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友:道長)東方傳奇——菊花和尚(一)
東土大宋,物華天寶,人傑地靈;集天地造化,囊宇內歸真。距群英斃那草原魔君鐵木真已有四年,當初大江以北十步一枯骨,千里無人煙的慘象已被繁星點點的城鎮取代。
就連環境惡劣的河西走廊,也有了幾分人氣。
“喂喂,快看!那兩個和尚站在上面已經三天三夜了都沒下來,他們到底是在幹嘛?”
“好俊的小子,莫不是官家的葵花神功?”
“哪裏哪裏,我看是那易經鍛骨的法子,要不然就是個天閹的貨色。”
龍門鎮,敦煌石窟附近新立的小城,兩個腦袋光光的爺們正立於城樓之上,各占飛檐一角;只見兩者間氣浪滾滾,飛沙走石,又或者袈裟迷彩,粉浪疊巒。
怎麼看都很有八卦的樣子,不明真相的圍觀群眾嗑瓜子啃花生,在這處地方製造了不少垃圾。直到本地駐留的天策武士把“城管”袖標一套,驚得各路豪傑紛紛潰逃,才恢復了秩序。
待那紛攘的看客散去,仰頭的城管準備在“公共場所非法集會”和“擾亂社會治安”、“破壞公共財物”幾個罪名中選一個。
知道此地不可久留,較為粗狂的和尚拄着禪杖,撓着戒疤開口道:“看來洒家不應該來。”
“現在才知道?太晚了……”秀氣一些的面帶嗔怪,竟然有了幾分凝咽,這粉脂氣令剛掏出鎖鏈的城管大人目瞪口呆。
大和尚也是受不了,後退一步幾乎跌下城來,討饒着說:“相忘江湖,天地任逍遙才是精髓,距離產生美嘛。待日後月下獨飲,追憶往昔,豈不又多了幾分古典優雅的俠客風範?”
小和尚扯起僧袍,掩面而泣:“咱不要回憶,要你的人,你的心,你的‘嗶’!”
大和尚痛苦的蹲下身子,背負禪杖,回首不願再面對他的呼喚,口氣也帶着憐憫和……痛苦:“師弟,你這又是何苦……”
“師兄~當初我發誓要跟你到天涯海角,難道山盟海誓只是鏡花水月么?”
“唉……”大和尚長嘆一聲,“洒家當初心性不佳,罔開殺戒,現在還入了惡人谷,如今已經沒了回頭路。師弟如今乃少林高僧,莫在與我這江湖魔頭有了牽扯,敗壞師門。”
“不——師兄~”小和尚淚眼婆娑,面若蓮花,“咱只知師兄恩情,三世難報,當初若不是你待我多有回護,咱早已化為浮萍之草,難得這番造化……”
“一入佛門,坑無盡;斬七情斷六欲才是正道。”大和尚摸摸肋下的補丁,往城下茶鋪斜了一眼,“聞天下,破紅塵;師弟,師父他老人家對你有大恩德大造化,莫要斷了這份前程。”
迅雷不及掩耳,小和尚已被一寶相莊嚴的和尚切中了脖頸,昏迷過去。
“阿彌陀佛……”來人念了一聲佛號,“冤孽,冤孽,早知如此,為師就不該傳那菊花妙像,也不會有今日業果。”
“大和尚見那僧人,神色一肅,屈膝下跪:“弟子拜見師傅!”
“道濟,想必你已知曉。”老僧將小和尚扛起來,“你心性和品德均是上乘,可惜殺性過大,積重難返……原本方丈師兄命為師捉拿你回山,打入持國天王殿;念你是一心為國,姑且放你離去。”
“從今往後,就不要再以少林僧人自居,莫要用少林絕學再造殺孽,否則為師也保不了你。後會有期!”
“謹遵師命!”
大和尚久久不曾抬頭,只聽得一聲嘆息,再起首時已是人去樓空。
暮然聽得遠處的破風聲,和尚探手一夾,一枚梭鏢被夾在食中二指之間。
輕車熟路的取下梭鏢上的小紙條,和尚看了看上面【客棧】的字樣,運起少林易筋經的無上內勁,將小紙條在手中點燃,化為灰燼。
------午時三刻,龍門鎮,龍門客棧------
作為中原堪比純陽、丐幫的門派,少林最出名的不止是七十二種絕學,還有那森嚴的戒律。
越是遵守清規戒律的少林玩家越是強大,這幾乎是數億玩家對少林的普遍認識。
無視周圍玩家複雜的目光,道濟點了一大塊牛肉,坐在角落裏大快朵頤。
“好久沒這麼爽了。”將最後一點牛肉扔進嘴裏,道濟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既然來了,就別總是藏着掖着。”
“果然瞞不過佛門高僧……”道濟對面浮現出一個虛影,漸漸化為實體。
“成天神出鬼沒的你就不膩啊?”道濟端起茶杯。
“咱就這點愛好……”來人拿起桌子上早已準備好的茶杯,一飲而盡。
“你找我來不只是敘舊的吧?”
“當然不是,我這最近有一筆大買賣,想問下和尚你有沒興趣?”
“大買賣?你還嫌坑洒家坑得不夠爽是吧?”道濟的臉上充滿了怒意,“上次那筆帳還沒算呢!說什麼修為一般的黑山老妖,為了救那書生,洒家差點把自己都給搭進去了!”
“那個純粹是情報失誤……”來人放下茶杯,左臉上的半張亮銀面具照出道濟的臉,“咱也不知道幕後黑手居然是那個看上去弱不禁風的女鬼啊……”
“那上上次呢?說好了直接取秘籍,洒家在跟那肥熊貓纏鬥的時候你人又在哪?”
“咱被一條奇怪的蛇和螳螂給纏住了,輕功施展不開……”
“這次呢?帶着這麼大陣仗來告訴洒家有一筆大買賣?”道濟的手摸到了腰間的乾坤儲物袋。
“沒辦法,干咱這一行仇家不少……”來人突然出手,四枚梭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貫穿了旁邊一桌客人的喉嚨。
大廳內所有的客人都抽出了自己的武器:“動手!”
“就知道跟你沒什麼好事……”道濟取出了一根黑色的鐵棒,站到來人身前,“也罷,就讓洒家的從來不用棍會會這些人。”
“禿驢,不想死就給我滾開!”一個大漢當頭一刀劈來,正中道濟頭頂。
聽得洪鐘突鳴,雙股只覺巨力反震,大環刀登時脫手飛出。
道濟抓過大漢面門,一記膝撞正中人中,打得那是五彩崩裂,憑空飛起。手一抖,肩膀正對的脊椎,大喝一聲,就是一記修羅霸王靠華山!
只聞得一聲爆響,那血肉夾白骨飆出幾仗遠,無名大漢竟然落得個粉身碎骨。
“金剛不壞?!”有識貨的刺客驚呼。
“和尚,別秀你的金鐘罩了!”來人跟猴子似的上躥下跳躲避着其他襲擊者施放的絕招,“再不來,我就送了啊!”
“切……”道濟撇了撇嘴,提着禪杖衝進人群。
“德瑪西亞!!!”
------未時整,龍門荒漠,官道------
“我說唐恆,你到底惹了啥事啊,百刀盟要這樣追殺你?”道濟倒騎着一匹黑馬,斜眼看着面具男,“要不是洒家,你今天絕對會交代在那。”
“可不是為了這次的活計?”被稱為唐恆的男子跨坐在白馬上,摘下左臉面具,露出一條長長的疤痕,“就是這筆買賣,咱唐門傾巢出動,最後得了東西卻被各大戰團堵在了唐家堡里,進退不得。我這是來搬救兵的,沒想到那些混蛋還分了人手出來追殺咱這種外門的小角色……”
“洒家16級的達摩武僧也就只能對付幾個之前的那些二流貨色。”道濟面現猶疑之色,“到底是什麼樣的物件能鬧出這麼大動靜?”
“這可是被列為唐家堡最高機密,咱在堡里雖然有點身份,但也沒法知曉。”唐恆摸了摸下巴,“聽說是一件相當特殊的兵器,和東邊有些關係。”
“聽你這番話,洒家大概猜到你沒安好心……”道濟從行囊里摸出酒葫蘆,展着胳膊把補丁露出來,“這次得給個更好的價錢——你看看,這連補衣衫的銀子都不夠了。”
“和尚你就是面噁心善,那店家損失的東西還給他賠償幹嘛?”
道濟摸着自己光溜溜的腦袋,虛指老天:“洒家可不想被天策的城管給捉去蹲收容所,就算打得過也有……”
“錦衣衛幾個大頭目不是都到邊地幹活了?”唐恆不解,思前想後吐出一個名字,“你是說那些閹——”
“噓——”道濟作勢令他小聲,眼睛賊溜溜的往左右看了一看,這才手掌做刀往下一揮,“你小子作死?豈不聞天家的千里順風之法,真當那沙縣小吃絕味鴨脖還有順豐快遞是白乾活的么;‘嗶’黨也是你可以叫的?記得,要說‘廠公威武’。”
倆人漸行漸遠,卻不知這番動靜,早已叫盤旋在上空的一隻海東青看了個徹底。
“通知頭兒,唐門的小崽子找了個棘手的禿驢來趕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