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第二十七章

伍琴雪聽了她這話,彷佛尋到了知音,神色激動,「沒錯,憑什麼男人可以左擁右抱,而女人卻只能守着一個男人。」

梁宛兒想了想,取下頸子戴的一串珠錬遞給她,「伍小姐,多謝你告訴我這些事,初次相見,我也沒什麼好送你,這串珠煉請你收下。」

鬧出那種醜事,不僅祈王府容不下她,怕是連她娘家也容不了她,她既不能回王府,也回不了娘家,所以才落得如此落魄。

她接着再向翠眉取來一隻荷包,塞到她手上,溫言表示,「這些是我的一點心意,望你不要嫌棄。」送她這些,是答謝她肯向她道出這段不堪的往事。

伍琴雪捏着那串珠煉和荷包,忍不住潸然淚下。

自從發生那件事後,所有的人都用鄙視輕蔑的眼神看待她,她親娘早已過世,在被趕離王府後,爹對她萬分不諒解,不准她回去伍家,就連她的貼身侍婢都背叛她,捲走了大半的銀子和值錢的珠寶首飾。

她不敢拋頭露面,就怕被人認出來,只能躲在一間破舊的小房子裏,最後花光身上的銀子,僅剩的一部分首飾也全都變賣完了,日子幾乎要過不下去。

就在她投靠無門,茫然的走在街頭時,突然看見掛着祈王府徽飾的馬車,她一時衝動,想也沒想的就撲了過去。

沒想到這輛馬車裏頭坐着的,竟是鍾日章在她之後新娶的世子妃,而諷刺的是,當初鍾日章就是為了迎娶她,才退了梁家的親事,結果在休離她之後,回頭娶的又是梁宛兒。

梁宛兒取出手絹遞過去讓她擦淚,思索了會兒,好心勸道:「若是你在京城待不下去,不如到外地去吧,在那裏沒人認得你,你可以重新開始。」她剛才塞給她的那枚荷包里的銀子,只要她能省着點用,足夠她過上好幾年了。

她擦了擦淚,猶豫道:「我自個兒一個人,又是個女子,要怎麼去外地。」

「你可以找可靠的商隊搭伴上路,就算到附近的縣城也好,與其繼續留在這裏,不如出去闖一闖。」

伍琴雪默然了片刻,想到自身遭遇,不僅被夫家休離,娘家也與她斷絕關係,如今她算是走投無路,再留在京城,也只會讓自己更加難堪,須臾后,她抬起眼下了決心。

「你說得沒錯,我決定要離開京城。」離開前,伍琴雪向她道了謝,「這些銀子就當是我向你借的,有朝一日若是我有了銀子,定會還給你。」

看出她是個愛面子的,梁宛兒雖不在意這些銀子,也沒再說什麼,微笑頷首,目送她離去。

聽完伍琴雪的遭遇,此刻思緒翻湧,梁宛兒暫時不想回王府,遂讓馬車停到一旁,領着翠眉與綠娥去附近的坊市逛逛。

翠眉忍不住說道:「世子妃,依奴婢看,當日您中毒之事,恐怕便是常夫人所為,她當初連前任世子妃都敢設計陷害,還有什麼不敢做的。」方才聽了伍琴雪所言,讓她更加確信當日那毒定是她所下。

綠娥蹙眉道:「可世子似乎有意袒護她。」

翠眉回道:「世子袒護她,咱們可以直接找王妃作主。」

梁宛兒心忖若是直接找王妃,自然可以替她作主,但如此一來,怕是會與鍾日章撕破臉。

想起昨日他就是留宿在她那裏,她心口苦澀,有些心煩意亂。

「這事回去再說吧。」

這時,翠眉忽然指向前方剛從一家店鋪出來的一名男子,「咦,那不是三少爺嗎?」

梁宛兒本張口想叫他,但見他沒瞧見她,轉身便往另一頭走了,也就作罷。

她瞟向鍾日觀適才走出來的那家店鋪,看見帘子上寫着一個字「香」,有些好奇的詢問:「那店鋪是賣什麼的?」

綠娥答道:「那是賣熏香的鋪子。」

「熏香?咱們進去看看。」

【第十章】

古代沒有化學合成的香精,這裏的香料都是純天然的,綠娥便常會拿些香料熏在她的衣服上,穿在身上便透着香氣,她想看看這販賣香料的鋪子裏,還有哪些熏香。

主僕三人走進鋪子,掌柜的是個年約四旬的瘦小婦人,店裏還有個十幾歲的丫頭,坐在另一頭的桌子前整理着一包包的香料,將那些香料盛入罐子裏。

「夫人想買哪種熏香?」女掌柜親自出來招呼。

「我隨便看看。」梁宛兒朝她頷首微笑道。

那女掌柜見她面容圓潤,腮頰旁描繪着一隻彩蝶,顯得俏皮可愛,身上披着一襲棗紅色的斗篷,髮髻上簪着的髮釵和首飾樣樣皆是精品,這身裝扮一看便是富貴人家的夫人,遂熱絡的說道:「要不要我替您介紹介紹?」

梁宛兒點點頭,「也好。」

女掌柜領她到貨架前,打開一瓶瓶裝着香料的罐子,讓她嗅聞,並解釋裏頭香料的成分及作用。

「您瞧這是由水沉香磨製而成的,能夠舒心益氣開智慧;這種是由金桂製成的,香氣濃郁持久不散;這是梔子花香……」

正說著,在一旁整理的丫頭打翻了一瓶罐子,女掌柜回頭瞧見女兒伸手就要撿拾起散落的香料時,急忙出聲阻止,「丫頭,別碰!」

接着女掌柜從櫃枱上取了個特別的小鏟子和小刷子,將散落在桌上的香料給小心掃起來,盛入罐子裏。

梁宛兒見她那麼謹慎,走過來好奇的問她,「掌柜,這是什麼香料?」

「這是產自邊陲某個部落的香料,帶有毒性,不能碰觸。」

來自邊陲的香料?梁宛兒記得先前那饒太醫曾說,她當初所中之毒就是來自邊陲地區,她心思一動,追問:「若碰觸會如何?」

「會死人的,若沾上它的粉末,皮膚會發癢潰爛,也不能久聞,不過它雖然有毒,若不久聞倒也無事,一般都是用這種香料來驅滅一些蚊蟲。」

翠眉和綠娥不禁也想起先前主子所中之毒,懷疑極有可能便是此物。

這時女掌柜再拿起擱在一旁的另一包香料介紹道:「像這種香料的味道,聞起來有些像煤炭,燃燒之後,可以用來驅趕消滅蛇鼠,它們久聞了這味道就會狂躁而死。」

「那人若誤吸了會怎麼樣?」梁宛兒覺得燃燒這種香料的人,多少也會吸入一些,那豈不是也會變得狂躁。

女掌柜答道:「只是少量倒還無妨,只有吸入太多,才會使人狂躁,嚴重者甚至會神智顛狂混亂,不過解法倒也簡單,只要服用甘草水就可解了這毒。」

接下來聽她又介紹了幾種奇特的熏香后,梁宛兒最後買了月季和桂花的熏香,走出鋪子,見時已近午,也沒再逗留,直接回了祈王府。

另一頭祈王府里,鍾日章帶着一臉怒容來到常傲霜所住的小院。

這時,常傲霜已醒來,正對着婢女謾罵,「竟然拿這些豬食來給我,他們當我是什麼?還有你,就眼睜睜的任由那些勢利的奴才,這麼欺負你家主子,也不吭聲,你是死人嗎?」

鍾日章進房后,瞧見常傲霜將飯菜全都砸到地上,但他此刻沒有心情去追究這事,神色陰鬱的開口質問她,「昨日是不是你指使下人,在我的茶水裏下了葯,讓我昏睡不醒?」

瞅見他來,常傲霜才剛要露出欣喜的表情,卻聽見他的質問,急忙喊冤,「絕無此事,妾身昨日也早早便睡了,哪裏能指使下人對世子下藥。」

他絲毫不相信她所的話,「那為何我昨日飮下那杯茶水后,竟會昏睡不醒?」

先前下毒的事還未了結,若再背上一個對他下藥的罪名,她豈不是再無翻身的機會,常傲霜驚惶的辯解,「就算給妾身十個膽,妾身也絕不敢對世子下藥,您可不能這麼冤枉我!」

「那杯茶我是在你這裏飲下的,不是你指使人下藥,還能有誰?」他詰問。

常傲霜顧不得身子不適,下榻跪在他腳邊,一邊啜泣,一邊怨恨的道:「先前妾身遭人誣陷,已承受了不白之冤,您不能再這般誤解妾身,這定是哪個賤人想誣陷妾身,求世子定要替妾身作主,找出那賤人,將其碎屍萬段!」

鍾日章聽她一口一個賤人,對她更加厭煩,「原先我還認為下毒之事可能不是你所為,如今看來那毒定是你所下,你先是害世子妃,現下又膽敢對我下藥,如此行徑,簡直膽大包天,祈王府再也留不得你了!」斥罵完,他拂袖便要離去。

常傲霜驚駭的緊抱着他的腿不讓他走。

「妾身是冤枉的,世子您不能這樣對妾身,那毒定是那梁宛兒自個兒下的,要不就是裴心憐所為,對了、對了,我知道了,是伍琴雪為了報復我,設計栽贓嫁禍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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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降吧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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