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節 後有追兵
經過了一整天有驚無險的跋涉,天快黑的時候,我們終於來到了地宮的出口處。出口外,那口清涼凜冽的湖水依然清澈見底,草坪上也依舊鮮花盛開,蝴蝶縈繞。
卡達爾大聲叫了一聲“萬歲!”,就一頭栽進了湖水中,痛快得遊了起來。看他這麼快樂,也想起了,自己已經好久沒洗澡了,而且昨天還與卡達爾在茂密的草叢裏鑽來鑽去,渾身都覺得不自在起來。再看看他們其他人,都也在不自覺地聳起了肩膀,以很不雅觀的姿勢,用衣裳摩擦着發癢的後背。
阿羅約最先忍不住了,他扔掉了攝影機,脫去上衣,跳進了湖水之中。儘管他作為一個電影導演,算得上是半個文人,但他身上的肌肉還很健碩,小腹的幾塊粗壯腹肌連在了一起,渾然一塊,猛地就吸引住了安娜的眼神。安娜目不轉睛地望着阿羅約,眼中流露出了愛慕的表情,不知不覺中竟有點痴了。
我笑了笑,走到她身邊,說:“幹嘛你不和他一起去玩玩水呢?”是的,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而且在這遠離喧囂都市的沼澤地里,人的天性本來就更同意被放開。安娜也是一個豪爽的女孩,她徑直走到了湖邊,褪去了外衣,露出裏面的兩件套比基尼。她那誘人的身材頓時也吸引了阿羅約的目光,阿羅約像個孩子一樣,用手掌擊出水花,灑向了安娜。安娜毫不示弱地躍進湖面中,與阿羅約嬉鬧起來。
莉香也跟在他們之後躍進了水中,盡情地戲着水。我與孔雀女,還有矜持的陳博,則叉着腰,興緻盎然地看着他們。陳博士還拿出了食物,我們索性生了一堆火,做了一餐豐盛的燒烤宴席。當樹枝做成的燒烤架上散發出誘人的香味時,夜幕也漸漸降臨了,水溫也有點變冷,水裏的四個人這才意猶未盡地上了岸,跑過來與我們分享燒烤好了的美味。
一邊吃着美味的燒烤,我一邊向他們指出了地宮出口的位置。此刻,已經有蔓藤植物從石壁上方垂了下來,茂盛的葉片這株了出口,如果不是在地上有孔雀女以前做出的記號,我們根本沒辦法重新找到出口。當我告訴他們,地宮石窟里有着滋味美妙的黑魚時,卡達爾差點立刻就想扔掉手中的燒烤,要去捉黑魚來吃。不過,我還是攔住了他,對他說:“接下來,說不定會有一個月的時間,我們得天天都吃黑魚的,一直吃得你胃口發膩。趁着現在你還有味覺,趕快吃吃其他的東西吧。”卡達爾這才在我們的鬨笑聲中,打消了吃魚的念頭。
吃完燒烤,我拉開了出口外的蔓藤植物,露出了那個洞口。大匠川的骨骸還在洞裏的,上次我們走得太急,竟然忘記了將他收斂起來。我很愧疚地向大匠川的遺骨鞠了三次躬,然後小心翼翼拾了起來,將他安葬在了湖邊的草坪中。
因為害怕玩意司徒清的軍隊會誤打誤撞找到這裏來,我們協力用樹葉與腐土掩蓋了墳墓的新土,也沒有建墓碑,只是在那裏種上了幾株掛滿紅果的灌木,然後一一用刀劈開,留下了記號。還是等以後風平浪靜了,我們再來為大匠川修葺墳墓吧。
隨後,我與莉香走在最前面,帶領他們走進了洞口,然後沿着石窟上方的暗洞,經過一番折騰后,來到了巨大的石窟中。點上了火把,我看到黑魚在暗河裏遊動着,對於我們還是沒有任何一點的防範。我只是隨手摸了一把,就摸出了好一條肥美的大魚出來。陳博士對這魚很是感興趣,捉了一直細細觀察了起來,不一會兒就陷入了學術方面的沉思之中。而阿羅約則端起了攝影機,好奇而又興奮地記錄著洞裏的一切。
等大家的興奮之情結束了之後,我開始安排大家休息。昨天夜裏,我們是在簡易的地道里睡覺的,肯定都沒有睡好,今天晚上,大家終於可以在這個冬暖夏涼的石窟里,好好睡上一覺了。
我吹熄了火把,然後等聽到了石窟傳來眾人的鼾聲后,我慢慢站了起來,從懷裏摸出了一截手電,沿着暗道慢慢爬了出去,又重新回到了地宮的出口處。
出了洞口,我站在了湖邊,然後一件一件脫掉了身上的衣裳,直至一絲不掛。最後,我慢慢走進了湖水中。清涼的湖水讓我頓時打了一個激靈,身上泛起一層細細密密的雞皮疙瘩。但這種刺激,卻偏偏又讓我感覺非常舒服,因為,我已經太久沒洗澡了。
我捏着鼻子,潛到了水底,讓湖水將頭髮也打濕了。再浮出水面,才發現月亮正高高掛在天空中,周圍連一片雲彩都沒有,月光清朗得撒在了大地上,如同一層薄薄的紗。
對於我來說,冷水澡是人生的一大享受。在這個時候,如果不唱一首歌,那是多麼的無趣啊?於是我放開了喉嚨,大聲唱起了一首歌。這是我來到這個東南亞國家后,第一次毫無顧忌地放聲歌唱。只有在這個時候,我才能確定在我身邊沒有其他人,而通常在身邊有人的時候,我是不會唱歌的,因為我的歌聲常常會嚇到很多人,還會引來很多野貓。幸好,在叢林裏,是沒有野貓的。
沒想到,在這樣的地方唱歌,半夜三更,居然還是嚇到人了。當我剛吼出第一句歌詞的時候,就聽到在潭水深處的地方傳來了一聲尖叫,是一個女人的尖叫。而且,在第一時間,我就分辨出了她的身份——她是孔雀女!
我心裏如同踹了一隻蹦跳的小鹿,顫聲問:“孔雀女?是你?”
孔雀女的回答里充滿了怒意:“蘇幕遮,我還以為你是個正人君子呢!沒想到,你居然來偷看我洗澡。”
“冤枉啊!打死我,我都不知道你在這裏洗澡。我也是來洗澡的!”我只好解釋,可偏偏越解釋,卻顯得我越是心虛。我像是不會說話了一般,百口難辯,根本不知道怎樣才能讓孔雀女相信我。
孔雀女似乎很生氣,我聽到她朝着岸邊淌了過去,她應該要上岸了吧。儘管我是無意在這裏碰到她的,可是現在她要上岸了,我就可以趁此機會,讓眼睛吃吃雪糕,也是未嘗不可的,何況今夜的月光又是那麼明媚皎潔。反正已經被她誤會了,那就索性讓自己也不吃虧吧。
這時,我聽到了孔雀女破水而出的響聲,連忙抬頭定睛望去。我這才看到孔雀女根本就欺騙了我,她是穿着衣裳下湖的,嚴嚴實實,哪有什麼可以讓我眼睛吃雪糕的場景?我不禁覺得有點憤懣,情不自禁閉上了眼睛,將身體朝後靠,使出一招千斤墜的身法,向湖底墜去。我太需要冰涼的湖水來冷靜一下我這渾身滾燙的身體了。
當我墜到湖底的時候,忽然感覺背部被一個什麼**的東西給咯到了。等我在浮出水面的時候,忽然覺得有點不對勁。我的感覺想來很敏銳,從剛才背部的感覺來分析,咯到我的東西,應該是個硬朔料質地的玩意兒。在這湖底怎麼會有硬朔料呢?自從秦朝到現在,這裏就是一片處女地,從來沒有人曾經打擾過這裏的安寧。在秦朝的時候,是不可能有硬朔料的。
於是,我又潛下了湖底,摸索着,從泥沙下,找到了那塊硬朔料的玩意兒,浮出了水面。在清冷的月華下,我看清楚了這玩意究竟是什麼之後,不由得大驚失色,大聲叫道:“孔雀女,你快過來!你看我找到了什麼?”
我用最快的速度游到了岸邊,因為我沒有穿衣裳,所以只從湖面上露出了上半身。孔雀女詫異地望着我,沒好氣地問:“蘇幕遮,你又要玩什麼新花樣?”
我什麼都沒說,只是將手中這個像只小耗子一樣的黑東西扔向了她。她拾起那東西后,看了看,問:“這是個什麼東西啊?怎麼看上去像是一個電子元件啊?”
我點了點頭,說:“是的,這是就一個電子元件。這是一個信號發射器,一個發射範圍在十平方公里以內的信號發射器。”
“信號發射器?”孔雀女是游擊隊的領袖,當然明白這意味着什麼。信號發射器,一般應用於跟蹤。一旦打開之後,就會向十公里單位以內的接收器放鬆信號,確定發射器所在的位置。這是一件很可怕的事,這就意味着,在我們的隊伍里,混進了一個姦細。我們趕往地宮的路上,這隻信號發射器就已經在工作了,有在跟蹤我們。我們現在所處的位置,已經被人定位,地宮的位置也將不再是秘密了。這是一個非常可怕的事實,或許與我們生死攸關。
孔雀女不禁問:“信號發射器為什麼要被扔在湖底里呢?”
我答道:“很簡單,信號發射器在工作的時候,就有人一直是十公里之內的範圍內接收着信號。而現在那個混在我們當中的姦細,將發射器扔在了湖裏,就是想結束信號的發射,用中斷的信號來告訴他的同夥,我們已經到達了目的地。
“那這個人是誰?”孔雀女焦慮地問道。
“我和你,還有陳博士是沒有嫌疑的,因為我們根本就沒有下湖。而莉香和安娜也應該沒問題,她們本來就來過這裏,沒必要使用發射器的。”
“你的意思是……”孔雀女試探地問。
我點了點頭,說:“是的,姦細就在阿羅約與卡達爾之間。而我更傾向於姦細是阿羅約,我們是在深山裏的寺廟裏認識的,誰知道在這之前,他是否被人收買了?要知道,不是順便哪個導演能被選上去拍小活佛紀錄片的,他一定與皇宮裏的什麼人有着非同尋常的關係。而且,他昨天還纏着安娜帶他去龍**深處拍片,不正是想提前探知龍**地形嗎?”
我的說法讓孔雀女很是信服,她不禁狠狠罵了一句:“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