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聲二
就在這時,小廝來到主子面前,見到這一幕,趕緊背過身去,讓趙徽英有些羞赧地掙開關軒海的摟抱。
關軒海咳了一下。「什麼事?」
「大少爺,李公子剛剛派了人來說今晚要在搖月坊擺席,由他作東,請大少爺務必要去。」小廝稟報地說。
關軒海沉吟了下。「我知道了。」
「怎麼辦?」趙徽英自然信任他,若非必要是不會去那種地方。
「去自然是要去,總要露個臉,敬個兩杯酒再走,久而久之,對方也覺得沒意思,往後就不會再找我了。」關軒海決定採用漸漸疏遠的方式,不至於得罪對方,認為他不賞臉。「要是走不了的話……」
她好奇地問:「你會怎麼做?」
「我就說家裏有頭母老虎在,要是知道我竟敢在那裏過夜,一定會剝了我的皮,讓我生不如死。」他咧開兩排白牙笑說。
「母老虎指的是誰?」趙徽英瞠眸嬌睨着他。
「我這頭老虎要娶的女人,不是母老虎是什麼。」關軒海不怕死地道。
她揮手輕打一下。「你這是在嫌我凶?」
「你根本不用凶,只要眼睛一瞪,我就乖乖聽話了。」關軒海的口氣聽不出一絲抱怨,反而是樂在其中,讓趙徽英不知該氣還是該笑。
「就不怕以後人家笑你懼內。」她嬌啐地說。
關軒海毫不介意地說:「這樣也不錯,因為可以省去不少麻煩,往後跟人談生意,對方也不會堅持要上勾欄院談。」
「聽你這麼說,我就算被人當作悍婦也無妨。」趙徽英巧笑嫣然地說。
聞言,他哈哈大笑。「那就委屈你了。」
「委屈的人是你。」想到關軒海為她做這麼多事,趙徽英不禁慚愧,更想用一生一世來回報。
「只要想到還得等上將近半年才能娶到你,夜夜忍受孤枕難眠的滋味,真的是很委屈……」他哀嘆地說。
趙徽英又羞又氣。「誰在跟你說那種事?你就不能想點別的嗎?」
「很難。」關軒海也說實話。
「不跟你說了。」她瞪他一眼,丟下他,逕自往前走。
「好、好,我想別的事就是了……」關軒海急急忙忙地追上去,握住趙徽英的小手,這輩子都不會放手。
感覺到自己的手被只大掌整個包覆住,趙徽英一臉嗔惱地作勢甩開他,反而被關軒海握得更緊,最後只好由着他去了,只因為她也喜歡這種相互扶持的感覺,夫妻不就是這樣的感覺?
他們絕對可以像這樣牽着彼此的手,一路走下去的。
關軒海心裏很肯定,相信她也是同樣的想法。
隔年——
三月二十,吉日。
今天對「杭州關家」來說可是喜事成三,整座大宅洋溢着已經好多年不曾有過的歡樂氣氛。
蘭姨一面拭着眼角,一面看着三對新人拜堂,心中不斷地說著——
「姑爺、小姐,你們看到了嗎?今天不只是大少爺娶媳婦兒,就連二少爺和四少爺也決定在同一天成親,我總算對得起你們了。」
「……送入洞房!」
於是,在震耳欲聾的鑼鼓鞭炮,以及無數賀客的祝福聲中,身穿大紅袍的高大新郎志得意滿地牽着綵球的一端,領着遠從「揚州趙家」用八人大轎親自迎娶回來的新娘子,走進了貼滿囍字的新房,只等喜宴結束,便可以度過等待了大半年的洞房花燭夜了。
三位新郎倌幾乎快被賓客給灌醉了,從京師特地趕回來的關家三少爺連忙接下所有的敬酒,好幫自家兄弟解圍。
費了一番功夫,關軒海帶着幾許醉意,總算得以踏進新房,並用喜秤挑起了新娘子的紅頭巾。
見到鳳冠下的嬌羞臉蛋,關軒海再也剋制不住地一把摟住柔軟的嬌軀,激動地說:「徽英娘子……我終於等到這一天了,你是屬於我的了……」
「我是屬於你的了……」趙徽英也覺得這段日子好漫長,不過苦盡甘來,他們結為夫妻了。
「不要忘了,你還欠我一個‘子孫滿堂’……」關軒海親着她的面頰,她的紅唇,嗄啞地說。
趙徽英柔媚地偎在他懷中。「我欠你的何止這個……相公,謝謝你為我所做的……有你這麼好的女婿,爹娘在地下有知,也會感到歡喜和安慰。」
他起身從案上拿來兩隻酒杯,兩人一起喝下了合巹酒。
「其實你該感謝的人是四弟,以前我都當這個弟弟年紀還小,從來不會勉強他跟着我學做生意,直到他到揚州走那一趟,才見識到他的能力絕對比我強……」關軒海覺得這幾個弟弟真的已經長大了,不能再當他們是孩子,該給予發揮才能的空間。
「的確是托四弟的福,才能替我把趙家的一切討了回來。」趙徽英心中有着無盡的感激。
關軒海低笑一聲。「原以為要讓四弟答應娶妻,比登天還要難,想不到他的緣分就在揚州,非得走這一趟才找得到。」
「那麼二弟呢?若你最後還是不肯答應讓他去京師,從未踏出家門一步的他,便沒法子遇見喜歡的人,或許還會因為擔心自己無法給對方幸福,而這輩子都不成親。」趙徽英溫柔地撫着他粗獷的臉孔。「如今有了妻子,為了自己所愛的人,相信二弟更會珍惜自己的身體。」
有了趙徽英這番話,讓關軒海頓時安心不少。「如果真能這樣,那就真的太好了……」想到自己是經過多麼痛苦的掙扎,才點頭答應讓二弟離開家門,離開自己的保護,如今見他否極泰來,還娶了媳婦,真是自己最大的安慰了。
她柔柔一哂。「一定會的。」才說到這兒,就被雙炯亮火熱的虎眸深深凝望着,讓她臉上的紅暈更深,身子也愈熱了。「你別這樣看着我……」
關軒海取下她頭上的鳳冠,咧嘴一笑。「我要做的可不只是看而已……到時你就會知道要餵飽一頭餓了好久的老虎,可不是件簡單的事……」
「怎麼說?」趙徽英噗哧一笑。
「因為今天晚上……你可能沒機會睡覺……」他俯下頭,吻上那張紅艷欲滴的小嘴,滿足地嘆道。
趙徽英不再矜持,含羞帶怯地回應着他的熱情。
「徽英……我真的等好久了……」關軒海嗓音粗嗄,讓她身子為之酥軟,由着男性大嘴往下巴一路舔吻。
「相公……」她忘記羞怯,嬌喚着。
關軒海必須用盡全身的力氣來克制自己立即佔有她,擔心太過急躁會把心愛的女人弄得更疼,只是不斷地用吻和愛撫來讓趙徽英習慣這樣的親匿。
「徽英……會有點疼……我會慢慢來……我保證……」他憂慮地安撫,生怕身下的小女人無法承受。
聽到關軒海這麼為她擔心,趙徽英攬住他的脖子,聲音有些顫抖,但一字一句很清楚地說:「因為是你……我不在乎會有多疼……因為是你……我什麼都願意為你做……」
這番柔情似水的表白,讓關軒海再也按捺不住地讓亢奮的慾望進入她,令彼此真正的結合,成為一體,他吮吻住趙徽英微細的低呼,用密密的吻抹去她的痛楚,如果可以,真希望能替她疼。
他們緊緊的相擁,不再有一絲空隙。
當床幔隨着激情升溫,緩緩地垂下,只有大紅喜燭可以若隱若現地窺見那相疊的身影,以及深情的呢喃……
夜很深很深之後,趙徽英知道躺在身旁的新婚夫婿已經睡着,她偎在因呼吸而上下起伏的男性胸口上,嫣紅的唇角緩緩地往上揚高……
這輩子能嫁給關軒海,才是她最大的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