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第二十章

但熙風卻聽得滿臉含笑,眼帶桃花,這曾老太爺真不是普通挑。

不過這聽起來怎麼就是在說他呢?他沒有一堆規矩要她守,家世好到不會讓她委屈,家裏人口不多,扣掉福兒,正妃側妃各一名,不過她們很快就會尋到好去處,不勞她費心。

經過昨晚,可以證明他與她相處和睦,日子肯定可以過得一團和氣,他不風流、不曾傳過佳話,他的武功不只收發自如,還是如入無人境界,對於自己的身子骨,他很有把握,絕不會讓她當寡婦。

「還有嗎?」他倒了杯水遞到她跟前。

貓他一眼,還真是渴了,五福不客氣的接過杯子仰頭喝下。「還多着呢,老人家旁的好處沒有,就是做事謹慎周到,不會忽略小細節。」

「行,下回爺去問問曾老太爺,我合不合他的條件。」

他哪兒來的自信啊,光是日子過得一團和氣這點就難上天吧?五福乾笑兩聲,轉移話題。「妾身得趕緊打扮妥當,去向皇子妃請安。」潛台詞是:先生您讓讓,別在這裏礙手礙腳,成嗎?

「你不必去請安,今天不必以後也不必。」

「啥!」為什麼不必?難道四皇子府里不需要規矩?還是他對她一見鍾情、一見傾心,從此一生一世、永世不悔,所以任何規矩她都不必守?

呵呵,這話她連自己都說服不了,要達到令他「一見鍾情」、「一見傾心」的程度,她至少得長得傾國傾城,倘若脫離母親和劉嬤嬤的監督,她每天認真吃糖,或許有朝一日她能胖到傾城,不,用「垮城」來形容更貼切。

所以這個「不必」的背後意思是……他想與她連手製造後院紛爭,以達到打擊後宮貴人的目的?

但她鄭重懷疑,他的後院有本事打擊到宮裏貴人?

兩人視線對上,五福發現他的審視目光,急急扯出巴結笑顏,裝出滿臉溫柔膽怯,但願他的良心還有存貨,不要非將她逼上梁山,那裏可是「李氏荊棘」、「耿氏刀山」滿布吶。

笑望她一臉憨相,明明是個再清楚不過的人,為什麼老愛裝傻?他是不會讓她明哲保身的,從他親自挑選她,不!從她偷聽到自己與耿秋蘭對話那天起,他們就是綁在一條在線的螞蚱,誰也躲不開。

熙風挑兩下眉,那股帥勁着實讓人想干一點壞事,只不過全身上下的骨頭還疼着呢,她的人生目標是長命百歲,可不是及時行樂。

「你是該快點打扮好,聖旨應該馬上就會到。」

聖旨?

李彤樺端坐在正位上,臉色鐵青,耿秋蓮溫順地站在她身側,不時露出譏諷神色,相同的是,兩人的眼窩底下都有淡淡的暈黑。

沒錯,都是一夜沒睡,因為昨晚四爺沒有進她們的新房,而曾五福房裏傳了五次水。

五次!那女人是施展什麼媚術,竟將四爺迷惑至此?

倘若是個千嬌百媚的美人兒就算了,憑她?一個胖到連檯面都爬不上去的曾五福?

四爺不是個沒沾過女人的,初嘗雲雨便停不下來,所以肯定是曾五福暗地動了手腳。她給四爺下春藥?她在房裏點燃媚香?她身上擦上什麼讓男人情動不已的香液?

兩人心頭不斷做猜測,試圖找出合理解釋來解釋這個不合理現象。

即使如此,兩個人心態還是有些不太一樣。

李彤樺想着:若是耿秋蓮便罷,她雖然無腦、沒見識,只會處處爭強奪勝,至少有一副好容貌,可偏偏不是她,那麼除開那些下作手段外,曾五福憑什麼能留住四爺?

而耿秋蓮卻是既開心又生氣。

她開心李彤樺的失寵,心道:正妃又如何?四爺不愛,任憑你有再大的靠山也留不住男人。只是嘴角才剛浮上譏誚,又想起那個連喜帕都買不起好貨色的曾五福,心僵住,暗恨翻湧而上!

不免埋怨四爺是豬油蒙了心,當初挑上曾五福就夠令人匪夷所思,現在又來這一呴,算什麼?!

李彤樺瞄了耿秋蓮一眼,耿秋蓮好死不死在這時候抬起頭,兩人視線對上,李彤樺咬緊下唇,利眸一掃,驚得耿秋蓮心頭微顫,急急垂下眼。

都說李彤樺是個寬厚好擺佈的,莫非傳言有誤?

不會的,戲可以演一時,演不了一世,耿家有個表親姊姊嫁進李府,都三四年了,提起李彤樺,總說那是個泥性子的爛好人,不會錯的。

李彤樺的貼身婢女銀雙進門,看一眼主子,低聲道:「稟皇子妃,方才四爺出了梧桐院一趟,可是進書房不過兩刻鐘便又回去梧桐院。」

兩刻鐘……就這麼離不開?柳眉皺起,臉色鐵青,白皙的小手握緊,李彤樺在心裏第無數次問自己,她憑什麼?!

為表現自己是個溫厚主母,她自辰時初便坐在廳里,還想了一肚子溫言軟語,等着對服侍四爺一夜的曾五福演戲,沒想到耿秋蓮自恃娘家身分高,硬是讓她等半個時辰才出現,而曾五福更過分,午時都快過了,人竟然還沒出現?

好啊,真當她是病貓了,一個個不把她放在眼裏?

目光微凜,她猛然起身,卻是強拉起笑容,婉婉柔柔說道,「福妹妹怕是服侍四爺太疲累來不了,不如我過去看看,福妹妹年紀小,也許不明白男人在這種事情上頭是該節制的。」

幾句挑撥,李氏覷一眼滿臉殺氣的耿秋蓮,很好,先別急着出頭,讓她們去鬥鬥,也好讓自己瞧清楚上下。

李彤樺的話讓耿秋蓮確定她是個柔弱怕事的,倘若她是主母,等不來曾五福就讓人去把她架來才是,怎能紆尊降貴去梧桐院?想在四爺跟前當賢良人?那也得四爺肯買帳!

她一臉鄙夷回道:「姊姊,沒這個規矩,側妃奉茶是宮裏定下的,目的是讓正妃立威掌家,倘若姊姊弱了聲勢,那小蹄子能不爬到姊姊頭上為所欲為?」

李彤樺挑撥耿秋蓮,耿秋蓮何嘗不想挑撥她?李彤樺心中清楚,卻堅持不出惡言,滿口替曾五福分辯。

「蓮妹妹千萬別這樣說,你我姊妹三人同日進府,便是讓咱們齊心合力好好服侍四爺,什麼正的側的不重要,能討得四爺歡心才打緊。福妹妹能得四爺眼緣,咱們應該替她高興才是。」

這人是讀女誡讀迂腐了嗎?替她高興?沒將她千刀萬剮已經是天大的仁慈,萬一曾五福把四爺迷得暈頭轉向,四爺眼裏再看不到她們,她們要怎麼自處?

沒猜錯的話,那些逢高踩低的管事,經過昨兒個一晚,怕是已經悔青了腸子,暗恨不該把曾五福安排到那個僻靜的院落,說不定四爺前腳出府,後腳那群下人便會前仆後繼的連袂去向曾五福請罪。

「姊姊寬厚是我們的福氣,可無方圓不成規矩,萬一壞了例,這後院還怎麼管?」

她說得李彤樺無話可應,滿臉的無辜可憐,好似被嚇壞了的模樣,看得耿秋蓮心生鄙夷。這種性子根本端不起正妃的身分,不曉得皇後娘娘怎麼會看上她?

耿氏冷哼一聲,瞪住李氏等她接話,卻見她眼底出現一片慌亂,嗯嗯唉唉半天,才擠出一句,「可……咱們姊妹,能有人讓四爺瞧上眼,是好事呀。」

那副沒出息的模樣讓耿氏使上好大的勁才沒翻白眼。「我沒說是壞事,只不過福妹妹再得寵也不該越過姊姊,這是其一。其二,福妹妹也是學過規矩的,向正妃奉茶這事多重要,她居然不理會,分明沒把人看在眼裏。」

「不怪她,福妹妹年紀小不懂事。」

「就是不懂才要教,福妹妹家世不好,爺爺還是個泥腿子呢,她的出生與咱們不同,該懂的禮儀全然不懂,成親前雖然有宮裏的嬤嬤過去教導,可咱們大家閨秀聘嬤嬤到府里,規矩至少得學個兩三年,幾個月功夫能學出點什麼?所以姊姊該讓她到跟前立規矩,對她嚴厲些才有好處,免得日後她到外人跟前丟人現眼,把咱們府里的名聲都弄臭了。」

「可……福妹妹……」她低下頭,作出一臉落寞。「四爺喜歡她呀,倘若待她不好,四爺那邊……」

耿秋蓮見狀,冷冷一笑,還以為是什麼真賢德的,原來只是膽小。「明着不行,不能來暗的嗎?」

「暗着來?」李氏假作不解,盼着耿氏出頭使壞,給曾五福一點教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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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妃不厭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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