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這也算資源？
趙陽原本想狠心開車走人的。
喪屍爆發這種事情，總要死人的。他也不是超人，救也救不過來全世界的人。可是，當他準備開車走人的時候，他看到旁邊一輛轎車中，正有一個只有十歲左右的小女孩，拚命拍着車窗求救。
就在女孩旁邊，那個坐在駕駛位上的男人，正按住女孩的雙腿，胡亂的啃咬着。
他頓時就有些猶豫了。
“助手，你說我該管管嗎……”
趙陽忍不住問了問助手。下意識的，他覺得助手肯定不會害自己。
“我不能直接干擾您的決策。”助手的回答依然沒有任何感**彩，只是單純的闡述事實。“但是，您想要殺死這些喪屍的舉動，確實有助於收集資源。”
這就夠了！
從助手的回答中給自己找到了足夠的理由，趙陽從座位上拿起兩把左輪手槍，打開車門，跳了下來。因為公路上幾乎被汽車堵死了，很多車裏又還有人，他沒法開着基地車橫衝直撞。
他首先來到那輛載着女孩的轎車前，隔着玻璃，看到女孩的雙腿已經被咬的露出骨頭，無奈的嘆了口氣。見到車外有人在望着自己，女孩更加拚命的拍打車窗，大聲呼救，在玻璃上印出了一個個小小的血手印。
已經太晚了。
緊急廣播裏提到，這場‘急性傳染病’可能通過體液接觸或飛沫傳播。那位可能是女孩父親的男人早已失去理智，把自己的女兒抱在懷裏，一通亂啃，肯定也把病毒傳染了過去。
趙陽同時舉起兩把手槍，分別對準女孩和男人的腦袋，閉上眼睛，扣動了扳機。雙槍齊發的后坐力很大，幾乎讓他把槍脫手甩了出去。轎車內頓時安靜了下來。不忍心目睹這種場面，趙陽默默的轉過身，才重新睜開雙眼。
這是他第一次殺人。
以及第二次殺喪屍。
感覺……沒什麼特別的。
只是有點激動，有點傷感，有點覺得不真實。
“救一個算一個吧。”
趙陽嘀咕了一句，爬上了另一輛無人轎車的車頂，四下張望。
他注意到，很多車裏都出現了類似的場景，不管生前的身份是夫妻、父母還是兒女，此刻都已經變成了狂暴嗜血的行屍走肉，正在瘋狂的對同處一輛車之內的活人發動進攻。慘叫聲，尖叫聲，哭泣聲，咒罵聲，還有人們在車內進行掙扎和搏鬥時發出的異響，不絕於耳。
那些選擇留在車裏，身邊又突然出現喪屍的人基本都已經沒救了。
而在車外活動的喪屍數量較少，加上更加地形寬闊，有不少人都逃過一劫。倖存者大都藉助汽車的掩護，利用喪屍行動遲緩的特點，跑到了公路之外。
更是有不少人聽到槍聲，注意到站在車頂、手持槍械的趙陽，便自發的聚攏了過來。
遠處，十幾隻喪屍聚成一團，隱隱圍繞着一隻瘦小的喪屍，像是在保護着後者。那隻瘦小喪屍不時張開嘴，做出一個怒吼的姿勢，人耳卻聽不到它吼出的任何聲音。
就算這裏的很多人都是潛在的感染者，怎麼碰巧都在同一時刻爆發了？
趙陽望着那個瘦小的喪屍，觀察着它無聲的吼叫，突然聯想到這個問題。他注意到，每當那個瘦小喪屍吼叫的時候，自己總是能感覺到腳下的轎車，微不可查的顫動了起來。而且，每當那個瘦小喪屍吼叫一次，圍繞着它的十幾隻喪屍就會同時改變站位，像是在用身體作為障礙，為瘦小喪屍阻攔住任何想要靠近的威脅。
它能發出人耳聽不到的聲波？
難道那個瘦小喪屍就是它們的首領，不但有點智慧，還能讓潛在的感染者同時爆發？
想到身邊的一大群人突然變成一大群喪屍，趙陽就覺得很不舒服。目測了一下瘦小喪屍離自己的距離，他把其中一支手槍插在腰帶上，雙手握槍，瞄準瘦小喪屍的身影，開了一槍。
趙陽的目的很明確，擒賊先擒王。
接着，一個站在三十米開外的，正好歪了一下腦袋的喪屍，就被這一槍打爆了腦袋。
太遠了……
趙陽啐了一口，踩着彼此間停靠的十分緊密的汽車，朝瘦小喪屍靠近。反正那些喪屍行動遲緩，又沒有遠程攻擊手段，他只要還站在車頂，就沒什麼可怕的。沿路，他隨手打死了四五個喪屍，都是近距離貼臉射擊，基本是一槍一個。
看到趙陽不但不跑，還主動迎上去，沿途打死了若干個喪屍，其他倖存者的士氣也受到了鼓舞。
幾個男人手持鐵鍬和滅火器，專撿落單的喪屍，上去就先利用鐵鍬的長度優勢將其拍倒，然後按在地上一頓猛敲，直到喪屍徹底不再掙扎才罷手。
奇怪的是，他們才這樣幹了幾次，喪屍們就好像已經學會了這個戰術一樣，很快集中了近二十隻喪屍，反過來包圍了他們。要不是武器上佔據着明顯優勢，以及這幾個男人都是年輕力壯，腦子靈活的人，見勢不妙馬上就開始撤退，他們還真會被堵在裏面。
你的死期到了！
眼看離瘦小喪屍的距離已經不到十米遠，趙陽從褲兜中摸出一把子彈，開始給左輪手槍上彈。要說左輪手槍的缺點，除了彈容量小，也就是上彈麻煩了。
等他裝好子彈，兩把手槍，一共十六發子彈，在近距離一頓亂射，怎麼著也把瘦小喪屍打死了吧。
瘦小喪屍用空洞無神的眼睛看着趙陽。
就在趙陽低頭上彈的瞬間，它的眼神中出現了一絲靈動，低吼了一聲。一隻已經吞吃了不少血肉，動作明顯比普通喪屍敏捷一些的喪屍從後面冒了出來，直奔趙陽而來。
這隻喪屍甚至無視了近在咫尺的其他活人，連跑帶爬，很快靠近了趙陽身後，而趙陽此時還渾然不覺。
“車頂上的！小心後面！”
一個站在遠處的年輕人注意到這一點，立刻大聲朝趙陽示警。
趙陽沒聽清楚前半句，只聽到什麼小心後面，下意識的一回頭，頓時看到了一隻近在咫尺的喪屍，剛剛爬上了自己站着的車頂。他不加猶豫，一腳把平衡能力明顯弱於正常人的喪屍踹了下去，然後對着那隻喪屍的腦袋補了一槍。
見此情景，瘦小喪屍發出一陣連人耳都能聽到的、聲嘶力竭的吼叫，圍繞在它身邊的十幾隻喪屍像是同時得到命令一般，集體沖了上來。
左輪手槍倒是還有個好處。
不管上彈有沒有完成，只要槍里還有子彈，再不斷扣動扳機，就一定能射的出去，射速上也不比半自動手槍慢多少。
慌亂中，趙陽不顧上瞄準，胡亂開槍，擊倒了沖在最前面的幾隻喪屍，導致後面的喪屍也被絆倒，摔成一團。藉此良機，趙陽用盡左輪手槍里殘餘的彈藥，對準瘦小喪屍的身影一頓亂射。一發比較幸運的子彈打中了瘦小喪屍的頭部，頓時掀掉了它的半個腦袋。
瘦小喪屍隨即倒在地上，身體抽搐了幾下，很快便不再動彈。
隨着瘦小喪屍的死亡，其他的喪屍也開始各自為戰。
它們不再像之前那樣，有組織有計劃的集中圍攻倖存者，而是像瘋狗一樣直追離自己最近的人，鎖定目標之後就不會輕易變化。那幾個原本快要落入險境的年輕男人頓覺壓力大減，相互配合，不僅穩住了陣腳，還遊刃有餘的開始反擊。
另一邊，利用喪屍智力比較低下的特點，趙陽一邊不斷利用地形更換位置，一邊抽空上彈、射擊，像放風箏一樣，慢慢解決了追着自己的十幾隻喪屍。
喪屍們大勢已去。
除了那些已經死掉和已經跑遠的人之外，大多數還留在公路上的倖存者，包括女人和老人都抄起各種武器，像逗留在車外那些數量並不佔優的喪屍發動反攻。喘了一口氣的趙陽，也重新上好子彈，加入了清理喪屍的隊伍。
公路上很快就再看不到還能動彈的喪屍了。
然而，幾乎每個家庭都在這次意外中付出了血的代價。
暫時解決了喪屍的威脅之後，倖存者們顧不上別的，紛紛開始尋找自己失散的家人，或者至少是要找到家人的屍體。經歷了失去親人的悲痛之後，更有不少倖存者失去了他們的車，不得不從後備箱裏取出一些必要的行李，在接下來的旅途中徒步上路——說起來，車倒是還在那裏，只是車裏關着一隻甚至好幾隻喪屍。
那幾個留着板寸頭的年輕男人特地找到趙陽，言語笨拙但感情殷實的表示了對他的欽佩，主要還想打探一下趙陽手中的槍是從哪兒弄來的。
他們幾個人都是剛剛退伍的軍人，領頭的叫王大猛。
之前提醒趙陽注意背後的也是他。
好歹算是被對方救過一次命，趙陽乾脆送了一把左輪手槍，外帶八顆子彈給王大猛。為了不暴露基地車的秘密，他推脫說槍是自己前些年偷偷買的，就只有這麼多了。
趙陽爽快的行為，弄得王大猛還覺得挺不好意思，像是佔了人家很大便宜似的，一張黑臉都有些泛紅。
事實上，自從看過軍備工廠的產品目錄之後，趙陽就不怎麼在乎這點東西了。反正只要有資源，別說一把左輪手槍，就是飛機大炮，基地里也能造的出來。
閑聊了幾句，王大猛直言不諱的承認，自己等人之前搭乘的大客車已經在交通事故中撞毀了，司機也死了，所以他們準備‘借’一輛無主的車往郊區進發。他們的家鄉都在遠方，等跑到郊區以後，他們就準備散夥，再想辦法各自回老家。
聽聞趙陽準備往市區走，還要去白河大學找人，王大猛勸了幾句，說了說自己今天早晨以來的見聞，便不再多言，告辭離開，去尋找能‘借’走的汽車了。
從王大猛的敘述中，趙陽得知，喪屍正是從今天凌晨開始出現的。晨間新聞就播報了一些關於‘全國各地同時出現傷人事件，懷疑是急性傳染病爆發’的消息，還有新聞稱‘多地同時目睹流星雨，疑似與傳染病有關’。王大猛原本還沒當回事，直至他親眼看到有人在街上被活活咬死之後，他才下定決心，拉着幾個戰友，準備逃出市區。
看來這次確實是生化危機沒跑了。
回到基地車上后，趙陽剛準備開車離開，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
“助手，你之前說殺喪屍有助於收集資源……現在都喪屍殺完了，資源呢？難道你說的是那些汽車？”
“就在您眼前，指揮官。‘喪屍’，或者說它們的屍體，作為主要由有機物構成的生命體，同樣是可以轉化為資源的原材料。”助手是這樣解釋的。“根據估算，進行資源回收的效率，大約為每具屍體2.5至5點資源，比普通人類的屍體略高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