聲振動中穩定住,被七色碎夢刀的黃色一侵,居然好像有生命一般發出了一聲悲鳴聲,然後砰然一聲巨響,只見七色碎夢刀和刀奴兒之間所有的黃色鬥氣猛然間爆裂開來,宛如一團黃雲被狂風吹散一般,向著四周消散。
刀奴兒和方問天同時噴出一口鮮血,方問天一個筋斗摔了下來,跌落塵埃,而刀奴兒反倒向著空中躍上了好幾米,那柄無形的大刀輕輕地一閃,從刀奴弱的頭頂沒入,消失在他的體內,同時刀奴兒雙目一睜,精光四射,口中以他那古怪的語氣說道:“原來凌雲宗的人也來了,不過沒有雲中漫步履,老夫依然不懼!有本事的便跟我來吧!”
說完,他也不落地,回身向著遠離送王台的方向疾射而去,一口氣直落到四十幾米之外,雙腳在地上輕輕一點,又掠過了五六十米的空間,再在地面點一下,身形便消失在遠處的密林之中。
雲破風冷冷的哼了一聲,緊緊地向著刀奴兒的方向追去,也不見他的雙腳怎麼用力,便由地面直接踏空而去,一步步地猶如腳踏實地的,百餘米的距離,居然中間完全不落地,只聽他大聲喝道:“想走,沒那麼容易!”
一句話還沒有說完,便已經消失在密林之中。
流風歌舞淡淡地說道:“前輩,你百餘年間首次現身,怎麼這麼快就走了?沒得辱沒了你的名聲!”說話間,她腳尖輕輕地在地上一點,帶着衣襟破空的響聲,也向著刀奴若的方向而去。
從剛剛的戰鬥看來,流風歌舞的實力當在雲破風之上,但是這追擊的速度比起雲破風卻要差上一節,當她掠過了四五十米的距離之後,還是落了下來,在地上輕輕地接力回氣之後,再次掠空而去,這才掠入了密林之中。
方問天重重地落到地上,全身彷彿散了架一般,酸軟無力,還好他全身的真氣還在控制之內,自然而飛快的遊走於全身受傷之出,戰龍真氣療傷的性能極佳,只運轉了一圈,傷勢便好了六七成,卻剛好看到流風歌舞的身形消失在遠處的密林之中。
方問天翻身而起,正想向著密林之中追去,突然聽到有人大聲說道:“李將軍,你真的想知道這背後真正的事情么?那麼我來告訴你!”
方問天心裏一動,轉頭望去,只見韋曾玄扶着臉色蒼白的曾根旭從另一邊而來,聽曾根旭的這句話,方問天直覺認為曾根旭應該掌握了極為關鍵的東西,可以左右今天的勝負。但是他馬上又想到,刀奴兒剛剛雖然受了自己的重重一擊,可現在的刀奴兒已經不可以常理度之,流風歌舞和雲破風兩人即便是神級武士,看樣子也不是對手,他們兩人是來幫自己的,自己絕對不能袖手旁觀。
他想了一下,向著傅登橋、常偉和榮道等人大聲說道:“這裏的局勢你們自由的掌控,我先去那邊,很快就回來!”
說完,騰空而去,雙臂一展,向著流風歌舞的方向追了過去。
傅登橋看了曾根旭和韋曾玄,又看了看方問天,剛想向方問天追過去說幾句話,卻見方問天飄飄蕩蕩的,看似動作很慢,卻眨眼間就便遠遠的離開了,想要追上去,以自己的速度,要想追上方問天,好像有點力有未逮。
想到這裏,傅登橋猶豫了一下,只好回過身來,正好將腳步有點蹣跚的曾根旭扶住,沉聲問道:“怎麼回事?”
傅登橋知道,按照計劃,曾根旭和韋曾玄應該這時候應該與李花仲在一起,帶領着登雲七寨的所有部屬前去支援邊東隱,而且上午的時候常偉海區與三人聯繫過,交待支援邊東隱的事情,那時候還沒有什麼事情,想不到現在這兩人卻單獨到了這裏,看曾根旭的樣子,好像還受了傷。
要知道,這個時候可是關鍵的時刻,左軍大營和宋王台這兩大戰場,任何一邊失利,對於方問天來說,都意味着失敗,所以對於現在這個時刻,任何發生在計劃之外的事情,都代表着多了一分危險。
曾根旭向著傅登橋點了點頭,輕輕地說道:“老爺子放心,我沒事!”說著,他轉過頭來,雙目看着一臉平淡的林濤,沉着聲音說道:“原來畫月的人果然在這裏,連畫月太子都出動了,看來畫月這一次可真是不達目的不罷休啊!”
周圍的好多人見方問天遠遠的離去,本想追過去看神級武士的決鬥,要知道,神級武士間的決鬥,在晚天可是傳說中的事情,絕對是難得一見的,可是,當這些人看着方問天離去速度的時候,又不由得停了下來,以方問天的速度,自己這些人是絕對不可能追上去的。
同時,送王台這邊雖然沒有神級武士,但是幾乎晚天一般的天空武士都擊中在這裏了,這決絕對是晚天百年難得一見的事情,而且由於曾根旭和韋曾玄的出現,好像事情又出現了一些意料之外的變化。
霎時間,無論是方問天一方的人,還是李季奇和畫月一方的人,都將目光集中在曾根旭和林濤的身上。曾根旭剛剛的話讓人聽了一片茫然,不明所以,但是所有人的人都知道,在這個時候,曾根旭是不會說廢話的。
林濤臉上但這淡淡的笑容,沒有絲毫的震動,向著曾根旭上前兩步,平靜地說道:“原來是曾大寨主,我們大概已經有三年沒有見面了吧,想不到曾大寨主倒是躍升到了天空武士的境界,真是可喜可賀!不過我就不明白了,曾大寨主剛剛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林濤站在送王台的東邊,曾根旭站在送王台的西邊,兩人原本相隔了有近二十米遠的距離,但是林濤在說話的時候向著曾根旭緩緩地前進,當林濤的話說完的時候,他離曾根旭已經只有十米左右的距離了。
不過夜無涯一直注意着他,見林濤移動,腳步也好像毫無意識的移動,可是夜無涯的移動,卻恰好將緊緊地將林濤看死,如果林濤有什麼動靜的話,夜無涯將首先發起進攻。
而傅登橋也向著曾根旭靠近了兩步,將曾根旭保護起來,雖然曾根旭是一個天空武士,但是現在曾根旭的情況絕對是不正常的,以他這種狀態,如果林濤發起突然襲擊,絕對可以將曾根旭一舉拿下。
曾根旭看着林濤一步步地向著自己靠近,絲毫不懼,他並沒有回答林濤的話,卻轉過頭來,看着站在傅登橋另一邊的李季奇,那粗狂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嘲弄,緩緩地說道:“李老將軍,如果我沒有估計錯的話,畫月這次對你的幫助,絕對是下了大血本的,實際算起來,你所付出的代價應該遠小於自己的收穫,李老將軍難道沒有一絲疑惑么?暮雲現在……”
曾根旭的話剛剛說到這裏,空氣中忽然響起了一道尖厲的破空呼嘯聲,眾人還沒有反應過來這聲呼嘯聲針對的是誰的時候,就見夜無涯一聲大喝,猛地轉過身來,雙手在身前不停的變動,將自己的上下左右都封死了,而這時候夜無涯才看清楚,向著自己襲來的是一片白茫茫的刀氣,而發出刀氣的人,絕然是黃江形身旁的一個侍從。
在場的每一個有身份地位的人,身旁都跟隨了一個侍從,這些侍從的身手一般都是大地武士,也有海洋武士,不過這個人能在十幾米之外發出如此凌厲的刀氣,那就不是大地武士和海洋武士所能達到的了。
想不到這個人居然是一個絕頂高手,夜無涯心裏想到,這個人的身手至少不在自己之下。
而在這時,第二道刀氣又由那人手中一柄短刀發出,白茫茫的刀氣帶着尖厲的呼嘯聲,向著傅登橋飛旋而去。傅登橋臉色不由得一變,雙手閃過一道白光,極電破天刀已經出現在手上,向著飛旋而來的刀氣猛劈了下去,口中大喝道:“黃大潤,你這麼無恥么?”
夜無涯不認識這發出刀氣的人,傅登橋可不陌生,正是在柳葉谷中逃出生天的黃大潤。想想也是,要黃大潤這樣身份的人裝作侍從侍候周到,就算是林濤,也不太好這麼做,但是換作黃江形,那就不同了,黃江形是黃大潤的父親,父親如天,在任何時候都是無法改變的。
這兩道刀氣跨越了十幾二十米的距離,威勢已經消了一半,但是由於是偷襲,事發極為突然,夜無涯和傅登橋都無法發揮自己真正的實力,一下子都不由得有點手忙腳亂起來。而在這時候,林濤也動了。
林濤本來被夜無涯和傅登橋兩人緊緊地看住的,他的身手雖然高明,也絕對不可能在這兩大高手的嚴密監視之下做出什麼動作來,但是這時候夜無涯和傅登橋遭遇偷襲,自顧不暇,對於林濤的監視立即便解除了。
林濤撲向的人正像傅登橋和夜無涯預料的一般,就是那腳步虛浮的曾根旭。
傅登橋和夜無涯兩人心裏同時大驚,暗叫不好,但是在這個時候,兩人已經無能為力。
韋曾玄一直扶着曾根旭沒有放手,這時候見眼前人影一閃,林濤已經撲了過來,雖然明知道對方是一個頂級天空武士,比起傅老爺子也毫無差距,但是韋曾玄的心理沒有絲毫的恐懼,猛地向著前面沖了出去,一雙鐵尺化作兩道烏龍,帶着嗚嗚的聲響,向著林濤攔腰截去。
眼見迎面而來的林濤沒有絲毫避讓的意思,韋曾玄不由得一陣暗喜,自己的功力比起林濤肯定是遠遠不如的,但就算如此,自己的兩把鐵尺如果打在了對方的身上,也絕對夠對方吃一壺的。
但是就在韋曾玄覺得自己的鐵尺就要成功了的時候,他只覺得雙目一晃,眼前已經沒有林濤的身影,同時,身後傳來一股猛絕的大力,韋曾玄頓時站立不穩,整個身子拋上了半空,在空中不由自主地翻着斤斗,在翻騰的時候,晃眼間,看到了自己阻攔的林濤已經到了曾根旭的面前,雙手向著曾根旭的胸口劈了過去。
韋曾玄頓時驚叫起來,他心裏比誰都清楚,曾根旭現在完全是一個空殼子,一個普通的壯漢都可以將他打倒。
轟!
就在危急的時候,一道人影突然一閃,猛然間插到了林濤和曾根旭之間,將林濤的掌力架住,兩道掌力的猛烈撞擊,產生了震耳欲聾的巨響,林濤和那人同時向後退了四五步,這才站住。
曾根懸雖然被那人護住,林濤的掌力無法攻擊到他的身上,但是兩人產生的巨大掌風卻也不是他現在所能承受的,頓時站立不穩,一連退七八步,眼看就要站立不住,卻被人扶住了。他回頭看去,卻是在一旁的常偉。
剛剛常偉一直在牽制林溢,對於曾根旭的遇險,也來不及施與援手,這個時候卻恰好將曾根旭扶住。
林濤見自己千辛萬苦營造的機會,居然就這樣被人破壞掉了,不由得又驚又怒,大聲說道:“李季奇,你這是幹什麼?難得有機會殺對方一個天空武士!”
他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這個阻擋自己的人,居然是李季奇。不光他沒有想到,就連其他的人也都沒有想到,李季奇居然會去救曾根旭。
李季奇臉上帶着冷冷的表情,說道:“看曾大寨主的樣子,應該暫時失去了功力,殺與不殺沒有多大的區別。反倒是曾大寨主要說的話,我倒是很感興趣!”
林濤臉色一變,然後哈哈一笑,說道:“在這個時候,你居然還要相信他們的話,實在可笑!李季奇,難道里的年紀都活到狗身上去了!”
李妄想臉色一冷,冷冷的說道:“如果我們不聽一聽的話,那才真是活到狗身上去了!林濤太子這麼居於擊殺曾根旭,不是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吧!”
這時候忽然聽到夜無涯大聲說道:“前面的那位,你可真的是黃大潤么?不要藏頭露尾,出來與我一戰!”
原來傅登橋和夜無涯已各自化解了自己的危機,夜無涯極為好鬥,黃大潤也是他嚮往的一個對手,剛剛聽傅登橋說這個偷襲的人居然是黃大潤,不由得一陣興奮。
而傅登橋則轉身回到曾根旭的身旁,看着林濤說道:“林濤太子可真是好手段,佩服佩服!”他說著話,雙目緊緊地盯着林濤,一道寒光漸漸地升了起來,很顯然,傅登橋真正的動了殺意。
林濤心裏不由得一驚,他心裏知道,除了莫名奇妙出現的幾個神級武士之外,整個晚天敢說穩勝自己的,只怕只有這個傅登橋了。雖然自己和傅登橋都是頂級天空武士,但是自己達到這個級別才一年多,而傅登橋達到這個級別已經有幾十年了,雙方之間絕對有着一個不可忽視的差距。
當然,他也知道,黃大潤的實力與自己也在伯仲之間,但是如果黃大潤使用那柄奇異的刀,自己便不是對手了。
另一邊,黃大潤依然站在黃江形的身旁,哈哈笑道:“無涯太子的威名我是聽得久了,要想比試一下,有的是機會,也不必急在一時!說不定待會兒我們就可以大斗一場,到時候還請無涯太子手下留情!”
夜無涯大笑道:“好啊!”說完,轉身幾步來到林濤的面前,說道:“林濤,想不到你對毫無還手之力的人也這麼有興趣,這一點倒是大大的出乎我的意料。佩服啊佩服!”
他說話的時候臉上充滿了佩服的神情,但是林濤自然聽得出夜無涯話語中諷刺的意思,他也是一個自傲的人,剛剛偷襲曾根旭,也是不得已而為之,這時候聽了夜無涯的話,臉上不由得顯出一絲尷尬的神色,沒有回話。
不過林濤的臉上露出這樣的神色,卻讓人不由得一陣佩服,要知道,以林濤的身份地位口才身手,要想開脫,那是十分容易的事情,他卻顯出這樣得神色,顯然是承認了自己偷襲是可恥的事情,這對於像林濤這樣的人來說,是極為難得。
曾根旭有常偉扶着,又上前了幾步,來到李季奇的面前,黑黑的臉上帶着明顯的虛弱,神情卻頗為欣慰,說道:“我今天上午才聽說李將軍可叛方氏不叛暮雲,還覺得有點不可思議,現在看起來,李將軍倒真是這樣一個奇怪的人!不過,就這一點來說,卻是令我萬分佩服的!”說著,他想着李季奇抱拳敬了一禮,這才接著說道:“不知道李將軍是不是得到了畫月的大力幫助?”
李季奇還沒有回話,在一旁的林溢已經大聲說道:“這有什麼好問的,李將軍和我們畫月結成同盟,已經是人盡皆知的事情,方問天在暮雲倒行逆施,人神共憤,李將軍這麼做,完全是為了暮雲的將來!我們畫月佩服李將軍的為人,施與援手,有何不可?”
林濤看了林溢一眼,倒也沒有說話。
曾根旭回過頭來看着林溢,淡淡地說道:“二王子說得不錯,李季奇將軍是一心為國,天人可鑒,這一點我也深表佩服!本來你們畫月派些人來對李將軍施與援手,站在各自的立場來說,倒也無可厚非。”說到這裏,曾根旭停了一下,深深地看了林溢一眼,這才說道:“但是有一點我就不明白了,你們畫月只是為了對李季奇將軍施與援手而已,需要動用兩萬大軍么?”
“什麼?”
李季奇、榮道、傅登橋、常偉還有餘寡僧等人都是大吃一驚,齊聲驚呼起來。
這其中李季奇的感受最為猛烈,自從和畫月談妥條件之後,李季奇就隱隱的覺得不對,到底哪裏不對,卻總是想不起來,但是多年以來戰場上培養起來的直覺讓他總覺得不安,現在聽了曾根旭的話,那種隱隱不安的感覺頓時豁然開朗。
而這其中最冷靜的卻是李妄想,他想了一下,問道:“曾大寨主,你說畫月出動了兩萬大軍,這恐怕不太可能吧!在布霞平原上我們也布有斥侯,如果畫月出動了兩萬大軍的話,我們不可能毫無消息的!”
林濤笑了笑說道:“還是李妄想將軍是一個明事理的人,我想不到,這麼可笑的謊言,居然還有這麼多人相信!曾大寨主,你以後要說謊的話,還是先想清楚再說!”
眾人心裏微微一動,都覺得里往的話倒是不錯,要知道,畫月如果想要進攻暮雲的話,現在就只有通過剛剛被畫月佔領了的布霞平原,但是兩萬大軍出現在布霞平原這麼大的動靜,在布霞平原上各方的斥侯不可能不知道的。
想到這裏,眾人又都看向了曾根旭。
曾根旭哼了一聲,看着李妄想說道:“你在布霞平原上看不到兩萬大軍,不代表我在登雲山脈里看不到。”
“登雲山脈!”眾人又是一聲驚呼,好多思緒快的人已經反應過來:“從黎刃過來的!”
暮雲的西邊是大海,東邊是登雲山脈的一段,靠着一段登雲山脈的還有另一個國家,那就是黎刃,如果畫月的軍隊真的出現在登雲山脈之中,那麼就只有一個可能,就是從黎刃繞過來的。
不過看現在畫月和黎刃的關係,這倒是很有可能的事情。
李季奇的臉色變得十分的難道,他先和李妄想對視了一眼,見李妄想微微的點了點頭,心裏不由得怒氣上涌。他知道自己的這個二兒子心思十分的縝密,現在連他也作了肯定的推斷,看來事情已經**不離十了。
“林濤殿下,這怎麼說?”李季奇退了兩步,和李妄想站到了一起,冷冷的看着林濤,目光中充滿了一種痛苦和憤怒,冷森森的說道:“曾大寨主說的可是真的?”
林濤看着李季奇,忽然長長地嘆了一口氣,臉上帶着惋惜的神情說道:“李季奇,有些事情其實不知道還要好些,知道了反倒是一種痛苦,你又何必要知道這麼多呢?再說事情已經到了這個時候,你還有退路么?”
李季奇冷冷地說道:“這麼說是真的了!什麼人在領軍?唐世仇么?如果不是畫月王林祥方親自出動的話,能同時統領兩萬人的,看來也只有唐世仇了?”
林濤還沒有說話,曾根旭已經接過口來說道:“李將軍,這個問題我倒可以回答你!這次畫月出動的兩萬人馬,統率是畫月的常平王林祥祺,落日城主唐世仇,還有就是黃大潤的副將張友華,不過看黃大潤在這裏,估計張有華只是一個代表,真正的人還是黃大潤了!”
林濤這時候淡淡的笑道:“看曾大寨主這麼清楚,估計真地發現了我們藏在登雲山脈中的人馬了,厲害,我們藏得這麼嚴密,又做了那麼多的防範措施,還是被你發現了。”說著,他又看向了李季奇,神色依然十分的淡然,緩緩地說道:“李季奇,你已經和方問天正是鬧翻了,已經沒有回頭路了。你以為以你現在所做的事情,方問天還會放過你么?”
林濤這麼一說,傅登橋等人都聽出了他話中的含義,沒有說話,他們也都知道林濤所說的話是有道理的,李季奇所犯的是犯上作亂之罪,這是十惡不赦的罪行,問天太子就算心胸寬廣,這樣的罪行也不一定能赦免。
李季奇就算是再愛暮雲,但是遇到這樣的情況,只怕也難以抉擇的。
這時候只聽得榮道大聲說道:“李季奇,你還在想什麼,我們兩家追隨着暮雲方家經過了數百年拚鬥,才有着現在的局面,難道就要毀在你的手中么?這樣一來,你以後如何有面目面對列祖列宗?”
李季奇臉上的神色在一瞬間便換了好幾次,心裏的思緒在飛快的變化着,無數的念頭在他的心裏不聽的閃現,讓他猶豫不決。而他的一張臉卻一會兒紅一會兒黑,讓人看了好生的奇怪。而李妄想則緊緊地拉着李季奇的手,一句話也不說。
林濤冷冷地說接過了榮道的話頭,說道:“榮道大人真是說笑話了,如果李將軍現在還幫暮雲的話,最終的結果定然還是滿門抄斬,李家大大小小數十口一滅,對於你榮家來說,那就真的沒有對手了!”
榮道冷冷的哼了一聲,說道:“林濤殿下,你也太小看我了!”說著,他看着李季奇說道:“李季奇,趕快回頭是岸!只要你回頭,到時候我與你同生共死,如果太子殿下要處決你,我與你一起去死!我榮道武功不高,但是還沒有人敢置疑我的話!”
就在這是,李季奇猛然大喝道:“不要說了!”說著,他轉頭看着林濤,冷冷地說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畫月的那兩萬人馬就等着我和太子殿下兩敗俱傷,到時候暮雲的力量已經損耗得七七八八,畫月就可以長驅直入,將暮雲一舉拿下,是不是?”
說到這裏,他也不帶林濤回答,回頭看着李妄想,臉上帶着決絕的神色,平淡地說道:“想兒,你去通知你大哥,千萬不要和邊東隱打起來,合併實力,準備防備畫月的進攻。”然後,他看着林濤,冷冷地說道:“林濤殿下,老夫想要領教一下你的高招!”
說完,一步向著林濤跨去,一股拳勁像石頭一般向著林濤當胸擊去。
李季奇終於做出了最後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