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刻薄老頭
冷風流動,似乎要凍住所有人的心,在這一片小小的區域裏,就如同剛剛下了一場雪。艾瑞卡早已經恢復了原來的樣子,可是張瑞卻依舊沒什麼改變,他直直的望着跪在地上的江先生,而姓江的全身都抽搐了起來。江先生的臉越來越紅,慢慢的就像被注射進了一種紅色的液體。
事實上,張瑞還是第一次利用妖瞳來殺人,本以為他能夠控制得了的,可殺心一起,他再也收不回來了。此時張瑞腦海中只有一片血蒙蒙的景色,這副景色讓他心情愉悅,無比輕鬆。
江先生的生命在不斷流逝,而張瑞卻感受到一絲清涼的感覺流入體內,那一股清流進入身體裏,卻又產生了一種溫暖的感覺,他覺得力量越來越強了,尤其是胸口,似乎被裝了一件炸藥包一般。
腦海中血色漸漸退去,可太陽穴就像被什麼東西扎了一下,接着腦海中就浮現出了另一番場景。
一個俊朗的男子背對着門口,他彎着腰做着什麼事情,拉近一看,才發現他竟然在洗碗。這是一間廚房,可廚房又有着很大的區別,老式的木櫃,帶着花紋的瓷碗,看上去就像是回到了八十年代。男人一邊刷碗,嘴中一邊哼着小曲,這時廚房外響起了一個女人的聲音。
“雲海,爸爸說讓你明天去一趟湘南!”
那個叫雲海的男子有些不高興的回過了頭,“瑾兒,我不想去,你也知道的,去了就免不了要殺人!”
瑾兒面容清秀,給人一種說不出的柔和感,她的長發紮起長長的馬尾,額頭眉心處還點綴着一顆閃閃發光的紅寶石。也許是受到了男人的感染,瑾兒嘆口氣走過來捧起了他的臉,“雲海,我們是格林,我們的命運從生下來就已經註定了!”
“也許吧,可是瑾兒,如果有一天,有人發現我也是一個異族人,那該怎麼辦?”
瑾兒不想回答,因為她也不知道答案,於是只能苦笑着搖了搖頭,“不會的,永遠都不會有那一天的!”
“誰說得准呢?每個人身體裏都有着黑暗的一面,當黑暗面被喚醒誰也不知道結果是什麼!”雲海嘆息一聲,用那滴着水的雙手在瑾兒臉上蹭了蹭。看得出,雲海很愛瑾兒,也許在他心中,瑾兒已經勝過了自己的父母。
第二天,雲海乘坐火車出了門,可是他沒有去湘南,而是去了HB省,輾轉兩天,他來到了中國最神秘的神農架原始叢林。在神農架,雲海遇到了一個被稱為“夔”的男人,夔問雲海想不想做真正的自己,而雲海選擇了答應,後邊的事情雲海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當再次醒來的時候,雲海回到了家裏,可此時的他早已不是原來的自己,那個電閃雷鳴的夜晚,他就像瘋子一樣拿起了那把死神鐮刀,而他要殺的人竟然是自己的父母和妻子。在毫無防備之下,他的父母死了,最後連妻子瑾兒也沒能躲過去。
雨水澆透了他的身子,可他卻感受不到半點冷意,只是站在雷雨中狂笑着。雖然殺了至親之人,可他卻感受到了無比的快感,而耳旁依舊回蕩着夔的聲音,“想不想做一個真正的自己!”
畫面閃爍,當畫面停止跳動,張瑞就像被人澆了一桶水,猛地恢復了清明。原來江先生就叫江雲海,而剛才腦海中顯現的竟然是江雲海的記憶。
想問些什麼,卻發現江雲海已經死得透透的,他嘴唇蒼白乾裂,就像脫水而亡一般。張瑞覺得腦袋裏嗡嗡亂想,一時間他竟然不敢相信這個現實了,他真的殺人了,他真的用妖瞳奪去了一個人的生命,最可怕的是他根本就控制不了自己。
此時根本不是研究妖瞳的時候,更何況艾瑞卡並不在意張瑞有沒有殺人,因為她自己就殺人無數。穿好衣服,將兜里的“化屍酸”掏出來,將強酸倒在那些碎肉和江雲海的屍體上,片刻之後兩具屍體就化成了一灘清水。
“張,別發傻了,難道你還怕殺人么?以你的情況,早晚有一天也會走到這一步的!”
“我不是怕這個,而是因為我根本不知道是如何殺人的,我覺得是另一個人在控制我,你知道那種恐懼感嗎?”有些事張瑞沒有說,他深怕自己會像江雲海那樣被人喚醒內心深處最黑暗的一面,那時,他恐怕比江雲海還更加可怕。吸食腦漿?殺人?
抬起頭,輕輕地看了艾瑞卡一眼,只是一眼,張瑞就呆住了,他看到艾瑞卡那張美麗的臉龐上似乎出現了一點虛幻的影子,那影子慢慢匯聚,直到變成一隻灰色的狼頭。
格林辨別異族的能力?張瑞忍不住喘息了一口,原來賽琳娜說的都是真的,妖瞳有着太多秘密了,殺人、複製,誰知道這一對妖瞳還有沒有其他可怕的地方?
似乎看出了有點不對勁兒,艾瑞卡蹲下神望着張瑞的眼睛凝重的問道,“張,你怎麼了?”
面對艾瑞卡的追問,張瑞只能苦笑道,“艾瑞卡,你相信我,我現在可以像格林一樣辨別異族了!”
“嘶,你是說複製了江雲海的能力?看來那個賽琳娜真沒胡說,妖瞳竟然如此神奇!”艾瑞卡倒顯得有些興奮,她嘖嘖稱奇道,“這是好事啊,要是你能把所有種族的能力都奪過來,那豈不是...”
張瑞瞬間就打斷了艾瑞卡的幻想,他扶着松樹強行站了起來,“別想美事了,艾瑞卡,我們中國有句老話,叫做得到的越多,付出的就越多,我相信使用妖瞳之力一定有代價的!”
“這....”艾瑞卡覺得張瑞說的很有道理,天下就沒有白吃的午餐,得到多少就要付出多少。展眉笑了笑,艾瑞卡指了指張瑞的肋部,“不管怎麼說,是不是先把傷口處理一下!”
經艾瑞卡這麼一說,張瑞馬上感到疼了,解開上衣扣子,就看到那一道傷口竟然一點癒合的跡象都沒有。不看還好,這一看之下覺得傷口更疼了,“哎喲,你不早說,趕緊包紮一下!”
被張瑞這麼一埋怨,艾瑞卡就有些不願意了,“傷口在你自己身上,疼不疼你自己不知道,怎麼還怨我不提醒你了?shit!”
嘴上嘮叨着,艾瑞卡還是撕了一塊布幫張瑞纏了下,可是布條根本擋不住傷口,血還是汩汩的往外流,這下艾瑞卡就沒轍了,“張,我們得趕緊去醫院處理一下,不然你要流血而亡了!”
泰阿劍有問題是一定的,但能阻止傷口癒合,這也太神奇了。就這麼一會兒,張瑞都覺得腳有點發虛了,艾瑞卡撿起泰阿劍揣進靴筒中,扶着張瑞往山下走去,“慢點,要是不小心把你摔死了,嘉芙蓮那個瘋女人還不得跟我拚命?”
“不是我說,你能不能說點好話,怎麼不是血盡而亡就是摔死的,你這是關心我呢還是咒我呢?”
“誰知道呢?”
撇撇嘴,艾瑞卡不想多說話了,兩個人踉踉蹌蹌的剛下到半山腰,就再也走不動了,因為他們發現前邊大石頭上坐着一個人。那個人頭髮花白,穿着一身灰色中山裝,臉上雖然平整但也有着不少的皺紋,估計一下,這人也得有五十多歲了。一個半大老頭,深更半夜的跑到燕山上來,這正常么?所謂使出反常必有妖,尤其是之前剛碰上一個怪裏怪氣的江雲海,兩個人就不得不防備一下這個怪老頭了。
取出泰阿劍,艾瑞卡用一種並不高昂的聲音問道,“你是什麼人,為何要擋我們的去路?”
“哈哈”半大老頭竟然爽朗的笑了笑,他將手裏的石子拋到地上,扭頭說道,“擋你們去路?不,小丫頭,你想錯了,我是在救你們的命!”
老頭語氣平淡柔和,卻又中氣十足,他的眼睛有一種說不出的威勢,這讓張瑞二人也不敢輕舉妄動。
夜裏的燕山風很大,勁風掃着臉龐,就如同冰渣子灑過一樣。見兩個人都是一臉的戒備之色,老頭跳下大石頭,站直身子,才發現這個半大老頭居然有一米八多的個子。半大老頭聳聳肩,竟直朝着二人走來,這次連張瑞也拔出了那把斬龍刃。
看到那把斬龍刀,半大老頭不禁皺起了眉頭,他的臉上依舊掛着淡淡的笑容,只是這副笑容看起來很詭異,說是微笑卻又像冷笑,長這麼大就從沒見過這麼怪異的笑容。
老頭嘴角輕輕一撇,有些不屑的哼道,“如果你們還想活着,就聽我的!”
“我們為什麼要聽你的?”
“可以不聽,我又讓你們必須聽我的么?”老頭嘴上說著,就像沒事人一樣轉身往後走去。
怪老頭說走就走,可把張瑞二人弄糊塗了,尤其是艾瑞卡,她瞪着一雙美目,心裏不知道罵了多少聲娘了。哪有這樣的啊,說救就救,說不救就不救,在過家家么?
眨巴眨巴眼,艾瑞卡有些沒信心的問道,“你真能救?”
老頭轉過身,用一種看白痴一樣的眼神看着面前的二人,接着用一種非常鄙夷的語氣哼道,“我說過能救么?”
“你怎麼沒說過?‘我是在救你們的命’不是你說的?”
“救你們的命,但不是一定能救。太笨了,我怎麼跟白痴解釋這麼多?”
老頭像是在自言自語,張瑞和艾瑞卡的臉卻脹成了一副豬肝色,這到底是哪裏蹦出來的怪老頭,說話刻薄的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