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下）沒有黑澀會
唐術刑帶着娜娜返回姍姍的出租屋內，順手將下面一間出租信息撕了下來，因為那出租屋就在姍姍老出租屋的對面，那棟樓稍微新點，設備也齊全一些。唐術刑當即和娜娜一起簡單收拾了姍姍和獨獨的衣服和必需品，約了新房東見面，一次姓付了一年的租金，立即入住，然後把所有的鈔票一萬一萬分開包好，塞進冰箱最下層，又買了些罐裝的醬料等東西放在表面。
“藏在這幹嘛？”娜娜站在背後看着，吃着剛買的零食。
“賊是搬不走冰箱的，這是其一，其二很少有賊翻冰箱，最多是有饞嘴的賊，但看見醬料之類的東西一般都不會動，那玩意兒沒法直接吃，今晚你把所有醬料都打開，蓋子不要蓋嚴了，故意讓味兒在冰箱散發出來，賊開冰箱聞着就得關上。”唐術刑把冰箱門關好，起身又看着娜娜道，“答應我，別再當小姐了，錢真的夠用，我以後賺的錢肯定夠你養老，也夠獨獨上學生活。”
“嗯。”娜娜低下頭去，心中還是很不安，畢竟她除了做皮肉買賣之外，沒有其他的技能，所謂“兩腿一開，金銀全塞”就是她的做人理念。
“我就要求過你這麼一次，必須答應我！”唐術刑正色道，“再過幾年，你人老珠黃，賣都賣不出去，你又幹什麼？為了你，也為了獨獨，你多少也是和姍姍兩人結拜了姐妹。”
“好好好，我知道了。”娜娜不耐煩道，“你做什麼買賣這麼賺錢，又調查什麼？”
“別問，知道得越少越好。”唐術刑轉身欲走，又停下來看着她道，“還有，不三不四的人千萬不要往這裏帶，姍姍的屋子和你的屋子租金繼續交，時不時去一趟，有朋友去，也帶到那邊，不要往這邊帶，不要告訴別人你和獨獨是住在這。”
“我知道了，你啰嗦什麼呀！”娜娜苦着一張臉。
“來，還有這個。”唐術刑從口袋中摸出一把美工刀，“這不算管制刀具，有人來搔擾，拿刀就捅，警察來了也算正當防衛，這種刀也說得過去，我走了。”
“好啦！快走！”娜娜站在大門口眉頭緊皺，“快點啊！註定成為賺錢王的男人！”
唐術刑快步離開，臨走又叮囑着娜娜去接獨獨放學，把門關好，按時吃飯之類的。娜娜站在門口眉頭緊鎖聽他啰嗦，在他說完走下樓梯的時候，娜娜叫住他道：“喂，賺錢王，別出事了，平安回來，我和獨獨等你。”
“嗯。”唐術刑收緊背包帶，快步下樓離開。
唐術刑離開新出租屋，並沒有立即去找姬軻峰，而是馬上去了仲永處拿手機，而在足道處的姬軻峰被那老闆直接轟了出去，還作勢要揍他，並且一字字仔細告訴他：“老子根本不認識什麼叫唐術刑的王八蛋！有多遠滾多遠！”
姬軻峰氣得七竅冒煙，他知道唐術刑這王八蛋又一次把自己給耍了。
而在仲永處的唐術刑，已經看到了清理得乾乾淨淨，並且重新加鎖的手機，和他預料中一樣，手機裏面果然有“耳朵”，而且不止一個，都是深度植入軟件，做手腳的也是高手，並不是地攤里給幾十塊錢就幫你裝劣質“耳朵”的混混。
“呵……”唐術刑抓着手機看着，“那小受果然有問題，算計你刑爺，還嫩了點。”
“唐術刑！”當唐術刑出現在那家足道店外的時候，一直在對面樹下蹲着的姬軻峰怒氣沖沖地走了過去，“**又耍我！”
唐術刑一臉無辜，攤開手道：“雞爺，我哪兒敢啊？我沒耍你啊！”
“你……”姬軻峰指着先前進去的那家足道，“你讓我去足道店裏面等你，我去了，也報了你的名字，差點被人揍一頓，人家壓根兒就不認識你！”
“不可能啊！”唐術刑拽着姬軻峰就朝着那足道店走去，走到門口時一拐彎進了旁邊另外一家，一進門那家老闆就熱情地向唐術刑打招呼，兩人聊得熱火朝天，姬軻峰站在那傻了，尋思原來自己走錯地方了？是這家而不是那家！
“對不起啊，誤會你了。”姬軻峰低聲道歉，唐術刑只是“哼”了一聲領着姬軻峰離開足道店，兩人走出門的時候，那家把姬軻峰轟出去的足道店老闆則站在門口看着唐術刑，等姬軻峰側身的時候，立即握着手中的電話沖唐術刑比出了一個“OK”的手勢。
唐術刑悄悄抱拳，豎起大拇指示意：幹得好！接着立即與姬軻峰一起并行着朝着下條街慢悠悠地走去。
“現在我們從哪兒開始查起？要不要去派出所問問？”姬軻峰邊走邊問。
“派出所？你既然要找警察，幹嘛找我？”唐術刑斜眼道，“雞爺，我有我的辦法，不過呢，首先我得讓你共享情報，你和辦案的刑警在一起呆過，你得告訴我，他們現在查到了什麼？”
“他們什麼都沒有查出來，只知道第一個死者叫張大江，是個富商，也是提名的政協委員，第二個案件的女死者你認識，男死者叫楊勇，這個人的資料我手頭沒有。”姬軻峰停下來。
唐術刑摳着後頸，叼着煙問：“是不是查出和毒品有關了？”
“對。”姬軻峰也不隱瞞，“第一個死者張大江體內有毒品反應，但不知道是什麼毒品，化驗不出來，像是新型毒品，第二個案子的我從側面打聽也是在現場發現了毒品，是從來沒有見過的毒品。”
“鴉片、嗎啡、海|洛|因、可卡因、大麻這算是毒品的大分類，還有梅太德林、巴比妥|酸|鹽、裸頭草鹼、天仙子、顛茄、美|沙|酮、哌|替|啶、地|匹|哌|酮等等都算是毒品，也算特殊藥品。”唐術刑朝前走着，表情莫名其妙變得嚴肅，“細分下來，國家管制下還有24種易制毒化學品，麻|黃|素類物質，什麼亞|甲|基|二|氧|苯|基，麥|角|酸之類的，這些東西在某些人手中稍微變化一下，就是一種新型的毒品，只是看效果如何，人吸食之後會產生的反應，還有就是距離死還有多長時間的差別。”
姬軻峰十分驚訝，光是這些毒品分類，他在邊境檢查站數年才陸陸續續背下來，但唐術刑好像是個研究這玩意兒的專家一樣，一口氣把大多數能說出來的全倒了出來，這小子難道干過那個？不對，自己抓過的毒販當中，也是極少數才研究這麼透徹的！
“你怎麼知道這些的？”姬軻峰裝作漫不經心地問，同時注意着唐術刑的面部表情，
唐術刑停下來，面無表情地看着姬軻峰，隨後免起自己的衣袖，露出兩條手臂來展示給他看：“我不吸毒，絕不，也不販毒，我了解毒品是因為我喜歡看書，所以別懷疑我，還有，有話直說，不要拐彎抹角，像個娘們兒。”
姬軻峰也沒有再細問，但他知道唐術刑對這些毒品的了解程度，不是光看書就清楚的，那得看多少書？
“現在，我先帶你去換一身行頭，然後咱們再去辦事。”唐術刑領着姬軻峰朝着前面一個破舊的五層百貨大樓走去。
“為什麼要換行頭？”姬軻峰仰頭看着不遠處那座百貨大樓，現在哪兒有叫百貨大樓的地方？完全是上世紀九十年代的建築。
“喂，雞爺。”唐術刑拽着姬軻峰的衣服，“你穿的這件夾克少說也是七八百一件吧？從材料做工就知道是正品，我們要一身高仿的便宜貨，讓人知道咱們是虛榮心極強的混子知道嗎？你以為混跡社會的人真的像電影裏寫的那麼風光？今天收幾十萬，明天放債幾百萬？”
唐術刑搖搖頭，帶着姬軻峰開始進商場，在那些賣假貨的店鋪之中挑選着衣服褲子，連內褲內衣都換上假CK的，一切搞定之後，兩人又來到賣手機的地方，花錢買了兩個本地所謂的靚號，光是這倆手機號就花了兩千塊錢。
“手機可以用真的，而且手機號也得好，否則顯不出咱們**的身份。”唐術刑示意姬軻峰把手機卡重新換上，死記硬背下對方的號碼，接着離開來到公共廁所門口蹲下來。
姬軻峰一臉疑惑：“你蹲在這幹嘛？臭烘烘的。”
“你先看，注意看周圍的人。”唐術刑用眼神示意周圍，“看看誰是混混，誰是黑社會，告訴我，考考你的眼神。”
姬軻峰少說也是幹了那麼多年緝毒的，眼神還是有的，許久搖搖頭道：“混子不少，黑社會沒有看出來，哎，等會兒那個像！”姬軻峰手指着不遠處一個穿着皮夾克，看起來比較正經，但臉色冷峻的青年。
“他？”唐術刑抽了抽鼻子，“你確定？”
“確定。”姬軻峰很相信自己的眼神。
“好。”唐術刑起身，指着那個年輕人，“你，過來！”
姬軻峰一愣，看着唐術刑，低聲道：“你發什麼瘋？”
唐術刑不搭理姬軻峰，大聲喊着那個還在納悶左右看着的青年：“看什麼看，就是你，過來，趕緊的！”
那青年先前那冷峻的臉色消失了，戰戰兢兢走了過來，低聲問：“大哥，什麼事兒？”
“混哪兒的？”唐術刑揚了下頭。
“混……”青年咽了口唾沫，“我是樓下賣水果的。”
“好了，沒你啥事兒了。”唐術刑示意他走開，“我們是城管，例行詢問。”
青年一溜煙跑了，姬軻峰起身來一句話不說，知道自己眼拙了。
唐術刑似笑非笑地看着姬軻峰，好半天還是忍不住笑了出來：“黑社會？賣水果的？你是武警嗎？喂，你當了幾年的傻大頭兵？每天不看新聞聯播嗎？”
“什麼意思啊？”姬軻峰有些毛了，特別不喜歡唐術刑這副模樣。
“你過來，我告訴你怎麼分辨黑社會和混混。”唐術刑示意姬軻峰湊近，等對方湊近，他低聲一個字一個字地說，“記住了，中國沒有黑社會，只有帶黑社會姓質的流氓團伙！”
“你……”姬軻峰知道唐術刑又在耍他。
“你什麼你，說呀！”唐術刑看着姬軻峰，“我講的是真理，滿街都是混混，越凶的越是混混，最底層的混子，如果真的有那種所謂的黑社會，別人也早做大買賣去了，誰有病天天蹲街頭戴個大金鏈子，穿着一身假名牌，套着假鱷魚皮靴子叼根煙在那無所事事？”說完，唐術刑臉色一沉道，“但也有地域幫派，他們有他們的世界，他們的世界有他們的規矩，雖然比不上那些真正的黑社會，但這群人也不是好惹的，今天看雞爺這麼配合，再教你一句至理名言！”
“什麼至理名言？”姬軻峰並未動怒，反而覺得唐術刑先前那番話有些道理。
“黑社會不一定販毒，但販毒的肯定自稱黑社會。”唐術刑拍了拍姬軻峰的肩膀，“給我記好了。”
姬軻峰搖搖頭，跟着唐術刑離開，兩人出了百貨大樓，唐術刑就將兩人換下的衣服找了家足道館柜子往裏面一扔，身上留了手機和錢，大搖大擺上了出租車，直奔老|城|區和新|城|區交界的一家大型洗浴中心洗樂會而去。
下車后，唐術刑讓姬軻峰付了錢，隨後站在那門口，開始對姬軻峰說：“從現在這一刻開始，我還是我，而你叫雞爺，沒名字，就叫雞爺，絕對不會有人問你真名叫什麼，你是從YN來的SC人，手裏面有貨，你是干緝毒的，該怎麼做，你隨機應變，反正你是個有貨的老闆，而我，是個想賺點中介費的小混混，懂了？”
“明白了。”姬軻峰點頭道，“和卧底一樣。”
“不是卧底，是真的。”唐術刑搖頭道，“必須告訴自己是真的，我們是來調查的，而不是來緝毒的，不管看到什麼都要裝作不看到，擺出一副稀鬆平常的模樣，還可以帶着不屑，但不要過度囂張。”
唐術刑說完就要朝裏面走，姬軻峰抓着他道：“我們就這麼進去，萬一出事怎麼辦，有沒有第二套方案？”
“雞爺！”唐術刑很是不耐煩，“我說了，咱們不是緝毒，是調查，大哥，要什麼傢伙要什麼第二套方案，你信不信這種地方你帶着警察來搜遍了也搜不出一支槍，一把超過管制長度的刀來？你以為他們都傻啊？留下借口讓警察抓自己回去審？”
“好！我聽你的，走吧！”姬軻峰活動了下臂膀，盡量讓自己放鬆，並且告訴自己，同類的事情自己曾經干過數次，這次也會成功。
兩人一前一後走向洗浴中心大門，唐術刑來到門口立即臉色一變，一副小馬仔的模樣，幫姬軻峰把門打開，迎他進去，又揮手示意叫了旁邊等待着的服務生過去，豎起兩根手指頭低聲道：“套票，一個人的，要‘發發發’的那種。”
姬軻峰一驚，看着唐術刑，意思是：你小子不去？
唐術刑扭頭笑嘻嘻看着姬軻峰，對其眨了眨眼睛，姬軻峰馬上會意，笑了笑用帶着SC味的普通話說道：“今天我請你，莫得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