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多少人親眼看到那一幕,她怎麼有那個膽說她沒有劈腿,沒有背叛?
財務部長說的是事實,但也不是真相,這其中的來龍去脈,她不得已的被迫選擇,她有口難言。
「看吧,說不出話來了吧!」財務部長冷哼。
如果牧紫聿要她加入學生會,是想藉他人之手羞辱她,那他成功了,非常徹底的成功了!
清纓難堪的轉過身去,想離開這一群充滿敵意的人們時,兩道身影阻隔了她的去路。
抬首,一個是學生會長牧紫聿,另一個赫然是他的現任女友——范淺幽。
「你們在吵什麼?我很遠就聽見了。」牧紫聿問。
眾人互視一眼,以目光討論,最後派遣公關部長出馬。
「我們只是很困惑你為什麼要叫她當內務副會長而已。」
「我用人自有我的道理。」
牧紫聿未着重點的回答自然無法讓人心服口服。
「把當初背叛你的女人拉進學生會,是想表現你的度量大嗎?」活動部長不爽的問。
「我度量很狹小,所以別再問會惹火我的問題。」牧紫聿沉聲道。
「什麼啊?」活動部長不爽的想駁斥,一旁的公關部長拉住他。
「好啦,別因為那個人弄壞大家感情。」公關部長搖搖頭,示意他別再說了。
「嘖!老鼠屎!」他有預感,這女人會害得大家雞犬不寧。
「大家都是學生會的成員,別壞了和氣嘛!」范淺幽嬌嬌的嗓音在室內回蕩,瞬間像夏日的甘露水,化解了一屋戾氣。
「淺幽都這麼說了,就聽她的吧!」大夥無條件同意。
「你好。」柔細的縴手朝清纓伸出,「我是外務副會長,范淺幽。」
她是外務副會長?清纓愕愣。
他讓前後任女友分別當上內外務副會長一職,是何居心?
清纓望着與她外型、氣質截然不同,一眼便知深得人心的范淺幽,沒來由的自卑感縈繞胸口。
「你好。」匆匆回握,速速收回了手。
她的小手冰冰涼涼的,摸起來好舒服,就像迴繞在她周邊的氣息一樣,是那麼的舒適宜人。
他們好相配。她不得不承認,她跟牧紫聿站在一起,根本是天作之合。
下意識的,她往後退了兩步,自慚形穢的站立在他們身後。
「其他人也自我介紹一下吧,介紹完就要開會告知每個成員的責任,還有討論下學期的專案活動。」牧紫聿說完,逕自走向另一邊的會議室,范淺幽從容跟上。
其他成員不甘不願的報上職位與姓名后,紛紛走進會議室,最後一位甚至乾脆當著清纓的臉將會議室大門關上,擺明將她隔絕於外。
她不能認輸!清纓握着拳想。她是學武之人,認輸就是丟沈家道館的臉,她絕對不能認輸!
深吸了口氣,她毅然抬起下巴,打開會議室的大門。
【第七章】
開完會,大夥解散各自忙自己的事。
成員們紛紛離開,清纓偷偷望着還在會議桌最前端與負責記錄的范淺幽交談的牧紫聿。
他一派溫文爾雅,凝神細聽范淺幽一字一句的描述,她看得有些痴,腦海中如跑馬燈轉過兩人過往的種種,她好想再看看他彎勾着嘴角寵溺的微笑,好想他的大手再摸摸她的頭頂,揉壞她梳理整齊的發,好想他啄吻她嘴時胸口的怦然悸動,好想兩人床上繾綣峙,相互交融的體溫……
「我覺得這活動的內容是否該修正一下?」范淺幽指着這次開會所提議的下學期活動方案中的一一項。「危險性似乎太高,怕有學生會出意外。」
「我看一下。」牧紫聿將臉湊過,兩人的距離更為接近了,他的指尖幾乎與她的相觸。
剎那間,清纓覺得心口一窒,一種心臟被縛綁,狠狠往下拉的妒忌充斥了胸口。
在她決定保護江科諭的時候,就等於她放棄了他,她沒資格感到忌妒……她咬着唇告訴自己,卻仍是無法控制這樣的負面情緒。
注意到她還在的范淺幽轉過頭來,「還有什麼事嗎?」
「沒有!」回過神來的清纓迅速收回落在牧紫聿身上的視線,有些尷尬的笑了笑,「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嗎?」「應該沒有吧!」
范淺幽掃了一下紀錄。「我們也差不多了。」
「嗯。」清纓僵直的點了點頭,「那我先走了。」
待她離開,范淺幽小手托腮,注視目光還鎖在門口的牧紫聿。
「為何拉她進來?不是很氣?」范淺幽似笑非笑,美麗的瞳眸暗藏了些許嘲弄之意。
她從沒看過攻擊性那麼強的牧紫聿,在那場學生會長候選人的辯論會上,他咄咄逼人的模樣,幾乎讓在觀眾席上的她瞪傻了眼。
與牧紫聿相識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不知該說他家教好還是天生虛偽,他總是力持外在的優雅氣度,說話不慍不火,似乎天下之間無任何事可以讓他臉色大變。
但她知道他的脾氣並不是真的那麼好,他只是把咒罵的話全都放在心底,等到忍無可忍,他會用冷淡的語調,言簡意賅的說著無情的話語、很絕情、很毒,但很乾脆的一開口就是結論。
他的刀只會抽出一次。
可是當他跟沈清纓辯論時,他的刀卻是出了鞘后就未收起,沈清纓可說是毫無招架之力的被砍得全身是傷。
好可憐的女孩。她為她掬一把同情之淚。誰教她公然甩了自尊心超強的牧紫聿,選擇的對象竟還是遠遠不如他的江科諭。
她相信其他人也跟她抱持同樣的想法,不過誰教她劈腿在先,很難對她寄予同情。
牧紫聿淡瞟了她一眼,「你不會懂。」
「不會是情難忘吧?」范淺幽好整以暇的將精緻下巴放至相疊的手背,麗眸精光閃動。
很多人不知道牧紫聿跟范淺幽的關係,甚至以為他們兩個突然交往起來,事實上,范淺幽是牧紫聿叔叔在外的私生女,這個秘密在數個星期前,卧病在床多年的嬸嬸過世后才爆發開來。在那之前,他們一直以為叔叔的情婦是好友的老婆,因為好友過世才對她特別照顧。
由於叔叔沒有其他的子女,故家族中責備的聲音就小了許多,而叔叔那邊決定等嬸嬸過世周年後才將情婦迎娶回家,故范淺幽仍維持母姓。
范淺幽是個聰明不外露的女孩,她的隨和開朗與牧紫聿的優雅紳士一樣,僅是她面對外人的其中一面,他清楚她的底細,也曉得她在人際關係上的手腕高超,故請她進學生會幫他的忙。
牧紫聿不理會她的打破砂鍋問到底,「你收拾一下,我先走了。」
范淺幽不死心的道:「坦率一點吧!」她認為堂哥仍是喜歡着沈清纓的!
「我一直很坦率!」牧紫聿不耐煩的回,長腿快速邁離學生會辦公室。
蹙着愁容,一步一步緩緩下樓的清纓在樓梯口遇到了在季。
「你怎麼在這?」
「我擔心你。」在季迎上來道:「所以在這等你。」
「在季……」好友的關懷瓦解最後的堅強,豆大的淚珠爭先恐後滾落眼眶,她靠在她的肩上,泣不成聲。
「他是不是欺負你了?」
緊咬着唇的她搖了搖頭。
「不然你幹嘛哭?」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錯了……」
顧了情就失了義,可顧了義卻又失了情,若時光重來,她選擇了情,此刻的她是不是會幸福快樂?
知曉清纓為什麼會選擇說謊來保護江科諭的在季不忍的拍撫好友的背,忽爾抬起的眸瞧見「罪魁禍首」徐徐站定在後方的階梯平台上,她感到氣怒,鬆開清纓,筆直朝他走去。
不明所以的清纓隨着在季身影轉過身,這才發現他的存在。
「你招攬清纓入學生會的居心何在?」在季決定代清纓問個清楚明白!
「在季!」清纓忙追上,拉住在季的手,想阻止,卻又明白無能為力。
「你想知道?」牧紫聿瞥了在季一眼,目光落在焦慮的清纓身上。
她不敢看他,小臉始終往下。
「你問的是誰?」她可沒忽略他此刻看的人是清纓。
在季微眯着眼,想看透那雙深黑的眸中,是否隱藏了她想要知道的情報。
他走過來,一把握住清纓的皓腕。
清纓驚慌失措的抬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