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雙層複合式，驚艷！
第六章：雙層複合式，驚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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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衫襤褸的青年人，彷彿沒有看到秦明一般，逕自走到火器坊，雙手熟練的擺弄着已經提煉好擺放在一邊的精鐵，而後隨手拿起一根一米長的鋼芯來，開始操作起來。
他先直接在鋼芯上裹以紅鐵，當第一層鐵包裹好以後，在這層銃體上再裹一層使內銃的接合口被外層銃體包裹結實形成複合體。這就是戚繼光《紀效新書》〈手足篇〉：“鳥銃所貴在常時煉鐵熟，兩個相包。”的雙層複合式鍛造。
除卻這種工藝之外，秦明知道還有一種工藝，那就是三段接合式，這三段接合式最早出現在的是宋應星的《天工開物》，書中記載說：“凡錘鳥銃，先以鐵挺一條大如箸者為冷骨，裹紅鐵鎚成。先為三接，接口熾紅，竭力撞合。合以後以四棱鋼錐如箸大者，透轉其中，使極光凈，則發葯無阻滯。”
不過兩者從技術上相比起來，雙層複合銃比三段接合銃科學，銃體接合更堅固，雖然這種銃管無法做出很長的鳥銃銃管，但口徑可以做的比三段接合銃大，因而有限距離內威力也大。所以戚繼光也曾說過：“夫透重鎧之利在腹長，腹長則火器不泄，而送出勢遠而有力。”
這看似荒誕、普通的青年人，竟然有如此本領，倒讓秦明有些驚訝。在鋼芯裹上紅鐵之後，又在這層銃體上又裹了一層，使內銃的接合口被外層銃體包裹結實形成複合體。
早期的鳥銃銃管常做成八棱型，銃體一頭粗一頭細，粗的做銃腹，細的做銃口。准心照門火台都是在銃體焊接后，用同樣的方法打焊上去的。准心和照門在未加工前只是兩個凸起，沒有作用。火台在打焊前銃體和火台上都預先鑽好了傳火孔，要對準傳火孔的位置焊上，不可堵塞。這時鳥銃還是粗胚，工匠得重新鑽出銃鏜，挫出准心。
做完這些工作后，青年人擦了擦額頭冒出的汗水，把還是樣品粗胚的鳥銃放到鑽床上，這鑽床是用木做框架，圓形石盤做慣性輪，繫上皮條後用人力拉動，使石盤帶動鑽頭旋轉。
不過因為在明朝，好的鑽頭與挫刀等須硬鋼製做的工具都採用墮子鋼，鋼性並不很硬，所以製造鳥銃一半的時間都是在鑽銃膛，刮膛銃。其時間可長達一個月。《紀效新書》記載：“（鳥銃）原孔甚小，用鋼鑽鑽之，一日鑽寸許，至底為止，一月鑽光為上。”由此可見，這時的制銃工廠產量並不是很高。
鑽完之後，就是鳥銃的裝配了，不過眼下一時半會肯定是做不出來了，秦明卻是對這個能輕鬆熟練做出複合式鳥銃的人才大為驚嘆，有此等人才，若是在培養個幾十個，那一個月鳥銃的產量可是非常可觀啊，想到這裏秦明看向他的目光也愈發的火熱起來。
當下秦明走上前去，看到了擺放在一邊的鳥銃粗胚，在看了看雖然忙碌半天卻依然神色平靜的青年人，不由拱手道：“敢問足下可是鳥銃鍛造大師？”
青年人抬起頭，普通的一張臉，眼睛卻出奇的讓人心驚，因為在這雙眼睛裏沒有生氣只有殺氣。
青年人微微施禮：“山野之人，略懂鍛造之術，不敢妄稱大師之名。”
語氣雖然謙恭，卻怎麼也掩飾不住殺意凜然瞳孔偶然閃過的一絲驕傲，恰巧這個眼神被秦明捕捉到。…。
秦明心中暗暗思量一番，卻是笑道：“大師，過謙了，我剛剛在一旁觀看大師操刀鍛造，手法純熟老到，只怕這整個大同府也難在找出像足下這樣的人才！只是本官有點好奇，以足下這般的能耐，為何會流落到殺胡貧瘠之地？”
秦明的話語如同一把尖刀戳到了青年人的軟肋之上，他神色黯然，眼神複雜，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良久才是嘆道：“過往都如煙雲散去，聽聞大人非常在意這鳥銃製造，恰好本人對這個也略懂，雖然不敢保證百分百沒有炸膛，但是百分之九十還是有的。”
一說起這鳥銃，這青年人就有一種傲然的神色。
秦明自是求之不得當下道：“那本官可是多了一良匠了哈！”
“不過在下要鍛造，需要的材料可能會比較多。”
“這個大師放心，材料我來想辦法。”
“恩。”
“還未請教大師姓名？”
“小人姓沈，排行老二，大人以後就叫我沈二。”
“原來是沈大師……”
由於此前的一個問題，秦明雖然好奇，卻也知趣的不在問沈二的來歷，萬一自己哪句話說的不合適，讓這個人才與自己擦肩而過，那豈不是太可惜了，也許時候到了之後，他會告訴我的。
此時，秦明的心情，格外舒暢，一直困擾在他心中許久的事情，今天終於迎刃而解了，看了看天色，當即拉着沈二道：“我也不叫你沈大師了，以後在一個堡內吃飯，大家都是兄弟，以後我就叫你老沈了。”
沈二淡笑着點點頭。
秦明當下道：“走，老沈，本官今日給你介紹下本堡現有的官員，也方便你以後鍛造需要什麼也好能個交流。”
……
秦明帶着沈二，在介紹給林家兄弟等人之後，幾人都是一臉懷疑的樣子，也不怪他們如此，因為在他們印象里，造鳥銃能如此熟練者應該是一個老頭子，看到一個跟自己差不多年輕的，總讓人覺得有些怪怪的。
不過眾人也是沒說什麼，也算是對秦明出於本能的一種相信，也許這就是權威。
晚飯之時，幾人同桌而食，暢飲開懷，倒是沒人拘束，一番下來感情倒是拉近不少。晚宴之後就要離開的林文浩更是拍着自己的胸脯說道：“以後有事直接找他。”
林文浩一副義薄雲天的樣子，惹得大夥一陣大笑。
沈二也是微笑道：“以後也少不了麻煩林兄弟的地方，到時候希望林兄弟不會嫌我煩。”
“哈哈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