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對飲
繞了一個大圈,在山壁間的大石頭遮掩下,方正道小心翼翼的溜下了山壁,尋到了谷口,卻見眾鏢師的馬紛紛系在谷口附近的樹榦大石上,唯有一黃馬悠然的踱着步子,蝴蝶般地在群馬間穿插,像是在炫耀着自己的自由…它的韁繩被方正道砍斷了,無法系住。說起來,這次能逃脫,還真託了它的福,眾鏢師正是沿着馬蹄印一路追了過來,也正是看見了馬的身影,才會在此處停下,聽見了方正道的叫喊聲…因此,它稱得上是方正道的救命恩馬了…
恩馬也仍是馬,逃不脫馱人的命運…方正道把張夫人打橫馱在馬背上,一個翻身,上了馬,兩胯一夾,黃馬四蹄翻騰,飛奔出谷,向著客棧疾馳而去…
馬背上,方正道有些擔心的回望山谷一眼,不知崔鏢頭他們現下如何…田伯光名聲雖不好,卻也不是殺人狂魔,發現張夫人不見了,定是急着追過來,對看不上眼的崔鏢頭他們,多是顧不上搭理的…希望他們沒事…
放下了這些沒用的擔心,方正道壓低了身子,腿上加了把力道,馬蹄聲響的更快了。福威鏢局行鏢,向來以鏢物的安危為第一要務,鏢在人在,鏢亡人亡。混鏢局這口飯的,一靠口碑,二靠朋友,口碑不能丟,這是一根筋的趟子手方正道一貫秉承的信念…如今的方正道雖早已非是以前的趟子手,可生就一副急公好義的俠義心腸,卻是與那一根筋的信念糅合愈深,不知不覺地影響着方正道的行為處事。
正疾馳間,忽地身下傳來柔弱的聲音。
“小兄弟…你把我扶起來吧…”卻是張夫人在馬上不久,穴道便已通暢,見情形危機,一直沒有說話,這會兒橫躺在馬上顛的難受,實在忍不住了,出言請求。
“啊?怪在下疏忽……”方正道應聲望去,只見張夫人扭頭望來,娟秀的臉上眉頭微蹙,似是難忍。
“夫人小心,得罪了!”說話間,他雙臂一個用力,把張夫人抱了起來,背對着自己,坐在身前。
“情況緊急,無禮之處,還請夫人見諒。”用左臂環着張夫人腰身,以防她跌下馬去,心知現在的姿勢對於女子來說,實在有些曖、昧,方正道低聲告罪。
“男女授受不親,禮也;嫂溺,援之以手,權也。這個道理,妾身懂的,小兄弟不必介懷。”張夫人通情達理,並無為難之處,這讓方正道舒了一口氣,當下不再說話,快馬趕路。
馬蹄陣陣間,方正道卻越來越覺神思不屬,方才急着逃跑,實在無暇他顧,這會兒被張夫人一打岔,卻是讓他注意到了女人家身上的脂粉味,香氣陣陣,撲鼻而來,讓人陶醉…兩人的身子在馬背上的顛簸中,不由自主的越貼越緊,左臂環在張夫人腰間,感受到那火熱細膩的腰身,正是血氣方剛年紀的方正道,不由一陣口乾舌燥…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心裏連忙默念偈子,在與佳人的碰撞廝磨中,卻只覺蒼白無力。
“二八佳人體似酥,腰間仗劍斬愚夫,雖然不見人頭落,暗裏叫君骨髓枯…”一計不成又生一計,方正道轉而默念純陽仙人的勸誡詩,沒成想,念着“二八佳人體似酥”,下身卻在陣陣顛簸中感觸到前方的酥軟,更是令他抑止不住,慾念大起…
“呀,小兄弟,你的刀把咯着我了…挪一挪…”張夫人忽地低呼出聲。
“小兄弟?小兄弟?”喚了兩聲,不見方正道應答,便徑直左手背了過來,要尋刀把挪開,卻被方正道伸手擋住了…
“怎麼了?”張夫人有些詫異,扭頭望向方正道,卻見方正道滿臉的不自然,神色尷尬…
“不、不是刀、刀把……”方正道結結巴巴的開口了。
登時,張夫人懂了,剎那間臉紅到了脖子根,伸出去的手觸電般地縮了回去…月色雖明,卻也瞧不清人臉色,方正道並沒瞧見那淌至脖子上的紅暈,卻從張夫人那向前挪動的身子,知道她是明白了…
一時間,氣氛尷尬無比,空氣都好似凝固了…
“我、我不是有意的…”方正道打破了僵持,出言解釋,他不想被別人當作是淫賊…
張夫人沒有說話…接下來的奔馳中,兩人再無言語,到了客棧,方正道先行下馬,取了客棧的下馬石,將張夫人扶下馬來。
“夫人,趕快收拾好行李,不要耽擱,我們趁夜出發,等那淫賊又返身回來就遭了…”方正道叮囑完后,看見留守的四名鏢頭迎了出來,正要去招呼。卻見張夫人驀地走近幾步,低聲說道:
“這次謝謝你…坐懷而亂,人之常情,妾身不會怪罪的,你莫要往心裏去…”說完,笑了笑,扭頭奔上了樓…
“什麼不要往心裏去?”方正道摸了摸腦袋,有些搞不明白,不過總算放寬了心,沒被人當淫賊就好…而且,張夫人笑得挺好看的…
轉身迎向眾位鏢師,跟其通報了情況,待得張夫人跟家人收拾好行囊后,眾鏢師乘着月色,護着車馬向孝感城池奔去了…
方正道沒有隨行,留在了客棧,一來,他要等候崔鏢頭的消息,二來,他怕田伯光反殺回來,若是客棧沒人,定會沿路追擊,他不清楚田伯光知不知曉鏢隊的目的地,他不敢冒這個險…臨走前,張夫人掀開車簾,對他笑了笑,眼神似是感激,似又有點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當然,夜裏黑暗,方正道確是沒有瞧見…
沒讓方正道等太久,他等的人到了,一個人,身穿土黃色袍子,刀懸在腰間,以快若奔馬般的速度躥進了客棧…是田伯光…
果然,他找來了…方正道心下慶幸,若無自己留下來拖延,以車隊的速度,定會被追上…接下來就要看自己了,隨機應變,把握好田伯光的喜好,掌握好分寸…
田伯光一眼就望見了等在客棧大堂的方正道,招呼也不打,一刀劈了上去…
“又來……”方正道心下無奈,這種生死都攥在人手心裏的感覺真不好受啊,跟玩俄羅斯大輪盤似的,人家好歹也只有六分之一的掛率,自己這卻有二分之一吶,一腳生,一腳死,全看別人心情…
別逼着哥練辟邪劍譜,到時候把你們全閹了!!!誰逼我太監,我讓誰太監!方正道心下暗恨…
拿刀的人沒有殺心,刀又停在了脖子處…
“人呢?”
“走了…”
“走哪了?”
“家。”
“家在哪?”
“大明。”
“你耍我?”
“不敢…”
“你有病?”
“沒藥…”
啪,田伯光一拍腦袋,收起了快刀,恨恨地衝上樓去,果然,房間裏早已沒人了。
迴轉到樓下,看着矗在那兒的方正道,田伯光猛的躥上前去,揮起拳頭。方正道正待挨一頓狠揍,卻見眼前一花,拳頭停在了面門前,大拇指上翹,微微的上下抖動着。
“你贏了!老子這回認栽!折騰這麼久,這火氣都散沒了!做那等事都沒心情,喝酒喝酒!今夜喝個痛快!”嚷嚷着收回了拳頭,田伯光四處一打量,奔向了后廚。
“走鏢走的這麼賣命的,老子也是頭一回見!方兄弟,你武功雖然差得狠,可這為人着實讓老子敬佩的狠,老子今天定要與你一醉方休…”一邊說著,一邊從后廚揪出了早已睡下的店小二。
“取你們店好酒來!”那店小二看他凶神惡煞,腰間配刀,哪敢不從,唯唯諾諾地去酒窖取了酒出來。
方正道看他甚是豪爽,拿得起放的下,也自是笑着坐下來,斟酒與他對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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