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鄧山正感狼狽,金大已經忙着叫:「外發的、外發的。」
「啊?」鄧山還沒會過意來,又被轟得頭昏腦花。
「外發棍氣啦!」金大大嚷。
「啊!」鄧山抬起頭,只見又是一股遁能爆沖而來,鄧山當下選了花靈棍法對外發氣的其中招式,聚氣一揮,一道棍氣脫棍而出,在空中和那股襲來的能量正面相碰。遁能威力雖大,但鄧山聚力而發,威力可也不弱,兩方一撞,力道激迸之間向著四方散失,對鄧山不再造成影響。但問題是棍氣不能及遠,想打到三十公尺外的弓筱瑩,是不可能的事情。
「內氣外爍?真有人能練到這種境界?」弓筱瑩露出一抹吃驚的神情,微微一皺眉,雙手快速連揮說:「這招呢?」
鄧山發現自己和對方之間的空間,倏然布出一片片的遁能薄片,感覺上淡淡的,似乎沒什麼威力,不過,這女人不可能做沒用的事情。鄧山長棍揮動,試探性的一股棍氣往外飄出,棍氣撞上那片薄牆,那片遁能彷佛變成一片有彈性的柔布,拉扯着鄧山發出的棍氣,跟着一道一道的遁能薄片不斷延伸,雖然隨着棍勁而變形,卻打不破這些薄片。棍氣打不散?鄧山此時已經飛到了薄片區,眼看接下來這些怪東西就要包住自己了。鄧山手忙腳亂地一揮,花靈棍的特殊效果再度出現,那些具有特殊性質的遁能薄片,結構瞬問被破壞,消散於無形。鄧山不禁有點佩服,原來遁能還可以以特殊的結構模式組合?那可真是變化萬千了。
弓筱瑩終於發現,鄧山手中的棍子也有問題,她再也沒法保持淡定的表情,驚呼說:「怎會如此,那棒子是什麼東西?」
鄧山已經懶得回答她的問題,搖搖頭繼續往上追。
一直往上飛飄的弓筱瑩,突然覺得呼吸有些不順,她微微吃了一驚,才發覺已經飛到極高的空中。她身體畢竟不像鄧山,經過內氣調整改造,雖然生命力極強,但是以這樣的速度飛升,還是無法這麼快適應氣壓的劇烈變化。弓筱瑩無可奈何,一轉身,快速地往下飛落。
「輪我表現了。」金大終於等到這一刻,他不只是轉向往下,還將翅膀變形成三角形高速模式,最大程度地降低空阻,帶着鄧山往弓筱瑩追去。但是不管如何,沒動力來源的鄧山和金大,還是只能靠重力落下;而弓筱瑩卻不然,她除了重力下落,還可以操控遁能力加速,所以一開始還拉開了兩邊的距離。不過不到幾秒,弓筱瑩就不敢繼續加速,畢竟太快的速度,她也無法承受。可是金大和鄧山可不同,修練而成的強壯體魄,在這種時候發揮了作用,金大根本沒減速的打算,一路破空直衝,正對着弓筱瑩,一面對鄧山說:「只要距離夠,就送她一棍。」如果真拉近了距離,弓筱瑩的遁能雖然好用,但畢竟只是單純的能量,該承受不住自己的全力一擊。不過,鄧山卻並沒有很高興的感覺,畢竟說到頭來,若不是自己恰好能感受到遁能,早就沒有還手之力了。
眼看鄧山越來越近,弓筱瑩也知道狀況不妙。她雙手同揮,突然一大片遁能往外爆出,跟着她突然折向平飛,向著另外一個方向飛出。但此時,金大已經藉着重力把速度提高,弓筱瑩轉折的同時,金大將翼尾微微一折,強大的空氣阻力爆出一聲巨響,帶出一股強大的轉向力量,速度幾乎不減的銜尾急追,沖向弓筱瑩。
但是這麼一來,可就是正面撞向那片遁能了。鄧山沒時間抱怨金大,一瞬問數十道棍氣揮出,半空中氣爆連連,能量亂滾。當本身即將衝過的那一剎那,鄧山大片棍花撒了出去,所有能量隨棍消散,不留一絲痕迹。這樣可不行!弓筱瑩連忙轉向往上,只有這樣才能拉開距離。但正如剛剛所說的,鄧山此時速度已經很快,就算轉向往上,一時之間速度也不會降低多少,兩方距離依然迅速拉近。眼看到了十公尺左右,鄧山以七成勁揮出棍氣,直追弓筱瑩。
弓筱瑩眼看避無可避,倏然間,從袖中穿出兩條短棍,分握雙手,只見她將短棍交錯護身,強大的遁能隨着短棍在身前展開,構築出一道堅固的防線。這道防線和鄧山的棍氣在空中一接觸,兩方力道往外迸散,弓筱瑩被震得繼續往上飛退,而另一面散逸的力道,則向著鄧山撲來。鄧山拿着可破氣勁的花靈棍,倒不畏懼這些散逸內氣,不過萬萬沒想到,連棍氣襲體,弓筱瑩都有辦法應付。她以實體武器使用遁能,就不再只是單純的能量了,當能量和物理結構結合,發揮的威力會以倍數增加,這也是內氣修練有成的高手,和強敵過招時,一樣會使用武器的原因。
吃了一驚的鄧山,趕着又急揮了一棍,這次可不留力了,十成內氣轟然劈出,浩蕩的棍氣撕裂空氣時,半空中彷佛焦雷大作,一連串的爆響往外直傳了出去。弓筱瑩臉色沉重,聚出更大的遁能到短棍之上,終於又擋下了這一擊,不過,她的臉色已變得一片慘白。緊接着,金大翅膀變形鼓動,鄧山終於追近了弓筱瑩,練熟兩千餘招變化的鄧山,和人比起招式,可是輕鬆寫意。兩人這一接近,鄧山長棍的妙處立即展現出來,推、打、點、挑一連串揮灑,彷佛下雨一般,對着弓掖瑩沒頭沒腦地灑下。只見弓筱瑩一面退,一面勉力抵擋,但她畢竟較擅用遁能遙攻,此時被逼到近處,兩支短棍左支右絀的,一面打一面急退,幾乎完全沒有還手之力。但鄧山心中可真是佩服弓筱瑩,自己這一連串快攻,可是在金大訓練下才有的水準,弓筱瑩這等身分的人,平常出手的機會該已不多,居然連貼身戰都能抵擋自己的攻擊?雖說弓筱瑩不是用招式應付,而是不斷組織出遁能防禦壁抵擋,稱不上見招破招,鄧山不管什麼花招總是打上一片牆壁,顯不出招式高妙之處。不過,她構築的速度,居然還勉強能追上鄧山的攻擊,反應速度已經比一般人高出不少。在虛空中往上移動,弓筱瑩畢竟比振翅的鄧山快,剛剛轉折之間被追上,幾秒鐘支持過去,弓筱瑩終於再度拉開了距離。脫離鄧山威力範圍之後,她本已經被逼得有些蒼白的臉色,這才恢復了一絲血色。
但鄧山和金大也不着急·-·…等飛到高空之後,對方還是得落下,到時候機會就會再度出現;弓筱瑩也知道這一點,她一面飛,一面似乎在沉思着,也沒繼續攻擊鄧山。突然她在空中停下,對着鄧山一揮手說:「且慢。」
「幹嘛?婆娘不想打了?」金大雖然口中抱怨,還是在數十公尺外停了下來。
「弓主任?」鄧山問。
「我認輸。」弓筱瑩緩緩地說,臉上難得露出了有點滄桑的表情。
鄧山雖然贏了,反而吶吶地說不出話來,看着弓筱瑩,鄧山不知道為什麼只覺得十分抱歉。
「下去再說。」弓筱瑩緩緩地往下飄降,回到了河堤公園。
那三個組長苦候已久,看了兩人的表情,心中雖然都有預感,卻又不敢相信。三人迎向弓筱瑩,誰也不敢阬聲。弓筱瑩轉過頭望着鄧山,露出有點蒼涼的笑容說:「雖然我已經做了心理準備,但還是沒想到自己當真會輸。」
當真輸了?孫、朱、宋三人,臉色各不相同,但都是不可置信的模樣,從表現出的實力可以看出,弓筱瑩的能力遠遠高出這些組長,在他們心目中,弓掖瑩本是神人一般的人物,沒想到居然會輸給一個走修練系的年輕人?這簡直是太不可思議了。
鄧山一點自傲的感覺也沒有,當真比武的話,自己根本不是對手。鄧山低下頭說:「我今日會贏,是有很多特殊原因的,弓主任其實比我強多了。」
「年輕人肯這麼說,已經很不錯了。」弓筱瑩抬起頭說:「不過,最大的原因在於你感應得到遁能。」
何只這一點?鄧山點了點頭,心知肚明,自己還有金大負責振翅追擊,還有能破能量的花靈棍,加上又熟悉外發棍氣的招式,若非如此,怎能贏得過?自己雖然絕對打不過谷安,但今日來的若是谷安,恐怕也只能在地上挨打到認輸。
「雖然我考慮過,維持在同樣高度和你捉迷藏。」弓筱瑩頓了頓說:「但是依照經驗,修練者可以緩慢回復內息,比遁能者還要持久,長久戰鬥下去,無法補充遁能的我,可能還是得認輸。我可不想因為一場賭注,把身上珍貴的遁能都用光了。」
「是弓主任讓了我,否則勝負難說。」鄧山尷尬地說。
「說來也好笑。」弓筱瑩微微一笑說:「你怎麼不怕被吸取生命力?這兒可是有四個遁能者。」
鄧山還真沒想到此事,聞言吃了一驚,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呵呵,別擔心,我們不會隨便幹這種事。」弓筱瑩一笑說:「而且你修練有成,龐大的遁能穩固如實,吸不出來,你可以放心。」
「原……原來如此。」鄧山愣愣地說。
「要是你成為遁能者,你的能力肯定比我強上不知多少倍。」弓筱瑩嘆息說:「你真的不願意?」
鄧山因為心中抱有歉意,口氣不再強硬,頓了頓說:「弓主任,你保證現在遁能的取得,絕對合乎法理情?」
弓筱瑩目光一亮說:「我用這顆活了八十多年的人頭保證。」
果然是婆婆……鄧山不好意思偷笑,緩緩說:「那麼,我會仔細再考慮考慮,好嗎?」
「也只能這樣了。」弓筱瑩有點失望的苦笑說:「願賭服輸,這次天選中心事件結束后,我們這批人會直接離開台灣,不會再騷擾你,也希望你別干涉我們和他們的事情。」此時鄧山對弓筱瑩這方的人,好感度可說是大幅提升,當下點頭說:「我明白了。」
「嗯。」弓掖瑩想了想說:「至於另一件事……兩日後,星期六的晚上七點,我在南方醫院加護病房外等你們,記得把夫人帶來。」
這位長輩果然說話算話,鄧山高興地說:「是。」說到這兒,弓筱瑩微微一笑說:「聽說你有兩位夫人?現代能接受這種事的女孩,該不多吧?」
「不,只有一位。」鄧山忙說:「我們也還沒成婚。」
「原來這樣:·…是我們消息有誤?我在台灣還會待上一段時間……希望有機會喝你一杯喜酒。」弓筱瑩點了點頭,一揮手,轉身飄然離開。
三個組長沒想到主任說走就走,紛紛對鄧山打了個招呼,急急忙忙地追着去了。
今晚的事情終於結束了,鄧山深吸一口氣,運出內氣,將花靈棍的水氣散了,收入袋中。遠望着沙洲上那些無憂無慮、沉醉在美夢中的水鳥,不由得有些羨慕……身而為人,麻煩事情還真不少,當下鄧山搖了搖頭,嘆了一口氣。
轉過頭,鄧山回頭望向台北的點點燈光,忍不住嘮叨:「這些傢伙居然讓我自己走路回家!」
「飛回去??」金大說。
「台北沒睡覺的人可多了,沒急事還是算了。」鄧山嘆口氣:「看看有沒有計程車吧。」其實也不很遠,對鄧山來說,走走也無妨,不過今日文比武比四場比拚,鄧山可真是勞心勞力,事情一結束,還真有點懶得走路。
走沒多遠,鄧山截到了計程車,很快地回到了柳宅。此時剛過午夜不久,鄧山拿着向柳語蘭討的鑰匙,開了門走入,卻發現客廳燈沒關,柳家姐妹和谷安居然都在客廳。三人看到鄧山的那一瞬間,露出的都是喜色,不過隨即都變了神色。其中谷安的臉色是有點惶恐,柳家姐妹則是都一臉不高興地瞪了過來。
鄧山大覺不妙,乾笑兩聲說:「怎麼都沒睡?」
「你是到哪兒去了?」柳語蘭沉着臉,眯着眼睛說。
「去跟人談事情啊。」鄧山看谷安那副德行,有點猜出發生什麼事了。
柳語蘭走了過來,繞着鄧山走了一圈,發現他身後大衣的破洞,大吃一驚說:「衣服都搞破了好幾個洞,談什麼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