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阿女微感壓抑的低喚由下方傳來,花奪美循聲俯看,見雷薩朗不知何時與那名搭上順風船的男客上來甲板了,此刻正並肩佇立,雙雙仰望她倆。
“下來。”面容冷峻的男客再次出聲,目光自始至終只是鎖着那張白髮粉顏。
哇啊!這冷臉傢伙未免太霸道。把自個兒女人當作什麼了?隨隨便便一聲“下來。”就得要人下去嗎?
需知‘飛霞樓’向來以女為尊,每個女人都是寶,花奪美脾性一起,正欲為人出頭,哪曉得身旁的姑娘已快她一步動作,素身翻出瞭望台。順着綳的船繩滑下,落地前,還很故意地提早放掉船繩,冷臉客忙一個箭步將她護進懷裏,沒讓她傷着。
花奪美瞧着,內心不禁暗想,倘若她也來仿效一回耍賴作任自個兒飛墜,她的男人也同樣會提心弔膽急急欲護住她……吧。是吧?
可惜,沒機會讓她嘗試,她的雷薩朗大爺已攀躍上來。
底下那雙男女另闢小天地去了,而瞭望台上的這一對卻大眼瞪小眼,無話。
花奪美還在惱他搗壞那幾桶‘珠鈴蘭’熬煮而成的凝凍,不願主動打破沉默,想他既然不出聲,那些大伙兒都別說。
淡哼了聲,她嬌容一側,持平千里鏡再次專註地觀望遠海景象。
雷薩朗臭着臉杵在她身後,撇撇嘴欲言而止。
他學不來對女人低聲下氣。百般討好那一套,偏偏眼前這一個是絕對吃軟不吃硬的主兒,他軟不下來,又不想兩人持續僵持着,魚與熊掌不能兼得,眼下的情勢實教他頭大。
瞪住那顆可惡的小腦袋,瞪瞪瞪,瞪了片刻,小腦袋瓜的主人依舊不回身。
掠面的海風有着她的馨香,他嗅着,心湖一盪,火氣和渾身硬性也莫名地跟着一盪,蕩蕩盪,盪得左胸……唔……好象有點發軟……
他再撇撇嘴,把略乾的唇抿濕,打算讓步了,不料卻被一抹琥珀色吸引住,好不容易捺下的火氣又撲騰騰驟揚。
“你偏就不放棄,取來它還想繼續鑽研嗎?”不出聲倒還好,一出口,語氣便惡得很,字字從齒縫迸出似的。
花奪美旋過身來,眸光略垂,待瞧清他所瞥見的,嬌潤嘴角似有若無一翹,變身將落地的一株‘珠鈴蘭’撿起。
該是方和阿女妹子翻身攀落時,無意間掉下的。她把‘珠鈴蘭’收進腰間小袋,看也不看面前男人一眼。
“大香!”沉聲低喚。
瞭望台就這麼小的地方,他無須步近,兩臂分別扶在木台上便把她圍困了,再加上他體型高大身背挺拔,足足壯她兩有。此等對峙局面,怎麼瞧都是女方大大勢弱。
可她要真弱,在‘強權壓境’下低了頭,就不是花奪美了。
不怕與他對看,那雙神炯的峻目近在咫尺,他強由他強,她倒變眸又彎唇,淡笑道:“我耳力很好,雷薩朗大爺喚我小名,輕輕喚着才有情趣,用不着吼得臉紅脖子粗。”
他是臉色鐵青,脖子血筋盡浮現才對,雷薩朗死瞪着她。
“大爺昨兒個不夠銷魂嗎?”花奪美忽然問。
見他雙目瞪成銅鈴眼,她不閃不避,淡哼了聲。“你是頭一個試過那凝凍的人,好處就你一個獨自體會,你不與我分享感受,還瞞着我把那幾楹子好東西全搗爛丟棄,你道我恨不恨你?”
‘不把那些東西丟了,我才恨,”他低吼,額角突跳,鐵青臉竟有暗紅。
帶她離開中原,從此有她相伴,他早有覺悟往後的日了必然’風波‘不斷。
儘管如此,與她在一塊兒的生活仍讓他動心不已。
他的樓主總不按牌理出牌,常以無辜之貌干盡‘傷天害理’之事,惹得他牙痒痒,恨不得一把搓斷她柔美細嫩的小脖子,然,再如何惱火,總歸被她吃定。
近日,他有些唾棄起自己,。所謂食色性也,他是個正常男子,有慾念是自然之事,特別她對男女性事又極其大膽,不僅配合到底還花抬百出,全然不負她前任‘飛霞樓樓主’之名。3
不太妙的是,他漸漸察覺到自己的意志其實相當薄弱,越來越容易教她‘煸風點火’,每當他被撩撥至瘋狂,,她就愈顯得意。
至於昨日,她那一招來得委實奇快,既然快且狠。
‘珠鈴蘭’熬出來的汁液黏稠如蜜,降溫后凝凍,也只有她才會這般異想天開。只有她敢這麼胡來,拿成塊的凝凍來套男人勃起的元陽,當腿間那股灼熱一舉挺進,凝凍里的細密黏將其渾然包裹時,窄緊的刺激感便從臀背一路往腦門竄上竄下,竄上,,竄得他喉間暴出低吼,渾身顫慄。
她啊,絲毫不給他留佘地,逼得他……逼得他……
看着男人恨極的神態,花奪美略咬唇,最後仍有些小耍賴地道“”你沒挺住,才套進去就射了,那也不是多丟臉的事。都說是請你相陪到底,拿你來嘗試的,你這又不算……早發。大不了再把‘珠鈴蘭’的分量減少,讓汁液煮出來別那濃稠,凝成凍時就不會太緊了。。“
她還想再玩啊?
雷薩朗頓覺呼息不順,膚低暗紅在她提一以‘套進去就射了’時,已一股腦兒全騰燒到期膚面上,再聽一以‘早發’二字,簡直恨至極處。
羞惱恨極,他噁心陡起,上半身唬地壓傾下來,張嘴便咬,把她一張如花嫩唇咬出齒痕。
唇微疼,男人蹂躪她的力道雖重,到底捨不得真弄傷她。
被如此吮吻舔咬着,花奪美竟格外有種被珍惜之感。
知道自個兒鬧得他不好受。他惱她恨她,卻也非真惱真恨,這當中還雜着情感與慾念,糾糾纏纏,彷彿誰也少不了誰,彷彿他只允她胡來。這樣很好,好到能讓她……幾乎看清他的心。
男人的心啊,就他這一顆,好有幾分抓不穩。
知道我為什麼回來嗎?
他從她身旁走開,一走便四個年頭,心痛如此真實,她以為那樣的抽疼永不會停歇,然後他又一次闖進她歸於平靜的生活,這麼問着她,告訴她
我回來的目的只有你……
跟我走,往後的日子,我由着你欺負回來。
她暈了,醉了,好不爭氣。
明明心仍疼痛,所有的不甘心卻紛紛被掩
她是無雙艷,她是百花王。她其實……是紙老虎一隻。唉……
海外的一切已打點好,我為你建了一棟樓,你想去看嗎?
想。她好想好想。
她要隨他去,她想欺負他。
他說,他和她之間的認定還沒個下文。註定糾纏個沒完。
她喜歡與他糾纏,彼此看重,只是心底仍存着小小、小小疑惑!在他心裏,他將她擱置在什麼位置?她也是他心頭上的一塊肉嗎?
哼哼,最好是,而且得比他的寶貝妹子蘭琦兒還要大塊才行!好心眼小,很愛計較的!
兩張嘴兒吻得激狂,她反咬他略豐的下唇,一手消消朝他怕癢的腰側偷襲。
挺偉的虎軀一顫,她作亂的小手隨即被握住,雷薩朗微微抬頭,鼻側仍貼着她的,熱息,與她交融。
“別玩。”低嗓嘎啞。命令的語句卻又有那麼一丁點兒……無奈的乞求意味。
“乖一點。”
一語雙關,要她別搔他癢,也別再打‘珠鈴蘭’主意。
花奪美聽出其意,不肯給答覆,僅着嘴角望住男人。
雷薩朗從齒縫魔出聲,道:“南洋島上常是密林遍佈,就連當地人也不敢隨意進出。那兩日,讓你留下,你不好好休息,竟獨闖密林。”
“那林中的花草樹木都是中原少見的,我一嗅到不明所在的香氣,很自然就往裏頭腦尋去,林子裏植物雖生得鋪天蓋地懈也不同怕,而且摘取時我都極小心,不會毫無防範徒手便采。就拿“珠鈴蘭”來說,我採回來后還詢問過隨船的鳳家船工。,他們都是老手了,懂得比較多。”
四年前,雷薩朗以單純的商人身分和以船業為主的‘海寧鳳家’一塊兒做起海外生意,‘海寧鳳家’的船隊將他帶往南洋,兩邊的合作至今持續着,他在南洋提供貨源,變是以香料香葯為大宗,鳳家則提供船運,且每回往來都一定有幾位經驗老道的鳳家船工隨船出航。
此一時分,花奪美話間陡頓,表情怔怔然。
突然間,她如頓悟出什麼人生大道理似的,水濫眸底閃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