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血染城隍廟
糟老頭一見舒希凡下了逐客令,急忙道:“我老人家確是有點事兒,不便在此打擾你們,不過明早仍為看你們,大家多多親近。”
舒希凡聽出他言外之意,忖道:“你吃到了胃口,明早又要來吃東西是真!”
笑道:“老頭子,要來就帶點野味來,光吃不作些事恐怕不好意思吧?”
糟老頭有點尷尬,連怕道:“放心,放心,明早絕不兩支肩膀抬支口來!”
糟老頭走了之後時運來提出疑問道:“他是誰?”
舒希凡道:‘哪還要問,除了‘野火頭’木一翁還有誰。”
三矮聽聲道:“他在黃山之內還沒有人招待,竟為了吃我們一頓而低頭?”
舒希凡笑道:“這就是古董人物的怪個性,根本不能以常情去理解,否則我也不會施展剛才的手段了,對付這種人物,就要以玩孩子的方法去應付。”
孫文謀哈哈笑道:“這真是老小老小了,愈老愈似小孩!”
舒希凡道:“我今天掌握了這個糟老頭的弱點,日後必有很大用處,明早來時,你們好好準備一頓,我叫他眼眼貼貼的被我運用!”
時運來問道:“老闆,你探清瀑布後面的秘洞了?”
舒希凡道:“不但探清楚了,而且得了不少東西,這裏有三顆丹,你們三人各食一顆,食后即坐功,明天保你們功力大進!”
董文策道:“什麼丹,有這大的妙用。”
舒希凡道:“這就是黃帝遺留下來的仙丹,瀑布後面這洞即為黃帝會容成子浮丘公之所在,想不到竟被我們無意中發現。”
三矮聞言大喜,孫文謀道:“我已找到住處,現在就去如何?”
舒希凡道:“那正好作你們打坐練功之所,快走,我替你們護法。”
穿過谷中央,直到東面崖下,孫文謀着走進一座洞內,三人立即吞下仙丹打坐。
舒希凡提功守住洞口,順手在懷裏摸出一支皮袋,他坐下沒有事作,於是把袋裏的東西一件一件拿出來看。
原來那支皮袋就是他在秘洞之內所得的,這時他拿出不少瓶子,有大有小,不過大的還沒有酒杯那麼大,小的居然比拇指還小。
很奇怪,舒希凡一連拿出十幾支,不知那來那麼些古怪貨,瓶子居然有玉石,瑪瑙珊瑚,琥珀,水晶等等,真是寶光四射,顏色齊全,就不知瓶里裝的是什麼玩意。
舒希凡仍舊在洞口守着,他似一點也不覺疲倦,這證明他根本就不要休息了,坐坐已足可代替睡眠。
一夜過後,天剛亮,三矮就分頭入谷打松雞,捉魚,搬石尋柴等,忙得非常高興,可是那糟老頭還未來。
舒希凡大出意外,他想不通糟老頭有了什麼事故,乃至吃的烤好了,谷中仍然是毫無動靜。“我們吃罷,吃完了通通帶進洞去。”
舒希凡吃完了,不久由谷的北面松林中又出來一批男女青年,可是後者的人數比先出現的少得多,那是三女五男。
雙方雖然距離不近,但卻都看得清楚,前者雖無表示,然後者卻像顯出非常緊張。
兩批人物都不曾開口,前者這時直朝潭邊行去!他們對後來的五男三女似未放在眼中。
就在這時,忽聽西面松林之內有人朗聲叫道:“那不是五里八義!”
原來這五男三女真是五里八義,他們一聽有人在叫,似借故停步,因為他們也是向潭邊行去而又有所不敢之勢。
出聲之處這時一連行出七個人,竟也是青年人,甚至亦有兩個女子。
萬里八義一見,人人都顯出興奮之情,而且精神陡振,其中一人向同伴道:“中原七奇到了,我們不怕那批神女和武士了!”
他說完向七人迎去,居然哈哈笑道:“想不到中原七奇也黃山!”
中原七奇以郭方生為首,他們也看到潭邊的一批人了!郭方生回頭輕聲道:“這谷中竟有十九個神女和武士,大家注意。”
他迎上八義拱手道:‘各位,難得相遇,真是幸會。”
八義之首關逢大笑道:“聽說七位之中有六個去了西湖,難道傳言失實?”
郭方生笑道:“在下等是由西湖趕來的,諸位為何要那批東西撞了頭?”
居庸虎焦嘯林接口道:“黃山之內,到處都有遇到三神島的貨色!我們大小已遇上三批之多了,不過他們在黃山不似在別處,相遇不找是非。”
郭方生道:“那是誰,尚未與他們同黨交過手,但我們就不同了,這一路已交手不下六次之多,在下義弟妹們還負過傷,甚至遭遇路途追殺和攔截,在福建白雲山如不是天帝子趕到相助,也許不堪設想!眼前這批東西是故裝不理,說不定他們馬上就會變臉。”
關逢道:“郭兄放心,在黃山他們真不會生事。”
郭方生道:“那是為何?”
關逢道:“黃山的隱士奇人太多,三神未倒,這批東西不敢,不過我們不落單,落單怕他們暗算。”
郭方生道:“他們到處看什麼?”
關逢道:“據推測,三神島人此來有四大原因,第一是收買黃山的隱士奇人,第二要佔住黃山作橫掃北方武林的基地,第三是追趕天帝子,第四尋找軒轅洞。”
郭方生急問道:“天帝子來了黃山?”
關逢道:“聽說有人看到,如以三神島人的集中來看,八成已到了!”
郭方生道:“三神的手下,以我知道的就被天帝子殺了不少,這對三神的打擊很大的,無怪追得這樣緊!”
八義中忽有一個女子急道:“快看,那批東西發出什麼訊號了!”
郭方生道:“是哨箭,他們定在召喚什麼重要人物!”
關逢道:“該不是因我們而發?”
郭方生道:“大家提防一點總好!”
八義立即散開,各守一面,郭方生也揮手喝道:“我們以這通松林為陣,不讓任何人攻進來!”
七奇亦迅速散開,每人守住一處林隙!
不一會,關逢那面低聲道:“正面崖上來了兩個老傢伙!”
郭方生閃過去一看,嘆聲道:“那一定是兩個重要星宿,他們直撲潭邊去了。”
關逢道:“輕聲點,看他們有何舉動?”
突然有人輕輕的老人之聲發自他們的頭頂道:“年青人,你們不要戒備,他們不是因了你們之故!”
七奇八義聞聲,人人大吃一驚,不約而同,一起抬頭向松頂查去!
這也難怪,居然有人來到他們所守之處的松樹頂上還不知道,假使是敵人,那還得了。
松頂枝密叱目光不漏,不過仍難擋住七奇八義的眼睛,人人看到當中一株巨松頂上竟是坐着兩個老人,一個青衫長髯,一個黃袍虯須,都是相貌威嚴之人。
郭方生搶着問道:“二位長者請賜尊號?”
長髯老人擺手道:‘年青人,你們放心,老朽等不是三神島人。”
關逢見他不肯說出字號,接問道:“二老定知那裏發生什麼事故?”
虯須老人接口道:“有一個武士想到潭中捉魚燒食,但一去再不上來,潭中僅冒出一團血水,他們認為潭中有怪物藏匿,所以急發出哨箭,召來兩人星宿請問。”
郭方生道:“潭中真有凶物嘛?”
長髯老者道:“老朽等在黃山住了五十年,足跡從來未離此山範圍之處,那曾看到這黑松谷出怪物,尤其那口潭,可說是本山出產錦鱗的唯一去處,本山所住之人要吃魚,莫不在此潭釣出!如有怪物,豈有不知之理。”
關逢道:“這就怪了,那武士如何不見了,血水冒出,顯然是遇害了。”
虯須老者接口道:“老朽等來此監視他們的行動,一見此景,同樣不解,難道此潭新近起了變化?”
郭方生道:“我們在這裏看不到潭中情形,真是可惜。”
長髯老者道:“你們照樣可以去潭邊!他們目前不會向任何人下手,除非三神公開向黃山挑戰。”
郭方生知道這兩位老人就是黃山隱士中人,恭聲道:“前輩,我們已與三神島人動過手了。”
虯須老者道:“動過手也無妨,他們定裝着不認識你們,同時這會到的人物已不少,你們留心看着,該潭瀑布崖上已有數十年中原武林,谷中各處松樹頂上也有不少,甚至連各派掌門長老都有!”
七奇八義抬頭一看,確見到處有人影,不由寬心大放!立將兵器插好,同時向潭邊走去。
他們剛到潭側,忽聽一處石後有人大聲笑道:“那不是郭方生!”
郭方生循聲一聲,不禁也大笑聲道:“司馬兄,白兄,你們也在此!”
郭方生認為有了二人在此,當然也有舒希凡啦,於是膽子更壯,急向關逢道:“我們兩個作老大的前去看看,去多了不方便!”
關逢點頭道:“對方兩個在下早遇過了。”
二人向自己義弟妹示意,叫他們就在當地勿動,於是攜手向石後行去。
二人到了石后,舉目一望,豈知沒有第三者,郭方生立向白半生道:“舒大俠呢?”
白半生笑道:“我們在昨天分手的,不過他也來了!”
關逢道:“二位看出潭中的情菜了?”
郭方生道:“他們是在道面看什麼?”
白半生道:“後來的兩個老傢伙似想不出道理,看勢又要派人下去查看啦!”
真的被白半生猜對了,只見那面又有兩個武士準備下去了,他們把外面衣服脫下,各人手中拿着一把銳利的匕首,噗通一聲,同時向水中跳進。
水面看不出毛病,兩將士仍不敢下去,可是那人星宿卻已大聲喝叱,迫使他們水中鑽去。
兩武士不敢不行,但卻顯出緊張之勢,他們被迫向水中鑽去。
過了多久,潭的四周突然發出無數驚叫之聲:“血,血,血!”
這面石后也發生啊啊之聲,那是白半生和郭方生。
司馬周搖頭道:“水中有什麼?難道有怪物把人生吞了!”
白半生道:“可惜我們兩個是旱鴨子,否則非探探不可。”
突然有人道:“你們的功力不夠!”
聲在四人背後發出,他們一驚回頭!
白半生啊聲道:“師伯來了。”
原來是龍圖老人到了,只見他輕聲道:“快看!那個星宿脫衣服了。”
四人聞言注目,只見那面兩個老人之一已準備親自去探了。
白半生道:“這下恐有個結果了!”
龍圖老人搖頭道:“兩個武士合起來,雖然仍不如一個星宿,他們是兩個,在水裏的遇到凶物,活動的力量比較大,一人遭襲,另一人可以逃走,然而仍舊雙雙遇害,可見水中是個怎麼厲害的東西了,這星宿下去又是白送命。”
不出龍圖老人所料,那人星宿下去,並不到一杯茶久,水面又冒出血浪啦!
這可把那批三神島人全震驚了,突聞另一老人大叫道:“你們不要再下去了!老夫去藏牛谷叫人來。”
那老人投身縱起,如風而去,顯然要去叫來大批人物。
龍圖老人輕身向四個青年道:“馬上有大批星宿到達,我老人家想先去探探。”
白半生大驚道:“你先下潭去?”
龍圖老人道:“勿大聲,我由這岩石後面下水,相信無人發現!”
司馬周阻止道:“你老何必冒險!”
龍圖老人道:“老朽自知小心!”
說完,衣也不脫,悄悄的溜下水去,真是連一點聲音也沒有,石后全是小樹,外面沒有一個外人發現。
龍圖老人一到水裏,似也非常小心,然而老的水功確實高深,身一入水,顯出靈活絕倫。
這時此老已只能看到同身一尺之遠了,可是就在這時,他忽然覺出身外的水勢有了異樣,他暗自警惕,忖道:“那活兒向我接近了。”
忖還未了,突覺他的背上似有什麼東西輕輕的觸了一下!
這一觸,立將這武林奇人嚇了一跳,猛地回身,順手一劍卷出。
背後什麼也不見,這時連魚都沒有了。
龍圖老人這時自問亦處險境,他之所以恐懼,那是視力太有限了,怪物一到,簡直防備無力。
寶劍失手,此老全身一震,頓知不妙,猛向上游!
事情剛剛相反,他上沖不到兩丈,立感雙足被什麼給緊緊抓住,而且身不由已,竟被倒拖而進。
生死關頭,龍圖老人慌了手腳,全身運勁真氣,雙掌猛朝腳力切!
水中運勁愈大,水的阻力更強,此老明明切到怪物身上,可是毫無把怪物驚退,倒拖之勢更速。
呼的一聲,龍圖老人突感雙足一松,身卻被擲出了水!他一看大驚,發現自己躺在一個水光照的洞仙!同時身邊聽到一個聲音:“老光棍,還不起來,但勿大聲!”
龍圖老人聞聲,猛地坐起,驚問道:“小光棍!”
人影一閃,他面前立着舒希凡哩,只見他輕笑道:“老光棍,誰叫你下潭的,如不是我在水中看得清楚,那豈不使我誤殺了你!你怎的愈老愈糊塗?”
龍圖老人嚇聲道:“潭中怪物是你!?”
舒希凡笑道:“殺幾個三神島人就算怪物嘛?”
龍圖老人聞言,真是又驚又喜,而又好氣,罵道:“小光棍,你殺敵人則還罷了,你不應在水中戲耍起我老人家呀!”
舒希凡笑道:“水中不能開口說話,你又看不遠,我開始觸了你下背心,那你就該查悟,如是妖怪,它還對你客氣!?”
龍圖老人一想也對,忍不住一笑,罵道:“小光棍,你在那樣深的水中也能看見?”
舒希凡點頭道:“十丈之內是可以,否則我焉得認出你。”
龍圖老人嘆聲道:“那他們讓我下來也白費勁了,小光棍,這是什麼洞?”
舒希凡道:“洞口上方有四個古字,但被瀑布遮住了,隱隱是為‘軒轅古洞’四字!”
龍圖老人嚇聲道:“軒轅洞可正不是武林尋破腦袋的東西!”
舒希凡笑道:“此洞沒有什麼,只是一支石箱,裏面有幾部秘笈,十幾瓶丹丸,及一套古怪的衣服。”
龍圖老人大喜道:‘秘笈是黃帝、容成子、浮丘公三人手創!你還說沒有什麼?”
舒希凡道:‘秘笈不如我的天宮神典,丹丸倒是有很大的用處!我倒喜歡那套古怪的衣服!”
龍圖老人道:“是不是穿起來連頭與四肢都蒙在這裏,而且通身都是金色鱗甲?”
舒希凡道:“你說的都對,就是非金色,而是綠色!”
龍圖老人啊聲道:“是了,那綠龍套,此衣只有一件,另有金龍套四四件!這是黃帝正妃螺袒所制!技奪天工!成天衣之一種,穿在身上,仙兵不傷,真氣不壓,外力無可為害,水旱可兼用,誰在白天穿着顯得怪異而已,穿起來五官不處腐,四肢頭面都蒙在裏面,看起尤如長了鱗的怪人!此衣知者不多,當今之世,恐怕除老朽沒有幾人了!”
舒希凡道:“穿起來很方便,其縫自合,要脫也容易,只將胸前一片最小的鱗,按就開,其是仙物。”
龍圖老人道:“收也不難,有小包就夠了是吧?”
舒希凡道:“此衣特製之袋收藏,我殺那星宿時,就是穿此衣下水的。”
龍圖老人鄭重道:“你小子得天獨厚,現在有了這套仙衣,其是如虎添翼,就不須炳靈珠也夠了,三神要單獨和你斗,那也非敗不可!”
舒希凡搖頭道:“不,我怕他們聯手,炳靈珠仍要尋!”
龍圖老人道:“我要退回去了,還有幾人在潭邊會擔心。”
舒希凡笑道:“是白半生他們么?”
龍圖老人道:“對了!這時恐怕着急了。”
舒希凡道:“你先回去暫時勿說,如有外人看到你老時,你老就裝作大驚,大喊吃人魚。”
龍圖老人道:“你小子還要搗鬼,我可不願騙人!”
舒希凡大急道:“老光棍,我還要仗着這機會多消滅幾個三神島人啊!”
龍圖老人笑道:“我回去也無人看到,不過你這人魚定有人看到,無須我老人家撒謊!”
舒希凡想到還有大批星宿要下潭,笑道:“我耽心有正派武林混入潭中,那會誤殺啊!”
龍圖老人道:“三神島人下來時,其他人物就不會下去,你在水中定能看到!”
他說完就由洞口下水,沉下十幾丈,避過瀑布的衝勁,這才平行游進,找到原先下潭的地方,他才伸手一看,發現正好在出處,同時看到白半生等急得作成一團。
司馬周首先看他冒出水來,幾乎叫出口!忙問道:“老人家,看到什麼了?”
龍圖老人悄悄鑽到石后,搖頭道:“不要問,等着看熱鬧。”
他一面運功蒸乾衣眼,一面向白半生道:“你和司馬小子會不會水功?”
白半生道:“師伯,侄兒等是旱鴨子!”
龍圖老人道:“閉住氣,由這兒下水,到了底,在地面上行也不能?”
白半生道:“那是可以,但要施展真氣逼開水。”
龍圖老人道:“那就行了,快下去,這岩石下面十丈處就可踏着地面了,你們順着岩石行去,如耳中聽到瀑布衝下的響聲時,那就可以抓着岩石上爬!”
白半生道:“遇到怪物怎麼辦?”
龍圖老人罵道:“沒有出息的東西,難道師伯要你們去送死?”
白半生被罵得不敢開口,只好與司馬周準備下水,但耳中又聽龍圖老人向郭方生道:
“等一地這潭中就會被三神島人佔滿,你們這兩批快點另找地方觀看!”
郭方生和關逢不認識這老人,但白半生卻叫他師伯,就知不簡單,聞言連聲應是,火速去領自己兄弟姐妹離開。
白半生已和司馬周準備停當,再不敢多問,雙雙就朝岩石下溜去。
可是他們尚未落底,二人立感全身一麻!四肢已不能動了,然而心中很明白,已知遭遇什麼東西抓住了,同時迅速往深處沉,簡直連看都看不見。
不一會,他們又感到出水了,甚至還聽耳邊響起一聲輕笑道:“我早知老光棍會打發你來。”
二人腳已落,身也能動了,聽聲音,立知是舒希凡,不由大喜,同時扭頭一看!
觸目之下,猛將兩人嚇了一大跳,竟見眼前立豐一個綠光閃閃的大魚人!
說是魚,其實也不對,既無魚尾,又非魚頭!
好在舒希凡先出聲,不然非把二人嚇得大叫不可!白半生驚然問道:“阿凡,是你嘛。”
舒希凡伸手一按胸前,那件綠龍套由頭至小腹,長長的開了一條目,舒希凡靈活的由衣里脫了出來,笑道:“二兄到底是非常人,沉着得使小弟佩服之至。”
二人一見,又驚又喜,同聲道:“原來是你在向三神島人作怪!”
瀑布聲如雷,不怕多人聽到,舒希凡微笑道:“你們替老光棍辦了什麼事?”
司馬周道:“還沒有辦事就聽到室里先出事了!”
舒希凡道:“你們來得好,這裏我給你們每人一顆丹藥,吞下后就到洞裏去坐功,坐完功我再給你們一套心法和劍法,我準備你三人練成離此。”
二人聞言,真是感動不已,深知他已得了奇遇而惠及所有朋友,白半生問道:“三矮也在後洞嘛?”
舒希凡點頭道:“他們各有一間石室,我已把他們封閉在內練功!你們也各找一室,免得分心!”
司馬周道:“這洞沒有退路?”
舒希凡道:“有退路,無人能找到,絕對安全,我只要守住前洞口就行了。”
說完交與二人丹藥,又道:“不管外面有何動靜,你們不可分心,坐完功,到時我會來的。”
二人接過丹藥,急急向後洞走去!
舒希凡獨自休息一會,他又穿上綠龍套了!手中持着他的霹靂劍,噗通一聲,又下了水去了。
過一會,詎料他竟拖上來兩個血淋淋的死人,原來他又收拾了兩個星宿。
他把屍體拖到洞側一處石窟里,毫不停留翻身又下水。
洞口被瀑布的轟轟之聲所壓,根本聽不到外面的聲音,其實外面這時已鬧翻了天。
天黑不敢動了,這連水面也無人敢游,最後一個星宿大聲發令道:“我們快走,這事只有稟明道主處理了。”
三神島人難得此命令,這時有人鬆了一口氣,紛紛向谷外奔去,霎時走得一空。
舒希凡一見沒有人下水,他也呼了口氣,他雖然大獲全勝,但也夠忙的了,這時走進洞,脫了綠龍套,收拾好了,才向後洞走去。
白半生和司馬周似也坐功完畢,這時迎着他問道:“潭中如何?”
舒希凡道:“又收拾十幾個,他們再不敢下水了!”
說完交與兩本秘笈道:“二位先各練一本,自後有空時再交換,如有不明之處,我也不客氣,到時問我好了。”
白半生道:“你規定我們一次練多少時間?”
舒希凡道:“沒有時間,也不能規定時間,悟出一段練一段,心煩了就休息,練出味道來時繼續練,肚子餓了到我處吃。”
司馬周笑道:“你這師傅真好,那我們去啦。”
舒希凡笑道:“可惜沒有把老光棍留下,有他在此,我也有個換班守洞的!”
白半生道:“師伯一定還在洞外,你去看看如何?”
舒希凡搖頭道:“我不離,惟恐有敵人乘機而入!”
黑松谷雖人夜,但仍有不少武林人在內,有些已生火烤吃的,有些則找到洞隙過夜了,無疑,他們還等明天看分明。
洞中也好,谷中松林也好,這時處處都是火光閃灼!可是整個谷內已無半個三神島人。
第二天如此,第二天仍舊如何,可是凶潭之名卻在整個黃山傳到了第三天晚上,司馬周、白半生和三矮都成功出關了,舒希凡一見大喜,他真鬆了口氣,問道:“你們成功了?”
五個都面現滿意的笑容,一齊點頭!同聲道:“謝謝你的栽培!”
舒希凡大笑道:“什麼話啊,我們是手足一樣!不要說客氣的!”
他忽然仰起頭,似忽然思索什麼,一會兒,只見肯定道:“大概差不多了!”
白半生道:“什麼差不多?”
舒希凡跳起道:“你可以打倒胡雷了,司馬兄可以擊敗萬虎神,三矮合起來打四地魔主還有餘!”
司馬周驚訝道:“真的?”
舒希凡道:“當然,不過我不是要你去對付這個人,而是估計你們的力量足已到了這個程度,叫你們遇敵視情形好作主動,免得自己還不清楚。”
五人聞言,笑在面上,但疑在心中,胡雷等是什麼樣的武功?白半生是這樣想,過去他五個也拼不了!
舒希凡催道:“你們跟我來!今晚要動身。”
司馬周道:“你為什麼還穿這件怪衣!”
舒希凡道:“我要耍活寶!這幾天除了走大道,人城市,否則只有吃飯脫一下,不然我就穿着不放,在路上,你們五人裝作帶着我這怪物,遇敵你們就發號司令,看我把三神島人打個不亦樂乎。”
五人聞言大笑,白半生道:“你裏面沒有穿衣。”
舒希凡道:“有,薄薄的內衣,否則脫下來成什麼話。”
正說著,他突然噫聲道:“你閃快躲,有人進前洞了!”
五人聞言,大速退進石室!大家不知來了什麼人。
舒希凡背上背包袱,腰間掛着霹靂劍!立即循聲迎上去。
他剛剛到前洞,尚離洞口十丈許,忽見洞門外,立着兩個老人,他暗暗忖道:“不能亂下手,他們是誰呢?”
他身上的綠鱗發亮,綠油油的顏色,早已被洞口兩個老人發現了,其中一人突然緊張道:“牛兄,當心,那是什麼?”
另一人嚓聲拔出寶劍,驚叫道:“是魚熊!”
第一個搖頭道:“自古未聽有魚熊這名詞?”
第二個又叫道:“人魚!”
第一個仍搖頭道:“只聽說美人魚,但這東西沒有魚尾,而且是顆怪人頭?”
舒希凡看到他們既緊張而又驚懼的樣子,真想大笑出口,他故意怪叫一聲,身向前撲!
那個老人手中本來把着熊熊的火炬,這時見勢不對,立將火把擲出!
舒希凡覺出他們出手勁力奇高,隨即右手一揮,發出五成勁力,頓將他們的火把倒擋而回,其勢更強!
兩個老人一見,這就驚出一身冷汗了,雙雙急閃,避開火把,忽又連忙後退。
舒希凡又是一聲怪吼,舉步前進!
兩個老人大喝一聲,被迫衝上,兩劍同發!
舒希凡不明對方來歷,生怕傷了好人,因之不便下手,但他不閃不避,反而乘隙衝進,真是比電還快!
兩個老人簡直有些慌了手腳,劍勢加緊,全力展開!
舒希凡開始是試探二人功力,這時已知兩個老人只能當得高等星宿之功,於是不再防備,有時硬將身體去擋兩個老人幾次攻進舒希凡身上,卻如中堅革,絲毫不傷,且有無比彈力,反把他們的手臂震麻,是以更嚇得魂神搖,一看危極,同時發出聲喊,雙猛退,噗通,噗通,翻身跳落潭水。
舒希凡不追,只看着潭水大笑,簡直得意極了!
白半生等本來藏在石室內,及聽外面打鬥甚激,他們見不住,一同偷出窺伺,一見舒希凡在逗這着兩個老人玩,莫不暗暗驚歡!這時都擁了出來。
舒希凡一見他們出來,立即笑道:“走,我們上天都峰!”
白半生道:“尚未出洞,如何上天都峰?”
舒希凡笑道:“這軒轅洞神秘無比,共有五條神秘通道,一條直上天都峰頂!”
大家聞言,又是驚奇不已,立即隨在他後面。
舒希凡領着左轉右旋,漸行漸高,但卻提功走了一頓飯之久才輕聲道:“到了,但當心,洞外是岩隙,只能側身而行,而且曲折離奇!提防岩上有人。”
白半生道:“有岩隙怎無人發現?”
舒希凡道:“岩隙外表平凡,毫不使人疑心這是軒轅洞的秘道,但走進岩隙后真的如入八陣圖,奇妙極了。”
又轉了一大半個時間,這才走出岩隙,大家抬頭一看,只見滿天星星,知卻立在天都峰最高之處。
眾人真如作了一個神秘的夢,同時輕叫道:“天地之妙,真是不可思議!”
舒希凡道:“你們聽,這是什麼聲音?
白半生側耳細聽,突然道:“這是松谷傳上的聲音!”
舒希凡道:“你們再聽!”
司馬周笑道:“一遍驚叫,居然大喊:人魚,人魚……”
舒希凡道:“不要管他,我們向北走!”
司馬周向白半生與三矮道:“老闆的計劃莫忘了,我們領頭,叫他在後面跟着,人家耍狗熊,我們玩人魚!”
舒希凡道:“不要大聲,當心有人偷聽,目前特殊高手多了,我無法察出屏息不動之人!”
五人聞言,立即提高警惕,下了天都峰,接着又要翻別的峰,真是一峰接一峰,峰峰相連,大有永遠翻不完之勢。
也不知翻了多少座峰,這時天又亮了,前面有一遍森林!時運來立住道:“我們就在這森林中找野味作頓早餐如何?”
白半生回頭道:“人魚,可以嘛?”
舒希凡點點頭,他硬是裝到底,連話也不說。
司馬周輕笑道:“那你就坐着等罷,替我們放卡!一有動靜就發出吼聲!”
舒希凡了笑了,他真的躍到一株參天大樹頂上!眼觀四面,耳聽八方,真如養馴的怪物。
三矮去尋山果野獸,白半生找柴火,司馬周架石頭,人人心情愉快非常。
這一頓費了不少時間,他們烤熟吃完時,日已到了半空,差不多近午啦。
舒希凡沒有下地,他在樹頂上脫怪衣,也在樹頂上吃早餐,一直吃完再穿好才來下來,不過這一次他對綠龍套又有了新發現,那是不脫也下也能吃東西,他發現頭罩,也有暗鱗可開,這對他更方便。
他跳下地來,表演給五人看,笑道:“這寶衣簡直奧妙極了!可惜只有一件!”
然他又說回頭說道:“對了,據老光棍說,還有四件金色的!我們如何找到就好!”
白半生道:“難道也在軒轅洞裏?”
舒希凡搖頭道:“軒轅洞我已查遍了,那似再無東西!”
司馬周道:“那就難尋了,也許我們無緣。”
正說著,舒希凡突然:“輕聲!森林深處有個人聲。”
白半生急急道:“我們查過去,看得什麼貨色!”
他們立即又照計劃動身,五人在前數丈遠,一直照舒希凡指定方向行過去。
不出半里,忽見林隙里行出一個老頭子!司馬周念聲道:“是過去那吊口睡覺的!”
白半生道:“老冬烘!”
舒希凡忽然搶出,如風撲過去,故意發出怪吼!
老冬烘一聞吼聲,立即把頭抬起,兩國射出神光!
他一見舒希凡,忽然噫聲道:“小子,你別裝!你那吼怕帶着靈性!我老人家不會上當!”
這時他發覺舒希凡的衣服有異,突又驚叫道:“綠龍套!”
舒希凡暗驚道:“到底是非常之人,他認得這玩意!”
老冬烘又叫道:“小子,你是什麼人,在什麼地方得到這件寶衣?”
舒希凡硬裝不理,再次大吼一聲!暗提內勁,猛地撲過去。
老冬烘如電閃開,反而哈哈大笑道:“小子,你想拿我老人家來測驗你自己的武功,哈哈,我也不上當!”
舒希凡算是存在這個意思,一見老頭子拆穿了,於是立即冷笑道:“我是第四神!老冬烘!動手罷。”
老冬烘搖頭大笑道:“小子,你愈裝愈不對了!因為你沒有把後面那幾個小子藏起來!”
舒希凡一想好笑,忖道:“說他糊塗,其實一點不糊塗,白半生他們仍記得哩!於是也笑了!”
老冬烘一見舒希凡停止了假裝,這才笑道:“小子,快把綠龍套的頭罩打開,露出你的真面目來,我老人家猜得出,你就是那吹牛的天帝子。”
舒希凡聽他連綠龍套的穿脫之秘都知道,不由暗暗起敬,忖道:“這才是一位真正的奇人!”
接口笑道:“老頭子,你猜是猜對了,可是我卻不是吹牛,假如不信,咱們一老一少不妨交兩手!”
老冬烘搖頭道:“動手我老人家不幹!打勝了我老人家一點不光彩,打敗了我可見不得人!”
舒希凡按開頭罩,笑道:“你老知道三神到了黃山嘛?”
老冬烘道:“他們改變計劃了,黃山留到第二步行動啦,第一步他們仍舊赴瀚海!”
舒希凡啊聲道:“那我上了當啦!”
老冬烘道:“不止你!黑白盜和我老人家也上了他們的當,不過紫衣老尼卻走在他們的前面,同時黃沙袋也不是容易找出來的。”
舒希凡道:“到底那兩個男女是盜了三神什麼東西?”
老冬烘道:“已查出一件,那是三神尚未練成的‘地府八玄’寶典!”
舒希凡駭然道:“原來三神如此着急!”
老冬烘道:“你小子就別耽誤時間了,佔有七寶沙堆的藏寶圖,最好先把那兩個男女殺了先奪取!”
舒希凡聞言忖道:“這老頭心真狠,居然叫我殺死人家!”
他不同意,但卻應聲道:“晚輩這就動身了。”
老冬烘又道:“小子,你不要感情用事,七寶沙堆終難不住二神,那兩個男女也成不了氣候,一旦被三神先得手,中原武林必大禍臨頭,我老人家知道你有天宮神典,但地府八玄也差之有限!三神練成還有海母,到了第一天,縱有四個練成天宮神典也消滅不了對方!”
舒希凡聞言悚然,連聲道:“晚輩承教了!”
老冬烘擺擺手,轉身道:“去罷,我老人家還是催促黑白盜。”
老冬烘不管有多大的急事,他依在是斯斯文文,不慌不忙,一步三搖的走去。
舒希凡回頭向司馬周問道:“去黃山還有多長的時間?”
司馬周笑道:“我們是橫着黃山脈而走,那隻要兩天可出山區,如果順山脈走,那十天走不完!你又要趕路了。”
舒希凡道:“盡你五人的力量走,中午不休息了。”
司馬周道:“這你急不得,路程太遠了,此去要經山東,河北而進入察哈爾部落,真正的瀚海心臟還在外蒙境內,幾干里路,你一開始就想趕,是飛鳥也會累死!”
舒希凡道:“那怎麼辦?”
司馬周道:“你不怕,我們可不行,要走則按常理,當騎馬時騎馬,當坐車時坐車!必須走捷徑時則徒步!”
舒希凡沒有辦法,嘆聲道:“那仍須依你了?”
司馬周道:“不依也不行,出了黃山,你就把怪衣脫去罷,這以後都是官道了!”
舒希凡笑道:“三神已過去,這套衣服暫時也用不上,不脫何益!”
這時行進一條兩峰峙的大深谷,東西峭壁千丈,前後長達數十里,司馬周回頭笑道:
“黃山以這條絕龍溝為最險!常人無一敢經此!我也只經過一次。”
白半生道:“這條溝中一定有巨蛇猛獸,常人當然不能來,在我們看來就平淡無奇了。”
舒希凡道:“你們不要把這絕溝看得太平常,一旦三神前後擋住,我們真是插翅難飛!”
司馬周道:“那我們還是提功快走為上,雖然三神已北上,但他們的行動始終無法確定的。”
舒希凡道:“如不是老冬烘口中說出來,那我也不敢相信,不過此走不比尋常,他不會信口開河的。”
當他們走到近黃昏時,那條絕溝總算看到了出口,然而就在這時卻發現近日處竟橫躺着十條整屍體!
走前面的司馬周一見,突然驚叫道:“這裏經過一場大決鬥!”
大家走過去一看,只見是三個中年和尚,四個中年道士,另外有兩個青年和一個老者。
舒希凡仔細辨認一番后,發現都是兵器攻傷致死,可是他一個也不認得。
白半生卻認得一個道士,他指給舒希凡看道:“這是武當派當今第三代門人,法禮‘亦法’的劍術高手!”
司馬周也指着一個和尚道:“這是少林寒林和尚!”
舒希凡道:“看屍體內色,估計是昨天死的,八成是三神島昨天北上時下的手。”
白半生道:“三神島終於在黃山邊緣向人下手了,居然不留一個活口!”
時運來道:“也許有活口逃脫了,我們向附近查看看。”
舒希凡道:“大家先把屍體埋了再說,不過附近是查不出的,有活口也逃遠了。”
眾人立即把屍體拖到附近稍高處,掘了一個坑給埋好,舒希凡是管死者立了一塊碑,刻有“不明武林十人遇害於此”等字樣,之後他又在各處查看一番才領眾出口。
當他們一陣奔急,於初更奔到座城邊時,司馬周忽然停住道:“太平城到了,阿凡快換衣。”
舒希凡聞言,就在道旁林中換了常衣,整理一番行李道:“進城時先落店,但勿吃東西,大家分開向各個客棧,暗查一下,看有沒有少林和武當的門人弟子。”
白半生道:“初更了,恐怕不太方便?”
舒希凡道:“你向夥計打聽無妨,此城不小,初更天定必是熱鬧?”
大家沒有話說,一直向城走去。
正好,城門尚未關,他們進城一看,只見街上仍舊人頭鑽動,擁擠不堪。
在大街上落了店,一看情形,略改計劃,他們先吃飯!飯後才分散上街。
六個人分成三批,白半生帶着時運來,司馬周繞着董文策,孫矮子跟在舒希凡身邊,出店即為十字街,他們各走一方,逢店就查。
客棧在大街上的不多,白半生單走僻街小巷!他是有經驗的人,查問方法不一,可是一連問了幾家都沒有收穫。
時運來走出最後一家客店向白半生道:“這樣查毫無用處,不如向當地武林人物探聽比較靠得住,此城如有外來武林,地頭蛇必首先得悉。”
白半生道:“你知道當地的有名人物為誰?”
時運來道:“北門口是施溪河的起源碼頭,凡由黃山採的大部分山產,差不多都由這裏運出,直通蕪湖入長江,此地的舵把子姓王,人稱‘浪里翻’是個三十多歲的水路高手,此人我會過,就是難得在家長住,我們去撞撞運氣,遇上定有消息。”
白半生道:“既有這樣好的去處可查,那你為何不早說?”
時運來道:“就是難得見到他呀!”
白半生道:“他有手下人嘛?”
時運來道:“地頭蛇豈無爪牙,不過我沒有問過。”
白半生道:“不管如何,你先領我去拜訪他一趟。”
時運來應聲領路,直奔北門,行着說道:“他的家在河邊城牆下!
家裏還有什麼人,只有一個老叔父!那老傢伙見人不客氣,年青時也是干無本生意的,生人問他是休想問名堂的。”
剛到城門,時運來叫道:“糟,城門關了。”
白半生道:“那有什麼大驚小怪的,找僻處翻城牆!”
時運來道:“你看看,巡城的號掛子可不少!”
白半生笑道:“官兵都是飯桶,看到了不是乾瞪眼!走罷,右面沒有燈光。”
突然由行人中走出一個壯年,不聲不響的一把抓住時運來,沉聲低喝道:“時矮子,別在我的窩邊找油水!”
時運來聞聲一怔,迴轉身去,一看啊聲道:“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王大哥,是你!”
壯漢放手笑道:“這位是誰?”
時運來輕笑道:“你不認識‘陰陽界’白半生大爺!”
壯漢啊呀道:“白兄,是你!真是久仰!久仰!”
白半生知道這就是時矮子要找的人,拱手道:“王大哥太客氣,小弟正待登府拜訪呢?”
壯漢駭然道:“白兄定有什麼要事,這裏說話不便,咱們找個店子坐坐。”
白半生笑道:“不必了,小弟想向王大爺打聽今晚貴城一些武林動靜。”
壯漢道:“不要忙,到了這裏來,王某總要略盡點地主之誼。”
他硬把二人帶上一條小街,來幾走人一家館子,叫了酒菜,擇個僻座坐下來,先替二人倒上兩杯茶,這才低聲道:“白兄,你要打聽那一路的人物,今晚本城可不少!”
白半生道:“那想知道一點,王大哥見到什麼就說什麼好了!”
壯漢點點頭道:“好在我王飛還有幾個毛手毛腳的兄弟,否則白兄這個題目就不好作了!”
這時酒保已送上酒菜,王飛提過酒壺,先替二人倒滿酒,等酒保走後才坐下道:“二位,先干三杯再談!”
白半生笑道:“打攪王大哥了。”
他們各干三杯,又用了一會菜,這才聽王飛道:“白兄,你是成名的人物,當然知道江湖風聲,近來非常吃緊?”
他不但未說,反而先發問,這真是急驚風撞上慢郎中了,白半生笑道:“其他沒有什麼,不過海外來了一群魔頭了!”
王飛輕輕一拍桌子道:“對子,本城昨天來過了一批男女青年,今天早上又來十幾個老傢伙!天黑時來得更多,大部分是在城裏過夜。”
白半生道:“他們住在什麼地方?”
王飛道:“這些傢伙真老到,他們不住客店,現在分三批,一批住城外三神廟,一批租民房,另外一批住在一座有鬼的廢花園裏!”
白半生道:“難怪我們查客店沒有一個發現。”
王飛道:“還有一件事,不過二位也許不大關心,那是少林派有個老和尚,武當派有兩個老道士,他都似有大病,現在住於城隍廟中。”
白半生啊了聲道:“小弟的座騎就在此,王大哥,城隍廟在什麼地方?”
王飛道:“等會在下陪二位去,但不知二位要找他們幹什麼。”
時運來道:“不瞞你,我們由黃山來,在路上發現十條屍體,證明其中有少林和武當派的。”
王飛嚇聲道:“難道我看到的老和尚和老道士是負了重傷!”
白半生道:“八成不會錯,王大哥,這頓酒飯最好就結束,小弟恐防那三人有險!”
王飛立即起身道:“當然!當然,救人要緊,二位請!”
王飛連賬也不算,只向柜上招呼一聲,馬上就陪二人奔城隍廟。
在街上,白半生忙向時運來道:“你快回店,火速請老闆來!”
時運來應一聲奔去后,王飛愕然道:“白兄,你這陰陽界還有老闆!”
白半生笑道:“老闆是我們信口的稱呼,其實是我們的龍頭!”
王飛更驚道:“誰能當你陰陽界的龍頭。”
白半生道:“要當我們的龍頭確不簡單,王大哥,你日後定必知道他是誰了,不過目前請恕我保留一時。”
王飛道:“當然,當然,江湖上愈隱秘愈好了。”
奔了兩條街,王飛輕聲道:“白兄,前面就是了!”
前面有塊廣場,廟就在廣場的正面,場上仍舊非常熱鬧,各色各樣的江湖場面都有,攤販雲集,噪雜紛紛。
王飛把白半生一直帶進后展,忽見一個道人攔住稽首道:“二位施主,後殿隨喜,到此為止!希望施主們留步!”
王飛輕聲道:“吳道士,你不認得我?”
他把帽子向後一抹,道士看清啊聲道:“王施主,有何貴子?”
王飛道:“說明白!這位白大俠要會有病的和尚和老道。”
吳道士向白半生一望,鄭重道:“白施主請道來意。”
白半生道:“道長莫非亦屬武當門下?”
吳道士又稽道道:“貧道是武當弟子!”
白半生道:“道長可知本城已三神島星宿住下。”
吳道士點頭道:“貧道士已派出人手求援去了!”
白半生鄭重道:“不是在下看輕貴派,只怕貴派高手到齊也難與三神島對敵!在下是奉天帝子之命而來,先探傷勢,再作禦敵之策!”
道士連忙側身讓路道:“大俠請!”
由殿門出去,經過一排修行,那後面有三間靜室,雖道上搶到前面道:“白大俠,請稍停,由貧納先進去請示再迎大俠入內。”
這是常情,白半生點點頭。
吳道士進去一會,忽見他出來道:“白大俠,敝長老與大師有請!”
白半生和王飛聞言走進中間靜室,只見室內立着一位老僧和兩位老道,他們的氣色都不好,但卻仍莊嚴的迎接道:“白施主,王施主有勞了!”
白半生拱道:“大師,道長,請恕冒味了!”
老和尚合十道:“白施主請坐,不要客氣。”
大家坐下來后,白半生鄭重道:“三前輩定在黃山遭遇三神手下。”
左面老道點頭道:“敝派與少林這次損失太慘了!”
白半生道:“十個死者已經晚輩等掩埋,本來要一直北上,但想貴兩派必有脫身之人,因之不借耽擱,一路尋訪,幸遇這位三兄指示,所以才探得三位前輩在此。”
老僧嘆道:“多謝白大俠義心重,只怕仇俗等難於活到明天!”
白半生大驚道:“三位前輩負有嚴重內傷?”
右面老道點頭道:“真氣全散,恐怕維持不久了!
白半生道:“三位前輩千萬勿恢心,心速守住丹田,天帝子馬上快到了!他有挽救三位前輩之力。”
忽聽外面殿頂發出嘿嘿冷笑道:“來不及了,催命使者已到!”
白半生徒然站起,輕聲道:“三位前輩安心坐着,外面由晚輩應付。”
老僧道:“白施主,聽聲音,對方是個星宿!”
白半生道:“只有一個,晚輩尚能招待!”
他閃身門外,招頭一看,只見殿的座上,立着一個老傢伙,朗聲道:“閣下為何不多來幾個?”
那老人冷笑道:“小子,你有多大道行。”
白半生大笑道:“動手之後才見分明。”
那老人居高臨下,突然一堂劈落,人都斜飛,如風一落在一根修竹之上。
白半生,立感一股強大的勁風蓋頂而到,如在往日,他非這閃不可,然自從在軒轅洞經過那三日三夜,他亦自信功力倍增,不慌不忙,右掌一抬,全力迎接。
兩股內勁在空中相遇,陡然發出轟隆大知一接之下,白半生硬將對方掌力逐退,他心中大喜,雙足一反,同親躍上竹梢。
那老人一見,面色大變,擦的拔出長劍,大喝道:“接招!”寒光一閃,直朝白半生當胸射來!
白半生已心雄膽壯,一聲大笑,長劍亦出,朗朗叱道:“瞎了眼的東西。”
兩劍如龍鳳舞,霎時各搶上風!破空之聲,勢如襲帛!須兒之間就是數回合。
那老人一看白半生劍法辛辣絕倫,奇招莫測,這時更覺遇上了非常高手。
白半生施的即容成子秘笈,出手循環不息,變化無窮!奧妙筆頂,他愈施愈緊,轉眼之間佔盡上風。
老人總覺自己一招也攻不進,而自己的空門大露,被迫節節後退!這時已轉到竹林邊緣。
白半生冷笑一聲,叱道:“下去!”
老人無路可避,不退不行,真的被迫下了竹林!
白半生如影隨行,緊迫而到,又在地面將他留住!
突然是有人在靜室瓦面前朗聲道:“白兄,劍勢反卷!倒用五形!”
白半生聞聲聽出是舒希凡到,朗聲道:“我忘了!”
緊接大喝一聲,他的劍勢真箇大變,全為反手逆圈。
那老人眼睛一花,霎時看不清對方的招式,一失神,突覺出口奇痛穿心,陡然慘叫一聲,噗通仰翻在地。
白半生一看成功,收劍向層頂道:“阿凡謝謝你!”
舒希凡後面跟着司馬周和三矮,他們齊笑落地!
白半生向舒希凡道:“阿凡,有位大師和兩位道長傷熱危急,你快進屋施救!”
他的聲未落,又聞殿頂冷哼一聲,風一股現出四個老人!
白半生大叫道:“阿凡,敵人已到多了!”
舒希凡冷笑道:“不要緊,就只這個!”
白半生道:“不,還有很多,也許都來了!”
舒希凡搖頭道:“他們是城外三神廟的,連死的算上,一共也只五人,城中雖有十三個,那不能吃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