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你今天想喝什麼咖啡?」從她愉悅的嗓音可以聽出她的心情很好。
詹姆士瞥了眼她愛不釋手的咖啡壺組,把她的注意力成功地引了過去。
「欸,你也想試這支咖啡壺萃取出來的冰滴咖啡嗎?可是光萃取就要好幾個小時,今天已經來不及了。」楚暖一臉遺憾的說。「不然你明天再來,我一定做給你喝。」她眉眼彎彎地看着他,眸底彷佛沉墜了星光。
「你很喜歡這組咖啡壺?」詹姆士突然發問。
「是啊。你不覺得它很美嗎?」楚暖用一種夢幻般的口吻問他。
「是很美。」他沉穩應道。
得到他認同,她笑得更開心。「算你識貨。我煮新研發的咖啡給你喝。」
楚暖小心地把幾乎半人高的冰滴咖啡壺組放在詹姆士面前,「幫我保管好喔。」
他點頭,表示非常樂意,心想以後他還打算保管更多。
不知道有人打上她寶貝主意的楚暖,動作靈巧地開始沖煮特調咖啡,那優雅的一舉一動在詹姆士眼裏都散發出獨特的光芒。
暖黃燈光下,他中意的女人專註地為他沖煮咖啡,隨着醇郁香氣飄散開來,她唇邊漾出一抹使人迷醉的溫柔笑顏。
一時間,他看得有點痴了,漂蕩多年的心突然強烈緊縮,微微窒痛。
這一幕是他企盼許久,卻一直求之不可得的——
一個能帶給他心靈安靜滿足的可靠伴侶。
他從沒這麼渴望過一個女人,他想他這次真的找到能停泊的碼頭了……
詹姆士定定看着楚暖,那雙纖美的素手捧着熱騰騰的咖啡送到他面前,見他恍神,她笑得益發燦爛。「你的咖啡好了。在發什麼呆啊?」
難得他也會發獃,那種與他平時精明能幹的形象反差極大的憨愣模樣讓楚暖噗哧笑出聲來。
「沒想到你裝可愛也滿厲害的嘛!」她伸手就要撫上他的俊臉意圖調戲。
可在素手離他臉頰只有一公分的距離時,楚暖猛然清醒,發現自己得了新玩具太過飄飄然,動作一頓就想收回手。
但詹姆士怎麼可能放過這機會,她才剛動作,他指節分明、溫潤如玉的大手就將之掠住,並牢牢握在掌心。
握着她的手,詹姆士的心微微悸動。他強忍住心裏想吻她的衝動,叫自己冷靜,不能嚇跑她。
現在還不是時候,時機尚未成熟,他得要等、要忍……
感覺自己的手被他滾燙的大手緊緊包覆,楚暖的心跳猛然加速,渾身血液瘋狂奔流,她急着想把手抽回卻敵不過他的力氣,只能又驚又惱地瞪着他,「放開我!」
可詹姆士不但沒放開,還做出讓她更加吃驚的舉動。
他將她的手貼到他的臉上,目光十分溫柔地看着她。「你剛剛不是想摸,怎麼一下子就沒膽子了?真不像你。」
被他看得心慌,楚暖逞強道:「誰、誰想摸啊!油滋滋還刺刺的,惡不噁心!」邊說她邊做出嫌惡的表情。
其實他膚質很不錯,摸起來滑滑的……想到他騷包無比的穿衣風格,她覺得這人一定有在做皮膚保養。另外,靠近下頷的地方有些刺刺的,她猜應該是新冒出來的胡碴。
「喔?會油嗎?可我是乾性皮膚耶!」看着她局促不安的樣子,詹姆士心情大好。
怎麼看,她都不像對他無動於衷。
因此他很故意地握緊她的手在他臉上又蹭了一回,好像想證明他的皮膚一點都不油。
在撫蹭的過程里,他注意到她的手背又細又軟,讓人很想多摸兩把,指腹卻有些粗糙乾裂,應該是她工作時常常接觸水造成的。
頓時他就心疼起來,想着要把她的手保養好,不然太糟蹋她這雙骨肉勻稱的美手了。
發現詹姆士不但不放開她,還故意抓着她的手在他臉上磨蹭,大有偷吃她豆腐的嫌疑,楚暖又羞又氣,揚起另一隻自由的手就想呼他一巴掌。
可她的手半途就被他攔截了。
「脾氣還是這麼嗆!」
「臭流氓,快放開我!」兩隻手都落入他的魔掌,楚暖益發心慌意亂,強作振定地命令。
見她都要炸毛了,知道不能再逗下去,詹姆士有些遺憾地輕輕鬆開她的手,正色道:「你洗東西時有戴手套嗎?處理食材時有戴手套嗎?應該沒有吧。從今後一定要戴手套,接觸到水之後也要擦乾手並擦乳液保養,不然以後你就知道苦。」
楚暖暴瞠的眼珠子差點掉出來。這人怎麼這麼不要臉?剛剛還在偷吃她豆腐,一轉眼就裝得道貌岸然的樣子教訓她!
「你有病啊!」她簡直不知道該怎麼和他說話了。
「我沒病。不過,你再不好好保養你的手,很快就會變成富貴手喔!」他恐嚇道。
「我真受夠你了!你是專程來氣我的吧?咖啡不給你喝了!」竟然詛咒她得富貴手,氣死人了!
「好啊,你不給我咖啡,我也不給你這個。」詹姆士動作靈巧地把吧枱上的冰滴咖啡壺給撈了過來。
「喂!還給我!」楚暖嚇了一跳,想去搶又怕爭搶間會弄壞她寶貴而脆弱的咖啡壺組。
他們兩人四眼對瞪了一會兒,最終是楚暖投降,恨恨地把咖啡推到詹姆士面前。
可她的舉動讓詹姆士更加堅定了,定要沒收這個會和他爭寵,地位還明顯比他高很多的咖啡壺組的決心。
「喝吧喝吧,可以還我了嗎?」楚暖緊張地盯着他手上的咖啡壺組。
「等我喝完啊。」詹姆士單手握着咖啡壺組把它擺在一條長腿上,一副挾咖啡壺以令楚暖的奸巧模樣。
楚暖氣得牙痒痒,恨不得伸手在他臉上撓個幾下。
好不容易見他終於品嘗完咖啡,她連忙開口,「快點還我。」
詹姆士竟然搖頭拒絕。
楚暖氣壞了,「喂!你想耍賴啊?」
「我怎麼可能耍賴。」他態度沉穩地否認。
「你剛剛明明說喝完還我的!」她狠狠瞪着他。
「我剛剛是說,等我喝完啊。喝完有關於你這間店生死存亡的大事要和你討論。」詹姆士嚴肅地看着她。
被他的態度嚇了一跳,楚暖疑惑地問:「什麼生死存亡的大事?」
詹姆士先把冰滴咖啡壺放到後面的一個空桌上,然後從包包里拿出一份資料放在楚暖面前。
「你先看看,有什麼問題我可以向你解釋。」
拿起那迭報表發現都是數字,楚暖隨意地翻了下,很無賴的說:「看不懂啦,你直接和我說出什麼問題了!」她最不耐煩看一堆數字。
詹姆士對着她高深莫測地一笑,讓楚暖心裏生起很不好的預感。
就聽他用好聽磁沉的嗓音不疾不徐地解釋道:「這是你這家店的財務分析。除了必要的原料採購之外,我發現一個很重大的問題——自開店以來,你每個月都在購買新的咖啡壺組,而且每一組的價格動輒數千到上萬。因此你幾乎賺不到錢,還要倒貼,因為你的錢都流去賣咖啡壺組的廠商那裏了。」
聽到這個結論,楚暖身體一僵。「這、這、這是……啊,是生財工具!」
她好不容易才想起這個專有名詞。
「生財工具?楚暖小姐,我已經向證人小悠詢問過,你的生財工具多到都可以把這間店變成小型咖啡博物館。你確定你是在賣咖啡,不是賣咖啡壺?」
「怎麼可以賣咖啡壺,這些都是我心愛的寶貝啊!」楚暖聽完的第一個反應是張開雙臂,死死護着自己背後正閃閃發光的寶貝咖啡壺們。
她的行為讓詹姆士目光一沉——這麼寶貝嗎?那沒收起來應該會更痛快吧!
於是當晚,楚暖遭受此生從沒有過的重大打擊!
詹姆士用店裏的赤字相逼,又質問她是否要放棄這家店?
她只好內心流淚又流血地把一批咖啡壺交給他保管,並承諾接下來絕不會再亂買。
詹姆士答應她,只要她能安分一個月,他就還她一個咖啡壺;若她一年都很安分,今晚被惡勢力沒收的十二個精選寶貝咖啡壺就可以回到她的懷抱里。
那個她都還沒來得及玩的冰滴咖啡壺也被帶走了,說是當作一年的節制運動完成後的特別獎勵。也就是除非她能安安分分地一年都不再亂買咖啡壺,不然她心愛的玩具就要離她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