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然而,在她的擁抱和溫柔下,他覺得就算自己有時不夠堅定、不夠強悍,也沒關係,因為無論他是怎麼樣的,她都接納。
這般溫柔大度的她,他要如何不愛?
他忍不住索求她的承諾,「本王命令你,要將本王當成你的一切,離不開本王半步,愛得不能沒有本王,沒有本王會死去。」
她羞澀地溫順道:「我的心早已經離不開王爺了。」
「很好。」他滿意地吻了她的額當作獎賞,心滿意足的擁着她好一會兒。
被一個人如此愛着,他胸臆間滿是幸福。
只要有她,就算面對再大的痛苦,他相信一切都能夠挺過。
七天後,刑部尚書將他找去刑部。
依據各地衙門的回報,雖然目前尚未找到人,但是依據一些證人證詞,可以得知易司昭到過哪裏,並從中推斷他們的逃亡路線和目的地的位置。
易風行看着地圖,上面將證人所說的地點圈起來,但十分凌亂,他沉吟道:「有些應該是認錯的。」
刑部尚書懊惱道:「下官也這麼認為,因為地點很分散,不好判斷可能藏匿的地點。」
易風行又看了一會兒,推斷出比較可能的目的地后,指着地圖某一處,「找一下岳頂山莊吧。」
「為何?」
「那是前朝太子的避暑山莊。」
「王爺的意思是……」
「搞不好那裏有通往皇宮的密道。」他又指了地圖另一處,「還有這裏,馮大學士的宅第,那是前朝皇后的娘家,雖然已是空屋,荒廢已久,也不無躲藏的可能。」
「多謝王爺協助。」刑部尚書恭敬地拱手對他說道,並吩咐屬下去追查這件事情。
離開刑部后,他想着,以後他若有孩子,就將其中一個以弟弟的名字命名吧,就當作這世他們兄弟的緣分,迫不得已必須以這種方式結尾的補償。
表妹告訴他,她近日有去探望他父王、母妃,他們因為已知皇上下令要立斬易司昭,母妃終日以淚洗面,父王天天愁容滿面,佾親王府內氣氛沉悶。
他打算,等事情結束過後,回去佾親王府住幾日,安慰父王、母妃。
就算易司昭是無可救藥的人,在他們心中,畢竟還是親人啊。
不出五日,刑部尚書在早朝時稟報自己沒成功封死易司昭活路,人又給逃了。
此言一出,易熒宵臉色陰沉,立刻命人將刑部尚書拉下去賞五十大板,聽說其皮開肉綻、血肉模糊,大概月余都無法坐下了。
易風行也向皇上請罪,但易熒宵不予責罰,認為此事是刑部尚書辦事不力。
因為易風行猜測的兩個地點,岳頂山莊和馮大學士宅第,其實都猜對了,不過他沒猜到的是,這兩處有互通的密道,而且其中嶽頂山莊還多一條通往皇宮的密道,可想而知,當時黑淵窟的刺客就是用這條道路,得以躲過御林軍的耳目,刺殺皇上。
刑部尚書先領一干捕快去岳頂山莊,馮大學士宅第隔日才去探,但因為不曉得岳頂山莊和馮大學士宅第有互通的密道,所以他們雖然發現了易司昭,卻沒能抓到,讓他在黑淵窟的人的掩護下透過密道逃了。
不過岳頂山莊通往皇宮的密道已成功被封起來,皇上的性命暫時是不會再受到威脅了。
但因皇上對刑部尚書事情沒辦妥余怒未消,於是易碧血主動接下追捕易司昭的任務。
易風行不禁沉嘆口氣,看來這件事情,不會這麼快就落幕了,如今他只能希望,不會再有更多人因為弟弟而喪命。
下了朝,他坐着轎子回府,一路上心情沉悶,想着回府後再聽白慕巧撫琴,好解心頭的苦悶,但他剛抵達郡王府門口,還沒下轎,就聽見外面亂成一團的吵雜聲。
「怎麼回事?」他蹙眉朝外問。
外頭傳來黑重山沉冷的聲音,「王爺,別下轎!」
接着,是一串刀劍相擊的聲音。
他眯眸,拿出靴中所藏的短刃戒備,下一刻突然有一個人撲進他的轎子,只差一點,他就將短刃射向他。
幸好他看清楚那張沾血的臉,及時住手。
「葉勛!」他連忙將短刃收進袖內,擔憂地查看他的狀況。
葉勛被他扶起時,吐出一口血,半抬眼看向他,「王、王爺……」
「你傷到內髒了!」常年習武,對筋絡醫術略有涉獵,他稍診了一下葉勛的脈,葉勛是被人以內力震傷。
「沒事……」葉勛努力牽起嘴角微笑,忍着痛說道:「黑大哥有點住我的穴道,讓那股內力不在我體內衝撞……他讓我進來告訴王爺……是黑淵窟的人……黑淵窟的人手背烙有「罪」字……來襲的人手上都有……」
「黑淵窟……」易風行微愣,這下他搞清楚是怎麼回事了。
易司昭竟然砸下一筆錢讓他們來殺他……難道他猜到自己被迫離開藏身處,且失去能繼續威脅皇上生命的密道,是因為他,所以沉不住氣,先直接來找他報復嗎?
「王爺您別離開轎子,親衛們現在正護着轎子……力拚護您周全,小的已經……放煙花求救了……」
「煙花?你怎會隨身帶這個?」
「從知道二少爺報仇的目標中也有王爺時,小的就私下向羅親王的副將軍要了煙花……他說,他們看到后便會趕來……」
易風行既為他護主的忠心感動,更為他竟傷得這麼重痛心。
「你是因為放煙花時被敵人攻擊,才傷得這麼重吧,別再說話了!」易風行對邊咳血邊向他解釋的葉勛着急說道。
葉勛緊抓着他,「王爺,您……您一定要保住自己的命……」
「別再為我擔心了!」易風行氣急敗壞地擦着他嘴角的血,真是的,也不知道保重自己!
易風行不禁憂愁,就算待在轎里按兵不動,但葉勛傷得如此重,又能撐多久?
在焦急苦惱的時候,他聽到外面的親衛欣喜大喊,「羅親王來了!羅親王來救援了!」
他不禁鬆了口氣,他和易碧血的宅邸相隔不遠,他會這麼快趕來,也不意外。
又一陣喊殺聲,不一會兒,聲音平息了下來,轎簾被人掀起,血腥味撲鼻而來,易碧血身上和臉上染滿了鮮血,襯得那雙紅眸更加駭人,他沒穿鎧甲,看得出來是急忙趕來,他朝他笑道:「還好吧?」
「葉勛傷得很重。」易風行急聲說。
易碧血瞄了一眼葉勛,朝外喊了一聲,隨即有個士兵背走葉勛去求醫,葉勛本來不願意,非要確定主子真正平安才要離開,在被易風行巴頭后,才乖乖接受安排。
易風行下轎時瞄了眼周遭,黑淵窟的人的屍體並不多,他的親衛也有幾名重傷被易碧血的屬下帶走。
「他們逃了?」在轎里聽到的廝殺聲很激烈,他認為對方的人馬應該不少。
「用錢買的亡命之徒,沒有忠誠,看到我一來,不過幾招就殺了他們其中一人,他們便跑了。」易碧血冷哼。
「奇怪,王府的大門怎麼是大開的?」
易風行驚覺到不對,剛要衝進去一探究竟時,被易碧血叫住,扔了一柄地上不知是誰掉的劍給他,「我們一起進去。」
「嗯!」易風行接住劍。
熊武蒼恭敬地拱手開口,「由我開路吧。」
熊武蒼領一批士兵走在前頭,而黑重山則領剩下的親衛守在易風行和易碧血身側,然而一路上都是橫死的守衛和家僕,沒看到黑淵窟的人。
易風行看着這樣的景象,深覺沉痛。
此時,空中忽有濃煙竄起。
「那方向是……」易風行臉色蒼白,不由分說地甩下眾人,朝那方向狂奔。
不會的……不會這麼剛好的……
當他抵達時,看到的是一場熊熊大火,白慕巧所住的暖閣正被這場大火吞噬,而暖閣前黑淵窟的人挾持着人質,除了被打昏的雲虹,竟然還有不應該出現在這裏的父王、母妃,而他弟弟愉悅地看着這場大火,助他逃亡的尚捷也在他身邊。
「易、司、昭!」易風行咬牙切齒地大吼,他覺得眼前這個人根本喪心病狂,同時他也擔心着沒見到人影的白慕巧。
「你果然沒被門口的刺客殺死,我就知道你能活着找來這裏。」易司昭回首,懶懶地看向他,神色充滿嘲諷,「我還想着,要是半個時辰等不到你,我就直接動手。」
「你現在這是什麼意思?你將父王、母妃帶來幹麼?!還有你為何要燒暖閣!」
易司昭樂於看他着急,不告訴他答案,「你覺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