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妖術?仙術?
第十二章妖術?仙術?
林宗方早已鎖定了對方的方位，問題是那兒的環境林宗方並不熟悉，也不知道對方的上方是不是還有高樓，若貿然穿過去，出現在水泥之間，不知道是擠不進去還是會卡在裏面？
為了安全起見，林宗方只好保守一些，遠遠地從數百公尺的空中穿出。
馮清瑜自然不知道林宗方的想法，發現距離這麼遠，忍不住嘟着嘴瞪了林宗方一眼，隨即運起風術往下直衝，想要先發制人。
但是對方既然內力驚人，當兩人一出現在上空的時候，已經在第一時間有了反應，抬頭向兩人望去。
馮清瑜見狀知道已經無法偷襲，不過這時也管不了這麼多，她一面往前沖，一面悄悄地在心中凝想風刀，打算拿眼前這敵人開張，而因為對方內力比自己還厲害，馮清瑜也不拿絲綢巨劍出來獻醜了。
林宗方自然也布起風罩追了下去，他一面在心中想着剛剛單素侄的提示，對方既然對仙術的反應比較不足，自己或者可以幫上一點忙，也省得讓馮清瑜每次都獨自作戰。
兩方距離越來越近，彼此的形貌也看得越來越清楚，那是個綁着短短馬尾，看起來年約二十左右的女子，這女子雖稱不上美艷，卻還算清秀，身上穿着簡單的勁裝，腰上掛着一個造型有點特殊的腰帶，正一臉驚訝地望着兩人。
空中往下落本就很快，何況馮清瑜還以仙術加速，只不過一瞬間，已經欺近對方不遠，此時馮清瑜的第一招風刀仙術已經布妥，心念一動間，二十一片凝結壓縮的氣勁，在空中倏然出現，分頭並進，對着那人切削了過去。
那女子似乎吃了一驚，驀然一個急旋，一對手掌畫出波紋一般的曲線，帶着一股龐大內息，繞身轉了一圈，就在那些風刀氣勁還沒結合之前，這股內息突然往外一爆，將二十一片風刀完全震散。
這人的功力果然比自己高出不只一籌，而且剛剛那一招，代表她不止是內力高強而已，馮清瑜雖然吃驚卻不畏懼，欺近的瞬間招式一變，從一開始的剛勁轉為柔招，以避免意外。
對方看着馮清瑜御風撲來，似乎也很訝異，她盯着馮清瑜的掌勢，兩掌組合成一個特殊的角度，往前一推，兩股力量倏然在掌間壓縮爆出，對着馮清瑜衝去。
這招威力不是很大，但如果硬擋住，自己的速度可能就緩了下來……對方內力強過自己，招式似乎也不弱，自己的優勢只剩下高速的仙術飛行術了，不能連這優勢也消失，馮清瑜心念一轉，旋身間測推揮掌，錯身到了對方的左側，順勢旋身飛腿，從那人視線不及的地方，對着對方后腰踢去。
那女子發現馮清瑜能夠高速地挪位，似乎也不畏懼，畢竟馮清瑜再怎麼快，也得在她身旁出招。那女子只要一側身發掌，就能抵禦，她一沉肘間，擋住了馮清瑜這一踢，跟着騰身發掌，對着馮清瑜攻去。
這樣似乎很難打傷對方？而且只要身體有接觸，因為內力不足，總會吃虧，看來不能硬碰硬，馮清瑜當下一面快速在對方身旁繞轉，一面施出巧打功夫應付對方的攻擊，在這同時，第二個風刀招數也已經預備好了。
這一招一共用了三十片風刀，這也是馮清瑜所能存想出的最大數量，這三十柄風刀在馮清瑜控制下成形飛旋，雖然各自有不同的路線，卻巧妙地分成五個目標，在同一瞬間分別攻擊對方頭、背心、小腹以及兩邊腰側。
之前那招，目的是使對方防不勝防，顧得東來躲不了西，除非對方清楚這招的變化，否則只能全身爆出氣勁抵禦，而且若是普通高手，全身爆出氣勁也未必毫無破綻。
但眼前這女子很明顯不只是普通高手，這正是第二招設計的目的，此時風刀看似亂飛，但下一瞬間，每個攻擊點就會有六片風刀在同一時間抵達，對方不但得看出風刀動向，還必須在這五個方位，同時爆出六倍強的氣勁，才能抵禦得住這種攻擊——當然，如果對方有五隻手的話，也許不難辦到。
這女子當然沒有五隻手，她一面抵禦着馮清瑜的攻擊，一面注意到這莫名的風勁，當風刀還在飛旋的時候，她倏然往前急沖，一面擊退馮清瑜，一面提早和攻擊小腹的那組刀勁接觸並擊散，接着她一個半空旋身，避開了頭和背心的兩組刀勁，最後兩掌左右一張，將攻擊左右腰側的兩組風刀破壞殆盡。
這人好厲害！馮清瑜又吃一驚，對付這種人，不該用這種模式的風刀。
馮清瑜突然醒悟，前幾天想招式之時，都拿自己當假想敵，但是對手有強有弱，未必都能適用。比如以這人為對手，就應該多加一點虛式……可是風刀又必須先想好套路，不能臨時應變……
不過那女子似乎也吃了一驚，不敢繼續停留在原地挨打，她御使着遁能，在空中飛旋移位，一面追逐着馮清喻。
因為對方不斷換位，風刀更不容易使用，馮清瑜只好眾精會神直接和對方交手，打着打着，馮清瑜和林宗方都有點驚心，對方除了不會仙術之外，在空中移動攻擊的方式，和過去的馮清瑜幾乎是如出一轍，也是先御使着遁能飛行，然後在某些特別的時候，讓遁能和內息互相爆出，以提高瞬間的速度……這樣挺耗遁能和內息的不是嗎？這女人不怕用光嗎？
馮清瑜漸漸發現，這人的招式雖然不下於己，但也高明有限，只是內力實在高出不少，每次被對方追上交手，都會小小吃虧，馮清瑜不禁暗驚，上次若不是那個娃娃臉小鍾，而是這女人纏着自己．就算有林宗方那不成熟的風刀支援，恐怕也是沒用。
還好此時林宗方沒有立即的危險，馮清瑜不用和對方硬碰，她藉着高速的優勢，逗引着對方追擊，和對方大兜圈子，一面想着辦法。
林宗方在一旁觀戰，一面暗暗疑惑，這人明明不是陰魔，她的遁能並沒有遁能者那種混雜的感覺，但又不像自己和馮清瑜這種修道人的味道，只像是普通人……
林宗方雖然沒什麼經驗，也感覺到對方似乎正散發出一種無形的氣能……在馮清瑜全力進攻的時候，偶爾也會有這種感覺……那就是外溢的內息嗎？這人到底是有多強？
遁能與內息，或者稱為命功和性功，這兩者的關係很特殊：雖然修練其中之一，也能提升另外一邊的修養，但主要提升的畢竟還是修練標的，當初和馮清瑜一起修練的時候，林宗方就有體會到，過去一直修練內息的馮清瑜，雖內力遠勝於自己，但遁能高出的幅度卻不算太多，所以兩人才能使用雙修心法提升。
而經過這段時間的修練，對命功較有感悟的林宗方，遁能量已經和馮清瑜越拉越近，佩這畢竟是修練命功的法門，兩人的內息縱然也都有小部分提升，提升的量則遠不如遁能……這人則和馮清瑜相似，內息遠大於遁能，莫非她也專修內息嗎？盼雪不是說過，這世界不容易修練嗎？
林宗方想着想着，突然一驚，卻是只不過短短几秒的時間，馮清瑜竟已無法出手，只能在空中東躲西逃，若不是靠着精妙的招式支持，說不定已經落敗。
林宗方猛然想起剛剛單素侄的話，自己可不能看戲，得出手了……
對方不斷移位，林宗方自然也不能使用馮清瑜設計好的風刀，不過林宗方和馮清瑜最大的不同之處，就在於可以隨意控制風刀的行動……對付這種強敵，一、兩柄小風刀是絕對沒效的，但如果要隨意控制，也不可能同時驅動二、三十柄各自亂飛……如果都飛在一起的話，還不如……
林宗方在心中存想片刻，空中倏然浮出一個高約一公尺左右、隱隱發光的彎月形透明物體，那東西彷佛活物般一轉方向，發出破空異嘯，對着那女子直衝了過去。
這怪東西一冒出來，場中眾人都吃了一驚，那女子當然更是嚇了一跳，她眼見那怪東西對着自己衝來，連忙回手一掌，氣勁脫體而出，和那異物硬撼，跟着雙足處遁能一個爆旋飛射，閃出二十餘公尺。
馮清瑜已經忍不住望着林宗方嚷：“那是……你又……”
“我……”林宗方可也不知道，這會兒冒出的東西不但看得到形體，還會發光……不對，林宗方看看上方的月光，心下暗暗揣測，這應該是反射光，不是真的會發光。
這是高壓氣體的聚合，既然密度不同，產生的折射率不同也很正常，所以會被看出形體……倒也不是很稀奇的事情。
而既然馮清瑜停了下來，那團彎月風刀自己追過去也沒用，林宗方只好將那團彎月立在三人之間，只見那彎圓月在半空中光彩流閃，似有似無，煞是好看。
女子本來還挺輕鬆的，看到這股怪東西出現，她終於沉下臉，她手放到腰間，倏然不知從哪兒拔出一柄耀眼的銀白色長刀，上面貫注着強大內息，一面對着兩人說：“你們兩個是什麼……？高等妖魔嗎？”
做賊的喊抓賊？馮清瑜本來還在吃驚於對方的刀怎麼冒出來的，一聽不由得瞪眼說：“你才是妖魔！”
林宗方意外地說．“你不認得我們？”
“為什麼認得你們？”女子皺眉說：“你們一出現就動手，又是什麼意思？你們出現的方法明明是妖術。”
“什麼妖術！你用的才是妖術！”馮清瑜嚷：“這是仙術！你這陰魔胡說八道！”
“仙術？”女子微微一愣，皺眉上下看着兩人。
“清瑜。”林宗方突然說，“這個人不是陰魔。”
“啊？”馮清瑜一怔，飄到林宗方身旁說：“她是人類？真有這麼厲害的人類？”
“嗯，沒有魔氣的味道。”林宗方接著說：“雖然她的遁能不似修行者也不像遁能者，但也該不是吸來的，量太龐大了，去哪兒找這種人來吸？”
“難道是……單純因為修練內息，而相應產生的遁能嗎？”馮清瑜吃了一驚說：“真的不是陰魔？”
“我也沒見過多少陰魔……”林宗方苦笑說：“但是和之前那幾個都不一樣就是了。”
女子在旁聽着，突然說：“你們口中的陰魔，是什麼？”
“你真的不是？”馮清瑜牛信半疑地回過頭說：“陰魔就是比下等長毛魔還厲害的魔。”
“你們見過高等妖魔？”女子吃了一驚說：“聽說很像一般人類，是嗎？”
“是啊。”馮清瑜才剛點頭，突然又覺得不對，生氣地說：“我還不知道你是不是好人！不要跟我說話！”
女子看馮清瑜天真的模樣，反而覺得有趣，她莞爾一笑說：“你們……莫非是修道者？認識安盧大師嗎？”一面將那把長銀刀往腰間插，又莫名其妙地收了起來，不知藏哪兒去了。
“你也認識安盧大師？”林宗方吃了一驚，如果這樣的話，對方真的不大可能是陰魔了。
“恩……”女子想了想又說：“該說是父親認識，我只是有幾面之緣……”
看來應該是誤會了，林宗方遲疑了一下才說：“我們會過來這兒，是因為你剛盯着梁室長，我們以為……是我們引起的，因此誤認你是厲害的陰魔……你可以解釋原因嗎？”
“啊！你們兩位正是剛剛和他見面的人，沒想到隔這麼遠，你們也能察覺？”女子點頭說，“原來梁柏仁和修道者也有聯繫，這樣可就更麻煩了……”
女子自言自語了幾句，突然想起還沒回答林宗方的問題，於是抬頭一笑說：“這麼說吧，我盯着他的原因，於遁能者的規章紀律有關，很抱歉，這是機密，不能告訴兩位。”
和遁能者的規章有關？莫非北京終於派人來了，居然是派這種高手，梁室長怎能躲得掉？不過現在她身旁有單素侄這種超越仙凡的人物在，暫時應該還沒什麼問題，等自己處理好清瑜的事情之後，再找機會提醒梁柏仁吧……想到這兒，林宗方忍不住看了馮清瑜一眼，心中不禁有點黯然。
馮清瑜發現林宗方神態有變，疑惑地說“怎麼了？”
“沒什麼。”林宗方連忙擠出笑容，接着對那女子說：“看來是我們誤會了，真是抱歉。”一面把那巨大彎月般的凝縮氣勁解散掉。
“既然都是妖魔的對手，就是朋友。”女子望着兩人笑說：“我姓鄧，兩位怎麼稱呼？”
這人說不定和母親認識，還是別通名比較好……林宗方當即尷尬地一笑說：“我們只是兩個無名小卒，今晚多有冒犯，還請見諒。”跟着一拉馮清瑜，準備泛出遁能逃跑。
“等等！”女子突然眼睛一亮說．“聽說一個多月前，有七隻妖魔的屍體出現在某高中運動場，莫非是兩位……”女子說到這兒突然一怔，卻是她眼前的兩人，就這麼倏然消失，無影無蹤。
“這不是妖術？這是仙術？”女子一轉念，轉身向著市區飛去。
很快地，林宗方和馮清瑜，在自家大樓屋頂上再度出現，馮滑瑜一離開形界就忍不住嚷，
“跑這麼快做什麼？我還沒問她是怎麼練的！怎麼這麼厲害！”
“她說不定和我媽認識，所以快點跑比較好。”林宗方一面帶着兩人落下一面說。
“晤……”馮清瑜一怔，倒也不敢多說了，只低聲說：“那人很強，要不是下盤怪怪的，我說不定會輸。”
“什麼下盤怪怪的？”林宗方問。
“不知道……不大靈活。”馮清瑜一面回憶一面說。
“我沒注意到。”林宗方根本看不出來。
兩人走入電梯，馮清瑜又嘟着嘴說：“你今天又有新的風刀，那是什麼？”
“威力比較強大，但是速度稱慢一點點，單就效率比來說，比之前的風刀還要消耗遁能。”林宗方說：“但因為之前的風刀一兩片沒威力，我又不善於看出別人的破綻，只好用這種大隻的硬撞過去看看。”
“這種如果和小型風刀組合起來，變化會多很多。”馮清瑜歪頭說．“剛好我想重創招式，我也要學。”
“這花的能量很多，如果你用一招就眾集一次，那有點浪費喔。”林宗方沉吟說。
馮清瑜這才想起，自己不像林宗方可以不斷持續操控，得在心裏存想好途徑才能使用，她氣得一跺腳說：“那我就不能用了啊！”
“如果再小一點的呢？”林宗方想了想又說，“選個有足夠威力又不會太浪費的尺寸。”
“我想想看……”馮清瑜皺着眉頭思考。
“而且小點的，速度也比較快。”林宗方說。
“恩。”馮清瑜一面沉吟一面點頭。
走回家中，劉育萱還在定靜之中，兩人也不多打擾，躲入房間，一面用電腦描繪，一面討論新出爐的“月形風刀”的用法。
“這樣飛的時候容易打轉吧？還要花力量控制。”馮清瑜正在說：“直接變成一個圓盤不會比較好嗎？”
“圓盤比彎月體積大很多，要成形消耗的能量更多。”林宗方說：“省下的拿來控制方位，還比較划算。”
“喔！”馮清瑜歪着頭，看着電腦中的大型風刀怔怔地說：“你若控制着這東西，一直追撞過來的話，很難應付耶，又不是人，沒有弱點可以打。”
“要不要再瘦一點？”林宗方詢問。
“可以不要這麼彎。”馮清瑜表情有點迷惘，慢慢地說：“上下部分沒什麼用，最主要還是中間……”
“你怎麼了，不高興嗎？”林宗方訝異地問了一句。
“不……”馮清瑜怔了怔說：“你使用這個再配合風罩，很不錯。”
“恩。”林宗方調整了一下，使這巨型風刀變成有點像是長橢圓切一半的感覺，也可以說是被拉長的半圓形。
“這樣……不錯。”馮清瑜低下頭說：“你要是也懂功夫，用起來更棒。”
林宗方怎麼看都不對勁，扔下電腦轉頭說：“到底怎麼回事？”
馮清瑜呆了呆才癟着嘴說：“你這樣用仙術的話，會比我厲害。”
又是上次那種問題嗎？林宗方一笑說：“可是我老是被偷襲，然後就躺在那邊，厲害也沒用。”
馮清瑜一想，也覺得有道理：心情旋即開朗起來，嫣然一笑說，“對，你是笨蛋，每次都傻傻的。”
還好不算太難哄……林宗方偷抹了抹汗，換個話題說：“清瑜，你的功夫都是盼雪教的？”
“姊姊主要教我修練內息的方法，還有各種武技的基本原理。”馮清瑜頭微微一側說：“實際運用的招式，大多是隨手創的。”
“隨手創？”林宗方大吃一驚，訝異地說：“這多複雜的招式，都是自己創的啊？”
“恩，對手不同，適合的招式就不同，大部分都是用過就算了，沒有好好整理過。”馮清瑜摸了摸還在腰間的白色絲綢說：“我以前比較常用劍法，可是現在敵人很強，不能用這個武器了……對了！今天那人的武器好奇怪，不知道從哪兒跑出來的？”
“我也不知道。”林宗方突然心念一轉說：“上次教你的那個仙術……會噴火的那招，這兩次戰鬥都沒看你用過？”
“恩……”馮清瑜點頭說：“遇到比我強的不大好用，想使用那招，手要停着不能動，戰鬥時很難有這種機會，而且學會風刀以後，就覺得風刀比較划算，可是風刀的招式該怎辦是個麻煩，先創出適合不同狀況的招式嗎？”
招式的部分，林宗方幫不上忙，只好繼續控制着電腦，想把內部壓力堆疊的狀態畫得更清楚一點。
馮清瑜在旁閑着沒事，歪着頭自語說：“也許該換另外一種好攜帶但堅固的武器，軟劍之類的，這種東西買得到嗎？”
林宗方一愣說：“現在社會上沒人賣這種東西……遁能部隊是有武器，我看過類似長砍刀的。”
“那種平常不能帶出門……”馮清瑜皺眉說“難道非要拿那個嗎？有沒有別種武器？”
“我不清楚。”林宗方搖頭說。
“有沒有武器差很多。”馮清瑜說：“對手要是內力、本力比我強，拿個好武器比較能應付，使用拳腳會吃虧。”
“恩……說不定我媽知道怎樣能弄到武器。”林宗方皺眉說：“不過不知道該怎樣問才不會讓她懷疑。”
兩人對看了片刻，都想不出好理由，馮清瑜念頭一轉，突然有點委屈地說：“哎！那個……”
“什麼？”林宗方一愣。
“那個單師父……是什麼事情……不能跟我說的啊？”馮清瑜嘟着嘴問。
林宗方一怔，想起單素侄的建議，不禁嘆了一口氣，這該怎麼跟馮清瑜說？想臨時想一個別的藉口，又一時想不出來。
馮清瑜停了片刻，見林宗方沒開口，咬着唇低聲說：“她……要你趕我同去，對不對？”
林宗方一驚，沒想到馮清瑜居然猜到，詫異地看着馮清瑜，說不出話來。
“你……也想要我走嗎。想讓她保護你嗎？”馮清瑜怔怔地看着林宗方。
看着馮清瑜的眼神，林宗方心一疼，馬上衝口而出，“當然不想。”
“那就好。”馮清瑜似乎終於鬆了一口氣，露出笑容說：“那我們不要理她！”
林宗方剛說完就後悔了，自己之前還在想着，等做好心理準備，就要勸馮清瑜回去，怎麼一被問就傻傻地把心底話說出來了，到時候該怎麼轉園？
想了想，林宗方忍不住說：“你自己呢？一點都不想回去？”
“我要保護你呀！不能回去。”馮清瑜得意地說。
“如果有天……我不需要保護了呢？”林宗方低聲說。
“這怎麼可能？”馮清瑜偏過頭，一笑說“你笨得要命，每次都差點死掉，修行好像都是自修的。”
這倒也是，林宗方不禁苦笑，不知該怎麼接著說下去。
此時，劉育萱的房門突然打開，兩人不禁部有點意外，此時已經有點兒晚，最近專心掙唑的劉育萱很少這時候還出房門，卻不知今晚是不是有什麼事情。
果然劉育萱走到林宗方門口，看着兩人正擠在電腦前，她微微一笑說，“你們回來了，今晚順利嗎？”
“還好。”林宗方點點頭，想想又說：“遇到幾個特殊的人。”
“對。”馮清瑜跟着點頭，皺眉說：“都很厲害。”
“有件事情，我想也許該跟你們說一聲……”劉育萱頓了頓說：“今晚我看新聞的時候，看到一個消息……下午喬櫻拍戲出了意外，陷入昏迷，現在情況很危急。”
林宗方和馮清瑜一聽都吃了一驚，林宗方停了幾秒才說：“今天下午？”
“是啊……”劉育萱說：“新聞說很不樂觀，她住的南方綜合醫院，現在外面滿滿的影歌迷，每個都在祈禱……我今天不管轉到哪個台，都是她的新聞。”
“我們好像……也不能做什麼吧？”林宗方說。
馮清瑜卻低着頭不吭聲，似乎正想着什麼。
“使用遁能，是可以救人的。”劉育萱則說：“不過遁能企業，對這種使用法有很嚴格的限制，對外也嚴格保密，畢竟這種能力沒法滿足全世界每個人……”
“用遁能？”林宗方倒不清楚這一點，過去他只以為可以治療自己，此時詫異地說：“別人也可以提升她的傷勢癒合速度？”
“是啊，但除了彼此都是遁能者之外，比較少這樣做。”劉育萱說：“因為這麼一來，她的遁能就混雜了，以後的生命力會降低，壽命反而會減短，慢慢就會變成需要定期補充。”
林宗方沉吟說：“那最好還是自己復原比較好，除非……”
“我也是這樣想。”劉育萱說：“而且她遁能萬一混雜，就算幫她開眼也沒用了，只能當普通的遁能者，不能當你徒弟。”
“不當徒弟是小事，折損壽命比較麻煩。”林宗方說：“難怪都沒聽人提過，這樣我們也不能隨便插手幫忙……”
“宗方……”馮清瑜突然癟着嘴，要哭要哭地說：“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林宗方吃了一驚。
“是我害的。”馮清瑜突然難過地說：“她要是死了怎麼辦？”
“怎麼這麼說？”林宗方忙說：“關你什麼事？”
“她那天說要開眼，是我不讓……”馮清瑜紅着眼睛說：“開眼就不會了。”
“事情不能這樣說的。”林宗方連忙搖頭說：“開眼也未必不會出意外啊。”
劉育萱也跟着說：“我也不贊成她開眼啊，清瑜不是你的責任。”
“她是神人，開眼了怎麼可能出意外……”馮清瑜嗚咽地說：“我不讓她拜你為師，要是這樣害死她，姊姊一定會罵我的。”
“說不定她會好起來。”林宗方忙說：“新聞老是喜歡小題大做，你別這麼快就緊張。”
“真的嗎？”馮清瑜抹抹淚抬頭說：“我們去看一下？”
“我們……？”林宗方一怔說．“應該進不去吧，這種大明星不是誰都能看的。”
“試看看好不好？”馮清瑜仍說。
“清瑜，去看了也沒用，不是嗎？”劉育萱也跟着勸。
“不，我想去看。”馮清瑜頓了頓，淚汪汪的眼睛，懇求地看着林宗方說：“好不好？”
被馮清瑜這樣要求，這世上真有人能狠下心說不嗎？就算真有，林宗方自認也不是那個料，只好嘆口氣說：“今天已經晚了，明天再找那個楊姊……呃……好——現在就去、我們現在就去。”卻是看着馮清瑜的眼淚突然滑了下來，林宗方只好改口。
“現在就去？”劉育萱不禁傻眼：“這時間醫院怎會讓人探病？”
“用仙術摸進去？”林宗方抓頭說：“喬櫻應該是單人房，小心點該可以不被發現。”
“沒醫生可問的情況下，去看一個昏迷的人幹嘛？”劉育萱皺眉說。
“這……”林宗方何嘗不知？他愣了愣才說：“可是清瑜這麼想去……”
“還好清瑜不會叫你殺人放火！你實在是……”劉育萱說到一半頓住，沒好氣地說：“算了，你們想去就去吧，我回房靜坐去。”
“育萱不去嗎？”馮清瑜不大好意思了，扯着劉育萱說。
“我可不會因為這樣就內疚。”劉育萱搖頭說：“不過如果你們真有辦法救她的話，我是樂觀其成啦。”
“好吧。”馮清瑜回頭握着林宗方的手說：“我們快去。”
林宗方見劉育萱對自己白了一眼，轉身出房，這才苦笑着搖搖頭，拉出剎那空間，準備去醫院找人。
剎那空間本就是最容易找人的方式，兩人一路過牆拆屋，配合上對喬櫻遁能的感應，沒過多久，就找到了喬櫻的病房，這果然是一個單人房，喬櫻臉上帶着氧氣罩，身上包了不少染着血漬的紗布，正在病床上沉睡。
“沒放在加護病房，應該不是太危險……”林宗方說：“就這樣看吧。應該不用離開剎那空間了。”
“不，我要看她的身體狀況。”馮清瑜說：“出去吧。”
“喔？”林宗方說：“你看得懂？”
“我幫她疏通血脈。”馮清瑜說：“會好比較快。”
“也好。”林宗方一面說，一面解散剎那空間。
一回到現實世界，充斥在這房中的各種儀器聲響，紛雜地傳人兩人耳中，林宗方四面一望，見病房中還掛着個大螢幕電視，還有精緻的沙發組，窗旁的茶几卜，一捧大紅玫瑰，正散發著淡淡的香味，林宗方不禁搖頭說：“有錢人連生病也是很有氣勢。”
馮清瑜倒不管這些，她伸手捏着喬櫻的在手脈門，沉吟片刻才說：“她的傷大多是皮肉傷，不需要我幫她調養。”
“那就好啦。”林宗方鬆了一口氣說：“就跟你說新聞應該是誇張了。”
“那為什麼會昏迷這麼久？”馮清瑜說。
“什麼？”林宗方微微一怔：“不是在睡覺嗎？”
“不是啦！”馮清瑜跺腳說：“難道我分不出來？”
“呃……”林宗方只好傻笑說：“我分不出來。”
“昏迷總有原因。”馮清瑜說：“不是身體，就是性靈了……她的本靈趁這機會插手了嗎？”
“啊？”林宗方走近苦笑說：“清瑜，你說什麼我聽不懂。”
一般這時候，馮清瑜無論是高興還是生氣，都會回頭罵一聲“笨蛋”，但此時馮清瑜卻沒這種反應，只低着頭說：“這樣下去，她不會醒的，宗方……”
“嗯？”林宗方輕聲問。
“她很漂亮，幾乎比姊姊還漂亮……”馮清瑜低聲說：“你不動心嗎？”
“她哪有盼雪漂亮？”林宗方笑說：“也沒有你漂亮。”
馮清瑜臉微微一紅，看了林宗方一眼，低聲說：“不是說找還沒長大嗎？”
“那就代表長大會更漂亮。”林宗方笑說。
這可不是馮清瑜想聽的話，她生氣地說：“反正找還沒長大就對了！”
這種玩笑開下去恐怕會不好收場……林宗方忍住說笑的念頭，一轉口氣說：“怎麼說到這了……喬櫻怎樣了？”
“她……她的形界本靈在耍賴。”馮清瑜哪起嘴說。
“嗄？”林宗方吃了一驚。
“要是不幫她開眼，就不打算醒了。”馮清瑜氣呼呼地說：“她這一世大概只有這個機緣，沒法拜你為師的話，還不如這樣昏下去，對她本靈來說，這樣還好點。”
“為什麼這樣比較好？”林宗方完全不了解。
“難道讓她到處和人胡搞……比較好嗎？沉溺在慾望中，性靈會渾濁的。”馮清瑜一跺腳說：“可惡！早知道不要來看她！”
“我們不該來看她？清瑜，你的意思是……”林宗方雖然仍不大了解，但聽馮清瑜這麼說，只好說：“回去？”
“讓她這樣慢慢死掉嗎？不行啦！”馮清瑜跳腳嚷。
“那……”林宗方苦笑說：“是要怎樣？”
“沒辦法，只好幫她施法了！”馮清瑜哪趄嘴說“她就會好。”
“真的要嗎？”林宗方還有點遲疑。
“以後你不準跟她說太多話！”馮清瑜氣呼呼地說：“也不可以一直看着她！”
林宗方聽了好笑，忍不住說：“管這麼嚴？你這樣好像我的……”說到這兒，林宗方終於還是停口，沒說下去。
但這句話想聽懂卻不困難，馮清瑜一怔，小臉漲紅，推開林宗方說：“我是替姊姊着想！誰管你這麼多？可惡！隨便你！我再也不管你了！”罵完還轉過身去，背對着林宗方。
果然是拖得越久會越陷越深……林宗方好不容易才剋制住將她嬌小身軀一把攬人懷中的念頭，這才往後退了一步，閉着眼睛用力搖了搖頭。
馮清瑜轉身半天，發現林宗方一點動靜都沒有，忍不住偷偷回頭，卻見林宗方緊閉雙眼，一臉痛苦，她吃了一驚說：“你幹嘛？不舒服？”
林宗方回過神，連忙擠出笑容說“沒、沒有……那還拖什麼？”馮清瑜輕輕一跺腳說：“快施法，然後回家。”
“不用清明之法的話，她真的不會醒？”林宗方又問了一次。
“當然，她的形界本靈趁她受傷昏迷，故意這樣，下次問她就知道了。”馮清瑜咬牙說：“這人……哼！”
上次和喬櫻見面，她已經願意使用清明之法了，若不是馮清瑜反對，只怕當時就幫她開眼，現在既然馮清瑜不反對，加上不這麼做她就無法清醒，也就只好做了。
林宗方不再多說，右手按上喬櫻的腦門，依着盼雪的傳授，將喬櫻的第二隻眼開啟，接着以一種特殊的法門，將喬櫻的靈覺迫出，向著形界散去。
過了好片刻，形界那兒突然傳回感應，林宗方手一震，緩緩縮手說：“應該就是這樣吧？”
“恩。”馮清瑜噘着嘴說：“靈覺回歸了。”
林宗方也有感覺到，從形界那兒，似乎正有着龐大的遁能量，向著這兒集中，緩緩從第二隻眼處，滲入喬櫻的身軀，這量……可不小呢……
“走吧，我不想等到她醒來。”馮清瑜拉着林宗方往外走，一面說。
“是嗎？”林宗方回頭說：“她會好嗎？”
“別替她擔心了！”馮清瑜瞪了林宗方一眼說：“走不走？”
“走，當然走——”林宗方只好點頭，一面再度引出剎那空間，和馮清瑜兩人離開。
好片刻之後，躺在撥那個床上的喬櫻雙眼緩緩地睜開，她一怔坐起，先是四面望了望，跟着取下氧氣罩，低頭想了片刻。
最後緩緩地抬起頭，眼角雖然含着淚水，臉上卻露出燦爛而愉悅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