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單純的殺戮
李逍塵拿出一張瞬飛符篆，貼在姜蜜兒的肉身之上，最後看了她一眼，才將她傳送到大鵬腹中的一張石床上，隨後他的目光移動到了波旬手中的那個縛靈瓶上。
粉色的小光團落在瓶子底部，一閃一閃，像是在安慰李逍塵，但此刻的他，已經再也無法像之前那樣淡定了，如今的李逍塵，眼裏只有那個精巧的小瓶子，為了把它奪過來，捨棄一切又何妨。
“波旬，事到如今，我不會再跟你說，我是為了人界的安寧，六道的秩序這類大義凜然的話。”李逍塵抹乾了淚水，用飛仙劍指着波旬，“我現在唯一想做的，就是復仇，你殺了蜜兒，我為她報仇，就這麼簡單，從這一刻起，不是為了什麼狗屁正義而戰，而是為了殺戮。”
“犀利的眼神，很好。”波旬把縛靈瓶放入自己的元神內，滿意地欣賞着被仇恨迷了眼睛的李逍塵，“之前你每一次跟本王對決，總是心有顧慮，一個人背負了太多的責任，承載了太多的期望，他的招數難免會受到束縛，現在的你，已經脫離了那些無聊的枷鎖，可與本王盡情廝殺一回了。”
波旬哈哈大笑，因為過於興奮而渾身顫抖起來，作為六梵天最強大的存在，波旬這千萬年來可謂打遍天下無敵手，他喜歡戰鬥，樂於廝殺，在通往稱霸六道的道路上，一直在尋找着足夠強大的對手。
他曾與釋迦佛斗，在其未示現成佛的時候，派三魔女去引誘悉達多太子，試圖使其墮落，他經常誹謗佛法，並且歡喜佛法被消滅，他嫌釋迦佛住世太久，請佛入涅槃，早點從這個人界滾蛋。
他和上古仙界斗，在天魔族達到鼎盛時期的時候，他派出大軍，一次又一次的出征，企圖侵佔整個上古仙界，繼而入侵人界，逐步統一六道。
他也跟天蒙斗，在孤寂了成千上萬念，他終於找到了一個值得他全力以赴的對手，他享受每一次與天蒙的對決。
如今，波旬終於得償所願，逼出了一個將潛力發揮到極致的天蒙，對波旬來說，這樣的對手，才是他一生所追求的，也只有處在這種狀態下的李逍塵，能夠放下一切，全心投入到廝殺之中。
心中不再被家國天下，世界和平諸如此類的扯淡玩意兒牽絆，也唯有如此，才會放開一切，殺個痛快。
此時此刻的李逍塵，被龐大而渾厚的仙氣環繞，元神深處還源源不斷地湧出難以置信的強大仙氣，額頭上的秘印變得無比光亮，原本快要消失的誅仙模式也因此而得以維持下去。
白色的仙氣圍繞李逍塵旋轉，漸漸形成了一個中空的能量球，波旬甚至能看到，這些高度濃縮的純白色仙氣已摻雜入一些細微的黑色，他很清楚黑色代表着什麼，李逍塵走的是修真仙的路子，按理說，他體內的能量只有仙氣可用。
但是這時候他散發出的仙氣竟然在一點一點變黑，這就說明李逍塵已經不是一個純粹的真仙，而是逐步走向邪道的復仇者，那黑色的仙氣，其實就是魔氣。
波旬又一次笑了出來，這實在是太妙了，簡直妙不可言，就連他在事先也絕沒有想到，利用姜蜜兒能夠把李逍塵逼到這種地步，重情重義的人，其弱點即是情義，只要以此刺激對方，必定會收穫奇效。
李逍塵的變化一次次讓波旬欣喜若狂，他正在變得更強，更邪惡，捨棄了信念，背離了正道，為的就是獲取絕世的力量，這種行為很對波旬的胃口，也正是他一直以來的風格。
“想要特麗悉娜的元神，就儘管放馬過來吧，天蒙，本王已迫不及待與你再戰三萬回合了。”波旬使魔氣充滿元神的每個角落，主動出招，先向李逍塵攻去。
“波旬，我絕不原諒你……絕不。”李逍塵雙眼忽然射出兩道血腥的紅光，綻放出滔天的殺意，他頓時化作一道黑、紅、白三種顏色相互纏繞的光芒，帶着無盡的憤怒，殺向波旬。
這三種顏色交織在一起，形成了炫目的衝擊波，氣勢驚人，以波旬這樣深厚的修為，元神在感受到這股氣息后，仍不由自主地微微戰慄，這並不是因為興奮，而是因為本鞥感到的恐懼。
儘管波旬的心智足夠堅固，但元神卻背離他的意志，開始瑟瑟發抖，因為李逍塵射出的殺意實在太過強大，附近的整片海域都因為他的憤怒而激起了驚濤駭浪。
“這真是棒極了，沒想到你天蒙居然能讓本王無可控制的害怕。”波旬體會到李逍塵那種切實想要殺掉他的氣勢，也傾盡全力，正面迎擊。
轟，巨大的碰撞聲彷彿要將天地撕扯碎開，無盡的大海被兩股絕世的力量殃及，大片大片的怒濤衝天而起，彷彿要殺上雲霄，波旬與李逍塵碰撞之處，仙氣、魔氣和殺氣如同凌亂的綢緞一般，發瘋似地狂暴亂舞。
一時間，天地為之變色。
這一瞬間的碰撞，好似轉眼即逝，又好似歷經了滄海桑田那般緩慢。
“唔啊，。”隨着波旬的一聲悶叫，兩股超越仙魔極限的力量的對決，有了結果，波旬的元神在白、紅、黑三色中倒飛出去，如天外隕石般沉落入蒼茫幽邃的大海之中。
但他的墜落並未激起任何水花，因為波旬已將自己的元神轉化為陰神狀態，不存在於這個人界空間之中，李逍塵發出一聲憤怒的咆哮，也化為陰神，筆直地朝波旬衝去。
如今的他，已經不是那個堅守正義的天蒙上仙，他只是一個復仇的惡魔，姜蜜兒的死，大大刺激到了李逍塵，不把波旬碎屍萬段，他誓不罷休。
“本王居然受傷了……幹得不錯啊，天蒙。”波旬讚賞地仰視着緊追而來的李逍塵，“但你別以為本王就這點能耐。”
波旬奮力一掙，改變下落的方向，盡量爭取時間，以凝聚魔氣，在以燃燒生命為代價后，他仍舊輸了一招，唯一能夠在短期內提升自身實力的方法，就只有一個，，捨棄自己作為魔王的理智，化身成為殺戮的夜叉，為戰而生。
只要進入和李逍塵類似的狀態，他就能再一次獲得超越自己的力量，不過與李逍塵不同的是，波旬不需要通過外界的刺激來強迫自己進入這個狀態，他能夠輕而易舉地進行自我轉換。
“吼，。”雙眼綻放殺戮紅光的波旬，吼出一聲野獸般的咆哮，調整了方向，飛向李逍塵。
轟，轟，轟，雙方接連對攻，爆發出振聾發聵的巨響，只是這一回，同樣處於陰神狀態的他們，沒有給這個世界帶來任何破壞，不論是李逍塵還是波旬，都想毫無顧忌地廝殺到死，所以他們最終選擇了這個形態。
雙方捨棄了一切技巧與招數，以最原始的方式，進行拼殺，簡單粗暴，但威力巨大，轉眼間，他們已互相攻擊數十萬次，李逍塵縱然元神受創，流出許多金色的液體，但卻好像永遠不會疲倦一般，不知疼痛地與波旬廝殺在一起，波旬的元神同樣也受了重傷，黑色的液體從多處傷口中濺出，汩汩流個不停。
沒有任何一方打算防禦，即便有心想防，也防不住對方的暴虐攻擊，所以他們拼到后來，純粹就是拳腳往對方身上招呼，勝負的關鍵，就看誰更想殺死對方，誰的元神更為堅固。
就這樣廝殺着，不知經過了多久，元神大傷的波旬殺得興起，張開嘴巴，一口咬在了李逍塵的脖子上，被魔氣包裹着的尖銳之牙刺破了李逍塵的元神，直接插入元神中的血脈，金色的液體噴涌而出，灌入波旬的口內。
已然不知痛癢的李逍塵趁機一掌強橫地打在波旬的元神上，在仙力的肆虐下，波旬被打得飛了出去，而在這一瞬間，李逍塵掌心上的仙力已經深入波旬的元神內，硬生生把那個裝有姜蜜兒的元神的縛靈瓶抽離出來。
“蜜兒，蜜兒……蜜兒。”李逍塵反覆念叨着這兩個字，嘴巴一張，竟活生生把瓶子吞了進去，隨後，他又化為奇光，去與波旬廝殺。
失去理智的李逍塵，自然不會注意到，此時縛靈瓶中的那小小的粉色光團，流出了透明的晶瑩液體，那是姜蜜兒的元神在流淚，李逍塵變成這個樣子，令她十分心痛，但她無法從縛靈瓶中掙脫出來，只能眼睜睜看着他變成那個樣子。
她能感受得到，李逍塵披上了憤怒與殺戮的外衣，但內心深處卻是那麼冰冷和悲傷，殺伐只不過是他為了保護自己而衍生出來的產物，再這樣下去，李逍塵遲早會變成無可挽回的殺戮魔鬼，無論如何也要在他變成那樣之前，讓李逍塵停下來。
可如今元神十分虛弱的她，連保持意識都很勉強，又怎麼能阻止他呢。
就在這時候，姜蜜兒的殘存意識忽然靈光一閃，想起秦語菲曾經說過的那個陽神使用訣竅，只須一心一意稱念秦語菲的名字，待她感受到呼喚，自然可以瞬間把陽神化身到這邊。
想讓李逍塵恢復清醒，只有靠秦語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