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第十六章

可顯然,冉青河對她這個借口不怎麼相信。

手機那頭,冉青河的聲音低沉,「許諾,我知道你還在生我的氣。四年前……我和她真的沒什麼,我們早就分手了,是她想要複合,我拒絕了她,誰知道她居然懷恨在心,跑來找你……」他說到這裏,音調都微微哽咽了,「我是真心對待你的,這幾年我沒一天睡得安穩,每天都盼着能再和你相見……」

許諾差點沒把剛吃的飯菜全部吐出來,翻了個白眼,真恨不得把於機砸了。她現在真是後悔到不行,自己當初怎麼就鬼迷了心竅,被冉青河那張帥臉騙得傻兮兮?但,這並不表示她沒有智商。

他的女友來找她后,她並不是當下就武斷地否定冉青河這個人,而是透過遊戲想辦法間接找到他的好友,了解情況。他的好友見她眼紅紅,良心過意不去,這才把一切真相告訴了她。

冉青河的確有個談了六年感情的女朋友,但在這六年中,冉青河也沒閑着,背着女朋友又拈花惹草勾搭了N個女生,名字排開來,有花花、露露、娜娜、諾諾……

許諾聞言當場就回了,冉青河果然夠花心,自己眼睛真的是瞎了,還為這種人哭?不值得!

至此,她才刪了遊戲ID和冉青河真的斷了乾淨,甚至很長一段時間,不願去觸碰網游,這也是為什麼她不願意再提及這段狗血過往的緣故。

所以多年後,許諾再次遇到冉青河,利用他設計蕭大BOSS,心裏一點愧疚感都沒有,這是花心男應得的報應罷了。

回過神來,冉青河還不知所去的說著他有多麼想念她的廢話,許諾不耐煩地道:「冉經理,我想我和你說得夠清楚了,你要瘋自己瘋去,我要掛電話了。」

「別!」冉青河近乎哀求的道:「許諾,就再談一次,最後一次……我現在人就在你家樓下。」

許諾渾身寒毛倒豎,微微側身往樓下看,果然見到一輛銀白色轎車停在樓下,她簡直嘔到快內傷了。

就那麼一次,讓冉青河逮到機會送她回家--那天公司聚餐,許諾礙於眾同事在場,不好拒絕他的請求,飯後一副羞答答的模樣上了他的車,她已很有警覺地只讓他把自己送到大馬路旁,再下車自行轉進巷子回家,怎知麻煩仍是上門。她那時的想法很簡單,要是讓花心男知道自己家的住址,後患無窮!

現在一細想,冉青河身為人事部經理,別說她家住址,就連她的身分證號碼,只要他願意,也可以背得滾瓜爛熟,她真是失策了。

許諾嘆了口氣,正想着告訴冉青河她不在家,就聽老媽在飯廳里嚷開了--

「哎呀,老頭子!老頭子!你怎麼了?不要嚇我啊,嗚嗚嗚……」

聽到媽媽略帶哭腔驚恐的呼聲,許諾想都沒想地就沖回飯廳,頓時嚇得連聲音都發不出來了。

剛才還好端端的飯菜上點點滴滴地染上血漬,許爸爸此刻正直挺挺地倒在地上,嘴角還掛着血絲。許媽媽早亂了陣腳,撲在老伴身上呼天搶地。

「爸--」許諾下意識地也喊出聲,手機里的冉青河大概也察覺到不對,不停地詢問她。

許諾目瞪口呆地盯着老爸觸目驚心的模樣,腦袋空白的瞬間已緊握住手機哭喊道:「快……快上來,我爸吐血暈倒了……」

醫院裏,許諾整個人蜷在椅子上,把頭埋進膝蓋裹,害怕擔憂得瑟瑟發抖。

直到這種時候,她才明白自己有多懦弱、有多渺小,在面對家人健康的事情上,如此禁不起打擊。

就在一個多小時前,冉青河幫着她把已經暈死的老爸送到醫院,急救、檢查、住院,最後,根據醫生診斷,許爸爸肺上有很大一片陰影,面積幾乎佔到30%,疑似肺癌,近一步診斷要等化驗結果才能知道。

許爸爸平時沒啥嗜好,就喜歡抽煙,許媽媽為這事從許諾出生就沒少和老公吵過,這一吵就是二十多年,許爸爸始終沒把煙戒掉,一家人也就習以為常了。

最近許爸爸的單位因為有個什麼方案要推動,益發繁忙,他也不知是不是過勞,常喊胸悶。

起先許諾和許媽媽以為只是感冒,並沒當回事,可今天許爸爸一想到明天要去見未來親家,一高興忍不住小酌兩杯,突然就吐血暈厥了。到了醫院,許媽媽一聽「癌」字,頓覺地轉天旋,沒等老伴醒過來,自己也先急火攻心,暈過去了。

許諾手忙腳亂,又和冉青河把媽媽也掛急診,這才縮到了走廊等結果。

本還歡天喜地的喜劇片突然散場,變成愁雲密佈的悲劇,從小事事順心沒受過半點打擊的小白兔不知所措,只得抱住雙腿眼圈紅紅的胡思亂想。

要是爸爸真的被診斷出是癌症,媽媽要怎麼辦?自己要怎麼辦?她從沒想過父母會要離開自己,至少,沒想過會這麼快。癌症,這個聽得很多卻看似離自己很遠的字眼,如果真的纏上了爸爸,爸爸是不是會在餘下不多的時間裏很痛苦?

媽媽向來嘴硬心軟,雖然和爸爸吵吵鬧鬧幾十年,但外人都看得出兩人感情很好,以前媽媽還常和爸爸開玩笑,如果真到那天,一定要自己先走,才准爸爸走,因為她不想要忍受生離死別的痛苦。

如果爸爸真有個萬一,媽媽會不會也病倒?

許諾心裏亂糟糟,似乎什麼東西都一古腦往心裏涌,但真想要理清思緒,卻又是什麼想法都抓不住。正擔驚受怕着,她突然感覺到頭頂多了雙溫柔有力的手。

微微抬頭,一張俊臉驀地出現在她面前。

大手捧住她的臉頰,讓人感覺溫暖好像可以依靠,慌了神的許諾再也忍不住,淚水奪眶而出,順着大手滑下。「我、我不該哭……爸爸不會有事的……一定不會,媽媽也很快就會醒的……」

冉青河點了點頭,順勢把崩潰邊緣的她擁進懷裹,「諾諾乖,不要哭,堅強一點。等伯父醒了,我們還要瞞着他,讓他安心養病,你哭成這樣,眼睛鼻子都紅了,一下子就會被拆穿了。」

聞言,許諾聽話地點點頭,努力擠出一個笑容,「對對對,我要笑,我要笑……」她扯出一個難看的笑容,因為彎眼,淚水再次奪眶而出。

冉青河的大手撫上她的小臉,為她輕拭去淚痕,「好了,不哭了,不論怎麼樣,你都還有我。」

許諾聽了這話,怔了怔,覺得不太對,正想說什麼,就聽身後有人喊自己的名字,甫一回頭,就見一個女人急急向她走來。她抹了抹臉上的淚水,定睛一看,這人不就是蕭媽媽嗎?

此時此刻,許諾才稍微平靜地反應過來,這裏不正是蕭爸爸蕭媽媽上班的醫院嗎?呃,他們知道她家出事趕過來了?

許諾起身,啞着嗓子喊了句,「蕭伯母。」隨即,眼睛又紅了。

蕭媽媽上前一把拉住許諾,拍拍她的肩頭柔聲安慰,「沒事的沒事的,有伯母在沒事的。」

許諾微笑點頭,還來不及說什麼,就聽蕭媽媽又道:「我一聽值班的護士說你家人出事就和小逸趕過來了,好孩子,別怕。」

許諾眨眼,視線投往蕭媽媽身後,果見蕭逸站在不遠處目光咄咄逼人,一臉說不出的凝重。她咬緊下唇,吶吶出聲,「……逸。」

蕭媽媽今晚去做了頭髮,準備打扮得漂亮大方,明兒個好去見未來親家母,結果剛洗完澡,就接到護土小媛的電話,說看到她未來兒媳婦哭哭啼啼地把父母送到醫院來。

蕭媽媽掛了電話就趕緊和兒子往醫院趕,是以剛才許諾和冉青河又摟又抱那一幕,不僅蕭逸看在眼裏,她也看得一清二楚。只是蕭媽媽不動聲色,忽略掉冉青河的存在,拉住許諾逕自安慰道。

她是過來人,吃過的鹽比這些年輕人吃過的飯不知多了多少,這點小把戲她哪會放在眼裏?女孩子嘛,總比男人要脆弱那麼一點,許諾又是嬌生慣養被捧在手心上長大的獨生女,父母突然齊齊一病倒,自然亂了方寸,就在這種時候,被這個不知道從哪裏竄出來的小白臉逮到機會趁人之危,這狀況,看在蕭媽媽眼中就是這麼一回事。

不過兒子就歷練不夠了,這種時候居然還只會咬牙瞪眼。她受不了地搖搖頭,拉着許諾的手,輕言細語安慰了好一會兒才又道:「好啦,這裏有我守着,你也累了一天了,讓小逸先送你回去休息吧。」說完,又朝還僵在原地的兒子招了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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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心級飯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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