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教士
飛機起飛之後，唐術刑的眼淚一直順着眼眶往下滾，而姬軻峰早就躲在飛機一角哭得泣不成聲，唯獨顧焰麻木地坐在那，面無表情地看着前方。哭聲在整個機艙中回蕩着，兩名飛行員沒有去看一眼，沒有安慰，更沒有互相對視一眼，因為他們怕，他們怕一些小小的觸動，也會讓自己變成如姬軻峰、唐術刑兩人一樣。
被捲入戰爭中的人，沒有一個人說自己沒有傷痛，自己沒有親人朋友消亡在戰火中的。人們繼續死去，而戰爭也在持續，不管是大的還是小的。
這個世界本來就是一個深不見底，永遠無法用人命來填滿的坑洞。
飛機衝破霧霾，穿過雲霧，最終飛到高空的時候，刺眼的陽光，才讓機艙內安靜下來，飛機上的五個人都扭頭看着雲層之上的太陽，就那麼獃獃地看着，一直看到飛機再次下降，落入迷霧之中。
“還有15分鐘就到達目的地！目的地是交戰地區！重複一遍，目的地是交戰地區，請做好準備！”主駕駛飛行員用廣播通知着後面的三人，說完之後他頓了頓，看了一眼身邊的副機師，又道，“三位，祝你們好運，一定要活着回來。”
到達目的地上空的時候，唐術刑他們採取的是傘降的方式，在即將傘降前，唐術刑特地問了下飛行員，讓他們傘降的坐標是不是也是上面的人定死的？飛行員的回答是肯定的，還告訴他們，他們傘降之後，飛機會立即前往兩百多公裡外，由赤晨控制的機場。
“赤晨現在控制了多少地方？”唐術刑最後問了一句。
“很多。”飛行員道，“尚都並沒有理睬我們的擴張，這一點不知道為什麼，好了，準備！”
機艙門開的時候，站在機艙口的三人什麼都看不到，外面完全是層層迷霧，這片土地的污染尤其嚴重。
唐術刑抓着旁邊的安全繩，慢慢走到邊緣，聽到飛行員的催促聲，隨後朝着姬軻峰豎起大拇指，第一個跳了下去，姬軻峰和顧焰緊隨其後。
從迷霧中傘降下去的時候，如果不是因為有引力的關係，他們根本無法分清楚哪裏是天空，哪裏是地面，手錶上的東西南北指示也完全亂了，不斷地轉着圈，好像這裏的磁場也出現了問題。
好不容易快到地面的時候，他們終於看到地面上豎立着一個又一個十字架，三人在慌亂中調整着自己的姿勢，以免被地上的那些十字架掛住。
平安落地，三人將降落傘簡單收起堆在一起，隨後才發現自己身處的地方是一個墳場。
“怎麼會是墳場？”姬軻峰左右四下看着，“這裏是烏柯蘭嗎？”
“小丑說是，那就肯定是。”唐術刑端起武器，四下聽着，“先前飛行員說這裏是交戰地區，但卻沒有槍炮聲，很奇怪。”
顧焰指着前方：“那裏好像有建築，你們仔細看，濃霧中隱隱約約可以看到，像是教堂。”
唐術刑做了一個分散前進的手勢，隨後持槍慢慢上前，姬軻峰則快速繞到左側，顧焰則呆在右後側，與兩人保持着一定的距離，擔心周圍有伏擊，因為太安靜了。
快走到那座建築跟前的時候，他們聽到了歌聲，從聲音聽起來，像是很多人聚在一起。
三人繼續前進，靠近那座建築，才看到那是一座教堂，一座東正教的教堂，但奇怪的是，上面的十字架卻被塗成了鮮紅色，十字架的四個角還掛着四顆骷髏。
唐術刑按下通話器道：“情況不明，我去教堂窗口處看看。”
“小心點。”姬軻峰在一座墳包後面蹲下來，觀察着四周，遠處的顧焰三兩下爬上一棵枯樹，但這樣做並不能讓他的視野變得太好，因為霧霾太濃了，要看清楚幾米開外的地方都不容易，只能打開熱感儀四下觀測着。
“周圍沒有人。”顧焰看了一圈道，“至少沒有帶着體溫的生物。”
“收到。”唐術刑已經走到窗口，但帶着花紋的窗口讓他完全無法看清楚裏面的情況，只能看到模模糊糊的人影，唐術刑扭頭往大門口走，剛走過去，卻看到門開了，他立即閃身躲開，隨後偏頭看着一個穿着白衣的金髮小女孩兒站在那裏，四下觀望着。
唐術刑慢慢走出去，將槍放下，蹲下來道：“嗨。”
金髮小女孩兒先是嚇了一跳，隨後咧嘴笑了，只是搖頭，隨後指着教堂大門，好像示意唐術刑進去，就在唐術刑不明白怎麼回事的時候，門口出現了一個白髮蒼蒼的教士，而這名教士脖子上掛着的十字架也是血紅色的。
教士看着唐術刑，卻是滿臉堆着笑容道：“孩子，歡迎你。”
唐術刑看到那教士的第一直覺就是，他臉上的笑容很虛偽，他見過太多的人，好的壞的，真誠的虛偽的，所以他一眼就能辨別出來，不過他只是裝作將槍取下來，提在手中的同時，按下通話器的持續通話，讓外面的姬軻峰和顧焰能清楚的知道，裏面發生了什麼事情。
“你好。”唐術刑朝着教士露出笑容。
教士一直保持微笑，示意他進去，同時朝着外面掃了一圈，那意思很明確，知道唐術刑外面有其他的同伴，唐術刑搖頭道：“他們9個人在外面放哨警戒。”
唐術刑故意誇大人數，教士聽完臉上的肌肉抖動了下，隨後示意他進教堂。
唐術刑走進教堂的那一刻，就看到了左右兩側堆着的那些個槍支彈藥，還有防彈衣頭盔之類的裝備，再往前看，教堂中坐了至少五六十人的模樣，其中還有部分小孩子，而只有小孩子穿着白色的衣服，其他人都穿着便服。
那些
些人看到唐術刑的時候，沒有表現出敵意，也沒有浮現出任何警惕的表情，滿臉掛着的都是一種說不出的表情，好像是對一切都無所謂的釋然。
教士指着唐術刑攜帶的武器，又指了指旁邊的那些武器和裝備，意思就是讓他也取下來，放在那裏。
唐術刑裝作不懂，教士道：“這裏是神聖的場所，武器不應該攜帶在身上，因為神不會接見攜帶兇器的人。”
唐術刑還是搖頭，他覺得奇怪，這個教士說的是神，而不是主，難道說這裏不是東正教教堂，而是被其他的什麼教給佔領了？
就在唐術刑與教士對峙着的時候，聽到了顧焰在外面說：“來人了，10個人，從東面呈扇形走過來，步伐很快，應該是行進中搜索，攜帶了輕重武器，我還看到了其中兩個人帶着rpg，應該是其他的參賽隊伍。”
姬軻峰也閉眼感知着：“顧焰說得對，10個人，氣息很弱，身體應該不是太好，所以，要擊敗他們很容易，而且他們攜帶的裝備應該不先進，否則的話，早就應該發現我們了，另外，他們當中也沒有屍化者和異族。”
“下命令吧，解決他們。”顧焰道。
唐術刑道：“稍等。”隨後唐術刑看着教士道，“先生，外面有另外一支隊伍趕過來了，我希望你現在可以驅散這裏的人，讓他們躲到較為安全的地方去，因為那支隊伍攜帶了重武器，一旦打起來，保不準會有無辜的人卷進去。”
教士聽完卻是淡定地搖頭道：“不，我不會讓他們離開的，我們拒絕戰爭和殺戮，我們堅信神會制止這一切。”
說到這的時候，教士推開大門，大步走了出去。
唐術刑立即按下通話器道：“不要開槍，不要交火，聽我的口令。”
說著，唐術刑提起手中的突擊步槍，轉身藏在門的另外一側，對着那個用好奇眼光看着他的金髮小女孩兒微微一笑，示意她躲在一側較為堅固的牆壁後面。
小女孩兒以為他要玩捉迷藏，使勁點點頭，豎起十個手指頭，意思是數十聲之後再去找她。
唐術刑深吸一口氣，看着外面的教士，而教士此時此刻已經開始發表他的演講，而且聲音非常大：“神的子民們，這不是你們的歸宿，手中的殺戮物件也不應該是你們緊握的物件，你們緊握着的應該是自己的靈魂，握着他來到神的跟前，讓神洗凈靈魂的罪惡，讓神……”
話音剛落，一顆子彈就從遠處射來，直接命中了教士的肩頭，唐術刑衝過去一把抓住教士，將其拖進去，剛拖了一半，子彈就鋪天蓋地的射了過來。
姬軻峰此時道：“下命令，他們連無辜的人都要殺死！快點！”
不知道為何，唐術刑總覺得有點不妥，他只是按下通話器道：“不要開槍，事情有點不對勁，你們先等等！裝上消聲器，瞄着目標。”
姬軻峰咬牙道：“好吧，我聽你的。”
顧焰不語，只是瞄着遠處那兩個攜帶rpg的人，他知道一旦開火，首先要解決的就是這兩個傢伙，同時盯着他們的屍體，只要有人上前拿火箭筒，他就得全部幹掉，因為一枚火箭彈射進教堂，殺傷力能殺傷大部分的人。
“教士，你沒事吧？”唐術刑問捂住傷口的教士，而教士只是搖頭，唐術刑轉身去看教堂內的其他人，卻發現那些人只是雙手握拳在那祈禱，沒有人上前來幫助。
唐術刑喊道：“有急救包嗎？快來救人啊！你們愣着幹什麼？”
沒有人動，所有人都閉眼祈禱，除了那個躲在角落中，還在以緩慢的語速倒數的金髮小女孩兒……
媽蛋的，這些人都吃錯藥了？唐術刑將教士拖到一側藏好，隨後抓着突擊步槍慢慢探頭看向外面。r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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