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中海市
海，無盡的海，吳明一直游一直游，不知道遊了多久，就在他力竭的時候，看到了一艘小型游輪，可是他已經沒有力氣呼救，一個巨大的浪潮將他吞噬……
吳明猛然睜開眼睛，眨了幾下，腦中一片空白，他下意識的看向四周，早晨的網吧已經沒有什麼客人，網管正在打掃衛生。
原來是夢，可是這個夢太真實了，似乎是那缺失記憶中的一部分，吳明長嘆了一口氣，無奈地搖了搖頭，還好昨天的記憶猶在，腦中揮之不去的依然是那個美艷尤物高聳的胸部。
伸了一個懶腰，吳明下意識伸出左腕一看，沒手錶，他無法從稀稀的寒毛上看出時間，習慣是一個可怕的東西，哪怕失去記憶，身體卻依然忠實的執行着一些習慣性動作。
走出網吧，一陣豬肉蔥花的香味飄進鼻腔，吳明找到了香味散發的地方，一家名叫“麥當烙”的早餐店。
吃了三個蔥花烙餅，吳明打車前住商業街，如果要在地球活下去，他還要買很多必需品……
中午十二點，龐海市長途汽車站。
一頭飄逸的黑色及肩長發，臉上戴着大大的太陽鏡，遠看人比花嬌，近看有點糟糕，定睛一看，這他媽是一個人中妖！
這是吳明，光頭太刺眼了，所以他買了一頂女性假髮，用眼鏡遮住了半邊臉，稍稍偽裝了一番，為的只是低調。
手拉愛馬仕行李箱，腕戴瑞士軍工名表，肩挎LV男包，手拿蘋果手機，真是太低調了！
不過，這汽車站裏沒幾個識得名牌真面目的人，全都認為吳明那身是‘山寨’貨，當然，也怪不得別人這麼想，一身奢侈的頂級名牌，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會出現在長途汽車站？
沒有證件，根本買不了機票，就連火車都要搞什麼實名制，逼不得已，吳明只能搭班車了。
買了前往中海市的車票，吳明坐在候車大廳百無聊賴的玩着手機。
“十三點前往中海市的快班準備發車了，請各位乘客帶好行李車票，在七號門檢票上車……”車站的廣播響起。
呈明把手機放進褲兜里，拿上行李走向了七號門，中海市，記憶中唯一熟悉的華夏地名。
失落的記憶，可以在那裏找回來嗎？呈明嘴角噙着一絲淺笑，坐上了長途客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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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國家安全局。
一間全封閉的會議室里，坐着兩男一女，每個人案前都有一頁資料，而一旁長長的紅木方桌上擺滿了字畫古玩。
“英籍華人，威爾?福克斯？”
首先開口的是一個標準的古典美女，柳眉不描而黛，櫻唇不點而朱，靈動的杏眼透出幾許凌厲，白凈的鵝蛋臉雖未施粉彩，卻毫無瑕疵，堪稱天生麗質。
如果美麗是一種罪惡，那這個女人罪大惡極。
“既然小雨看得懂這個英文名，那你應該知道這個名字是什麼意思吧？”一個年過半百的老頭子笑問。
“白色的狐狸。”名叫小雨的美女脫口而出，心思一轉，急忙問道：“銀狐？”
中年男子微微一笑，頗為自豪的道：“沒錯，他正是幫我們追回幾十件國寶的大盜銀狐。”
“哼……不要把他說得跟什麼俠盜一樣，他只是一個惡貫滿盈的犯罪份子，幾年時間犯下兩千件竊案的國際罪犯。”小雨美女冷哼道。
中年男子略顯尷尬的笑了笑，沒有說話。
兩鬢有些花白的老頭眼中透出一抹睿智，笑道：“這個犯罪份子今年才二十八歲，就算他十八歲出道好了，十年才三千六百五十天幾天，要說兩千多件案子都是他所為，這太牽強了，除非他可以飛天遁地。”
“是啊是啊，這怎麼可能？”
“我怎麼覺得您二位好像在袒護他？”小雨美女面帶狐疑。
中年男子輕咳兩聲，道：“哪有的事，我跟局長只是實事求是。”
老頭緩緩說道：“我只知道，這個犯罪份子還挺愛國，他寄回第一件國寶的時候，曾附言要將華夏流失的國寶一件件偷回來……”說著，他抬眼瞄了一下陣列在旁的奇珍異寶，露出了苦笑，接道：“不過，他給我們惹的麻煩也不小，他偷回的這些國寶，全都是燙手山芋。”
小雨美女站了起來，走到一旁寶貝面前，隨手拎起一幅字畫，冷笑道：“麻煩不是一般的小，這是華美建交二十年，我們送給美利堅博物館的著名古畫，黃石蒼松圖，沒想到居然給這個混蛋偷回來了。”
老頭與中年男子一臉汗顏。
“還有，這個混蛋真的是華人嗎？”小雨美女拎起另一幅字畫展開后，面紅耳赤的接道：“這幅香妃出浴圖確實是古畫沒錯，不過，人物從頭到腳一絲不掛，前清的風氣有這麼開放？這根本就是一幅西洋畫。”
老頭與中年男子乾笑着……
小雨美女再次換了一幅畫，嘖嘖有聲的道：“清明下河圖，落款‘龍陽居士’……”說著，她面色瞬間一寒，接道：“下河撈王八嗎？我爺爺研究字畫那麼多年，連他都沒聽過這該死的龍，陽，居，士。”
“咳咳……雖然有點東施效顰的味道，但它總算還是一幅古畫。”中年男子笑得很是勉強。
“我不懂得古董，不過……”小雨美女捧起一尊高三十公分的騎牛佛像，淡淡的接道：“這尊金佛怎麼看都應該是印地阿三的國寶，而不是我們華夏的。”
老頭長嘆一聲，道：“這裏面蛇頭人身的金縷衣都有，看來這個銀狐對華夏文化確實知之甚少，為了這些寶貝，我頭疼了五年。”
中年男子也在一旁長吁短嘆：“唉……這些國寶有很多都是清朝那會兒流失的，有幾件都已經陣列在人家博物館裏面了，確實不好處理啊！”
小雨美女俏目翻白，道：“更頭疼的是那些不屬於華夏的古董，這裏面有十來件呢。”
中年男子臉色愈發苦悶，道：“這裏面隨便拿一件出去亮相，都會攪得天下大亂吧？”
老頭一臉後悔之色，道：“當初‘黃玉南瓜’被寄回華夏博物館的時候，我們國安真不應該介入，失策了……”說著，他露出憤憤的表情，接道：“誰知道這銀狐居然這麼厲害，偷那麼多件稀世珍寶都不曾失手，每年都往我們博物館寄回好幾件國寶。”
“各部處大小會議幾十個了，還是拿不出一個具體的處理方案，這些稀世珍寶都快成為我們國安的私藏了。”
“對了局長，您找我來不是要談日方飛機在我們海域爆炸的事嗎？”小雨美女眼看着舊調也彈不出什麼新曲，主動轉移了話題。
老頭看向小雨美女，認真說道：“銀狐在日之國被捕，這事你知道吧？”
小雨美女點點頭，羞怒說：“聽說他是因為偷……哼……”
中年男子爽朗的一笑，指着資料中銀狐的照片，道：“就憑他這副尊容，你覺得那些八卦報道可信嗎？”
照片中的銀狐一頭及肩黑髮，臉長得跟芝麻餅一樣，而且坑坑窪窪，可以說是滿目瘡痍，丑不忍睹，小雨美女撇了撇小嘴，沒說反駁的話。
老頭露出了一絲威嚴，道：“好了，說正事。”
中年男子面色一整，肅然道：“前幾天失事的飛機，正是引渡銀狐的……”
“什麼？”小雨美女驚叫，把中年男子的話打斷，緊接着問道：“銀狐死了？”
中年男子點點頭，道：“據日方透露，飛機最後發回的通訊說機翼爆炸失火，隨後飛機就在我們的海域墜毀了，飛機上的人應該沒有生還的可能。”
老頭接著說道：“現在日方跟英方的聯合調查團已經到了華夏，要我們各部配合調查，這銀狐是英基利公民，屬於國際犯罪事務，可能還涉及恐怖組織，歸你們四處跟六處管，所以就交給你們負責了。”
“飛機的黑匣子找到了嗎？”
中年男子搖了搖頭，道：“沒有，飛機是在深海失事，具體地點坐標不夠清楚，打撈難度很大，我們沒有那個技術。”
小雨美女沒好氣的道：“那我們查個什麼勁兒？”
中年男子聳了聳肩，道：“日方帶來了很多這方面的專家，還有幾百人的專業打撈隊，反正公安跟海防那邊都會介入，我們國安就是走個過場而以，具體沒我們什麼事。”
小雨美女看着銀狐的資料，哼道：“這日方給我們的銀狐資料跟體檢報告有什麼區別？要我們配合，卻什麼都不肯透露。”
中年男子莞爾一笑，道：“幾個月前我們才知道銀狐是個男人，現在我們至少知道了銀狐是個年輕男人，而且死了……”開了一句玩笑，他頓了一下，才接道：“因為銀狐只是嫌疑犯，還沒有開庭受審，所以沒有犯罪資料。”
小雨美女露出一臉疑惑的表情，問道：“為什麼日方可以肯定這個叫威爾?福克斯的英籍華人就是銀狐？是嫌疑人親口承認還是他們有什麼證據？”
中年男子雙手一攤，道：“不知道，我跟局長今早去了一趟日國使館，見了調查團的主事，他們口風很緊，什麼都不肯透露，不過，他們一口咬定這個威爾?福克斯就是大盜銀狐。”
良久無語的老頭站了起來，道：“好了，具體事宜你們自己跟日方交涉吧？該協助的協助，該幫忙的幫忙，我去文物管理部轉轉，看看能不能把這些寶貝交給他們處理。”
這可不是一個燙手山芋，而是一筐，誰敢接手啊？中年男子跟小雨美女對視一眼，皆搖了搖頭，露出無奈之色。
輸入密碼指紋，秘密會議室門開后，三個人舉步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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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升的朝陽徐徐升起，寬闊街道上的路燈在慢慢熄滅，高聳入雲的大廈林立，這就是中海市，一個寸土寸金的地方，幾萬大洋灑下去都買不到一塊墳地。
說難聽點，沒錢意味着死無葬身之地！
搭了十六個小時班車，吳明沒有一絲疲憊，走出車站的腳步依然輕快，只是心中有些忐忑，頗有一絲近鄉情怯的味道。
中海的江，中海的水，中海美女的大腿，哪怕失去記憶，中海這個名字依然在心中盤桓，魂牽夢繞，這也許就是生我養我的地方，吳明眼中浮現一絲氤氳。
我胡漢三又回來了！
吳明胸中生出一股澎湃豪情，話說，他到現在還不道胡漢三是什麼人。
不愧是國際化大都市，剛走出車站，吳明就看到一個晨運的金髮洋妞從眼前跑過，一對巨大的胸部把他的目光牢牢吸住。
一不小心！
“啪嘰……”一坨堅挺的上好狗屎被吳明一腳踩扁。
出師未捷身陷屎，足矣讓人笑破肚子，幸好沒什麼人看到，吳明面紅耳赤地蹭着鞋底污物，走向路邊待客的出租車……
“兄弟，去哪？”
“浦南區龍口山。”吳明淡淡的吐出一個地名，這是一個深深烙在他心底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