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別了，我的摯愛

處於暴走狀態的李逍塵的元神，已經算不上是一個完整的人類形態了，比起人類，如今的他更像一頭嗜殺如命的狂暴野獸，遵從內心的殺戮慾望，肆意而為，失去作為仙人的理智后，他甚至還毫不猶豫地攻向了秦語菲。

這看似簡簡單單的攻擊，卻蘊含著極為龐大的力量，秦語菲頓時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壓迫感，這種令人畏懼的殺氣更勝幾天前她在波旬身上體驗到的威壓。

憑藉這種程度的實力，要打敗波旬，也不是痴人說夢了，可是這樣的形態，並不是秦語菲所願意見到的。

在決鬥之前，秦語菲還特地跟李逍塵一起，去見證了那頭穿山甲被殺的經過，當時兩人還有感而發，李逍塵更寧願用愛來戰勝波旬，可為什麼到頭來，會變成這副令她陌生而又心寒的鬼樣子。

轟，轉瞬之間，李逍塵的拳頭已經轟在了秦語菲的元神上，在接觸的一瞬間，她分化成千萬道陽神，藉著這股強大的力量，向四面八方飛散，也只有這樣，能夠勉強保護自己，暫時不被李逍塵傷到。

可是這方法用一次沒問題，用多了，只怕還是會令自己的元神受到重創，現在必須儘快讓李逍塵醒過來才行，他的元神受傷太嚴重了，如果不及時接受治療，神仙也會回天乏力。

“老公，我是你的語菲啊，快醒醒，別再向魔道墮落了。”千萬份陽神在李逍塵的面前匯聚成秦語菲的俏麗模樣，苦苦勸道。

實際上，她也不知該怎麼用愛去喚醒李逍塵，具體該如何做，也是毫無頭緒，但她必須做點什麼，無論如何，都不能放任李逍塵亂跑，因為他現在實在非常危險。

“吼。”李逍塵根本聽不進秦語菲說的話，在一擊不成后，又向她發動了攻擊。

秦語菲沒有別的辦法，只有通過瞬飛符篆把自己的元神傳送到神州的一處安全地點，拳頭再度落空，李逍塵如同野獸般咆哮着，落入神州的一座城市當中。

此時的他，渾身已被黑色的魔氣完全覆蓋，四肢着地，雙眼射出兩道陰森可怖的光芒，十足像一頭吃人的猛獸，他趴在一棟大樓的樓頂，如同君臨天下的獅子王一般，俯視大地上的眾生，似乎在尋找自己的獵物。

“不要。”秦語菲及時趕到他面前，張開雙手，不想讓他傷害其他無辜的人。

“嗚咕，。”李逍塵發出野獸般的低沉嘶吼，惱怒地盯着阻攔他視線的秦語菲，隨時準備撲上去將其撕碎。

“老公，求你不要再這樣了，這片大地上的眾生，不是你一直想守護的嗎，你難道要違背自己的本心，殺光他們嗎。”秦語菲堅決地搖搖頭，“我不會讓你這麼做的，快恢復原來的樣子啊，你也不想蜜兒為你傷心難過吧。”

“唔……”聽到蜜兒兩個字，原先還十分暴躁的李逍塵，突然安靜了許多。

秦語菲雙眼微睜，覺得有門，繼續勸道：“蜜兒還沒死，你知道嗎，就是她通過意念，讓我來喚醒你的。”

“嗚嚕……”處在野獸形態下的李逍塵，似乎聽懂了秦語菲的話，竟乖巧地待在原地，沒有動作。

秦語菲面露喜色，說道：“老公，你一定聽得明白我在說什麼，對不對，別被你的心魔和執念迷住了，我們還要想辦法把蜜兒復活呢，讓我們一起為蜜兒做點什麼，好不好。”

說到最後，秦語菲緩緩向李逍塵伸出了手，希望能把他拉起來。

“蜜兒，蜜兒……”李逍塵身上的魔氣霎時間削減了一些，口中也能吐出人言了。

“太好了。”秦語菲心中大喜，正想要進一步勸說，卻聽到天空上傳來一陣機械的聲音，抬頭一看，好幾架武裝直升機已緊急出動，來到了這個城市的上空。

很顯然，他們是衝著李逍塵而來的，畢竟剛剛發生了那些不可思議的現象，現在整個神州都十分混亂，正大力搜查恐怖分子的天朝，自然對任何入侵者都非常敏感。

李逍塵驟然空降到這座城市裏，自然也瞞不過軍方的眼睛。

“吼。”原本已經溫順許多的李逍塵，在瞧見這幾架來意不善的直升機后，登時又狂暴起來，他一躍而起，獅子搏兔般地朝上空的一架直升機撲去。

秦語菲暗叫不好，也跟着急速飛起，手中捏了一道瞬飛符篆，飛快地投擲到李逍塵的背上，在他即將轟掉那架武裝直升機的一瞬間，秦語菲及時催動符篆，把李逍塵轉移到了已基本成為廢墟的銀洛市。

“呼……好險。”秦語菲抹了把冷汗，暗呼僥倖，那些直升機真能壞事，眼看李逍塵就要恢復神智了，那些人卻偏偏來刺激他，現在可好，李逍塵又回到原來的那種野獸狀態了。

秦語菲迅速飄飛到李逍塵面前，只得從頭再來：“別被潛藏在你心裏的殺心左右，實在剋制不住自己的話，可以念誦你擅長的楞嚴神咒，蜜兒她還等着你……”

“嗷。”這一回李逍塵沒有像之前那樣聽話，聽到姜蜜兒的名字后，他反而更加失控地向秦語菲攻來。

“糟，已經沒有效果了。”秦語菲本想利用姜蜜兒喚醒李逍塵，可現在卻適得其反，李逍塵好似被刺激到了一樣，把她當成魔王波旬，開始全力進攻。

秦語菲臨危不亂，又拿出一道瞬飛符篆，準備把自己轉移走，誰知李逍塵搶先一步，一把抓住了瞬飛符篆，將其捏得粉碎，另一隻手同時掐住了秦語菲的脖子，不斷加大力道。

“嗚，。”秦語菲表情痛苦，奮力想要從他手上掙扎出來，可李逍塵的修為比她高多了，她又怎麼擺脫得掉。

李逍塵在失去清醒的情況下，毫不留手，打算就這樣吧秦語菲的元神全部捏碎，黑色魔氣流過他的胳膊，瘋狂地湧入秦語菲的元神里，不斷折磨着她。

秦語菲如今已無力反抗，只能任由李逍塵宰割，但即使如此，不到最後一刻，也決不能輕易放棄，她因為元神快要被捏得形神俱滅而痛苦得流下了淚水，說道：“我……我可能沒法再幫你了，可是……無論怎樣，你都不要放棄對抗你的心魔……我相信你，縱使沒有我，也能夠……恢復自己……”

嘎吱，李逍塵手上驟然又加大力道，秦語菲的元神已經快要承受不住。

“對不起……我好像真的……不行了……老公，以後沒有我，你也要每天開開心心……不要自責，不要悔恨，我……是自願死在你的手上的……”

這一刻，秦語菲知道自己即將要被李逍塵徹底毀掉，想起兩人在一起的那些日子，她不自禁地緩緩合上了雙眼，嘴角揚起世間最是動人的一抹微笑。

曾經，她是一個冰冷得讓人難以接近的女生，因為傷心林涵之的死，她拒絕再跟其他相處，可是后來，她遇上了真正愛她的男人，懂得了如何去愛一個人，也懂得了如何被愛。

李逍塵給了她作為一個女人想要的一切，這一輩子，她已經很滿足了，這臨死前的微笑，沒有一絲苦澀，只有滿滿的幸福。

唯一放心不下的，只有那尚在襁褓中的小秦毅，可憐孩子那麼小就失去了母親，不能親眼看着他長大，多少都有些遺憾，不過相信月姬姐她們會好好照料他的。

那麼……別了，我唯一的愛，。

秦語菲漸漸放鬆了繃緊的元神，等待死亡的那一刻來臨，嘴角揚起的幸福弧度，在李逍塵眼中與姜蜜兒的那一道淺笑是如此驚人的相似，那是由心而發的充滿愛意的笑容。

在即將殺死秦語菲的一剎那，李逍塵受到了這一微笑的觸動，竟本能地鬆開了手，黑色的魔氣在頃刻間消散退去，秦語菲的元神，也緩緩掉落在地上。

“我……我都幹了些什麼。”恢復些許理智的他，看到眼前已被自己捏得昏死的秦語菲，頓時怔住了，“我……是我殺了語菲嗎，不，不要……語菲，語菲。”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為什麼，失去蜜兒已經令自己深受打擊了，現在連語菲也要離去了嗎。

李逍塵，你看看你到底都做了些什麼，你真是畜生不如，竟然連自己的妻子都要殺。

無比自責的李逍塵想要靠向秦語菲，探探她的情況，但元神的傷勢因為魔氣的消失而驟然爆發出來，難以忍受的劇痛令他彷彿身在地獄裏受刑一樣，即便現在是元神之體，也不由自主地抽搐起來。

元神開始枯竭的他，就這麼倒了下去，可他並沒有因此放棄，而是緩緩移動到秦語菲身邊，接觸到了她的元神。

還好，只要元神還能維持人形，就算再虛弱，也未必就不能蘇醒過來。

李逍塵忽然張開右手，狠狠插入自己的胸口，從中取出了裝有姜蜜兒元神的縛靈瓶。

在完全失去意識之前，李逍塵把瓶子交到了秦語菲的手掌心，隨後，便含笑合上了眼睛，天地間的萬物生靈，似乎在這一剎那凝固，只有那縛靈瓶中的粉色小光團，還在輕盈跳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