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腫瘤
聽過一個故事,據說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個多愁善感的小女孩,在家裏西窗前看見一行送葬的隊伍,不禁神情黯淡,淚流滿面,蜷縮在窗前發獃。
爺爺看見了,把小女孩叫到東窗前,推開窗戶讓她看,只見一戶人家正在舉行婚禮,喜慶幸福的氣氛頓時感染了小女孩的心情,她破涕而笑了。
從此,在她幼小的心靈中,永遠銘刻下了爺爺頗有哲理的教誨:人生有悲劇也有喜劇,有失敗也有成功,有痛苦也有歡樂,你不能只推開一扇窗,只看一面的風景!
另一個活潑好動的小女孩,在滑雪中不幸摔折了腿,住進了醫院。她躺在病床上不能動彈,苦不堪言,度日如年,整日以淚洗面。
與她同病房、靠近窗口的是位慈祥的老太太,她的傷已快痊癒了,每天能坐起來,痴迷地觀賞窗外的景色。
小女孩多想看看窗外的世界呀!可她腿上有夾板做着牽引,不能坐起來,病床又不靠窗,自然無法觀賞窗外的景色。每當老太太推窗觀景時,小女孩羨慕極了,情不自禁地問:您看見什麼了?能不能說給我聽聽?
老太太爽快答應:行,行!於是,老太太每天給她細細描述窗外的景色和發生的事。小女孩邊聽,邊想像着這幅雪中美景,不由得心曠神怡,心中那份鬱悶寂寞頃刻化為烏有。
一個月後,老太太出院了。小女孩迫不及待地懇求醫生把她調到靠窗的病床。她掙扎着欠起身,伸長脖子,朝窗外一望,驚呆了。
窗外竟是一堵黑牆!
但小女孩豁然開朗,是老太太給她推開了一扇心窗!每當她遇到挫折悲傷時,就會想起這位可敬的老太太,想起老太太給她描述窗外的美景……
人瀕臨心靈窒息和精神危機時,最需要一雙上帝般的手幫他推開一扇心窗,當然,那應是一扇充滿歡樂與希望的心窗。
其實,這只是舉手之勞,人人都不難做到,但往往漠視了,遺忘了,甚至不屑為之了……
舒曉若的內向,就是沒人注意到她的心窗其實是緊閉着的,於是我隨手想幫她推開。至少現在,已經推出了一道縫隙。
那位害羞的女孩在我還在學校操場上遊盪的時候,打了個電話來,結結巴巴的約我下午見面,我笑咪咪的爽快答應了。這女生很可愛,很純潔,如果不是那麼內向的話,估計追她的人會從學校大門一直排到她家附近。
放下電話,就看到操場的另一端也有個人在遊盪,而且背影偏偏還有點熟悉。我偷偷摸摸的走過去,只見他用手在空中比畫著,像在測量什麼東西。
「二伯父,你在幹嘛?」我把嘴湊到他耳邊大聲喊了一句。
他嚇得幾乎要從地上跳起來,捂住耳朵憤恨的道:「小夜,你個死小子,存心想嚇死我!」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我毫無懺悔的意思,又問:「你在幹什麼?」
「看地形。」
「那具六年前出土的香屍的方位?」我詫異道。
「當然不是。」二伯父搖頭:「我在查附近的溫度和濕度。」
「搞不懂。」我說:「那具香屍的身分有沒有調查到?」
「嘿嘿,差不遠了。」他神秘的笑了笑。
「哦,說說看。」我大感興趣。
「我找人對香屍進行肖像復原。她生前的真實模樣,確實完全可以稱得上是一位美女。但在清朝,一個女人身穿一品官服下葬,當地史料卻沒有記載。
「三套棺槨密封保存屍體,現場卻沒有墓碑可尋。身帶致命傷口卻得到最美好的祝福,圍繞着她如此多的矛盾之處,如此多的難解之謎,卻與當地一個流傳甚廣的說法幾乎不謀而合!而且她的腹部就算腐爛后,依然沒有塌陷,似乎懷了身孕一般。」二伯父眯着眼睛道。
我精神一振:「乾隆皇帝下江南?」
「不錯。當年乾隆皇帝六下江南,在道上的盤龍集有一個行宮,當時縣令為了討好皇帝,給他找了非常漂亮的女子來陪他,就小住了幾天。過了一段時間呢,發現那女子懷孕了。」
「有疑問。」我舉手:「月齡鎮,當時只不過是省下屬的一個小縣,它怎麼又和乾隆皇帝扯上關係了呢?」
「不懂了吧!從前的月齡鎮在清朝時並不屬於現在的省管轄,而是屬於江蘇。因為它距離徐州僅有幾十公里。據史料記載,乾隆皇帝在位期間,曾經於一七五一到一七八四這三十三年時間裏六次南巡,目的主要為了視察河工,而徐州附近黃河大堤也是乾隆要巡察的重點之一。
「乾隆多次來到這裏,根據他的命令,這裏先後修築的防洪石堤大壩全長七十多華里。民間傳說乾隆喜歡江南美女,每次南巡時少不了尋花問柳。所以皇後天天和他吵鬧,乾隆一氣之下,將皇后遣送回京。
「乾隆第四次南巡時,將皇后遣送回京確有其事,這在乾隆三十年《春季檔》中就有記載。那麼,既然乾隆的確曾不止一次到過徐州,而月齡鎮又歸徐州管轄,會不會真的有地方官員為取悅龍心,而將一個美貌的碭山女子獻給了皇上呢?」
我陰陽怪氣的「喔」了幾聲:「確實。在月齡鎮,關於乾隆路經此地,並有地方官員進獻過美女的傳說已經流傳了很久,並不是女屍出土后才有,只是傳說中的女子都不知所終。
「而這一次,這具身着一品官服、被厚葬於此的美貌女屍的出土,似乎成為了這個傳說最有力的證據和最動人的結局。」
頓了頓我又道:「但,如果她真的是一個曾經被皇帝寵幸過的女子,並身懷龍子,為何沒有被接進宮中享受榮華富貴,反而腹揣胎兒神秘死去,並且頸部還帶着一個足以致命的傷口呢?」
「或許是懷孕這個消息不知怎地傳到宮廷裏面去了,當皇後知道了就是她懷上龍種,豈不是危及到她的地位?這個皇后奶奶就派人秘密的把她殺害了。皇帝知道她被人殺害了,就非常地痛惜,下令厚葬她。」二伯父非常沒有誠意的答道。
我嗤之以鼻:「屁話。這種事情雖然對於皇帝來說,屬於私事,當地不可能有記載,但問題的關鍵在於,這件事情本身就不太可能。
「清朝的皇帝,順治就不算了,他這個人想怎麼辦就怎麼辦,誰都不聽。但是從康熙起,康熙、雍正、乾隆都是非常強調自我修養的,非常注意自己的形象,做出這種事有可能,但絕對不會大張旗鼓的留下證據。我看這具香屍和乾隆沒關係。」
「算你小子聰明。」二伯父笑起來,「女屍頭戴黑色葬帽,外套一件長衫,長衫上縫着清代只有一品武官才能佩戴的麒麟補子,內罩一件錦緞短襖,短襖正中織着一個巨大的龍紋圖案,而且似乎懷了身孕!
「民間美女無名無分、懷上龍子招來殺身之禍、皇上得知下令厚葬,並允許她穿着帶有皇權標誌的服裝下葬,在這個傳說中,女屍身上的疑點似乎全部有了合理的解釋。
「然而,傳說畢竟是傳說,它是否屬實我們無從考證,但我一直都對女屍腹中是否藏有胎兒很介意,不過要考證這件事,並非完全沒有辦法。」
「你不會……」我驚訝的睜大了眼睛。
「猜對了。」二伯父臉上露出複雜的表情:「我打電話給自己的一個很好的朋友,他是法醫。我要他進博物館去幫我解剖香屍的腹部。」
「你以前不是絕對不贊成這麼做嗎?文物需要的保護,而不是破壞。
解剖屍體,雖然能讓沉寂了百年的女屍自己來證明一切,可是這樣做,勢必要對女屍的外觀造成一定破壞,僅僅是為了證實你的一個猜測,值得嗎?」我有些詫異。
「值得,肯定值得。」二伯父堅定的說:「總之最後證實了一件事,香屍腹部中並沒有胎兒,就連子宮都沒有。裏邊只有腐化變質,已經像塑膠袋一般的腸子,腸子裏層層包圍着一個奇怪的東西。」
「有多奇怪?」
「非常奇怪。是個骨頭,似乎是人的下顎骨。」二伯父也迷茫了起來,「那個下顎骨不屬於香屍本身,應該是其他人的。而且,看骨頭判斷,還是個男人。」
我也呆住了,「這是怎麼回事?」
「我也不懂。」二伯父繼續道:「還有更奇怪的。那個下顎骨從香屍的身體裏取出后,原本六年來一直泡在福馬林中已經停止腐化的屍身,突然開始迅速**,在短短一分鐘不到的時間裏,自溶得就連骨頭都沒剩下,全變成了一灘黃水,順着解剖台流到了地上。我那朋友和幾個輔助解剖的助手,嚇得幾乎直接暈倒。」
「骨頭,她的屍體裏居然藏着別人的骨頭。完全不明白!」我實在理不出頭緒,頓了頓,才問:「那,你知道那具香屍出土的具體位置嗎?」
「當然知道,我早就考證過了。」二伯父向那個方向指去。
我抬頭順着他指的方向一看,頓時驚訝的身體晃了晃,險些沒有站穩。
世上的事不會真的那麼巧吧,那個出土的地點,居然就是新宿舍的一零一室的位置……
這麼看來,似乎有些東西能夠被聯繫起來了。
我拉着二伯父正準備回那個鬼房間再探察一次,突然口袋裏的電話響了起來。
是林芷顏,她語氣稍微有些急促,「小夜,有點突發情況。」
「什麼情況?」我微微有點詫異,什麼事居然可以令她變得驚慌?
「很糟糕的突發情況。」她在電話那邊說:「在那天集體自殺活下來的三個女孩身上,發生了一些怪異的現象……」
「她們現在究竟在哪裏?」我打斷了她。
「月齡鎮中心醫院。重病六室。」
「你等等,我馬上就過來。」我慌忙朝學校外跑。
「我也去!」二伯父跟了上來。
坐了計程車趕到中心醫院的時候,已經接近中午十二點。林芷顏就站在醫院門口。
「情況怎麼樣?」我急促的問。
「不太理想。總之她們現在已經被轉入了隔離病房。」
「隔離病房?」我呆了呆,「怎麼會被轉進那裏去?難道是傳染病?」
「不清楚,總之那三個女孩的癥狀一模一樣,很恐怖。用嘴說不清楚,等下去親眼看看就知道了。」林芷顏淡淡道。
不知道這女人用了什麼手段,隔離病房前的醫生看了她一眼,就將三件隔離服遞給我們。等我們三人穿戴好,這才讓我們進去。
楊麗、王雪、王冰三人住在重傳染病第一隔離室。推開門,就見她們三人躺在雪白的病床上打點滴。她們的頭上都蓋着一塊白布,白布被呼吸微微的吹動,看來都還活者。只是,在臉上蓋那塊白布幹嘛?而且,那塊白布下不止有臉孔,似乎還有其他的東西。
看出了我的疑惑,林芷顏走上前去,將三人臉上的白布扯開。頓時,我和二伯父的呼吸幾乎都快停止了。
「驚訝」這個詞語完全無法形容自己現在的心情。
只見那三個女生的左臉頰上,都長着一個極大的,一模一樣的腫瘤。
紅褐色的腫瘤像拳頭一般大小,頂端的皮膚已經被撐破了,正不斷流着不知是血還是黃水的液體,而整個腫瘤也像有生命一般,隨着呼吸一起一伏的輕微收縮着。
即使隔着隔離服,我似乎也能聞到從腫瘤散發出的腐爛的味道。那股惡臭,恐怕比錢晴自溶的屍體更加噁心。
由於腫瘤的擠壓,她們的左眼被扯得很長,眼皮也被扯破了,只剩下眼球獃滯的望着天花板。有一部分的眼白甚至已經長到了腫瘤上。很可怕。至少,完全讓人看不出她們從前清秀的容貌。
嘴巴也被扯開了,恐怕再也沒有合攏的功能。唾液順着腫瘤的邊緣,混雜着黃水和血水一起往下流,看來就算想說話也很困難。
楊麗似乎看到了我,她的眼珠轉了轉,然後又翻白如同死去了一般,獃滯的繼續望着上邊。
「才一個小時沒看見,那個腫瘤居然又變大了!」林芷顏用手在李冰的腫瘤上摸了摸,很輕,但女孩的臉上立刻流露出慘不忍睹的痛苦神情。
「究竟是怎麼回事?」我看着那三個女孩,然後苦笑,「看來聽她們親口說是不太可能的了。」
「大體上,我知道一些情況。」林芷顏緩緩道:「這些女孩才進醫院的時候,腫瘤只有葡萄大小。她們描述過一點狀況。」
「說清楚。」
「不知道她們是不是劫後餘生的恐懼症產生的錯覺,總之警方是不信她們的口供。小夜,你說女生一般起床后的第一件事是幹嘛?」
「穿衣服。」我答。
「笨,這個世界的女性百分之八十都不習慣赤身**睡覺,都有穿睡衣的習慣。一般都是穿着隨意跑去刷牙洗臉,然後才會換衣服。不過女人嘛,起床的第一件事,絕對是照鏡子。不管多大年齡,性格怎樣的女孩,基本上都是。」她理所當然的說。
「鏡子?又是鏡子?」我渾身一顫。
「恐怕是。據那三個女生說,她們在鏡子裏看到了一個漩渦,漩渦里似乎有一個漆黑的影子拚命的在向外爬,那東西掙扎着,將手從鏡面中伸出來,並在自己的臉頰上撫摸了一下,冰冷的觸感,和極度的恐懼讓她們立刻暈了過去。
「醒過來后就覺得臉上痒痒的不舒服,於是用力撓,越撓越癢,直到血都撓了出來了,她們也沒辦法止住那種發自皮膚內的無比奇癢。不久后,便有個腫瘤從左邊臉頰上長了出來,而且越來越大。」
林芷顏續道:「其後她們各自的父母發現了,便陸續將三個女生送入了中心醫院。」
「醫院認為這是傳染病?」我一邊消化這些訊息一邊問。
「因為前天的集體自殺事件鬧得實在很大,她們幾個在這個小鎮上也算名人了。既然三個相互有接觸的人全都患上了一模一樣的病症,就有很大的機率是傳染病。至少這裏的醫生是那麼認為的。」
「很保守的判斷,看來這裏的醫生既不是唯心論者,也不是白痴。」
我點點頭,「你覺得這些腫瘤,有沒有可能是鏡仙遊戲造成的?畢竟李月對那個所謂的鏡仙許下的願望是要五個人永遠在一起,可已經有兩個人溺水死亡了,既然要永遠在一起,就只有兩種可能,一是李月和張燕死後復活,二便是令還活着的王冰、王雪、楊麗三人死掉。
「第一種可能很不現實,畢竟人死了就死了,我不知道有什麼辦法能夠令她們活過來。但是讓一個人死掉,卻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
我低下頭望着痛苦的躺在病床上的三個女孩,沉聲道:「如果我們不能做點什麼,恐怕這三個女孩,就會在最近死掉。」
林芷顏沉默了一下,「發生在月齡鎮中學的連續死亡事件,可以肯定和那個召喚鏡仙的遊戲有很大的關係。錢晴屍體上緊緊握在手中的化妝鏡、左婷臨死前丟出去的化妝鏡、夏蕭蕭瘋掉自殘時也在照鏡子,而眼前這三個女孩臉上的腫瘤也和鏡子有關。
「還有那個吃沙的女孩,忘了告訴你,昨天法醫鑒定結果出來了,她的胃裏不但有大量的沙子,還有一些鏡子碎塊,統統的一切,幾乎都和鏡子有關聯。呼,現在,我也開始弄不懂狀況了!難道世界上真的有鏡仙?」
「鬼的鏡仙,即使有,那個亂七八糟的儀式也不可能召喚出來。」我不屑道:「關鍵是鏡子裏的那個黑影。許多受害者都有提到,我也確確實實的看到過幾次。
「但既然我看到過,卻一直都沒有受害,恐怕,黑影和受害者的關係,完全建立在召喚和許願的環節上。一比一的供求關係,實現願望后就索要性命,這個黑影算是很守誠信的玩意兒了!」
「對不起,稍微打斷一下,你們究竟在討論什麼,我怎麼聽不懂?似乎,你們也該開誠佈公的告訴我點東西了吧?」二伯父忍不住了,用很大的音量插話。
林芷顏瞟了我一眼,我想了想,這才暗暗點頭,說道:「伯父,並不是我不想告訴你,而是有些東西,我自己也搞不清楚。況且,說出來你也不會相信。」
接着,原原本本的將事件從頭到尾、包括我倆的猜測都講了一遍。
二伯父呆在原地,許久才道:「這種事,身為一個從業三十多年、資深的考古學者,完全不可能相信。什麼鏡仙,這種騙小孩子的遊戲怎麼可能會把人害死!」
「我就知道你不會信,不只是你,其實我到現在都還有種難以置信的感覺。」
我苦笑,「但事實就擺在眼前,你讓我能怎麼辦?受害者所有的聯繫都在鏡子、鏡仙這個召靈遊戲,還有莫名其妙的怪異黑影上,事實證明,兇手也不可能是普通人。這些事情,不是普通人能夠做到的!」
林芷顏思忖了片刻,打岔道:「你們說,這所有的一切會不會和那具六年前出土的香屍有關?她出土的地方不是剛好在召喚鏡仙的房間的正下方嗎?」
「這一點我也有所懷疑。」我點頭。
「那具香屍的狀態實在太奇怪了。召靈遊戲,請仙遊戲,哪有可能會真的把神仙請來!先不說世界上有沒有神,退一萬步講,就算真的有,祂們那麼忙碌,要全世界各地到處去吃供奉,又哪有時間來光顧你的孩子氣遊戲。召靈遊戲,不過是在召鬼而已。」
二伯父嗤之以鼻的道:「至於有沒有鬼,我們先不去討論。有沒有可能香屍的製造過程上有些小問題?
「她之所以歷經百多年,在沒有任何防腐劑的情況下,都能保持死亡那一剎那的狀態不變,或許那時候埋葬她的人用了特殊的手法,這種手法令棺木下葬的那塊地方都受到了污染,也讓所有玩遊戲的人產生了幻覺?」
「不可能。首先很多事情就說不通。」我搖頭,「不管怎樣,受害者許的願基本上都實現了,一個產生幻覺的人就能中彩票特等獎?」
我頓了頓,「不過這種事,或許真的要從香屍的身上找找。說不定召靈遊戲,召喚出的就是那具香屍的冤魂,當然,前提是世上真的有鬼的話。」
「我看是白費力氣。不要以為我不懂這些歪門邪道的東西。」二伯父哼了一聲,「考古上總有人會信鬼鬼神神的,防治的辦法我也接觸了不少,如果真是香屍的怨氣,但她早在六年前屍體就被搬運到了千里之外的博物館,現在就連屍體也化為一灘黃水流到了地上。就算有怨氣,屍體沒了,也沒憑依的東西了。」
看不出來這老傢伙還對鬼鬼神神的玩意兒有所研究。但他那番話確實有道理,只是不從香屍身上找答案,又能從哪裏找去?難道,真的有什麼東西被我們遺漏了?
不忍心看那三個女孩奄奄一息的樣子。我們幾人從隔離室出來,在外邊深深吸了幾口新鮮空氣。
說不出來心裏是什麼感受,就覺得有點窩火,使不上力氣,第一次發現,自己的力量和能力實在很弱小,弱小到就連眼前的問題都理不出頭緒,更幫不上任何忙。
我不是個天性善良的人,很多時候,我甚至很自私,我為達目的不惜用任何手段,為了滿足自己的好奇心,也會毫無愧疚的犧牲很多人,但這一次心裏卻有些難受。
或許,年齡大了,經歷多了,人也會變得越來越有良心了吧。
雖然今年的我,不過才二十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