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保羅身後的陰影

第九十章 保羅身後的陰影

金土簡單地和阿泉講了他的打算,如果他不能夠打斷腳鐐,就沒有辦法取出鞋底的火引,也就沒有辦法讓他們脫身。

“你可以解開身上的繩索嗎?”阿泉問道。

“可以,但是,即使繩索解開了,腳鐐卻是解不開的。”金土望了望倒掛着的腳說道。不用說這樣被倒掛着了,即使在平地,要空手打開一架鐵鏈也是不可能的。

“這個好辦,你幫我解開繩索,我幫你打開腳鐐。”阿泉道。

“你真的行?”金土懷疑道。

“在軍營里,有一門技藝,就是專門對付鐵制的捆綁工具的……”

“伏金術?”

“對!你知道?”阿泉驚訝道。在他印象中,這種獨特的依靠找出金屬的薄弱點來擊斷金屬的技藝只有很少人能掌握

“呵,我也是軍營出身的人。”金土道,“只不過,沒有深入去了解它罷了。”

阿泉得意起來:“所幸的是,我是整個軍營中最擅長此術的人,甚至甘將軍,對這門技藝也不會警通到這樣地步。”

“既然這樣就這麼著吧。我替你解開繩索,你替我打開腳鐐。”說著,金土渾身一抖,身上的繩子就像一條死蛇一般掉落了下來。他用力盪了幾下,盪到了阿泉身邊,三下兩下地就解開了他身上的繩索。

“你的制繩術不賴啊!”阿泉贊道。

“現在,讓我見識一下你的伏金術吧。”

阿泉笑了笑,吸了口氣,腰部一挺,抬身夠到了腳上的鎖鏈。

“看好了。”他說完,就用手極快地在鐵鏈上撫過。來回幾次后,只聽喀嚓一聲,鐵鏈突然斷開,阿泉一個鷂子翻身,四平八穩地落在了地上。

“令人嘆為觀止。”金土贊道,但是立刻,他又變得消沉起來。他對於在某一項技能上超過自己的人,一開始總是表示傾慕,但是,這種傾慕很快就會化作稍許的嫉妒。他曾經希望資金能在這個方面控制自己的情緒,至少在表情上能有所收斂,但是無論他如何努力,每每遇到這樣的場合,一種不甘心的難受滋味會伴隨着難堪的臉色出現。

阿泉掄了掄手臂,活動了活動筋骨。

“快把我的腳鐐打開吧。”金土催促道。

“把你的腳鐐打開?那不是放你出去了嗎?”阿泉道。

“怎麼,你想失言!”金土怒目圓瞪。

“你已經說過了,你不會放棄殺甘將軍的計劃,我怎麼會給你這個機會去完成他呢?”阿泉笑道,“為了報答你為我解開繩索,這樣吧,我答應不殺你。”

“你這個小人!”金土怒罵道。

“隨你怎麼罵吧,等到那個怪老頭回來,你盡可以罵得他狗血噴頭。”阿泉調侃道。

“哼,我看你笑得太早了。”金土道,“你以為沒有我的火引的幫助,你可以逃得出去?”

阿泉臉色沉了下來:“我想你太小看我了。”

“那你盡可以試試,倒時候跑不出去不要來找我。”

“哼,要是來找你我就不是男人!”

“那最好。”金土閉上了眼睛,面臨情況的變化,他又得開始思考新的對策。

同時,阿泉開始了他的尋找出口的努力。那個老頭出去的路顯然是從外面鎖住的,他推了推沒有什麼反應。他又開始抬頭尋找有沒有通風口可以供人爬出去,但是,只有他爬上光禿禿的牆壁一丈高,才有一個手臂粗細的通風口,這顯然是不能容人出入的。

“該死。”他暗暗罵了一聲,看了金土一眼,搞清楚他並沒有在觀察自己,心中稍稍踏實了一點,繼續開始他搜尋出路的工作。

與此同時,金土的腦袋也在迅速地開動着。他並沒有完全放棄對阿泉的期望,事實上,這也是他的唯一的希望。他知道阿泉找不到出路,必然會向自己尋求幫助。但是,狠話說在了前面,對於兩個要面子的男人來說,找一個適當的機會給雙方都一個台階下,是當務之急。

在絞盡腦汁尋覓出口而沒有結果后,阿泉也不得不再次在金土身上打主意了。他開始仔細打量着這個還被倒掛着吊起來的人。

“這樣吧。”最終,還是金土先開了口,“如果你把我的放下來,我可以保證下次決不再偷襲你們。”

“偷襲,你以為我們會怕你偷襲,上次你們偷襲還不是沒有傷我們的半根汗毛。”阿泉故意裝作不在乎的樣子,他希望能爭取到金土放棄他的刺殺計劃的條件。

“皇上給我的指令是無論死活,都要把甘英帶回去。你以為我可能違背他的命令嗎?”金土道。

“如果我和你回去頂罪,你能放過甘將軍嗎?”

金土苦笑着問道:“你是甘英嗎?”

明白了金土的底線,阿泉明白,要他放棄刺殺甘英是不可能的,現在是妥協的時候了。事實上,對於任何人來說,在暗處的偷襲總是最棘手的,即使是甘英,躲地了一次也沒有把握躲地過第二次、的三次。而且,阿泉始終堅信的一點是,如果明刀明槍地對打,沒有人是甘英的對手。金土承諾放棄偷襲,等於說是無法再對甘英構成威脅了。

思忖之後,感到這樣的條件已經足夠,阿泉道:“好吧,你記住你說的話。”

“我可不是出爾反爾的小人。”金土道。

阿泉白了他一眼,定了定神,微微屈身,然後卯足勁朝上一躍,一手拉住了吊在石壁頂上的鐵鏈,另一手在鎖住金土腳踝的鐵鐐銬上施展伏金之術,片刻功夫,腳鐐就斷成兩截,兩人都應聲落地了。

金土站了起來,撣撣身上的灰塵,說道:“這種技術真是實用。”

“少廢話,想辦法把我們帶出去吧。”

金土彎腰脫下自己的鞋子,從裏面掏出了一包東西。

“這是什麼?”阿泉問道。

“這就是火引,你馬上就會知道它的威力。”金土說著,就把那種叫火引的藥粉倒出了一點在牆角。

“退後,退後。”他一邊朝阿泉說著,一邊從懷裏掏出了一塊燧石。

他點燃了引信后,迅速撤到了房間的另一角,身體蜷成一團。見他這般小心,阿泉也不敢怠慢,急忙也把頭縮進了懷裏。

只聽“嘣”一聲,阿泉感到一陣巨大的推力把他整個人往前面的牆壁壓去,幾乎要把他壓進牆裏了。好在這個過程很快就結束了,他象生了一場大病一般倒在地上喘着粗氣。

牆壁已經被炸出了一個大洞,外面的陽光照射進來。

“原來這裏是在山上了。”金土走到洞口,說道。

阿泉一瘸一拐地走到洞口,望了望遠處,說道:“離城好在還不遠。”

“那我就在這兒告辭了。”金土拱拳道。

“好,後會有期。”

“後會有期,下次再相會,你我就是敵人,你不用客氣,儘管動手好了。”金土道。

“哼,對我你也不用手下留情。”

金土踏着大步走了。阿泉望着他的背影,竟覺得有些悵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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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英忍着痛,睜開眼睛,朝前面望去,在他面前晃動的是,兩個人影。一個是保羅,還有一個,那一個,是,是……

是保羅……

他使勁地眨了眨眼,再次努力地看去。

他完全驚呆了,什麼世面沒有見過甘英,現在,唯一感覺地到的卻是自己不斷的低吟:“這不可能,不可能……”

站在他面前的真真確確是兩個如同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保羅。只不過,那個新來的,穿着比和甘英一同來的那個保羅更加樸素的灰色的長袍,除此以外,兩者就完全沒有任何差別了。

“保羅,你太讓我失望了。”灰衣老人說道。

“約……約……書亞……”保羅張口結舌地說道,看來,他要甘英更感到震驚百倍。

甘英扶着身邊的樹,緩緩地站了起來:“他是誰,保羅……”

“約書亞……我的哥哥……”保羅面色灰白,彷彿見了死人一般。

“好久不見了,保羅,我親愛的孿生弟弟。”約書亞微笑着說道。

“怎麼會……約書亞……你還活着,我不是在做夢吧?”

“托我主的福,正如你看到的。我還活得好好的。”約書亞說道。

“我,我不明白,這……這是怎麼回事?”

“看來你對‘聖經’的領悟還不到家啊,保羅。”

“我明明看到你的屍體的……”

“哈哈,保羅,如果我不裝死的話,尼祿怎麼會相信你已經死了呢?”

“你,你是裝死?可是,那毒酒……”

“保羅,你難道還在懷疑上帝我主的力量嗎?是他讓我免除了這次必死的災難。”

“那你後來為什麼沒有來找過我?”

“不,保羅”約書亞頓了頓,說道,“事實上,這三十年來,我從來沒有遠離過你。”

“我,我不明白……”

約書亞嘆了口氣,說道:“如果不是你這樣覓死心切,我可能一輩子也不會告訴你的,保羅。唉,現在,既然事到如今,我必需要把這件事清清楚楚地讓你知道了。”

“什麼事,約書亞,究竟有什麼事?”保羅用難以理解的眼神望着他的哥哥。

“你的那一半‘聖經’呢?”

“在我的孫女那裏。我已經留給她繼承了。”

“拉結?嗯,她是個好姑娘。”約書亞點點頭,繼續說道,“這三十年來,你學到了什麼,從‘聖經’上?”

“我主的教誨,還有他對我們的未來的指點。”

“就這些嗎,保羅?難道沒有其他的了?”

“還有……主留給我們學習的治病救人的神奇力量。”

“唉,保羅,你怎麼會這樣的盲目呢?”約書亞嘆道。

“我究竟還漏掉了主留給我的什麼訊息呢,約書亞?”保羅急忙問道。

“保羅,按照主的吩咐,我和你註定只能各讀半部‘聖經’,我不知道你那部上究竟寫的是什麼。但是,在我的那半部上,主分分明明地告訴我,我們的任務就是把他的正統教義發揚光大,剷除所有的異端,消滅所有不願意信主的罪惡的人的**和靈魂。”

保羅感到一陣顫慄:“是真的嗎,約書亞?主真的是這麼告訴你的嗎?”

“是的,保羅,這正是主的教誨……”

“可是為什麼……我的那一半聖經上去沒有這麼講呢?”

“看來你對主的意願理解還不夠。”約書亞道,“主不會明白地告訴你他的願望、他希望我們替他做的事,只有愚蠢的人才會試圖按表面文字來理解他。事實是,他總是將這些至關重要的內容隱蔽在一些平實的話語之間,你或許以為這段話沒有什麼,可實際上,這後面隱藏的才是主真的教誨。”

“你說的我都知道呀,約書亞,可是,我還是沒有辦法從‘聖經’上找出你所說的那一層意思啊。”

“那是你領悟的能力太差。”約書亞突然提高了嗓門。

一陣沉默后,他又恢復了剛才的平靜語氣說道:“在羅馬的時候,我們兩個是多麼地難捨難分啊。”

“是啊,我們是兄弟,更是主的忠實的僕人,如果不是尼祿的話……”

“尼祿?他已經嘗到了主的懲罰了。”約書亞道,“這個罪惡的人幾乎要毀了我們的事業。”

“如果沒有你,約書亞,我幾乎就喪命在他的手下了。”保羅顫聲道,“當你決定替我去送命的時候,你知道我,我……”

“保羅,不要再說了。”約書亞停頓了一陣,接着又緩緩道,“你是教會的領導人,我不能讓你去送死。”

“可是,你這幾十年到哪兒去了呢?”保羅問道。

“我不是已經和你說過了嗎,我一直在你的身邊。”

“在我的身邊?”保羅費解地望着他,“可我從來沒有發現過呀。”

“不,你發現了,保羅,你一直知道的。”

“約書亞,我,我不明白……”

“在離開羅馬之際,你有沒有發現什麼怪事?”

保羅思考了一陣,說道:“的確,在離開羅馬之前,我得了一種怪病:我會時不時地失去意識,而在這個過程中,我會做一些匪夷所思的惡事,簡直就像是魔鬼附身於我一般。”

“不,保羅,那不是魔鬼。”約書亞嘆了口氣,說道,“那是我。”

“是你?”

“是的,保羅,這三十年來,是我一直裝成你的樣子在行着主的審判。我本來想籍着自己的名來申張主的義的,但是‘聖經’上提到只有你可以成就這番事業,因此我想到藉著你的名來做事。我知道,如果我把我沒有死的事告訴你,你一定會反對我去進行這番事業的,因此,我考慮再三,還是向你隱瞞了這件事。只有這樣,我才能借你的身份完成主交給我們的使命。好在你我是孿生兄弟,面貌的相象連最親近的人也無法分辨。”

約書亞還沒有說完,保羅整個人已經定在那兒一動不動了。他當然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一面最令他尊敬的,曾經替他去受死的孿生哥哥,居然還活在這個世上;另一面是他三十年來一直無法釋懷的,始終不能原諒自己的惡靈附身般的頑疾竟然不是出自自身,所有的罪孽都不是自己所造,上帝從來沒有拋棄他過。

但是,他不知道該不該為這兩個天大的喜訊高興,因為這兩者的結合給予了他一個最不想看到的事實:他的哥哥,約書亞,竟是這樣兇殘的一個劊子手。他甚至恍惚地覺得,還是讓上帝收回這樣的降福更加能讓他感到欣慰。

“你怎麼了,保羅?”約書亞問道,“在為我利用你的身份為主辦事怨恨我嗎?”

“不,不是……”保羅捧着腦袋,痛苦不堪地說道,“約書亞,你剛才說的都是真的嗎?我是說……那些事都是你乾的?”

“是的,保羅。”約書亞平靜地說道。

保羅聞言,撲通一聲跪倒在了地上:“為什麼……為什麼啊……約書亞,你要那麼做……”

“這是主的召喚,是主的教導,保羅,難道你沒有聽到過嗎?”

“不……這不是真的,主不會指導我們去做這些傷天害理的事的。”保羅爭辯道。

“你還是不明白啊,保羅。”約書亞嘆息了一聲,道,“這不是傷天害理的事,而是主的正道。只有剷除了這些反對主的教義,站在他的對立面的人,主的正道才能真真地得到實現。”

“約書亞,你在說什麼?”保羅抬起頭來,說道,“你把殘忍地殺害無辜的人稱作實現主的道?這是什麼道!”

“他們不是無辜的人,保羅,沒有一個是無辜的。”

“可是安提阿的呂西尼亞母女,他們……他們可是熱情招待我的好人啊……”保羅說著說著就哽咽了。

“噢,你說他們啊。”約書亞冷漠地說道,“他們已經中了異端的毒,竟然同情撒都該派的人,除了我給他們選擇的道路,其他沒有途徑可以讓他們重新回到正途,回到主的懷抱了。”

“所以你就把他們活活釘在了十字架上……”保羅的聲音劇烈地戰抖着。

“這是主犧牲的方式,是我們的榜樣,為什麼我們不可以用呢?”

“你……你……約書亞……你知道,我,我在以為自己殺害了他們時,差一點就殺死了自己嗎?”

“哈哈……”約書亞難以置信地竟然小了起來,“你真是太傻了,保羅。為了幾個異端分子而去跳崖。”他搖頭嘆道,“你知道我化了多少力氣才救活了你嗎?”

“是你?是你救了我?”保羅瞪大了眼睛道。

“是的。我一直緊緊地跟隨着你,絕對不會讓你去死的。”

“那麼以後幾次……”

“是的,都是我救了你。你看,保羅,上帝給我這樣寶貴的生命,不是讓你這樣來糟蹋的……”

“難道你這樣殘暴地殺害他們救可以嗎?”保羅幾乎要發作了。

“我正在像你解釋,保羅,這是主的吩咐,不是我個人的意願。”

“我不相信主會有這樣的指令,約書亞。你究竟是從哪兒得到的這樣的啟示?”

“‘聖經’,除了‘聖經’還會有哪兒?”約書亞道,“‘聖經’是主給我們的最高啟示,只有真正地領悟了它,天堂之路才會向世人展開。我不知道你的那部‘新約’究竟記述的是什麼,但是我的‘舊約’上,主真真確確地指引着我在做這些事。”

“約書亞,這是不可能的,我的‘新約’上講的都是主教導我們如何仁物愛民,如何通過推廣教義開闢真理之路。從來沒有半個字要求我們去用血腥來實踐他的意願。”

“你一定理解錯了,保羅,這和我的‘舊約’上說的完全相反。同一部‘聖經’不可能有兩種相反的解釋。”

“不,約書亞,我不會錯的。因為主本身也是以這樣的方式來教導他的子民的,你什麼時候聽說了耶穌基督傷害過不信他的人了?”保羅道。

“可是,那經后所附的‘行道密術’你又怎麼解釋?如果那主反對我們殺戮,他會什麼還要教我們殺人的方法呢?”

“殺人的方法?約書亞,你在說什麼?”保羅目瞪口呆地說道,“附在經后的‘行道密術’講的是治病救人的技法呀,怎麼會是殺人的方法呢?”

“你在說什麼?”約書亞皺着眉從懷裏掏出了一卷羊皮卷,翻了起來,“不,不,是你錯了,這絕對是用暴力消滅敵人的方法。”

保羅湊上前去一看,可是,他看到的是空空如也的書卷,上面連一個大字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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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球通史紀事本末 之 眾神之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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