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特勤
第二十三章空中特勤
要想讓空中特勤——英國精銳的和多面手專家兵團,擅長縱深滲入、偵察和市
內強攻——出面,並不像一些驚險電視中所描寫的那麼容易。
空中特勤從來不主動採取行動。按憲章要求,它可以與其他武裝力量一樣,只
能在聯合王國以內援助民事當局(即警察)來採取行動。這樣,顯然完全是由警方
來行使行動指揮權的。實際上,一旦空中特勤人員得到“出發”的命令,當地警察
最好還是明智地向後退一退。
按規定,在出現緊急情況時,當地警方在非外援而不能為的情況下,要由郡警
察署長向內務部提出正式申請,。要求派遣空中特勤才行。也可以“建議”署長提
出要求;但是,如果建議是來自更高階層的,一般他們沒有那種斗膽敢拒絕提出的
要求。
署長向內務部常任秘書提出要求之後,後者便把他的要求轉達給國防部,國防
部又把這個要求交給軍事行動局局長,行動局局長則通知駐紮在赫里福德營地的空
中特勤。
要想使這些手續在幾分鐘之內就能搞完的話,部分地取決於各個環節都連接得
很好和巧妙的合作,也部分地取決於關係學。在英國機關中,想要辦事效率快點的
話,就得靠私人之間的關係。先取得口頭上的同意,隨後再補交書面手續。英國官
僚機構對於英國人來說,可能是拖拖拉拉和婆婆媽媽的,但跟歐洲和美洲相同國家
來比,還算是好辦事的呢!
大多數英國的警察署長都到赫里福德走過,到那裏去跟叫做“兵團”的人們見
面,以便了解他們提出要求之後能得到哪些方面的援助。沒有什麼人不為之感慨的。
今天上午,薩福克郡的警察署長得到了倫敦方面關於緊急情況的通知,說有一
名外國間諜嫌疑犯,可能有槍,也可能有炸彈,躲在伊普斯威奇的切裏海斯衚衕。
署長與白廳的休伯特。維利爾斯爵士聯繫,那裏正等着他的電話。休伯特爵士報告
給他的大臣和同事——內閣大臣,內閣大臣又報告給首相。休伯特爵士得到唐寧街
的同意后,又把這個政治上業已清楚的要求告訴了國防部的佩里。瓊斯爵士,但后
者已經知道了這件事,因為他已和馬丁。弗蘭納里爵士聊過了。在內務部與薩福克
郡警察署第一次接觸不到60分鐘,軍事行動局的局長就通過特急線路通知了赫里福
德的空中特勤指揮所。
空中特勤的作戰人員是四四制。四人組成一個巡邏小組,四個小組一個小隊,
四個小隊一個中隊。四個“佩刀”中隊分別編號為A、B、C、D.他們輪流承擔空
中特勤的各種任務:北愛爾蘭、中東、叢林訓練和特殊任務,這還不包括北約國家
的任務和在赫里福德基地一個常駐中隊。
他們承擔任務的期限一般都是6個月到9個月。本月是B中隊常駐赫里福德。
跟往常一樣,總是一個小組處於警備狀態半小時,一個小組處於預備狀態兩小時。
每個中隊的四個小隊總是空中小隊(自由跳傘員)、水上小隊(利用獨木舟進行過
水上訓練和水下技術訓練)、山區小隊(爬山能手)和巡邏小隊(武裝吉普車)。
當布里格迪爾。傑里米。克利普斯接完來自倫敦的電話后,去伊普斯威奇的任
務落到了B中隊的自由跳傘員——第七小隊的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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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這個時間裏通常都幹什麼?”普雷斯頓間房主人。主人名字叫艾德里安
先生。這位年輕的經理剛剛跟伊普斯威奇警察局負責刑事的副局長通完電話。警察
局坐落在西維克路與艾爾姆街的街角上。如果說半個小時以前艾德里安先生的腦子
里對這位不速之客的可靠性還有些懷疑的話,那麼,現在他的疑團已經煙消雲散了。
普雷斯頓曾建議艾德里安自己打個電話,薩福克警方向他擔保了這位來到他的客廳
里的五局官員。
他還被告知,馬路對面的那個人可能有槍,很危險,而且下午可能進行逮捕。
“嗯——我在差一刻9點時開車去上班,現在還有10分鐘。大約10點時,我妻
子露辛達帶着薩曼莎去幼兒園,然後通常都是去買東西。中午時她把薩曼莎接回家
來,走着回來。我下班回到家裏是在6點半左右,當然是開車。”
“我希望你請一天假。”普雷斯頓說。“現在給你辦公室打電話說你不舒服,
你要在平時的時間離家,在路的那頭有一輛警車接你,在貝爾斯台德路與海斯區相
連的地方。”
“那我妻子和孩子怎麼辦呢?”
“我希望艾德里安太太在這兒等到平時的時間,走到那兒去和你會合。你今天
有什麼地方可以待一天嗎?”
“我母親住在弗利斯托。”艾德里安太太緊張地說。
“你願意跟她在一起待一天嗎?或許還有今晚上?”
“那我們的房子怎麼辦呢?”
“我向你保證,艾德里安先生,房子什麼事也不會有的。”普雷斯頓樂觀地說。
他倒是應該補充說:要麼是完好無損,要麼是事情不妙的話,就變成煙霧。“我要
請求你允許我和我的同事們用它當做監視對面那個人的哨所。我們將在後院出人。
我們一點東西也不會損壞。”
“你看怎麼樣,親愛的?”艾德里安先生問他妻子。
她點了點頭。“我只是想帶薩曼莎離開這裏。”她說。
“一小時以後,我向你保證。”普雷斯頓說。“那面的羅斯先生一夜都沒有睡,
因為我們一直跟着他。他大概已經睡了。但無論如何,下午以前,或許傍晚以前,
警察是不會對那所房子採取行動的。”
“好吧,”艾德里安說,“我們同意。”
他打電話到辦公室,找借口請了假,在9點差一刻時開車走了。
瓦列里。彼得羅夫斯基看到他走了。俄國人想抓緊時間睡幾個小時。路上沒有
什麼不正常的現象。艾德里安總是這個時間去上班。
普雷斯頓注意到,9號後面有一片空地。他呼叫哈里。伯金肖和巴尼。他們從
後面進來了,向不好意思的艾德里安太太點點頭,來到樓上正面的卧室里,開始了
他們的畢生職業生活——盯梢。金格在距離四分之一英里遠的地方找到一個高崗,
在那裏可以看到這個住宅區和旁邊的碼頭,小小的住宅區在下面伸展開去。用望遠
鏡,他可以監視切裏海斯衚衕口號的後院。
“它的後面挨着布萊肯海斯另一家的花園,”他用無線電通知普雷斯頓,“房
內和花園裏都無人走動,所有的窗子都關着。在這種天氣里是很奇怪的。”
“注意監視,”普雷斯頓說,“我將在這兒。如果我非得離開的話,由哈里代
替我。”
一個小時以後,艾德里安太太和孩子安靜地走出房子,向遠處走去。
在該城,另一個行動正在通過各種渠道籌劃着。警察行伍出身的署長把這次行
動交給主管刑事的副署長彼得。樓負責。
樓先生在市政廳有兩名偵探。他們從房租部門了解到,那所房子的房東叫約翰
遜先生,但房租是交給奧克斯出租公司。給出租公司打電話,解釋說,約翰遜先生
到沙特阿拉伯去了,房子租給了一位傑姆斯。鄧肯。羅斯先生。羅斯先生(在大馬
士革的街道上的別名是蒂莫思。唐納利)的第二張照片用電傳傳真發到了伊普斯威
奇,給奧克斯出租公司看。他們確認就是這個人租的房子。
市政廳房產處還找來了設計“海斯”區房屋的建築師們,從他們那裏了解到12
號房內的詳細結構圖。他們更幫忙的是,在本市其他的地方還有同樣結構的房屋,
而且有一所還空着沒用。這對於空中特勤突擊隊是很有用的,他們可以去了解該房
屋的真正內部結構。
彼得。樓的另一個任務是為空中特勤人員到來后找一個“據點”。這個據點必
須是私人的,既隱蔽又方便,可以讓車輛出人和安裝電話。在鷹碼頭上有一所空倉
庫,它的主人同意借給警察作為訓練用。
這所倉庫有大滑門,打開時可以把車子開進去,關上后又可以防人窺視。一塊
寬敞的地面上,可以用木條和纖維板按照海斯區房子的樣子造一所仿製品。倉庫邊
上還有一間帶玻璃的小辦公室,可以作為指揮室。
接近中午時,一架軍用偵察直升飛機降落到伊普斯威奇遠郊的軍用機場,下來
三個人。一個是空中特勤兵團的指揮官布里格迪爾。克利普斯,一個是行動指揮,
該兵團的骨幹分子,第三個是隊長朱里安。林德赫斯特上尉。他們都穿着便衣,提
着手提包,裏面裝着制服。一輛沒有標識的小車來接他們,把他們直接送到據點。
據點裏,警察們正在設立行動指揮中心。
署長向三位軍官述說了他的有限能力,這也是因為倫敦給予他的權力有限。他
已經在電話里跟約翰。普雷斯頓談過,但沒有見面。
布里格迪爾。克利普斯說:“據我所知,是有一位約翰。普雷斯頓,是野外指
揮,五局來的。他在附近嗎?”
“我想他仍在觀察哨里,”樓說,“在目標對面的房子裏。我可以打電話叫他
從後門出來到這兒跟我們碰頭。”
“我想,先生,”林德赫斯特上尉對他的指揮官說,“我直接去一趟不好嗎?
我還可以有機會看一眼那個‘堡壘’,我可以跟那位普雷斯頓一起回來。”
“可以,既然你要去。”指揮官說。
15分鐘以後,在住宅區外的一個小山坡上,警察指點出12號的後門。這位29歲
的上尉,仍然穿着便服,走過那片荒地,跳過籬笆,從後門進了屋。在廚房他遇到
巴尼,巴尼正在用艾德里安太太的爐子煮茶。
“我是林德赫斯特,兵團來的,”上尉說,“普雷斯頓先生在這兒嗎?”
“約翰,”巴尼啞着嗓子向樓上喊,因為這所房子被認為是空的,“有人來找
你。”
林德赫斯特上樓來到正面的卧室,找到普雷斯頓並作了自我介紹。伯金肖小聲
說了幾句,便離開了。上尉盯着對面的12號。
“從我們得到的情報看,還有些空白點,”林德赫斯特說,“你認為那人是干
什麼的?”
“我認為是一名蘇聯間諜,”普雷斯頓說,“一個特務,以傑姆斯。鄧肯。羅
斯的名字暗藏在這裏。35歲左右,中等個,很健康,可能也很結實。高級職業間諜。”
他把在大馬士革街道上拍的照片給了林德赫斯特,上尉饒有興趣地看着。
“那兒還有別人嗎?”
“可能。我們說不準。當然有羅斯自己,他也可能有個助手。我們不能跟鄰居
談。在這種地方,我們設法不許他們瞎說。這家人在離開前說,他肯定一個人住着。
但我們證實不了。”
“根據介紹,你認為他是有槍的,可能很危險。這對當地警察來說,是對付不
了的,即使用手槍也不行,是嗎?”
“對,我們認為,他那兒有顆炸彈,在他碰到炸彈之前,就得按住他。”
“炸彈?”林德赫斯特顯然不感興趣地說,他曾經去過北愛爾蘭兩次。“大得
能炸掉這個房子嗎?或許整條街?”
“比那還要大點兒,”普雷斯頓說,“如果我們沒弄錯的話,是一顆小原子彈。”
這位大個子軍官把盯着對面房子的視線轉了過來,正碰上普雷斯頓的眼光。
“天啊,”他說,“我真受感動。”
“好了,那是次要的。”普雷斯頓說。“另外,我要他,而且要他活着。”
“咱們還是回到碼頭跟指揮官談談。”林德赫斯特說。
正當林德赫斯特在切裏海斯衚衕時,另外兩架直升飛機從赫里福德飛抵這裏的
機場。一架美洲豹,一架CH—47型。第一架載着突擊隊,第二架載着他們那些各種
各樣的神秘設備。
突擊隊由副隊長臨時帶隊,叫史蒂夫。貝爾博,一個老軍士。他個子矮小,又
黑又瘦,但結實得像靴子皮,兩隻圓眼睛又黑又亮,老是笑着。跟兵團里所有的老
軍士一樣,他在隊裏已經多年了。他的軍齡已經15年了。
從這一點上講,空中特勤部隊是非同一般的:軍官們大都是臨時性的,從上級
單位派到兵團中后,一般兩三年後就又回到上級單位去了。只有其他等級的人才留
下來,不是所有的人,而是最好的才能留下來。指揮官亦如此,雖然他以前可能在
兵團里服過役,但也只能短期地擔當指揮官。極少的軍官能長期待下去,而且,他
們只在空中特勤部隊的總部里擔任後勤、供應或技術訓練等工作。
史蒂夫。貝爾博是從傘兵旅來到這裏當傘兵的,常出外勤,因有特長而被送出
來超期服役,並升為軍士。他兩次到阿曼的佐法爾作戰;嘗過洪都拉斯的伯利茲叢
林里汗流泱背的滋味;在南阿爾馬格的樹叢中度過無數寒冷的夜晚;也在馬來亞的
金馬倫高原經受過讓人懶惰無力的氣候的煎熬。他幫助西德訓練過GSe9分隊,也在
美國跟查理。貝克威思的德爾塔小組一起共過事。
在他的生活中,他深深地懂得,那種單調枯燥的反覆訓練使一個人能夠達到精
明幹練的頂峰;他也經受過出生人死的戰鬥:在阿曼的山丘邊穿過叛軍的槍林彈雨,
在東貝爾法斯特帶領一個尖刀班追擊共和軍的槍手,並且跳過500次傘,大多數都
是高跳低開。
隊中其他的人包括一名攝影師、三名情報核對員、八名狙擊手和九名突擊隊員。
史蒂夫希望並祈禱他能當突擊隊長。幾輛沒有標識的警車到機場來接他們,並把他
們送到據點。當普雷斯頓和林德赫斯特來到大倉庫時,隊員們已經到了,把那些設
備擺了一地,一些伊普斯威奇的警察饒有興趣地看着。
“哈嘍,史蒂夫,”林德赫斯特上尉說,“一切都好嗎?”
“哈嘍,老闆,對,都好。正在清理。”
“我已經看了那堡壘,是一所私人小房子。現在只知道有一個人,也可能兩個
人。還有一顆炸彈。一次小突擊,人多裝不下。我想讓你第一個衝進去。”
“不讓我去,老闆,沒門兒。”史蒂夫。貝爾博笑了。
在空中特勤部隊中的特點是強調自覺地遵守紀律,而不是靠外部的強制貫徹紀
律。任何沒有自覺紀律性的人都待不長,具有自覺紀律性的人員之間不用那些正規
的繁文褥節,而這一點在其他部隊中卻是很嚴格的。
這樣,軍官對手下的人可以直接呼名字,而手下的人則管指揮官叫“老闆”,
按規定應稱“先生”。
軍士貝爾博看到普雷斯頓,他的臉上立刻放出光芒,笑了起來。“普雷斯頓少
校……天啊,好久好久不見了。”
普雷斯頓伸出了手,回敬地笑了笑。
他上一次看到史蒂夫。貝爾博還是在包格塞德槍戰事件之後,他在一個房子裏
躲風的時候,貝爾博也在那裏帶領着四名空中特勤組成的突擊班。從那以後,他們
天南地北、各處一方,但卻總是扯不斷、拉不開。
“我現在在‘五局’,”普雷斯頓說,“在這個戰鬥中當戰地指揮,起碼是作
為‘五局’方面的。”
“你給我們搞來個什麼人啊?”史蒂夫問。
“俄國人,克格勃特務,高級職業間諜,可能受過特種訓練。所以,他很棒,
很敏捷,也可能有武器。”
“太好了,特種訓練,嗯?我們倒要看看他究竟有多棒。”
在場的三個人都知道特種部隊,響噹噹的蘇聯精銳突擊隊,相當於英國的空中
特勤部隊。
“對不起,要打斷你們的談話了,咱們還是先佈置一下吧。”林德赫斯特說。
他和普雷斯頓爬上樓梯,來到上面的辦公室。在這裏,他們碰到指揮官布里格
迪爾。克利普斯,主管刑事的副署長樓以及空中特勤的情報核對員。普雷斯頓花了
一個小時,盡量詳細地講了一遍,氣氛變得非常緊張。
“你有證據說裏面有核裝置嗎?”副署長終於問。
“沒有,先生。我們在格拉斯哥截獲了送給暗藏在國內某個特務的一個部件。
權威人士說,這種部件在當今世界上沒有別的用處。我們知道,那房子裏的那個家
伙是蘇聯特務一一他在大馬士革的街道上就被以色列的摩薩德認出過。他與切斯特
菲爾德秘密發報機的聯繫就可以斷定他是什麼人。所以,我可以這樣論斷。
“如果帶到格拉斯哥的部件不是為了在英國組裝一個小的核裝置,那它是干什
么用的呢?在這種條件下,我不能做出其他解釋。至於對羅斯來說,如果克格勃在
英國沒有搞兩個大的秘密行動的話,那麼,這個部件就是送給他的。論斷完畢。”
“對,”布里格迪爾。克利普斯說,“我認為應該從這一點出發。我們必須假
設是這樣。如果不是的話,我們就得老老實實地向羅斯朋友作解釋。”
樓副署長正陷於個人的恐怖的想像之中。他只好同意除了採取突然襲擊,別無
他法。但他所擔心的惡果是;一旦那個裝置爆炸了,伊普斯威奇會怎樣呢?
“不能疏散一下嗎?”他不抱任何希望地問。
“他會發現的,”普雷斯頓平淡地說,“我想,如果他知道完蛋了,他會跟我
們同歸於盡的。”
戰士們都點着頭。他們知道會這樣。他們潛入蘇聯的話,也會同樣做的。
午飯時間過去了,但誰也沒有注意到。食物似乎是多餘的。整個下午都花費在
熟悉情況和準備上。
史蒂夫和攝影師以及一名警察回到機場。三人駕駛着偵察直升飛機從奧威爾住
宅區——離“海斯”區相當遠的地方飛了一趟,但是一路上都可以看到那所房子。
警察指明了那所房子,攝影師拍了50張靜物照,而史蒂夫用錄像機錄下了那一帶的
情況,以便在據點內播放。
整個突擊隊仍然穿着便服,跟着警察去看那幾位建築師按照同一張圖紙所蓋的
同樣的房子,當他們回到據點時,可以看那座堡壘的錄像和那些詳細圖片。
下午剩餘的時間就是在庫房中,利用裏面的複製品進行練習。這個複製品是在
空中特勤人員帶領着警察在地面上造起來的,只是用了一些木樑和纖維板造的,但
尺寸完全一樣,表明了那所房屋內的空間限度:窄窄的正門,窄窄的門廳,狹窄的
樓梯和玲瓏小巧的房間。
林德赫斯特上尉決定只用六名突擊隊員。剩下的四個人,心中鬱鬱不樂。還要
三名狙擊手,兩名在艾德里安樓上的正面卧室,一名在一個小丘上,可以俯瞰那座
後花園。
切裏海斯衚衕12號的後院由林德赫斯特的六名突擊隊員中的兩名負責。他們要
全副武裝,但戰鬥服裝卻要用普通風衣罩起來,要用沒有標識的警車把他們送到布
萊肯海斯衚衕。在那裏,他們下車后,不徵得後面與堡壘相連的那家主人的同意,
就從前面的花園穿過,從房子和車房間的窄道穿到後花園。
在那裏,他們將脫掉風衣,跳過花園柵欄,在堡壘的後花園進入戰鬥崗位。
“這花園裏可能有用釣魚線拉的報警線,”林德赫斯特警告說,“但很可能在
靠近房子的地方。要離它遠一點。一發信號,就要向後面卧室的窗內扔進一顆迷幻
彈,另一顆扔進廚房窗戶里。然後,摘下衝鋒槍,堅守崗位,”不要朝屋內射擊。
史蒂夫和小夥子們要從正面上去。“
“進後門”的人點點頭。林德赫斯特知道他不能在突擊隊裏。他本是國王龍騎
兵衛隊的中尉,這還是他第一次和空中特勤出來執行任務,得到了上尉的軍銜,因
為空中特勤沒有比上尉更低的軍銜。一年後他回原部隊時仍要退回到中尉,但他還
是希望以後再回到空中特勤來擔任中隊指揮。
他也知道空中特勤的傳統,這個傳統跟英國軍隊其他部分不一樣:在沙漠和叢
林,軍官可以參加戰鬥,但不能參加市內的戰鬥,只有軍士和隊員才可以參加突擊
行動。
林德赫斯特徵得他的指揮官和作戰軍官的同意,主攻方向定在正面。一輛篷車
悄悄開過去,四名突擊隊員走下車,兩名去攻正門:一名用一個大扳子,另一名用
一個7磅大鎚,必要時用斷線鉗。
門一破,正面進攻的人——史蒂夫和一個下士就衝進去。破門的人便扔下扳子
和鎚子,從肩上摘下衝鋒槍,進入門廳,作為頭兩個人的後盾。
進門后,史蒂夫將要直接通過樓梯口沖向左邊通向客廳的門;下士要衝上樓梯
去佔領樓上正面的卧室。作為後盾的人(破門組),一個跟着下士上樓梯,以防敵
人萬一在浴室里;另一個要跟着史蒂夫衝進客廳。
後院的兩個人向兩間屋子裏——後面卧室和廚房——扔迷幻彈的信號是正面的
破門聲。一扔進去后,在後面卧室和廚房的任何人都會暈眩起來,不知道被什麼擊
中了。
普雷斯頓已經自願答應回到觀察哨去,也被允許旁聽突擊的細節。
他早就知道,空中特勤部隊在英國軍隊中是惟一被允許從世界武器一覽表上挑
選自己武器的兵團。為了近戰的需要,他們選擇了西德造的黑克勒——科赫牌短管
9毫米速射衝鋒槍,既輕便、易操作又安全可靠,槍托可以直用,也可以摺疊起來
用。
他們習慣上都是把衝鋒槍斜掛在胸前,用兩個彈簧卡卡住,裝滿子彈並拉開扳
機。這樣,他們的胳膊就可以閑出來破門、跳進窗戶或投擲迷幻手榴彈,隨之就可
以在半秒鐘內拿起槍投入戰鬥。
對於破門來說,經驗證明,破掉兩隻合頁要比破鎖快得多,使用的是泵動式鉚
槍,但用的不是大號鉛彈,而是一種硬棒。
除這個玩意兒外,另一個人還要拿一個大鎚和一把斷線鉗,以防備門的合頁掉
了后,裏面還有其他的閂銷和鉸鏈。他們還攜帶迷幻彈,它那刺眼的閃光使人暫時
什麼也看不見;那聲巨響震耳欲聾,但死不了人。最後,每人腰側還掛着一把9毫
米13發的勃朗寧自動手槍。
林德赫斯特強調,在突擊中,時間是關鍵。進攻的時間選為晚上9點45分,那
時街上已經很黑了,容易混淆視線,但還不是特別黑。
他本人將在路對面艾德里安的房子裏,用無線電與送突擊隊的車保持聯繫。如
果在9點44分時路上還有行人,他將告訴開車司機稍等一下,待行人走過堡壘的門
口后再開過來。送後面兩個人的警車也在這個時間行動,要在正面破門90秒之前讓
他倆下車。
他還有最後一個細節。當前面的車開來時,他將從艾德里安的房子給羅斯先生
打電話,他已經了解到,這一帶的電話都裝在廳堂里的小桌上。這樣做是為了使這
位蘇聯特務離炸彈遠一些,也使突擊隊員可以乘機快速射擊。
一般來說,都是快速兩次射擊,每次兩發。雖然這種衝鋒槍圓盤中的30發子彈
在兩三秒內就可以全部射出,但空中特勤人員都是神槍手,即使處在恐怖分子製造
的非常混亂的情況下,他們也是限定兩次射擊,射一次后,‘緊接第二次。任何人
碰上這四顆子彈都會立刻動彈不得。這樣,既節省子彈,還可以使敵人活下來。
戰鬥一打響,警察就將立即進入街區,儘力穩住群眾,不讓鄰居們擁到街上來。
警察會立刻在這所房子前形成警戒線;同時,車輛要轉到布萊肯海斯衚衕,突擊隊
員們將從後門出來,穿過後花園到那裏上車。至於堡壘的內部,將由刑事部門接管。
當晚喝茶時間,一個六人小組將從奧爾德馬斯頓來到伊普斯威奇。
6點鐘時,普雷斯頓離開據點回到觀察哨——艾德里安的房子。他從後門進了
屋,什麼人也沒看見他。
他來到正面的卧室時,哈里。伯金肖說:“剛剛開燈。”普雷斯頓可以看到對
面房子的客廳窗帘已經拉上了,但窗帘後有燈光,正門也反射出來一點光。
“你剛離開時,我想我看到卧室紗窗的後面有走動,”巴尼說,“但他沒開燈。
是啊,他不會開燈的,那時才剛過午飯時間。他一直沒出來。”
普雷斯頓問山丘上的金格,情況也是一樣,後面沒有任何動靜。
“一兩個小時後天就黑了,”金格用無線電告訴他,“那以後,視線該越來越
模糊了。”
瓦列里。彼得羅夫斯基是睡著了,但睡得很不好。l點時,他完全睡醒了。他
坐起來,從卧室透過紗窗向對面房子望着。10分鐘后,他起了床,到洗澡間洗了個
淋浴。
2點時,他在廚房簡單地做了點吃的,坐在廚房的桌子上吃着,不時地望望后
花園。后花園裏,一條細得幾乎看不見的釣魚線從花園的一端拉到另一端,繞過一
個小滑輪,晚上便掛到柵欄和後門上。這條線拴在一排空罐頭盒的底上。他離家時,
就把線鬆開,在家時就拴緊。還沒有人碰掉過這些罐頭盒。
下午過去了。想到客廳中放着的那個東西,裝上了炸藥,安上了雷管,自然地,
他很緊張,所有的神經都很緊張。他想看書,但精神不能集中。現在,莫斯科得到
他的消息已經有12個小時了。他聽了聽廣播中的音樂節目,然後,在6點鐘時坐到
客廳里。雖然他還可以看到對面房屋上的夏日餘輝,但他的房子是朝東的,現在正
在暗影中。從現在開始,他的客廳就要漸漸暗下來了。跟平時一樣,他拉上窗帘,
再打開枱燈,想找點願意做的事,他打開了電視。跟往常一樣,都是一些競選節目。
大庫房的據點裏,緊張的氣氛越來越濃。突擊隊的車做完了最後的準備——一
輛淡灰色的大眾牌篷車,帶有邊滑門。兩名不參戰的突擊隊員坐在前頭,一個開車,
一個用無線電跟林德赫斯特上尉聯繫。他們反覆地檢試了這些無線電,各種裝備也
都檢查完畢。
一輛普通的警車將把大眾篷車帶領到海斯區的人口處,司機已經記住了海斯區
的佈局和切裏海斯衚衕在哪兒。當他們進入海斯區時,他們要聽從坐在窗口的上尉
的無線電指揮。車的后尾都用塑料泡沫墊墊上了,以防止鐵器的互相撞擊。
突擊隊員們都着好了裝,帶好了武器和裝備。每個人的襯衣外面都穿着一件防
火纖維織成的標準黑色防火服。頭上戴上一頂加固黑纖維安全帽。防火服外面再穿
上護身鎧甲,重量很輕,由布里斯托銷甲店用結實的化纖織成,設計得能夠減弱
子彈的衝力,使子彈在着落點滑走。在化纖裏邊是陶瓷制的“創傷擋板”,以防尖
刺的東西扎到裏面去。
穿完這些后,便把武器——衝鋒槍系住,再掛上迷幻手榴彈和手槍。腳上穿的
是傳統的野外作業靴,靴筒較高,厚膠底,顏色只能用“臟”字來形容。
林德赫斯特上尉跟每個人又說了最後一句話,但跟他的二號人物——史蒂夫。
貝爾博卻談個沒完沒了。當然說的不是什麼祝願吉利的話,是關於別的事情;他們
從來不講“祝你走運”一類的話。然後,指揮便到觀察哨去了。
他進入艾德里安的房子時剛剛過8點。普雷斯頓可以感到從他身上表現出的緊
張情緒。8點半時,電話鈴響了。巴尼正在廳里,所以,他接了電話。今天來了好
幾次電話,普雷斯頓認為不接不好,可能會有人來找的。每次來電話都告訴對方說,
艾德里安一家到他岳母家去了,接電話的是油漆工,正在重新粉刷客廳。沒有一個
打電話的不相信這種解釋的。巴尼拿起聽筒時,林德赫斯特上尉正從廚房端着一杯
茶出來。
“你的電話。”巴尼說完就上樓了。
9點以後,緊張的氣氛就更濃了。林德赫斯特的大部分時間都花在用無線電跟
據點的聯繫上。9點15時,灰色篷車和領路警車從據點向海斯區開過來了。9點33
分,兩輛車到達了貝爾斯特德的人口,距離目標200碼。他們只好停下來等着。9
點41分時,阿米塔格先生走出來給送牛奶的放下四個空瓶。令人氣惱的是,他卻停
下來看他門前草坪中間石盆中的花,然後又跟一個鄰居打招呼。
“趕快回去,你這個傻瓜。”林德赫斯特小聲說。他站在客廳中,眼睛盯着對
面堡壘窗帘後面的燈光。9點42分,帶着兩名從後門攻擊的隊員的無標誌警車進入
了布萊肯海斯衚衕的位置並等在那裏。10秒鐘后,阿米塔格先生向鄰居道了晚安,
回到房內去了。
9點43分,灰色篷車進入了叫做高斯海斯的衚衕,這是通向整個住宅區的入口。
普雷斯頓站在廳里的電話旁,可以聽到篷車司機與林德赫斯特喳喳的說話聲。篷車
正緩慢而又悄無聲息地進入切裏海斯衚衕。
路上仍然沒有行人。林德赫斯特命令後花園那邊的兩個人下車開始行動。
“進入切裏海斯15秒。”篷車司機的助手說。
“放慢,還有30秒。”林德赫斯特回答。20秒后,他說:“現在進入衚衕!”
從拐角那邊出現了篷車,非常慢,只開着側燈。“8秒鐘。”林德赫斯特小聲
對着話筒說,然後低聲對普雷斯頓說:“現在撥電話。”
篷車開進了衚衕,從12號門前開過去,停在阿米塔格先生花盆的前面。這是故
意這樣做的。突擊隊員們要斜插向堡壘。篷車塗了油的滑門拉開了,四個人身着黑
衣、一聲不響地下了車,來到黑暗中。他們沒有跑,聽不到腳步聲,也聽不到低聲
的呼喊。按照預先的命令,他們鎮靜地走過阿米塔格先生的草坪,繞過羅斯先生停
在那裏的小汽車的車尾,來到12號的門前。拿着鉚槍的人知道合頁在哪一邊。他還
沒走到跟前時,鉚槍就已扛到了肩上。他找出了合頁的位置,仔細地對準了。在他
旁邊,另一個人舉起了大鎚。他倆的後面是史蒂夫和那位下士,衝鋒槍已經端好了
……
瓦列里。彼得羅夫斯基少校在客廳中感到很不安靜。他不能集中精力看電視,
他的神經太敏感——一個人出去送空奶瓶的恍嘟聲、貓的咪咪叫聲、遠處摩托車的
吼聲,大貨車經過這一帶住宅的轟轟聲,他都聽得到。
9點30分開始演播另一個時事消息,都是一些大臣或者有希望當大臣的人們的
會見消息。在無奈的情況下,他撥到BBC二台的節目,想看看關於鳥的資料介紹。
他嘆了一口氣,這畢竟比政治要好一些。
幾乎是過了10分鐘后,他突然聽到隔壁的阿米塔格放下空牛奶瓶子。他心裏想
道,總是同樣多的瓶子,總是在晚上這個時間。然後,那大傻瓜又跟街對面什麼人
打招呼。這時,電視裏什麼節目吸引了他的目光,他滿有興趣地盯着電視看。一個
來訪的姑娘正在和一個戴平頂帽、個子瘦長的人談他的愛好,好像是關於鴿子的事。
他正在鏡頭前拿着一隻鴿子,羽毛油滑光亮,嘴上和頭上都鼓鼓地長着雍容的華冠。
彼得羅夫斯基坐得筆直,聚精會神地看着那隻鴿子,聽着談話。他肯定,他以
前在什麼地方看到過同樣的一隻鴿子。
“這隻鴿子是參加競賽的嗎?”姑娘問,她是一個新手,又很活潑,竭力想從
會見中多得到一點東西。
“乖乖,不,”戴平頂帽子的人說,“它不是臨時取樂的東西,這是‘西屋’
品種。”
彼得羅夫斯基腦中一閃。他想起來了:在沃蘇沃總書記別墅的客房中,那位形
容枯槁的英國老頭子曾說:“去年冬天在街上拾到的……”而且,那隻鴿子用聰明
而敏銳的眼睛看着籠外。
“那麼,這不是那種在城裏常見的嘍……”電視中的姑娘說。實際上她在胡猜。
正在這時,彼得羅夫斯基門道中的電話響了一般情況下,他都會去接電話的,以防
一旦是鄰居打來的。既然家裏開着燈,再假裝不在家,會引起人家懷疑的;而且他
接電話時也不帶手槍。但這次他卻沒有動,眼睛盯着熒光屏。電話鈴仍不停地響着。
由於有電視的聲音,掩蓋了市道上膠底靴走路的嚓嚓聲。
“我想是的,”戴平頂帽的人高興地說,“西屋鴿子並不是‘馬路鴿子’,它
可能是現在飛得最遠的鴿子之一。這小玩意兒不管到哪兒都會飛回它長大的窩的。
所以,它們也被叫做回鄉鴿。”
彼得羅夫斯基一下子從那隻椅子上跳了起來,順手拿起那隻薩科手槍。這是一
種精密製造的手槍,他一到英國就總帶在身邊,在家時總是放在坐墊的下邊。他嘴
里迸出一句俄語,雖然沒人聽到,但那句話的意思是“叛徒”。
在這個時刻,一聲巨響,緊接着又是一聲,兩聲巨響近得幾乎像一聲。隨着巨
響傳來了正門玻璃被震碎的聲音,接着從屋后又傳來兩聲轟隆聲以及門道里的腳步
聲。彼得羅夫斯基一步竄到客廳門口,並開了三槍。他的三管薩科手槍,可以換三
只槍管,三隻槍管的發射能力都是最強的。他的槍膛能裝五發子彈,但他只射三發,
另外兩發可能要留給自己。他射出的三發子彈從關着的薄如紙張的門板一下子透過
去,飛到門外的廳堂里……
切裏海斯衚衕的公民們一輩子也忘不了這個夜晚,但誰也說不準到底是怎麼回
事。
鉚槍從門上崩掉合頁時的巨響把他們都驚得一下子從椅子上跳起來。鉚槍手扣
動鉚槍時,他的持槍的同事向旁邊和後邊閃開了一點,以便給他讓出點地方。接着
一大鎚下去,裏面的鎖、門栓和鉸鏈便一下子全飛光了。隨即向旁邊和後邊一閃,
兩人都扔下工具,咋的一聲將衝鋒槍拿了起來。
他一閃開,史蒂夫和下士便從空檔竄過去了。下土三步就竄上了樓梯,搶大鎚
的人緊跟着他的腳後跟。史蒂夫從叮鈴鈴響的電話旁跑過去,到了客廳門前,轉過
臉去朝着門,但他一下子摔倒了,從門上穿出的三顆子彈擊中了他,明顯地聽到
“啪”的一聲響,他便摔倒在樓梯邊。用鉚槍的突擊隊員靠在仍然關着的門邊,開
了兩次火,射出四顆子彈,隨即一腳將門踢開,就地一滾便滾到了屋裏,並立即蹲
立在屋內。
當屋內的手槍開火時,林德赫斯特上尉在馬路對面打開了前門觀看着,普雷斯
頓站在他的後面。上尉看到,在亮燈的門道里,他的副隊長奔向客廳,卻突然像洋
娃娃一樣被摔到一邊。林德赫斯特走過去,普雷斯頓跟着他。
當開了兩槍的突擊隊員滾到室內蹲在那裏察看那個躺在地毯上難以動彈的人時,
林德赫斯特上尉出現在門道里。儘管仍在飄着火藥的煙霧,但他也能一眼就看清里
面的情況。
“到過道里去幫助史蒂夫。”他急忙說。突擊隊員並沒有爭辯。地毯上的人開
始動彈了。林德赫斯特從上衣里掏出勃朗寧手槍。
那突擊隊員的槍法很棒。彼得羅夫斯基的左膝中了一彈,小肚子上一彈,左肩
上一彈。他的射擊斜掃過房間,儘管木門板的阻力使彈道有所改變,但還是四發三
中。彼得羅夫斯基疼得要命,但還活着。他開始爬。他可以看到,在12英尺以外,
是灰色的鋼卷櫃,一側帶着扁盒子,兩隻按鈕,一紅一黃。林德赫斯特仔細地瞄準
着,開了火。
約翰。普雷斯頓飛快地從他身邊躍過去,撞到了他的大腿上。普雷斯頓跪到地
上的屍體旁。屍體側身躺着,後腦勺已被崩開了,但嘴卻仍像魚一樣在張合著。普
雷斯頓把頭貼近那張臉。林德赫斯特仍在用槍瞄着,但普雷斯頓正處於他和俄國人
之間。他跨到一邊,以便能再開一槍,但他垂下了勃朗寧手槍。普雷斯頓站了起來,
已經沒有必要再開第二槍了。
“咱們最好還是讓奧爾德馬斯頓的人來看看那個玩意兒吧。”林德赫斯特說,
示意着角落裏的那隻鋼櫃。
“我不是說過要活的嗎?”普雷斯頓說。
“對不起,老夥計,不行了。”上尉說。
正在這時,突然啪的一聲,兩人都嚇了一跳,一個聲音從旁邊向他們講話了。
他們看到聲音來自一台大型的收音機,定時器自動將它打開了。那個聲音說:“晚
上好。這裏是莫斯科廣播電台的英語廣播節目,現在是10點鐘晚間新聞節目。
“據黑德……對不起,請允許我重說一遍,據德黑蘭消息,政府今天指出……”
林德赫斯特走過去,關了收音機。地板上的那個人用失去了光芒的眼睛瞪着割
絨地毯,對那個惟一講給他的暗號毫無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