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第二十四章

啊,是之前他玩黑吃黑那一套,欲將貨拉至行謹的地方藏置,那時,她與他約在永寧城外三十里的一處野店匆匆會面,當時他身邊跟着不少手下,她亦有殷叔和其他人跟隨,匆匆談過要事後,兩人便又分道揚鑣。

這一回遊岩秀出手相幫,與她一道出船,他的幾名手下如螳子、老圖等人,亦充當起游岩秀的船夫和夥計,與他們一起押貨往南。

她想,他應也一路相隨相護,明面上安插人手進來,暗地還領着一批。

但他始終沒現身。

「為什麼?」她蹙起眉心,淺淺打了一個酒嗝。

「什麼為什麼?」揚起單眉。

「你那時明明跟着船,我知道,你……你跟着的,為何不見人……」

他上身微傾,緊盯她,問聲極低:「你想見我?」見她眨眨氤氳眸子,彷彿不懂他所道的。他再問:「穆大少,你想我了?」

心口一顫,她方寸生漣,在男人灼灼注視下一時間吐不出話。

……她想他嗎?

這些日子,腦中、心上可曾一遍遍浮現他的面龐?想起她與他之間的種種?

答案這樣清楚,她心顫得更厲害。

也許真醉了,大街上這麼多人,他又這樣高大招眼,她竟沒克制住自己,腦袋瓜一垂,拿頭頂心去頂他胸央。

有一事她誰也沒告訴,當日她向方仰懷假意求援,方仰懷承諾儘力相幫之後,他突然抓握她的手,看她的目光變得赤裸熱烈……心凜驚駭,但幾個呼吸間她便寧定了。她知方仰懷除廣豐號外,更要什麼。

她當時僅淡淡笑,淡淡抽開手,不受亦不拒,耳際聽他低笑說,說他們倆的事可以慢慢來,不着急。

這事,她誰也沒告訴,如何也道不出口,覺得臟,覺得心惡難受,原以為壓在心底不理便無事,此時此際見到游石珍,那股強行壓抑的委屈自憐竟無端端冒出,才會做出這般女孩兒家尋求安慰的舉措。

「我沒想你的……」她低幽幽說。

游石珍被她突如其來的動作鬧得氣息一凜,胸膛被她的頭頂心摩挲出陣陣熱麻。他才不信她柔軟無力的話,伸手去抬她的臉。

酒氣醺紅她俊俏面容,柳眼梅腮宛若動春心,真是……他這火眼金睛的,以往怎會被她瞞騙得逞?!她這模樣,怎麼看怎麼媚,哪裏像堂堂男兒?!

一想眼下還在街上,他拖着她的胳臂轉身就走。

直到彎進暗巷,她被挾着躍上屋檐,飛竄間夜風撲面,才令她有些酒醒——

「寶綿……朗青……」她不見了,他們定要急壞啊!

她耳邊忽地一熱,是他的燙息。「他們知道你在我手裏。」

朗青瞧見他們了,那小子適才瞪大眼,他則眯起雙目,朗青還挺「兄弟」的,最後默默把寶綿帶往另一頭玩。

「不行,我……我要回穆府……游石珍,你帶我去哪裏?」欸,真不該喝那麼多酒,腦子都不好使了,暈啊……

「你不是想回穆家大宅?」他很大度道:「我便送你回去。」

劫持她的漢子再次夜潛穆家宅第,且熟門熟路尋到她的「雪霽堂」。

一進內寢之地,燈也未點,穆容華就被人從身後狠狠抱住。

她攥在手裏的彩燈落了地,懷裏裝甜酒的竹節筒早不知落到何處,輕呼間,她的下巴被捏住側抬,男人濕熱有力的嘴含吮她的唇舌,侵佔她每一口氣息。

想他。

真是想的。

這樣很瘋,她知道……但被這樣抱着,強烈需求般緊箍在他懷中,她身子撐不住地發軟,一顆心亦是。

抬起一袖環上他的頸,碰觸他溫燙皮膚,他頸側脈動如此明顯,讓她指尖也跟芳口中肆虐,像要確定她與他一樣動情染欲,一樣渴求彼此。

「那時沒現身,是怕忍不住。」低嗄話音隨他的氣息入侵她的口、她的耳。

穆容華被吻得迷迷糊糊,神魂飛掠,沒明白他說的,腰已被他箍着挾至內榻。

兩人衣衫錦褲迅速卸去,她的衣褲幾乎全毀在他手中,被急切粗魯地撕裂。

他簡直就似一頭凶獸。

而她也被激起性子,憑藉酒意,膽氣強悍,腿緊緊交纏他,然後在感覺他下腹那團硬火逼迫時,她腰肢輕輕扭動,展開,而後納進。

嚴嚴實實的,那團火燒進來,她用力攬住他,帶泣音的喘吟被他隨即湊上的熱唇吻得破碎可憐。

簾幔晃動,屜榻搖響,一室幽微中,她的細吟嬌喘與他的粗嗄喘息層疊而起,她的淡香染遍他昂藏軀幹,他的慾念俱融入她血肉間,緊纏再緊纏,彷彿如何都不夠,彷彿以往的清心少欲只為等待點點星火燎原而起,若狂焚成灰燼,那也好……那樣,才好……

瘋狂過後,四肢百骸如被拆解后重整,酸軟得令她懶得挪動半分。

她伏在軟榻上淺淺換息,落了玉冠的青絲垂娓迤邐,掩覆她半張容顏和肩臂,盪下榻沿。

她的背後抵着男人熱燙的身軀,他一臂佔有地環在她腰際,一腿還勾住她的小腿,氣息長而淺,似睡未睡。

一身細汗將她逼得有些酒醒。

他說,那時沒現身,是怕忍不住。

直到這時才想明白了,不管是在城郊外的野店,抑或走貨船隻上,周邊都跟着太多人,想兩人在一塊兒當真不易……心裏一盪,漫着古怪甜津。然再想想,這樣似乎不對,她和他牽扯越深,所有事只會亂了套……

透過窗紙泄進屋的月光淡淡落地,恰落在那盞彩燈上。

買下彩燈當時只覺燈的形狀真好,老師傅用色真美、真好看,卻在這時就着白銀月光,才瞧見燈上四方躐紙所繪圖樣,一方是並蒂蓮,一方是比翼鳥,一方是佳偶天成。

頓時,有什麼從腦頂澆淋下來,她胸間沉滯,指微顫。

腰上的鐵臂突然收攏,她被撈了回去,一揚睫便觸到他猶纏濃欲的眼。

她一驚,五官略綳,陡地掙紮起來。

游石珍被她突來的推拒弄得很莫名其妙,怔愣間,那柔軟身子已從懷中溜走。

他立即挺身坐起,銳目無礙於一室幽微,緊緊盯着她的一舉一動。

衣褲皆散落榻上,就算拾來也沒法穿,必定都破裂不堪了。

幸得寶綿擱了一套乾淨衣物在矮柜上,打算讓她逛完燈市回來、沐浴后再穿,穆容華逃下屜榻后,忙用乾淨衫子罩住裸軀。

她挲着雙臂,像畏寒般抱住自己。

……不,不是像,她是真覺秋涼,尤其在離開那溫暖的軟榻,離開那熱呼呼的結實胸膛之後。

沒想點燈,她側身向他,一雲柔發輕掩頰面,掩去星星點點的意動。

她輕而微冷幽語——

「珍爺出手相幫,如今局勢穩下,諸事復常,該付給地頭老大的酬金,穆某會盡數奉上……珍爺與我,還是別再糾纏為好。」

游石珍以為自己耳力出錯!

結束手邊幾件要事,而之前自家和廣豐號鬧出的風波還有一些瑣碎事需他處理,至於關外馬場的活兒,他全權交給莽叔和老圖他們幾個搞定。

今日趕進江北永寧,回遊家大宅,照樣是直衝老太爺的「上頤圜」,陪老人家說上好一會兒話,跟着就見到一隻四肢健壯的肥娃,那是他的親親侄兒,他家秀大爺和他那位好好嫂子的心肝寶貝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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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俊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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