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前面那些死人凍在岩壁上,看上去分外清晰。雖然距離他們只有幾十米,但在這樣的情況下,等真正前進到那裏,也將是四五個小時之後了。
年輕人回頭望的時候,就意識到其實這裏根本就沒有路,他們行走的方式,就是在岩壁上攀爬。這裏層巒疊嶂,溝壑眾多,前進不是沒法落腳,但會十分危險。
他記得德仁大喇嘛臨走前和他說過,一座感覺爬上去必定會摔死的大山並不危險,真正危險的是,看着似乎有機會能爬過去的大山,那類山倒是會吞噬更多生命。
即便如此,他也沒有任何退縮的想法。
拉巴到底年紀大了,靠在懸崖上休息了很長時間,才有心思去看那先凍僵的屍體。
數量太多了,拉巴看着那些屍體的姿態,就知道他們是怎麼死的所有屍體都緊緊背靠着山崖,就如他現在的動作。他們一定是被之前的大風困在了這裏,和她一樣,他們也想休整之後再走,結果溫度突然下降,在休息的時候,很多人在心力交瘁的狀態下凍死了。
在寒冷的地方,死亡和睡眠有時候是等同的,很多時候,凍死一個人只需要幾秒鐘。
東家,這些人應該是想哦那個山裏面出來。在這裏休整時。氣溫突變又颳了大風,於是被凍死了。他們應該算好的,還有很多人,可能凍死後就摔到懸崖下面了,屍體被埋進雪裏,永遠不會被發現了。
出來?年輕人有點好奇,有人在雪山裡活動嗎?
並不是東家想的那個樣子,外國人經常進去,也不算是在裏面活動,他們只是想知道,越過這些山口的路徑,從而穿過前面這片無人區,並不是為了搜索什麼,拉巴說道,他的語氣暗示着,那個地方真的是無人地帶。
年輕人聽着只是點頭,目光自然的看向了這群人來的方向,拉巴嘆了口氣。
這個時候,在一邊休息的另一個腳夫,用藏語喊了幾句。年輕人沒聽懂,但是拉巴聽懂了。於是和他說:都是陌生人。
拉巴轉頭去看那些屍體,風雪中,他並不能看得太清楚,但他掃了一圈也能看到凍死的人的發青的面孔,他們確實不是什麼熟悉的面孔。
這不太可能,墨脫的腳夫,他們不認識全部,也能認識個九成。
如果是這樣的事故,裏面最起碼有一半是他們的人,但顯然那些面孔都太陌生了。
不是墨脫的人。拉巴看年輕確認看着他似乎想問,就說道。他沒有聽說這樣規格的陌生隊伍進出墨脫,那麼,這些人事從哪兒來的?難道是從其他地方進入了無人區,出來的時候正好經過了這裏?
拉巴心裏充滿了疑惑,因為就他所知,能通過這片無人區的路徑,從古至今只有那幾條而已,那些路徑從來只有這裏的腳夫知道,並且是通過老人帶年輕人這樣的方式,一代代傳承下來的。因為用語言描述或用畫圖來表示是根本沒有用的,這些路徑,必須要走過幾十遍,才有可能記住。所以完全不可能被泄露出去。
另外一個腳夫繼續用藏語和他說,那是有東西可以獲得的意思在雪山中遇到屍體,有時候並不是壞事,一時屍體上可能帶着很多東西,可以換取金錢;二是如果能知道屍體的身份,也能從家屬手中拿到一些信息費。
這是他的夥伴指了指遠處的一具屍體,拉巴馬上發現,那是三個外國人。他們的穿着和其他人完全不同,邊上有藏族人隨從幫他們抬着很多包裹。
外國人的包裹有很多之前的東西,這一點很少有人不知道。一般來說,拉巴他們不會對外國人的東西下手,一來時喇嘛們和外國人的關係都很好,如果是外國人與海,事情一般不會輕易結束,他們終歸會受到非常嚴厲的懲罰。
二來時外國人總會吧一般的錢放在回來后支付,而他們攜帶的東西,雖然珍貴奇特,但只要出售就會被寺廟或者政府發現。
不過,這次有些不一樣,因為這幾個外國人顯然不是從墨脫出發的,那他們的東西,在墨脫出現就不會有什麼事了。
幾個人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拿到了那幾隻背包,然後繼續前進,整個過程不用多說,因為記述中也沒有描繪,總之是一個並不輕鬆的過程。
大約是在當天日出時分,拉巴帶着所有人到了一個雪坡。他們在雪中挖了一個洞擋風休整,着才有機會看到背包中的東西。
包內基本上都是儀器和岩石標本,外國人總是帶走一些石頭,拉巴知道那是標本,但他不知道標本是用來做什麼用的。
在他們翻動,猜測那些儀器價值多少錢的時候,他們發現了包中有兩枚金球,兩枚金球被放在一隻鐵盒子裏,鐵盒子被還有另外一件用布包的十分嚴密的東西。
這樣三件東西,兩枚金球毫無遮攔,而那件東西卻包的如此好,難道它的價值比金球還高嘛?
可是打開之後他們卻發現,那是一塊黑色的石頭一樣的金屬,十分醜陋。
整個過程下來,那個年輕人始終在看背包中唯一被認為絕對不值錢的東西,那是一本筆記,上面密密麻麻寫滿了老外的文字,
拉巴看着年輕人專註的樣子,決定暫時先不去打擾他,他們得到了兩枚金球,他覺得他們不用再走下去了,說不定,他們已經比這個年輕人還富有了。拉巴沉浸在狂喜之中,覺得這是自己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天。
就在他一邊喜悅一邊琢磨如何同這個年輕人說明自己要退卻的理由時,那個年輕人卻把老外的筆記本遞給了他,問他這一行字是什麼意思。
雨來那個筆記本的某一頁上,畫了一個東西,在它邊上,老外用歪歪扭扭的藏語寫了一個註釋。
拉巴認字不多,但是這一句藏語他到能看懂,因為他再禮佛的時候,喇嘛曾經講過這些,這句藏語的意思是實際的極限
拉巴不理解,他看了看藏語邊上的圖畫,然後對年輕人做出了只知道這麼多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