糾結

早上醒來，媽媽問我，你昨晚又做噩夢了嗎？我無辜的笑笑，說，沒有啊。她說，那我進你房間幫你關窗戶的時候，你為什麼皺着眉頭？我無語，眉間，似乎又糾結在了一起。

昨晚，我的眉頭也是這樣的糾結了嗎？或許是吧，它只是自身肌肉無意識的一個**，我又怎能想起。糾結的往事糾結到夢裏，遺失了主角，遺失了劇情，只剩下了，唯一的糾結。我所記得的，只是昨晚的失眠，輾轉着反覆着，腦袋裏空空蕩蕩，一切都被丟失，包括睡眠。

心底太過空蕩，似乎是真空，窒息着，莫名的窒息。窒息着，滋生出一股想要剖開胸膛的衝動。心肌太過糾結，就想像纏綿着的解不開的線。

糾結，糾結……這該是我近期最喜歡說的詞語吧。崩潰了時間的暑假，生活變的雜亂無章。忘記了所有日期，忽略了所有鐘點，只是茫然的看着手錶，看完后，時間又馬上被我遺忘。往事，現實糾結在一起，擰成麻花，卻失去了線頭，除了離開，無法解開。

匆匆吃完了早餐，我便打了個電話給霞。對她說，我家西瓜熟了，我送一個給你吧。她說好，語氣里有我熟悉的驚喜。然後她又問，那，我們在哪裏想見呢？我說，一中門口。她說好，再掛了電話，卻沒問我時間。

但我知道，她馬上便會往一中跑了。她，從來不問我何時去找她，她只需要我答應，見面，然後便是不論時間的等待——她從未遲到過。但婷，卻總是讓我等，等，等，或許，這就是愛與被愛的區別吧。

而當我趕到一中時，她已經等了我半個小時。

靜下心來仔細想想，其實霞並不比婷差呢。霞練着舞蹈，有着魔鬼的身材，而婷只擁有修長的腿；霞有着一頭及腰的長發飄逸着我最愛的形態，而婷只有及肩短髮，風吹着只拂亂着她的劉海；霞身上沒有婷的嬌氣，霞的臉像個娃娃，也並不比婷差到哪裏；還有，霞是愛着我的，而婷，沒有。

然而。我始終都放不下，我的三生石上早已開裂，裂痕蔓延着縱橫出一個“婷”。我無力對霞產生任何的情感，除了做朋友，我無法讓她在我心裏寸進一步。跟一個愛着自己的人生活，紅線難看的糾結着。一方受傷着一方內疚着，這樣的生活，不如現在。

幸好霞馬上就要離開，再沒多少相間的機會。不像婷，在同一個校園，抬頭不見，低頭見。我，該離開了。

記得她初始時對我的不理不睬，記得她冷漠的臉；記得和她說過的第一句話，記得第一次把她逗笑；記得與她在頡頏學的路上來來往往，記得與她一起失眠，在火車上；記得她的拒絕，記得她說，叫我姐姐吧。

記得她突然的對我好，記得校園裏草地上她肆意的歡笑；記得她坐在我旁邊，我說要借個肩膀給她睡；記得她下車后發黑的雙眼，像個熊貓。

記得她突然對我再次不理不睬就像從前，記得我幸福的幻象只毀在一句話里；記得她對我說，我和你玩不方便的，記得蘭對她所說的，我們和好吧。

我們和好吧！

我們和好吧……

替代品終究只是替代，眉頭再怎麼努力的糾結擰動也擰不回破裂的完整，我破碎的夢。

今晚我將鎖上暗鎖，眉間的糾結，我不想知道。

——2006年8月30日，寫於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