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人的尊嚴
眼下，問題嚴重了，深更半夜，櫻寒緋一個人闖進了任紫苑的房。還穿得這麼暴露，這不是逼着人犯錯誤嗎？
哎呀，任紫苑看着櫻寒緋，櫻寒緋也看着她。
櫻寒緋說：“今晚，我可以不可以留在這裏？”
留在這裏幹什麼？任紫苑又不是傻瓜，他才不會問這種問題。櫻寒緋依舊穿着那身粉紅色的浴衣，浴衣把她的身體包裹起來，顯得剔透玲瓏。雖然櫻寒緋的身體不像風信和愛麗絲那樣尺寸驚人，但也是極具誘惑力。
任紫苑不說話，櫻寒緋又接著說了句：“紫苑先生，我可以不可以留在這裏？”
任紫苑苦笑着，不說好也不說不好。
櫻寒緋看着他，然後微微一笑，這個女孩總是有自己的主意。她坐到了任紫苑的床上，翹着腿，把頭歪向一邊。浴衣最上邊的扣沒有繫上。所以，衣領就自然而然的傾向了一邊。她圓潤的肩膀露出了一部分。
“紫苑先生，這樣可以了吧。”
任紫苑咽了口口水，櫻寒緋擺明了是在誘惑自己。
櫻寒緋從床邊的柜上拿起了一杯紅酒，任紫苑不記得自己在那裏放了東西，看來這隻能是櫻寒緋自己準備的。
櫻寒緋舉着酒杯，酒杯映出了任紫苑的影。
“紫苑先生，要不要來一杯，很好喝的。”她把就被衝著咬了咬，同時對着他跑了個媚眼。
櫻寒緋的誘惑不同於愛麗絲的那種急性。她習慣於讓男人着急。這些舉動也確實達到了目的。她的臉上滿是嫵媚的笑容，已經看不出剛才的淚痕。櫻寒緋真是說哭就哭，說笑就笑。變化之快，讓人目不暇接。
任紫苑還是沒有動。
“紫苑先生，不要這麼不解風情。寒緋可是在等你。這杯紅酒是1983年出產的，產地是法國的普羅旺斯。品質非常獨特。紫苑先生不想來喝一口嗎？”
她自己微微抿了一口，紅色的嘴唇上同樣被紅色酒水覆蓋。
“想不想？”她舉着酒杯，眼光閃爍。那目光如同鉤，正在把任紫苑勾過去。
任紫苑依舊是搖頭。不是他不想做，而是她覺得這個女人實在是太不簡單了。
櫻寒緋把酒杯傾斜了一個小小的角度，紅酒形成一條細流，慢慢的流下來。紅酒沒有落在地上，而是落在了她的肩膀上，在肩頭濺起點滴，又順着她的皮膚流進了她的衣服以內。
“啊……”她的喉嚨里發出醉人的喉音，“紫苑先生，要不要喝一口。”
所有的酒都在你的上半身，我要怎麼喝？你該不會是要我用舌頭在你的身體上巡禮吧。任紫苑咂咂嘴，舌頭添了一下自己的牙齒。雖然自己的舌頭很靈活，但是他可不想用舌頭來做這種猥褻的事情。
不過，任紫苑倒是想做另一種事情。他走到櫻寒緋面前，雙手按住了她的肩頭。櫻寒緋閉上了眼睛，微微昂起了頭，等待着即將到來的急風暴雨。
可是，任紫苑並沒有那麼做，反而他把櫻寒緋的衣服整理好。
櫻寒緋睜開眼睛，吃驚地說：“你幹什麼？”
“怕你被凍感冒了。”任紫苑說，“我覺得你真是很誘人的女孩，我也不是不喜歡，而是我覺得你這個人太假了。一會兒是清純女孩，一會兒又是風騷入骨。一時讓人看了覺得可憐，一時讓人看着覺得可恨。”
“你是說我太虛偽了？”櫻寒緋盯着他。
任紫苑點點頭。
“你不喜歡我？”
任紫苑又是搖頭，說：“只是不太喜歡你的這種作風。”
他一探身把手指伸進浴衣的口袋，從口袋裏掏出了一包香煙。
“我的鼻不是很靈，但我依舊聞到了香煙的味道，因為我不抽煙，不，我以前倒是也抽過煙，但是後來戒了，所以我對煙味很熟悉。”
“你如果不喜歡我抽煙我可以改。”
“我並沒有讓你改。”任紫苑說，“我只是覺得你應該做真正的自己，我在東京的這些日，看到了很多紙醉金迷的生活，也看到了圍繞在所羅門家族周圍的這些人是多麼無聊。所以，我覺得至少你應該做自己。”
“我已經是你的未婚妻了。”櫻寒緋站起來。
“我也沒有不承認啊。”任紫苑說，“可是妻不是玩偶，你也不能無限制的滿足我的所有要求，那樣你的尊嚴何在？好了，我不說了。你可以走了。我不留你。”
櫻寒緋點點頭，站了起來，朝着房門走去。
“紫苑先生，你是個好人。”她說著，走出了房門。
看着她離開，任紫苑有些後悔，說什麼尊嚴人格，得，到嘴的肥肉溜走了。唉，嘆氣歸嘆氣。不過，任紫苑倒是也沒有後悔。畢竟這是他自己的選擇。
手機響了，任紫苑不要看就知道是誰來的。
“喂，紫苑，你可真是的。人家的送上門來了，你為什麼不把人家留下。”
任紫苑有些賭氣地說：“我為什麼要留下人家？！我和她也沒有什麼太過深厚的感情。”
“我沒有要你和她有感情。我只要你和她睡覺。”
“抱歉，雖然很多男人在我這個年紀都會犯錯。但我不會。”任紫苑義正辭嚴。
“奇怪了，你到底是不是我兒。”
“我也這麼懷疑。”任紫苑的嘴也不軟，反唇相譏，“我覺得自己做事不會是你的那種作風。”
“我的作風怎麼了？”
“老爸。”任紫苑停頓了一下，運了運氣，“我知道你的想法，我也知道你考慮的很多，但是，請不要把你的價值觀強加在我的身上。我們成長的環境不同，所以我看待事情的方式方法也不同。你出生時就知道自己遲早有一天會富甲天下，而我過了二十多年窮光蛋的生活，我已經學會從底層看待別人，也學會了尊重別人。”
這些話他早就想和任天說，但總是沒有機會。現在終於趁着這個機會說了。他知道這麼說會惹得任天生氣，但是他還是不吐不快。
任天愣了好半天，才說：“你的意思是說我的價值觀不正確？”
“我沒有說不正確，我只是說我接受不了。”
“可是，你不要忘記，你這麼長時間都是靠着我的錢生活。”任天的語氣變得嚴厲。
“沒錯，我是在花你的錢。但我花的一直很有節制。當然，給愛麗絲買戒指是有些衝動，不過我覺得那也是你的女兒，你也不會介意。”任紫苑回答的很圓滑，讓任天也沒有還嘴的餘地。
“如果你沒有我，你這輩就會一事無成。”任天的語氣更加強硬。
“也許，但是我並不稀罕你的錢。”任紫苑也終於把心裏話說出來。
任天哈哈一笑，說：“紫苑，你要知道，多少人在巴結我，只要我一跺腳，整個世界都會震動。”
“整個世界震動不震動我不知道。但是我不會。”
任天又是很久沒說話，過了一會兒他說：“如果我不給你錢，你用不了多久就會求我。”
“過去的二十多年，你一樣沒有搭理過我，我不也是照樣活在這個世上，雖然不能說很好，但也是有目標有追求地活着。”任紫苑算是死硬到底了。
“你好，你的金卡不是丟了嗎？我這也沒有給你再預備。”
這意思就是說，不會再給任紫苑金錢方面的援助。
任紫苑沒想到老爸如此決絕，但事已至此，他也沒有退路，聽說：“好啊，我一樣養活得了自己。”
任天冷笑一聲：“呵呵，拭目以待。對了，明天的機票給你準備好了，明天一早你就給我回去！”
“當然，在這裏我始終覺得不自在。”
兩邊都掛了電話。雙方都是氣喘吁吁。
一夜過後，第二天天蒙蒙亮的時候，任紫苑上路了。
不久以後，他到了成田機場。任紫苑透過機場的玻璃看着外面，一架架飛機起落，飛向這個世界的不同地方。人生也是如此，今天在這裏，到了明天，你就不知道自己會在哪裏。
任紫苑早就已經過了多愁善感的年紀，但他還是還是會思考一些深刻的問題。如果腦有空閑的話，他還會一些別的事情。比如說，到底女人穿多少才合適。當然，他倒是不像他的老爸任天那樣，希望所有的女人都是脫光了的。以任天的品行，即使女人沒有脫光，他也會上去強行實施。
“少主，”身後夏雪草叫他。
任紫苑說：“沒什麼，我只是想，到底人活着是為了什麼？看這個機場裏，人來人往，都是為了什麼？”
“少主，這種深刻的問題還是不要想為好。我們應該多想想好事情。”
夏雪草的治癒系笑容展現在他的面前，他的憂愁也自然而然的消散了大半。忽然，夏雪草說：“少主你看。”
夏雪草的手指着任紫苑的背後。任紫苑回頭，看到了另一張熟悉的臉。她的名字叫櫻寒緋。
櫻寒緋也是粉面含春，靦腆然。她這次沒有穿和服，而是穿了一身頗為合體的休閑裝，沒有了和服的華麗，反而顯出另一種鄰家女孩般的清純。
“你好，紫苑先生。”
“櫻小姐是來給我送行的嗎？”任紫苑還沒有意識到櫻寒緋出現在這裏的意義。
櫻寒緋搖搖頭說：“紫苑先生，您怎麼忘了？我是你的未婚妻。”
任紫苑確實是忘了。正確的來說，他是從來就沒有記住過。任紫苑說：“櫻小姐，我覺得這件事我們還是要考慮考慮。畢竟這是大事。”
櫻寒緋的嘴唇動了動，似乎想要說話，但是她的話終究沒有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