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8章 線索

找個人整容去頂替林木森，這件事非常機密，因此找人的事情就只能交給何二、龍戀林、張豪等鐵杆兄弟去做，劉輝、陳蠱鑫、施禹、何二、龍戀林等人四處尋找和林木森身材、面貌相似的人，只是找遍了紅星社，也沒有找到合適的人選，眾人雖然找了幾個人來湊數，可是到了高醫生面前，都被他否決了。

周淑軍不死心，讓李天龍和張豪、施禹等人到齊心盟，委託夜夢寒幫忙在齊心盟內尋找與林木森相貌相似的人，馬大刀和張豪、何二等人坐不住，開着車在市四處逛盪，以求能找到目標。至於找到目標以後，如何勸說對方同意頂替林木森蹲局，這就是找到人以後再考慮的問題了。

晚，已經是華燈初，馬大刀、張豪和劉清濤、劉濤四人轉了一天，又累又餓，隨便在解放街路邊找了一家小館，走進去以後張豪不由皺了皺眉頭，小館裏儘管開着燈，還是顯得黑烏烏的，牆壁、桌都臟不拉幾的，屋裏客人挺多，吆五喝、吵吵鬧鬧的。這些人穿着破且臟，頭髮亂蓬蓬的，胡拉碴，看來像是附近工地的農民工。

馬大刀看到張豪的神情，就知道他嫌這個飯館臟、檔次低，馬大刀笑着說：“算了，湊合著吃一口。”張豪聽了，也就沒說出換個地方吃飯的話。加入黑道以前，馬大刀、張豪、劉聖雨、陳蠱鑫等人都在西區垃圾場，每天只能混個溫飽罷了，就是這樣臟、破的小館，也不是能經常吃得起的。

可見，人的想法會隨着他的身份、地位的改變而改變。窮時吃糠甜如蜜，富時山珍如糟糠。小飯館檔次不高，一個廚師就是老闆，一個服務員就是老闆娘，因為價錢便宜菜量足，很能吸引圖便宜、實惠的農民工，馬大刀和劉清濤等人坐了好一會兒，老闆娘才端了一盤尖椒干豆腐給客人送過去，看到坐在一邊的馬大刀和劉清濤等人，老闆娘從圍裙口袋裏掏出紙筆，走到桌前笑着問：“幾位還沒點菜，想吃點什麼？”

“有什麼拿手菜，快點幾個。”張豪說，老闆娘就說：“那來一個鍋包肉、一個紅燒茄、一個涼拌三絲和一個京醬肉絲，葷素搭配，怎麼樣？”

“行，快點。”劉清濤說，老闆娘又問他們喝什麼，啤酒還是白酒。老闆娘這樣問，就顯出聰明來了，因為一般來說，人的慣性思維都是直接回答對方的問題，比如老闆娘若是問客人：“你喝酒還是不喝酒？”客人就有一半的機會回答不喝酒，這樣她就失去了酒水的利潤；相反她問客人你喝白酒還是啤酒，客人按照慣性就可能說白酒或者啤酒的一種，賣了酒就能多得到利潤了。

馬大刀、張豪等人記掛着事情，哪有心情喝酒，何況她這裏環境、衛生實在差了點，張豪就不耐煩的說：“你快點弄菜去，我們不喝酒。”

“那你們稍等一會兒，很快就好。”老闆娘笑着說，扭着水桶一樣粗的柳腰去廚房了。廚房裏老闆娘很快就弄好了涼拌三絲，端出來以後又盛了四碗飯，讓馬大刀、劉清濤等人先吃着。一般涼拌菜，四個大男人幾口就吃光了，便端着飯碗等着新菜。

就在幾人等得不耐煩的當兒，門外走進一對男女，男人臉色蒼白，身板瘦弱，看起來羸弱不堪，女人一臉愁容跟在他後面，一副窮苦相。看到那個男人，張豪頓時眼前一亮，坐在他對面的馬大刀見他神情怪異，扭過頭順着張豪的目光看過去，也是臉現喜色，那個男雖然一副萎靡、困頓的樣，但面貌長相卻與林木森有七八分相似之處。

正是飯時，飯館裏座位都滿了，那男人眼光掃了一圈，見沒有空座兒，就準備離開，張豪連忙站起來，大聲招呼說：“兄弟，來這邊坐。”那男人左右看看，張豪就笑着說：“就是說你呢。”一邊說著，張豪一邊走到那個男人身前，扯着他的胳膊就往裏面拉。

張豪的過分熱情嚇住了男人，他木訥的眼睛裏有一絲畏縮，眼神怯怯的，對張豪強拉他到裏面，儘管他心裏不願意，卻連一句抗拒的話都沒敢說出來，這一看就是一個特別老實的人，屬於那種受了欺負，也只能在心裏罵一句你奶奶個熊的主兒。

張豪強拖着男人到了自己一桌坐下，女人見男人過去了，就默默的拖着步也走了過去，怯怯的站在男人身後，卻不坐下。

“老闆娘，過來，加兩副碗筷，再添幾個菜！”張豪大吼，老闆娘聽說他要加菜，扭着水桶粗的腰從廚房裏鑽出來，出來的時候還端着一大盤京醬肉絲，將菜放在馬大刀一桌，老闆娘從圍裙口袋裏掏出紙筆，臉的笑容就像一朵花：“小兄弟，看看再來幾個什麼菜？”

張豪對着男人擠出一個笑臉，問：“兄弟，你想吃點啥？”男人被張豪拉過來以後，就仔細看了他和馬大刀等人，又努力想了一陣，還是覺得自己不認識他們。這時候，聽張豪徵求自己意見，男人連忙搖頭，眼神里有點畏縮的味道，心想這人硬拉着自己過來吃飯，他不會是想吃過飯以後，要我付錢，我可不能點菜。

“那就來個溜肥腸、再來一個回鍋肉、弄一個紅燒排骨，”張豪說，“再來條魚，給我們拿五瓶哈爾濱啤酒來。”

“稍等一會兒啊，馬就好。”老闆娘笑着說，很快就拿了啤酒和杯過來。那個男人見張豪點那麼多菜，越發不安，囁嚅着說：“我……我不餓，我得走……”

“着什麼急啊！”張豪笑着說，劉清濤是從農村出來的打工者，後來才加入林木森手下，對農村人的想法比較了解，見那個男人坐立不安的樣，就溫和的笑着說：“這位大哥，我們是真心請你吃飯，沒有惡意的，因為你長得很像我們的一個朋。”男人聽了，用審慎懷疑的眼神看着劉清濤。

“嫂，先坐下。”劉濤笑着說，從一邊拉過一張凳，那女卻不敢坐下，事實劉濤和張豪表現得越熱情，他們倆就越擔心，人家憑什麼對自己一個鄉下人好啊，說不定揣着什麼心思呢，女人拿眼睛瞟男人，示意他和自己一起離開。

馬大刀已經將幾瓶瓶酒全都打開了，他先給男人倒一杯，又給自己倒滿，這邊劉清濤繼續和男人說話：“大哥貴姓，是哪兒的人啊？”

“我叫王**，榆樹的。”男人悶聲說，劉濤聽了，就說：“我們倆也是榆樹人，我們是雙溝鎮的，你們是哪人啊？”男人聽說劉濤是雙溝鎮的，眼裏神情活泛了一點，說：“我是雙溝鎮五道村的。”

“我是八岔路的，和五道離得特別近哪。”劉清濤說，“五道的劉源你認識么？”

“認識。”

“他是我堂叔，我叫劉濤，是八岔路劉楠的兒，這個是我兄弟濤。”劉清濤笑着說，和王**就攀了關係，這時候老闆娘又斷了鍋包肉和紅燒茄出來，馬大刀就端起了酒杯，說：“真是沒想到啊，濤和王大哥居然是同鄉，來，咱們敬王大哥一杯。”他一提議，張豪和劉清濤、劉濤等人就都端起了杯，王**為人老實，不大會拒絕別人，就跟着端起了杯。

“**，你身體不好，別喝酒了，”王**妻勸說道，“咱們還是早點到外面找一個旅店睡覺，明天早還要趕早班車回家呢。”她始終覺得張豪和劉清濤等人是不懷好意，俗話說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看眼前這四個男人，也不像好人，強拉着自己過來，又攀關係，他們肯定有所企圖。

劉清濤就對男人說：“大哥，你看大嫂還站着呢，讓她先坐下。”喝了酒，王**的情緒就活躍了點，指着女人說：“荷香，你看清濤兄弟人這麼熱情，咱們也不能不給面啊。”王**其實是捨不得眼前這一桌美味，他因為有病，家裏日過得挺緊，平時根本吃不着什麼好東西。

王**一邊說著，一邊奪過他老婆手裏的提包，放在自己腳邊，又拉着老婆坐下，荷香跟他一起生活了好幾年，當然清楚他心裏想的是什麼，不過想到王**的病，荷香嘆了口氣，就由着他去，反正自己夫妻倆身也沒錢了。

初步穩住了王**夫婦，張豪和馬大刀鬆了一口氣，對着劉清濤和劉濤豎了豎拇指，以示誇讚。老闆娘很快又送紅燒排骨和醋溜鯉魚，這些菜其實都是之前就煮熟炸透的，放在冰箱裏，有人點了就拿出來熱一下，因此很快就能端來。

這樣做雖然影響口感，但是來這種小館的，多半都是社會的下層人士，這些人吃東西講究經濟、實惠，對口味的要求倒是稍低一些。五瓶啤酒很快就喝光了，馬大刀讓老闆娘再來五瓶，叫荷香的女人端着飯碗，慢慢的扒着飯，不時偷眼去看馬大刀和劉清濤等人。

兩瓶啤酒下肚，王**和劉清濤等人就熟悉多了，也打開了話匣。通過王**自己的敘述，馬大刀和劉清濤等人知道了王**的情況。他今年初查出得了白血病，之後跑了省內好幾家大醫院，錢花了不少，病卻沒能治好，今天通過一個老鄉的關係到省醫院找了人，想進一步治療，哪想到關係醫生看完診斷，直接告訴方荷香：“別浪費錢了，帶他回去，他願意吃點啥，就給他弄點啥。”這話就等於宣判了王**的死刑，

王**才二十歲，正是人生最好的年齡，有老下有小，一家人正需要他養活的時候，他卻要撒手西去，因此心裏也非常痛苦、憋悶，說完這些話，王**心裏好受了一點，末了噙着眼淚說：“濤兄弟，人活一輩，末了都得死，我倒是不怕死，可是我這一死，丟下那麼多債務，我老婆、孩以後可怎麼活啊！”

聽完王**的敘述，劉清濤和劉濤與馬大刀、張豪交換了一個眼神，心想這可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啊，之前還犯愁就算找到了和林木森相似的人，人家也未必肯進去頂替林木森受死呢，如今王**身患絕症，不久於人世，他需要錢，而馬大刀他們恰好有錢，這回事情就好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