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投拍

風中竹簡快心的又吃又喝，不住問我黑猩猩除了內丹還爆出了什麼，我則愁眉苦臉的悶頭苦吃，只希望樓上的美眉盡到天職，能拖多久就拖多久。我在逆境下爆發出驚人的實力，展示了比平時快上三倍的速度，風捲殘雲的收拾乾淨一桌酒菜，卻讓竹簡連連表示歉意，責備自己招待不周，菜要的太少，味道還讓我愁眉不展。只一會兒功夫，酒菜又添了半桌，氣的我火冒三丈，眼睛瞪的溜圓。好你個風中竹簡，老子這麼賣力氣，你還不聲不響的給我增加工作量！沒奈何，我只好陪着笑臉解釋說，我是越覺得好吃，臉色越是陰沉，您可千萬別再……

竹簡大嘆天降怪人，不過好在我們趕在小甜瓜下樓之前解決了戰鬥，我則覺得自己行動能力暴減，這時候包子要是來偷襲，我是絕對盯不住的。

竹簡給我找的地方不如那片洛水拐彎處的房屋清凈，不過整座豪宅庭院深深，在洛陽這種大都市置辦這麼一套三進的院子一定要花上萬銀子，真沒看出來這個迂腐的五毒郎中竟然豪富至此，為個虛擬房產也肯出這麼多錢。竹簡解釋說，這棟宅院並不臨近商業街，因此地價便宜，而遠離喧囂正好適合閉關潛修，附近又沒有什麼幫會，少了各種俗事，雖然小貴，正好適合我的要求，讓我聽了非常滿意。

子夜已過，濤聲依舊還是沒來任何信息，這就怪不得我了。我特意又買了一套不同樣式的俠客裝換上，到倉庫取出寶劍，來到拍賣場的登記處，站到被欄杆圍出的等候專區里。好傢夥，都這時間了，這裏怎麼還這麼多人！早聽說拍賣場登記處附近收益與風險比例極大，是扒手們歷練鈴術的好地方，我加了萬分小心，支棱起耳朵，分開人群，走到清涼齋的櫃枱旁邊，安靜的排隊。雖說扒術練到二十八鈴很不容易，不過十個技能有成的盜賊，有九個會在拍賣期間逛悠在這種人人都可能懷揣重寶的地方。把拍賣品報送萬寶閣，雅趣園和清涼齋三處，要在不同窗口排隊，換言之，站在清涼齋的櫃枱前，就已經標明了懷揣重寶，這時候千萬不能被高人把寶劍扒走。

萬寶閣前的人最多，雖說還有三天，不過子時二刻一過，本次拍賣的登記活動就正式開始了。大幕拉開，誰先登記，誰的東西就先競拍，因此來搶這頭幾百名彩頭的人也不在少數。雅趣園前的人也不少，畢竟這才是拍賣場的主戰場，極品的大額交易雖然吸引人們眼球，可清涼齋的交易數量跟雅趣園比卻差了最少兩個數量級。與那兩個櫃枱前的人頭攢動相比，清涼齋這裏就沒啥人了，數來數去也只有三個人站在我前面，而這段時間裏無聊的等待，更沒有一個人過來排在我後面。這裏人確實不少，可大多是站在兩旁看熱鬧的，沒錢買極品，看上兩眼也是好的，至於這三位來投拍的先生嘛，就作為紫晟劍上桌前的甜點，陪襯一下我的寶貝好了。

有NPC守衛在四周遊盪，一切顯得井井有條，排隊區里只有四個人，四周很寬鬆，方圓三丈內所有人的一舉一動都在我的密切注視之下，因此一個小賊裝模作樣的走進排隊專列，從後邊摸上來的時候，我頭也不回，聽風辨位，沒好氣的用三根手指夾住伸過來的臟手。扒術不怎麼的，出手帶着那麼大的風聲，還非要來獻醜，這就算了，最重要的是，這絕對是一個不敬業的盜賊，對扒竊的理解比我還差勁。

有經驗的扒手選擇下手的目標時，一定要先看對方是否有準備，然後看地利，最好周圍都是人，把自己充分的隱藏起來。在這種差不多所有人都明晰周遭必然扒手橫行的地方，又不擁擠，您要沒有40鈴以上，可以神鬼不知的貼近目標，一聲不響的伸手然後從容撤退的絕藝，就只好撿那些神經大條的傢伙下手。世界這麼大，畢竟還有些水魚可以讓你練習，像我這樣站在清涼齋的櫃枱前的人，肯定是全身戒備，擺明了不歡迎盜賊練習扒術，四周又沒有什麼人掩護，你還非要伸手，若不是我不想惹事，哼哼！

“快放開我！你這個……”女聲清脆，顯然是看見NPC守衛走了過來，開始着急害怕了。居然是個女賊，我趕緊放手，燈火通明的抓着個女孩的手腕，對我光輝的形象有很大影響。“既然是女的，我就不為難你了，下次記得找人多的地方挑沒防備的人下手。”我依舊不回頭，用拽拽的口氣說道。

“你是北……”我突然抽身後撤，直接撞翻了擋在路上的女賊，隔着欄杆一拳打向站在幾步以外說話人的臉。“好啊，小甜瓜，你在這兒喊我的名字，想要我的命啊？”我惡狠狠的輕聲說道。這一拳沒有真的打上甜瓜，卻威勢十足，抽刀斷水般把他要說的六個字從中截斷。我們一起混了那麼久，互相太熟悉對方的聲音了，又搭上剛才在酒樓上剛剛看到他，小甜瓜剛說出一個字，我就聽出是誰。任他說下去，接下來必然是和我寒暄，蘋果大名垂宇宙，哪能讓他在這麼多人面前喊出來，立刻打出勢攜風雷的一擊，雖然駭人耳目，但也管不了那麼多了。

女賊一聲驚呼，再站起身來的時候卻看見惡人和甜瓜站在一起有說有笑的，大惑不解，好在小甜瓜比較熟悉我，一拳打到，他立刻就知道是如假包換的蘋果到了，就算模樣相仿，這抽羊角風似的做派，二話不說就揮老拳，不是我北山蘋果還能是誰？

小甜瓜上去安慰女盜賊，我糊弄走轉過來維持治安的NPC后趁勢打手勢給一臉疑惑的小甜瓜，讓他不要問任何事情，小甜瓜倒是聽話的沒問我怎麼穿了一身劍客袍，可是非要拉我去吃夜宵，佛祖慈悲，我已經因為你被塞的滿腔熱飯了，你還要把我怎麼樣？

我堅持繼續排隊，眼看時間就到了，怎麼能這時候走開？小盜賊找了個女盜賊，真是天賜良緣，只不過女賊一看就是個才開始玩大唐的新人，當著npc衛兵的面偷竊，被捉住了可怎麼辦！話又說回來了，不是新人，也輪不到小甜瓜來保護了。

前邊三個人都把東西呈了上去，每件物品都引起轟動，頭一位成功的將物品送入齋內，一罐子丹藥，底價填了十五萬銀子，第二個人太變態，直接打道回府，第三個人送上一本《暗殺寶錄》，正在交涉。水漲船高，這本書以前頂多送到雅趣園，現在居然也要送進清涼齋了！

“剛才沒撞傷你吧？在下九霄環佩，甜瓜沒跟你提起過我么？”我舔着臉問道。這小巧玲瓏的女賊對我看也不看，橫眉冷對，誰讓我撞人家一個跟頭呢，還是藉著熱鬧勁沒話找話，陪個不是吧。

“下一個～”女盜賊剛要發泄一下不爽的心情，目標卻被叫上去公幹，只好把不滿都撒在另一個還在琢磨“九霄環佩”四個字的冤大頭身上。嘿，女朋友被撞了個跟頭，你男人什麼都不說，小娘皮是不是忌妒了？

那本破書也能送進清涼齋，我對紫晟劍的前景更加樂觀了。掏出黯淡無光的紫晟寶劍，我在底價上填了一個三十五萬的字樣。負責接架的掌柜是大唐的特殊工作職員，這位老兄非常職業，沒露出太驚異的反應，只是眼中精光一閃，就平靜的把寶劍送入暗格。我遞上三萬五千銀子押金，立刻有專門NPC將其抱入陳列室，旁邊看熱鬧的人們立刻沸騰起來。

清涼齋這方寶地，除了賬上有二十萬銀子的人能進入以外，那些待拍極品的所有人也同樣可以入內，接架的掌柜主要的任務就是釐定報拍物品的底價是否應該超過十萬，其次是對報價過高的賣主提出一些善意的，泛泛的忠告，例如流拍帶來的沉重後果等等。其實誰還用您說呢，你們大唐這幫強盜早就鍛煉了我們適者生存的能力，我們還不明白么？比如這交易稅10％，就被解釋為投拍的物主在上貨前先交底價的10％現銀上來，報價越高，本錢越大，賣出去還好，多出來的稅款交易后再補上，要是因為報的底價過高流拍，我們就……

有一些人更聰明，得到奇怪的東西以後，既不上論壇盲人摸象，也不找行家估價，直接扔給清涼齋的收貨掌柜問價錢，若是掌柜直接把貨物退回，就再去雅趣園重施故技，倒是很有機會得知不明物品價值若干，讓人無可奈何。剛才排在我前邊，站在第二位的那個人就來了這麼一手，投拍的東西掏出來，立刻引起轟動。倒不是因為東西太出色而引人注目，這位老哥手上的東西實在難得，在夜色下煢煢放光的不是別的，正是一枚五顏六色的，五彩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