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節 美味有毒
司徒教授和小波被五花大綁了起來,而他們帶來的炸彈與遙控器,也被我們扔進了暗河裏,失去了應有的效用。
鍋里的魚湯,已經一點也沒有剩下。在我們制服了司徒教授與小波后,這鍋魚湯被我們瓜分完了——這正是最好的慶祝方式。只可憐陳博士,遙控器與炸彈是他親自扔進暗河的,等他回來的時候,看到魚湯已經沒有了,只得大聲抗議。幸好暗河裏還有不少黑魚,安娜和莉香很快就又捉了幾條最肥最大的黑魚回來,這才讓陳博士稍稍覺得了一點安慰。
我不禁拍了拍陳博士的肩膀,說:“這一次真是多虧你了。你怎麼能把魚湯做得這麼好吃啊?我以前還以為你只會煮食方便麵呢。”
陳博士得意洋洋地說:“的確,以前我只會煮方便麵。不過,我在任何領域都是天才,這是毋庸置疑的。上個月,我和狄力度回到坎蘇后,被安排去照顧坎蘇輔王。我整天實在是太無聊了,所以總得給自己找點事來做。於是,我就開始研究廚藝。找了幾本廚藝大全,又研究了一下人體味蕾的基本功能,結果利用幾種以前在雨林里找到的特殊香料,配置出了絕世無雙的美味佐料。經過加工提純后,我得到了一種粉末,比味精雞精好上一萬倍的調味品。只要在魚湯里加進一點點這種調味品,就可以讓任何人都無法抵擋。”
所有人都不由得爆發出一陣掌聲:“真是太棒了!”我還情不自禁地對他說:“陳博士,你還去研究什麼生物學啊?只要憑藉這種調味品,你不禁可以成為世界首富,還可以拿到諾貝爾大獎呢!”
“真的嗎?”陳博士的眼裏冒出了閃閃金光。“真的!”我使勁地點頭。
在這個時候,只有卡達爾還依舊悶悶不樂。我知道,他還在惦記自己父母的安危。我走到他身邊,對他說:“別難過了,我有辦法救你的父母。”
“什麼辦法?”卡達爾面露喜色。
我摸出了手機,對他說:“你父母是在坎蘇的。別忘了,在坎蘇,我們還有兩個朋友呢。狄力度與蜜雪兒都在坎蘇的,還有孔雀女的手下。現在獵人聯盟最精銳的部隊都死在了沼澤地里,司徒教授和小波也被我們抓到了。現在,我們就去出口處,給狄力度打電話,讓他去救你的父母——他一定有辦法的!”
我拉着卡達爾,沿着暗道,向洞窟的出口走去。不知道為什麼,我忽然覺得有點難受,似乎很是疲憊,全身有點使不出氣力來。一定是我太累了,昨天一夜都沒睡覺,剛才還受了司徒教授的挾持,精神壓力太大了。我對自己說,等吩咐完狄力度,回到石窟后,我一定要好好睡上一覺。
來到洞窟出口,洞口外的蔓藤全都消失了,而外界也已經回復了平靜。那面湖水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茂密的森林。一棵巨大的松樹矗立在洞口外,而我們的出口,正好就是這棵松樹的樹洞。或許,這就是奇門遁甲大陣勢的奇妙之處吧,儘管外界的情形發生了驚天動地的變化,但地宮的出口,依然隱藏得非常好,甚至比以前更難尋找了。
謝天謝地,手機依然有信號。我現在才發現,洞口的地面上,擺着一台微型電子儀器,正是信號中轉檯。應該是小波與司徒教授帶來的,當他們躍進洞窟后,就將這台儀器扔在了地上,這才讓我們的手機繼續擁有信號。
我給狄力度打了一個電話。本來他正準備登機離開這個東南亞國家,但當他知道了我找他的原因后,立刻取消了登機,答應我馬上去救卡達爾的父母。在問了卡達爾父母的地址后,他掛斷了電話。我相信,他一定會很順利地完成這項任務。狄力度本來就是個奇門遁甲高手,而蜜雪兒的功夫也不差——那個在我與孔雀女面前擄走小活佛,她的功夫自然是不會差勁到哪裏去的。
打完電話,卡達爾的情緒也安穩了許多。我們重新沿着暗道回到了石窟,這一次,疲勞的感覺更加熾盛了,我開始覺得一陣陣莫名的眩暈,眼前一陣陣發黑。這是怎麼了?我的體力開始虛弱了嗎?這幾天我真的太過於勞累了嗎?我不禁搖了搖頭,在心裏對自己說,等結束了這一切之後,我一定要好好休息一下,去一個太平洋上的小島,在沙灘上看看書,望望美女,在睡上一覺。唉,我到這個東南亞國家來,明明就是為了來度假的,偏偏卻遇到了這麼多稀奇古怪的事兒,幾乎九死一生,哪裏還有什麼度假的閑情雅緻?這可真是一種莫大的諷刺啊。
穿越了暗道,回到石窟中,陳博士已經又熬好了一鍋黑魚湯,香味在洞**里徘徊着。所有的人眼睛都微閉着,陶醉在魚香之中。就連司徒教授也張開了嘴唇,喃喃地說著:“給我一碗湯,給我……”
我不禁有點生氣,他還想喝魚湯?我想到了浮塵子與羅德曼的慘死,不正是全託了他的福?我不由得憤怒地衝到他身邊,狠狠給了他兩腳,然後說道:“這兩腳,是替羅德曼與浮塵子給你的。”
司徒教授這才從魚香的誘惑中清醒了過來,他慌張地問:“羅德曼與浮塵子?他們怎麼了?死了?就算他們死了,這又關我什麼事?”
聽了他的話,我驚奇地問:“他們乘坐的直升飛機,難道不是你們指示手下在黑灣擊落的嗎?”司徒教授一臉無辜地答道:“不是我,怎麼會是我?我根本就不知道他們在黑灣。他們是什麼時候出事的?我真的一點也不知道。”
我回頭想了想,確實,羅德曼與浮塵子的到來,是新聞會的前一夜裏,孔雀女通知他們的。這本來就是一個天大的秘密,而且還是臨時通知的,又怎麼會有人知道?司徒教授與司徒清都是絕對沒有可能知道這個秘密的。那又會是誰襲擊了羅德曼與浮塵子呢?知道他會來的,只有我們寥寥無幾的幾個人。我不禁想起了在與浮塵子通話的時候,曾經發現有人在竊聽我們的對話。是誰在叢林裏竊聽我們的通話?難道從新聞會的前一夜,就有人開始監聽我們了嗎?
我抬起了頭,望向了陳博士。他曾經告訴過我們,他與狄力度之所以會到摩羅奇鎮來尋找蜜雪兒,正是因為無意監聽到了我們與羅德曼的對話。我的心中不由得泛起了一個巨大的問號——難道是他?
當陳博士發現我注視着他的時候,他也直勾勾地盯着我的眼睛。他的臉上,浮現出一個很詭異的微笑。而就在這個時候,我忽然覺得小腹傳來一陣劇痛。我下意識地捂住了肚子,但疼痛卻如排山倒海般向我襲來,一瞬間,豆大的汗水從我的額頭滲了出來,淚水也湧出了我的眼窩,模糊了視線,眼前像是籠罩了一層薄薄的霧靄。
我忍着劇痛,梭巡了一下石窟里的其他人。他們也比我好不了多少,安娜、卡達爾、阿羅約已經躺在了地上,陷入了沉睡。司徒教授則倒在地上不住地抽搐着,口裏吐出白沫。他們都是沒有武功伴身的人,體質比我和孔雀女、莉香都弱了不少。而孔雀女與莉香的反應,則與我差不多,都是站在原地搖搖晃晃,雙眼緊閉,渾身冷汗淋漓。
我的第一個反應就是——我們中毒了。而第二個反應就是——我們中毒,是因為都喝了魚湯。現在唯一還保持着清醒的,就是陳博士與小波。陳博士是因為他在準備喝魚湯的時候,已經發現魚湯被我們全喝完了。而小波,大概他是由猴子養大的,所以體質與我們都有所不同,所以才沒有暈倒。
難怪剛才在穿越暗道的時候,我就感覺有些不對勁,渾身無力,是不出勁來。
此刻,陳博士的笑容變得愈加猙獰了,在他的手裏,陡然多了一樣東西,那是一把閃着寒光,有着鋒利刃尖的匕首。他看了一眼還保持着清醒,但卻被五花大綁不能動彈的小波后,微微一笑,緩慢走到了小波身邊,舉起了匕首。
匕首在空中劃過了移到美妙的弧線,落在了小波的頸子上。頸子上頓時多了一道醜陋的傷口,嫣紅的鮮血從傷口中滲了出來,先是一小汪,接着是一大片。小波的身體不住抽搐着,只是片刻,他就停止了掙扎,無聲地躺在了地上。他再也醒不過來了,陳博士已經當著我們的面,殺死了他。
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這一切又是真真切切地發生在我們的面前,不容我有半點懷疑。我恍然大悟,原來陳博士才是一直扮豬吃老虎的大BOSS。他之所以要殺死小波,是因為小波是除了他之外,唯一一個沒有中毒的人。可是,當我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已經為時太晚,我早就喝下了藏在魚湯中的毒藥,也許,我馬上就要死了。
睡意漸漸湧上了我的腦海,一片濃重的黑色,向我鋪天蓋地地壓了下來,令我無法呼吸。我靜靜地閉上了眼睛,等待着死亡的降臨。我攤開了雙手,平躺在地上,閉上了眼睛,倦意如潮水一般淹沒了我,而我卻帶着微笑——既然不能反抗,那還不如靜靜地享受吧。
在我昏迷過去之前,我想起了當我第一次見到坎蘇輔王的時候,曾經中過一種奇怪的毒藥,令我無法聚集體內的真氣。而那種毒藥,正是陳博士配製的。他也曾經為我配製過一種解藥,但那種解藥卻被他故意配製得讓我會在偶爾的時候失去武功。儘管他到了最後終於給了我真正的解藥,地上現在回想起來,也許,他從那個時候已經在研究,怎麼才能制服我,讓我失去反抗的能力。
他真是用心良苦啊。我一邊感嘆,一邊陷入了無可救藥的昏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