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我從"難道是……"經過秦天仰這一連串的提醒,金琴似乎想到了什麼似的猛地醒悟,"這個答案我猜大家已經想到了吧,那個兇手就是她。"說著,秦天仰已經緩緩轉過身來,對着院門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好久不見了,梁菀。"
立刻地,從院子門外傳來一個清脆的笑聲。一個俏生生的人影在金琴眼前一花,已如九天仙女一般從天而降,在她面前立定,巧笑倩兮,美人如玉,直看得金琴也不由呆了,半晌才訥訥道:"你就是……梁菀?"
梁菀微微一笑,眼波流轉,望向還溫和地笑着對着他的秦天仰,道:"好久不見了,秦天仰。"看她那通身的氣質,竟完全不象她當日那般小家碧玉,而恍如蕙質蘭心的大家閨秀,怪不得秦天仰會對她念念不忘。然而當日在梁家所見墓碑究竟是真是假,她究竟是人是鬼?
金琴警惕地退後了兩步道:"你……你是不是人間界的?"梁菀還未來得及答話,秦天仰已接道:"既不是人間界也不是鬼界的,它是一個異類,是一個怪物。"梁菀似乎有點驚異,回過頭來朝秦天仰扮了個鬼臉道:"你這個笨蛋,我知道憑你的智商,必定不是在我還和你在一起的時候猜出的。那應該是去過什麼地方才知道的吧?"
秦天仰頜首道:"是去了你家之後。""我家?"菀眉頭一皺,驀地,一道黑色的身影掠過她的腦海,梁菀立刻明白了什麼,咬牙切齒道:"我知道了,那隻老黑貓,我看它有點靈性,才放過它,誰知道它居然恩將仇報。"秦天仰緊接着道:"那麼你能告訴我你的故事了嗎?"
梁菀不置可否地"恩"了一聲笑道:"你說我不是人間界也不是鬼界的,那你說我是什麼怪物呢?"秦天仰平靜道:"一個連你自己也不知道的怪物吧。我知道你的父母曾經去過一座西北的山中,而那山中,據說隱藏着為了逃避災亂而定居的女巫的後代。女巫雖然是從西方傳來,與我們法術界沒什麼交道打,可是我們這裏也有關於她們的詳細記錄。承載着上古時代天神賜予的使命,召喚鬼神,布下詛咒,從而使大地的人們無一不恭恭敬敬俯伏在他們所景仰的神靈腳下,不能違抗,不能背叛,否則便要以血償,對嗎?"
梁菀只是笑着不說話,最後拍手笑道:"全對了,加分。"秦天仰微微一笑道:"但是後面的我就猜不出了。"
金琴恐懼地後退了兩步,驚異地望着這兩個相對着微笑的人,本來是生死懸於一線的決戰,那裏面蘊涵著警長和嚴路承的血跡斑斑,本來是痛徹心骨的相見,那裏面牽連着往日共同玩笑的回憶,誰料到,竟是這般的如昔的笑容,周圍的空氣里突然浸透了一種深深的詭異。究竟是誰在不對勁?還是,兩個都不對勁,對勁的只有她一個人?
菀踮起腳跟,用腳划著下面的沙子,俏皮地對秦天仰道:"後來的你猜不出,但是你不是沒猜,對嗎?先說你猜出來的是什麼?我再告訴你對不對?"秦天仰象是一個寵愛妻子的丈夫笑着道:"好好,我先說,我先說,你聽聽哪裏不對?"
兩個都不對勁!一剎那,金琴確定了答案,同時心裏象是被什麼堵塞住了一樣,淚水"唰"地涌了出來,很難受很難受的感覺,她什麼也沒來得及分辨,只覺得腳一軟,已然"撲通"一聲癱坐在地上,痛到她想放聲大哭,可是她沒有。
秦天仰柔柔的聲音在一點一點地滲透進空氣中:"你父母進去打鳥的時候,一定是破壞了某座神聖的祭祀物品,引發了女巫的憤怒,他們強迫着讓你父母訂下所謂的血的契約,用你們的生命來交換,你的父母誓死不從,於是她們用巫術霸佔了你的身體,鎮壓了你的靈魂,並利用你的身體害死了你的一家,對不對?"
梁菀臉上沒有任何的訝異,也沒有任何的悲涼,只是還是保持着那一貫調皮的笑容,歪着頭,只看着秦天仰不動:"如果真是那樣,你該怎麼做呢,秦天仰?"
"如果是那樣的話,"秦天仰溫柔地道,從背後慢慢地抽出了寶劍,難道他要殺梁菀?金琴心猛地揪緊了。
只聽"咔嚓"一聲,金琴痛苦地大叫一聲,最終忍不住掩臉放聲大哭,但是沒有任何人理睬她,兩個人依然對望着,梁菀的臉慘白如金紙,徐徐說道:"你……你為什麼要這樣?
"血"汩汩"地流着,瞬間便匯成了一條小溪,秦天仰丟掉右手的寶劍,從容地拾起地下的左臂,遞梁菀道:"拿着罷,血的契約,要的是一個人的命,但是據我所知,法術界和女巫界當初是訂立過一個約定,如果非要以法術界中人的性命來履行血的契約,那麼可以以一條手臂代替。拿去吧,解開血的契約吧,放梁菀出來吧。我不報仇,我放你走。從此我們之間的恩怨一筆勾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